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動是八月二十七號開始的,但只堅持了五天,三十一號就被鎮壓下去了。
韓立洪不知道這場暴動,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場大暴動雖然把趙寅成嚇了個半死,卻也讓他因禍得福。
因為鎮壓得力,趙寅成受到了上峰的賞識,而且,不僅如此,也令十四旅騎兵營神秘失蹤的報告和張大鵬給穆春成的那封信被送進了南京國民政府的總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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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河村在冉莊西北二十二里,李大楞是村裡的刺頭,一般人不敢惹。
這天,李大楞沒事兒,正想出去轉悠轉悠,但他還沒出門呢,就來客人了。
客人是李福根,家冉莊的。
李福根和李大楞是遠房表兄弟。
兩人的年紀彷彿,都是二十八歲,但李大楞瞧不上李福根,因為李福根人有些木訥,三腳踹不出個扁屁來。
所以,兩家雖離著不遠,但幾乎沒什麼往來。
李福根來了,李大楞有點愣,他不明白李福根今天為什麼突然來他家了。
怎麼說也是客人,李大楞把李福根讓進了家裡。
「你怎麼來了?」坐下後,李大楞直撥楞登地問道。
「哥哥請兄弟你喝酒來了。」李福根笑著道。
李福根和以前有點不一樣,李大楞道:「有話說,有屁放,別整這沒用的。」
笑了笑,李福根從兜裡掏出三塊大銀兒來,放在李大楞面前,道:「去不去?」
一把把三塊大銀兒抓在手裡,李大楞道:「去,幹嘛不去?」
李福根沒理會那三塊大銀兒,他站起身來,道:「那走吧。」
有了三塊大銀兒,天塌下來李大楞也不在乎,他跟在李福根身後,出了家門。
一邊走,李大楞一邊擺弄那三塊大銀兒,一會兒就吹一口,然後放在耳朵邊聽大銀兒出來的好聽的聲音。
出了村,李大楞問道:「去哪兒?」
李福根道:「去冉莊。」
等到了冉莊,李大楞的眼睛登時就不夠用了。
李福根也不說什麼,他把李大楞直接領進了地道。
李大楞都傻了。
最後,李福根把李大楞領到了訓練場。
這會兒,訓練場正在進行騎兵訓練。
那景象,可真是馬如龍,人如虎,馬刀閃爍的森森寒光讓天都不熱了。
李大楞嘴巴長的老大,舌頭伸出來都縮不會去了。好半晌,他指著訓練場,張口結舌地問道:「哥,他們……不是那些失蹤的騎兵吧?」
李福根笑了,道:「你說呢?」
回到家裡,小桌擺上,小酒燙上,兩人開始喝酒。
這會兒,不用李福根說,李大楞也知道了,這兒就是傳說中的土匪窩,鑽天風的土匪窩。
「哥,你說吧,要兄弟我做什麼?」李大楞是光棍,明白的很,三杯酒下肚,立刻就表忠心。
李福根沒說要李大楞做什麼,他開始把冉莊的好生活,各種福利待遇詳細地給李大楞說了一遍。
李大楞聽著,哈喇子都淌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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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冉莊回來,李大楞沒回家,直接去了李鐵峰家。
李鐵峰是下河村的財主,有五百多畝地。當然,李鐵峰也是下河村的村長。
因為鬧土匪,李鐵峰已經把家小和金銀細軟、糧食等財產都轉到了保定城裡。
可是,這些東西能帶走,房子地帶不走啊。李鐵峰正愁著呢,李大楞登門了。
李大楞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直接跟李德峰說,他不怕鑽天風,他可以代替李鐵峰當這個村長,管理李家的田地。
李鐵峰不願意,可是,他又不能留下。現在雖然家小和財產都轉移到了保定,可他要給綁票了,那不又得大出血。
沒辦法,李鐵峰開始跟李大楞談。最後,條件談妥了,簽字畫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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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韓立洪跟韓母和ど妹在院中納涼。
說了一會兒閒話,韓立洪忽然道:「娘,我們明天搬到保定去住。」
韓母一愣,問道:「為什麼要去保定住?」
韓立洪道:「娘,我估計大哥可能回來。」
大兒子一直在南京受訓,其間來過兩封信。韓母更糊塗了,她問道:「你大哥回來怎麼了?」
韓立洪笑道:「娘,您忘了,我大哥不是政府的人嘛。」
韓母的臉色變了。
拍了拍母親的手背,韓立洪道:「娘,您放心,沒事的。」
韓母憂心地問道:「洪子,真的沒事?」
韓立洪道:「娘,放心,真的沒事。」
韓母道:「沒事就好。」
這時,ど妹插話道:「二哥,要住多久啊?」
韓立洪笑了,他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道:「別擔心,你隨時都可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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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五號,韓立洪帶著母親和ど妹到了保定,他現在是盛泰順布莊的掌櫃。
十六號,十四旅被調離,被調到江西剿匪,接替十四旅駐保定的駐軍是三十八旅。
三十八旅是蔣介石的嫡系,而且是嫡系中的嫡系,裝備極其精良。旅長是旺晨封,浙江奉化人,蔣介石的老鄉,黃埔六期畢業生。
而且,三十八旅是加強旅,多一個騎兵團,總人數達五千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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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得意。
韓立濤現在就可以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加入藍衣社還不到一年,沒有絲毫實際經驗,可一轉眼,他就成了清苑縣的警察局長。
何況,他這個警察局長可不是一般的警察局長,他是保定一號人物趙寅成的學生,他來保定還是趙寅成點名要來的。
到市黨部見過趙寅成後,韓立濤坐車回到縣警局,他還沒下車,就看到二弟韓立洪站在警局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