天漸漸黑了下來,韓立洪還在睡著,燕子和妖精不知何時也睡了。
屋子裡,靜謐而安詳。
韓立洪醒了,他一動,妖精也醒了。
還沒有完全清醒,覺著腳下軟軟的,很舒服,就又揉了揉。
他這一揉,燕子立刻就醒了,於是,身子本能地向後縮去。
燕子滿臉通紅,但好在屋子裡很暗,妖精沒有現。
知道惹禍了,韓立洪一動不敢動。
韓立洪不動,但燕子必須動,她剛才一動,妖精一定知道她醒了。
燕子坐了起來。
韓立洪也想起來,但被妖精拉住了,道:「再躺會兒。」
燕子本要去拉燈,但聽了妖精的話,她又把手縮了回去。
妖精不想韓立洪走。
自從十五歲離家,就幾乎再沒過過安穩的日子。
那時,妖精才十二歲。
在那所深宅大院裡,雖然奢華又堂皇,卻也冰冷而死寂。所以,實際上,直到住在了這裡,妖精才感受到了家的滋味。
妖精這樣,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韓立洪還是走了。
韓立洪走了,原本滿滿噹噹的屋子立刻就空了。
燕子和妖精相對無言。
好一會兒,燕子問道:「餓嗎?」
妖精搖了搖頭。
又沉默。
妖精過來,頭偎在燕子懷裡。
「小姐,我們就跟了他吧。」妖精低聲道。
燕子無語。
這是妖精第一次跟她談起這件事兒。
「小姐,就算我求你了!」妖精的聲音裡有了哭音。
良久,燕子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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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立洪到家的時候,家裡很熱鬧。
李珍珍帶著女兒在,盧曉雅也在。
韓母介紹過後,韓立洪恭恭敬敬給李珍珍鞠了一躬,叫了聲「阿姨」。
韓立洪尊敬李珍珍,但這輩分確實有點亂。
該做晚飯了,韓母和李珍珍操持,張小齊和李果打下手。
ど妹和陳思思一見投緣,兩人窩在一角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盧曉雅臉色不太好。
韓立洪低聲問道:「你怎麼還不回學校?」
翻了一個白眼,盧曉雅道:「要你管?」
看來盧曉雅知道了他和陳思思定娃娃親的事兒,心情不是太好。這也好,最好讓這丫頭死了這個心。
韓立洪不再去招惹盧曉雅,反而向陳思思湊去過,笑道:「你們談什麼呢,這麼熱鬧?」
實際上,陳思思雖然和ど妹說的熱乎,但她的心一直都在一旁的韓立洪和盧曉雅身上。
她和盧曉雅雖然是最好的朋友,但這事兒沒得讓的。所以,她故意把和韓立洪定親的事兒說了。而且,不僅如此,她還嚴重誇大,說的正式極了。
見韓立洪沒跟盧曉雅說兩句就過來了,這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ど妹已經知道,思思姐就是未來的二嫂,一見二哥過來,她趕緊開溜。
韓立洪腦袋疼。
為了讓盧曉雅死心,他跟陳思思近乎,而這又會讓陳思思……唉,鬧心啊!
ど妹溜了,但盧曉雅屁股穩的很,一動沒動。
還好,韓立洪稍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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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母和李珍珍正做飯呢,見ど妹進來,韓母問道:「你來幹什麼?怎不陪你思思姐?」
ど妹笑了,道:「有二哥呢,我算怎麼回事兒?」
韓母心裡一沉,道:「小奇、李果,跟ど妹認字去,這不用你們。」
把三人都打走了,韓母對李珍珍道:「真真,你過來坐。」
被兒子熏陶的,韓母現在做事果決了很多,坐下後,她道:「真真,我看思思很喜歡立洪?」
李珍珍笑了,她剛才又仔細看了看女婿,真是越看越滿意,她道:「他們還真般配。」
韓母沉默下來。
這時,李珍珍也覺不對勁了,她問道:「致姐,怎麼了?」
韓母道:「昨晚回來我就跟立洪把事情說了,可沒想到,他說已經有了。」
心跟火炭似的,卻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李珍珍心沉了下去,很不痛快。女兒花一樣的美人,就是配大總統的兒子也不為過,可沒曾想,竟然沒戲。
李珍珍心裡不痛快,但並沒有陷進去。
昨天晚上,她從丈夫那兒又知道了就因為一句話,婆婆差點沒被嚇死的事兒。
三句話,虞老三的兩隻腳被釘在了大理石地上,韓娟娟的腦袋差點被開瓢兒,婆婆差點被嚇死。
這老韓家究竟有什麼底氣,敢在天津衛這麼耍威風?難道韓家老大的那個什麼特情處處長的權勢真的有這麼大?
成不了親家就成不了,女兒還怕嫁不到好人家?現在的問題是,不論是從家族的角度來說,還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場,都要和韓家搞好關係。
想到這兒,李珍珍道:「致姐,沒什麼,孩子們的事兒順其自然吧。要是成了,我們姐倆親上加親自然再好不過,但就是不成,難道我們就不親了?」
對李珍珍,韓母那是感激在心,要是沒有人家,那有兩個兒子的今天?現在見李珍珍如此開通,韓母這心裡登時好受了不少。
歎了口氣,韓母道:「真真,我就怕傷了思思那孩子的心。」
這也是李珍珍擔心的,但擔心也沒用,她問道:「致姐,立洪看上的是誰家的閨女?」
韓母道:「我昨晚是剛知道,什麼也不清楚。」
李珍珍看出來了,傅雅致對他這個兒子沒什麼影響力,就別說管了。也是,這小子是吃生米的,橫的邪乎。
吃完晚飯,送走了李珍珍三人,韓母立刻把兒子叫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