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謝三知那個邪教組織是怎麼回事?”魯原突然插嘴,嚇了藍妮寶貝一跳,藍妮寶貝歪著頭看了魯原一眼,笑了,“你別突然發聲好不好,嚇了我一跳。”藍妮寶貝是何等人物,雖然她在私人生活方面非常嚴謹,長期從事服務性工作,閱人無數,交際公關更是高手,人打面前過是什麼已經一目了然。魯原雖然說同樣是閱人無數,可是情況不同,對於殺手他熟悉,對於像藍妮寶貝這樣的女孩,他有種天然的畏懼,並不是怕藍妮,而是,他想泡她,覺得她高不可及,她和著名舞蹈家振華的持久戰戀情,讓魯原覺得自卑。
“呵呵,失禮了。我是粗人。”魯原有有幾分羞澀。
藍妮挺直腰桿,嚴肅起來“老謝是個巫師,神神叨叨,迷惑了很多人,他的活動我沒有參加過,聽我母親說起過,就像以前練氣功的那樣,一活動都是挺狂熱的。”
魯原點頭,這些情況,他之前也都知道,或者說知道的不比藍妮少,可是話從藍妮的嘴裡出來,立即就不同起來,仿佛真實感更加強烈,“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魯原沉吟著問道。
“不清楚,他們也是不讓到外面去說,我媽媽有一次跟我說,每次都是小規模舉行活動,也許是級別太低吧,看不到老謝這樣的頭面人物,就是小規模的活動也是好幾百人。”藍妮的表情沉重起來,“我很自責,這些年以來,我一直瞎忙,沒有多少時間陪老母親,也是她寂寞,開始的時候,她自己找到事情,我還挺高興,後來輾轉知道,她參加的是老謝的巫師組織,很擔心,那個人……算了……”藍妮看了范見一眼,意思很明確,對於謝三知她不好多說,她雖然不喜歡謝三知,可是,必定現在在為謝三知工作,不方便。
藍妮的謹慎態度,得到了魯原的贊許,他點頭認可,表示理解。
范見拍了藍妮膝蓋一下“藍妮呀,我是說,如果把你媽媽從謝三知的組織裡弄出來,你怎麼打算?”
藍妮搖頭,“不,千萬別,這不可能,你們不會了解的,我也不了解,但是,我就明告訴你,沒有那麼簡單,他的勢力遠比想像的強大,關鍵是他采用的方法,他會使人失去人性,失去理智,聽說,他的教徒不僅僅在白雲市。”藍妮想到劉為的死,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表情也變了。
魯原眼前也沒有把握,他這邊對謝三知組織的資料不少,可是,卻無從實質性的打入進去,也不敢輕易派臥底進去,原因很簡單,他那邊是會進行洗腦活動的,對於攝魂大法一類的招式,魯原沒有把握,他不想冒這個危險。
“那你和嬋娟說過這個事情沒有?”范見知道藍妮和嬋娟是最好的朋友,即使在兩家成為敵人之後,范見也沒有要求嬋娟停止和藍妮的來往,原因也很簡單,范見信任嬋娟。
“好了,這個房間太安靜了,感謝你們過來陪我。”藍妮突然停止了談話,下了逐客令。
魯原愣了一下,意識到藍妮在說什麼,他站起來,高大的身軀逼近藍妮,讓藍妮感到壓力“呵呵,你忘記了誰是這裡的主人。”魯原的自尊心受到挫傷。
“好的,我就是想聽到這個。”藍妮笑了,繞身躲過魯原的壓力“魯原,幫我個忙好不好?”藍妮微笑著。
魯原看著藍妮,再次失去了主意,他不知道藍妮要說什麼做什麼,“暫時你不能走。我不能放你。”魯原板起臉。
“哦?你想留下我嗎?”藍妮開起玩笑來,顯然,她說這個不在行,生澀。
“真的麼?”魯原認真的問。
“哎呀,算了,你的思維就不能浪漫點麼?”藍妮閉起眼睛,“我需要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在房間裡,什麼都行,一些串燈?玩具?什麼都行,我只是感到黑暗,我希望我的生活明亮一點,這裡讓我太悶了。”藍妮煩躁了起來。
范見仔細地聽著藍妮的奇怪要求,心裡想她到底需要什麼呢?
魯原卻是絲毫沒有戒備的心理,想得也不多,他不相信一個女人在基地的房間裡能做什麼事情。他認真的想了藍妮的要求,是在想象不出來如何完成這個亮晶晶的要求。
“你要換房間。”魯原說。
“那我不管,我要光亮,要是有窗戶我會高興很多。”女孩子總是有特權。
魯原沒有告訴藍妮,那不可能,也不能為她開一個窗戶,可是,他的心髒使勁跳了一下。
“關鍵是,現在需要討論的是,你怎麼辦?”范見對女人的要求從來不缺少想象力。他最關心的是,藍妮怎麼辦。
“讓嬋娟來吧?”范見轉頭和魯原商量,說著,范見看著藍妮。
藍妮點頭。
對付謝三知的邪教組織,嬋娟或許是唯一有辦法的。
在同一棟建築的另外一個房間裡,飯菜已經來了,秋平和斤斤已經坐到病房外間的小客廳,那裡雖然簡單,狹小了一點,可是對兩個女人來說,空間足夠。
斤斤看著秋平坐下來,秋平表現的很獨立,這一點立即被斤斤認可,她沒有過渡表現出來對病人的特殊照顧。這樣,讓要強的秋平舒服很多,女人都是注意細節的,在精致的斤斤面前,秋平很在意地暗中觀察,斤斤對她有沒有不恭敬的想法。通過一系列的觀察,她基本滿意。只是,對於未來,將要很近的住在一起,經常見面,秋平並沒有把握。這是一個新的問題。
“真討厭,”秋平的手臂抬不起來,輕輕地站了起來,“今天,我得站著吃飯了,真是不想抱怨,看到病號飯我就心煩。”秋平挑剔的秉性顯露出來。
“秋平姐,等一下。”斤斤說著站起來,快步走回病房,把自己的提包拿了出來,秋平用手扶著桌子沿,不知道斤斤要做什麼。
斤斤打開皮包,從裡面拿出來一塊蠟燭“正好有這個。”斤斤抬起頭,在房間裡尋找蠟燭台,病房裡當然不會准備這種東西,斤斤把自己盛飯的碗扣過來,把蠟燭坐在上面,又去提包裡拿出打火機點起來,“這下好多了。”斤斤專注地看著火苗“秋平姐,我們應該祝賀一下。”說著,斤斤虔誠地把雙手放在胸前,閉上眼睛祈禱起來,許願之後,斤斤羞澀地笑“有點不知道想什麼?”斤斤仍舊微笑著,有些羞澀。
“我給你帶來一個禮物,一直不好意思拿出來。”聽到斤斤的話,秋平的心裡黑了一下,對斤斤印象不錯的最直觀感覺是,斤斤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弄個花籃和一大推吃的東西,弄得很花哨很虛榮,可是,到了現在居然弄出來了禮物,斤斤身上的超凡脫俗立即褪色。
平淡淡地說,對於禮物,她的興致不高。
斤斤立即敏感的發現秋平的變化,她的神色暗淡了起來,“對不起,飯菜不好麼?我去問問醫生你可以吃什麼?”說著斤斤起身。
“別動。”秋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責怪自己,“湊合幾天就好了。出去吃大餐。”秋平盡量表現地正常,努力不去想范見,突然間,她有了一種煩躁,感覺很失真。似乎一切突然間遠離了自己。
“秋平姐,你不舒服?要不要喊醫生?”斤斤疾步過來,焦急地問道。說話間,已經趕到身後,扶住了秋平,也許是著急,斤斤踩到了自己的喇叭褲腳,差點絆倒,斤斤對自己毫不在意,輕輕拍著秋平,不知道應該采取什麼樣的行動。
秋平閉起眼睛,抑制著,“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感到難過。”秋平睜開眼睛,無力地說“不是身體,你明白嗎?”
斤斤松下一口氣,“對不起。”斤斤說話總是很小聲,很輕柔。
“不怪你。”秋平表示理解。
斤斤重新回到座位上,盯著蠟燭的火苗,“我喜歡看火苗。”斤斤說了一句,喃喃自語。
秋平再次煩躁了起來“都說了不怪你。”她把拿起來的筷子再次放在桌子上。
聽到秋平的話,斤斤的眼波像受驚的小貓一下,躲閃了起來,來時的滿腔熱情遭到了冷遇,斤斤對自己說不要緊,不要緊,冷靜,已經很好了。想到這裡,斤斤鼓起勇氣,抬起頭,迎著秋平的目光。
秋平說“這些年,你應該知道一點我的感受,我經常會非常緊張,敏感,情緒失控,你明白嗎?”斤斤當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對於范見在婚姻中的不忠誠,秋平一直耿耿於懷,想起來這個總是有些心酸,“你聽說過沒有,我喜歡打麻將,賭博。”秋平突然說起自己的嗜好。
斤斤迷茫的抬起頭來,她對打牌不熟悉,很難想象賭博打牌,為什麼要賭博打牌。
“因為孤獨。”秋平逐漸平靜下來“致命的孤獨,原本,你來的時候,我想過,不和你發牢騷,我想假裝范見很愛我的樣子,假裝我們從來沒有過矛盾,可是,我發現,我假裝不下去,范見在婚姻中是個不誠實的丈夫,我一直耿耿於懷,因為這些經常怨恨他,你明白嗎?我用打麻將、賭博,花天酒地來化解這一切。”秋平徹底放棄了假面具,她不喜歡自己假裝。
秋平一旦打開天窗說亮話,斤斤仍舊感覺不容易適應,她和斤斤處理事情的方法不一樣,斤斤一想婉轉,秋平的話說得斤斤的心裡一陣一陣發緊,發涼,嗓子似乎在冒煙。斤斤對秋平所說的一切非常陌生,只是知道自己無法參與到那種生活中去。
“不忠誠,”斤斤艱難地說“不忠誠,包括我。”說著,斤斤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秋平發現斤斤的舌尖非常靈巧,薄而尖,說不上來的感覺,很特別。
平絲毫不留情,既然已經開始了坦誠,秋平就不再想違背著自己說話了“我猜測,沒有女人不在乎,包括我,還有你。”說著,秋平凌厲的眼神迅速的刺了斤斤一下,秋平看見斤斤的身上很僵硬,只有鎖骨動了一下。
“怎麼?我讓你很不自在麼?”秋平責問道,像在訓斥一個比自己低的人。
“沒有,”斤斤仍舊喃喃地說“我在想,你一定很痛苦,很嚴重的痛苦。”斤斤眼睛上的那層憂郁漸漸地染了上來,眼睛卻越發水靈了起來。
“你不痛苦嗎?”秋平似乎絲毫不留情面,死盯著斤斤。
斤斤避開秋平的眼神,仍舊看著燭光,好像遠離了秋平,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我不確定。”斤斤思索著,“我,我真的不確定。”
“那你不愛他。”說這話的時候,秋平很難過,這個話題非常敏感,愛與不愛都是不好的結果。
“不,我想不是那樣的。”斤斤稍微提高了聲音,蒼白的臉上湧上血色。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秋平咄咄逼人。
“不,”斤斤突然堅定了起來,勇敢的迎著秋平的目光,“不是這樣的思路,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錯,沒有錯,我不習慣任何事情總是要責怪一個人,必須有一個人出錯,不,沒有錯的事情,沒有錯的人,我這樣想。”斤斤的理論讓秋平豁然開朗,只是有些不適應,長期以來,她早已經適應了凡事又人錯的思路,一下子,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沒有錯,那麼自己的痛苦,自己忍受的孤獨都不算數了嗎?
“是的,秋平姐,我明白,你委屈,不適應,的確是那樣。”斤斤說,“喜歡難受和不難受時間都是一樣的,這只是一個選擇的問題,之前我也不理解。”斤斤自說自話,對秋平的態度毫不在意。
斤斤沒有迎合秋平,也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對秋平充滿敵意,斤斤的不卑不亢讓球平放松下來,她認真地想了一下,“對,你說得對,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這個。”秋平誠實地說,“好了,我輕松了,真的輕松了。”秋平這句話說的也是真話,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至少現在,秋平感到了輕松,高興起來。
斤斤說“我能看出來,你不輕松。因為獨孤不是一天造就的。”
秋平反唇相譏“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是的,說你等於說我自己,不就之前,我才想明白的,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原諒自己,不去逃離這種惱人的關系。”斤斤大膽起來。
“什麼關系?”秋平一向是尖刻的人,有時候控制不住。
斤斤看了秋平一眼“三角關系。”斤斤這次給出了非常明確的回答,就像在秋平的心頭敲擊了重重一錘。
“你是說,三角關系很有意思?”秋平再度有些生氣。
“我只是說誰也沒錯,如果我不這樣想,也會試圖責怪誰,可是,你認為責怪誰合適呢,責怪自己,范見,你,我責怪誰才對呢,好,我責怪了,責怪的後果是什麼呢?生氣,懲罰,這樣的後果又會是什麼呢,我只知道,一個人不高興就會引起三個人的不高興,對吧?”說到對吧的時候,斤斤再次恢復了極度的柔和。
秋平歎了一口氣“對呀,可是,你已經想過了離開對嗎?”秋平發現替別人考慮問題的時候,心裡很軟,很舒坦。
斤斤低下頭“是的。”
“你做不到?”秋平再次感到心痛。
“我不知道,事實是……”斤斤為難起來,似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斤斤的皮膚細嫩,秋平發現,斤斤叫人疼惜,不忍心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回答,我看到事實了,要是我,我就會說范見如何,如何對我說,我引導自己,叫自己相信他欺騙了我,你卻在告訴我,不要這樣做,這樣想,我不如你。”也許秋平身上有太多的毛病,可是,有一點非常珍貴,她不善於撒謊。
“秋平姐,不是剛才都說好了,出院住到沙漠綠洲去的嗎?”斤斤撒嬌著轉移了話題。
“是啊,是啊,已經說好了,不更改。”秋平含淚笑了一下,服從了斤斤的建議,“有時候恨不得殺死他。”秋平苦笑著聳了一下肩膀,傷口發緊。
“你剛才說禮物?看看。”秋平笑了起來。
“好吧,”斤斤再次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提包,從裡面拿出來一個禮物盒子,包裝很精致的禮物盒子,花花綠綠的值包著,上面扎著絲帶。
秋平接過來“是你畫的麼?”她看著手工畫上去的圖案。
斤斤卻緊張地看著秋平手上的東西,沒有回答。
秋平解開絲帶,包裝紙跟著就自動脫落,不知道包裝的時候做了什麼手腳,突然間,秋平感到了某種膽寒,似乎盒子裡裝的是炸彈,她膽怯起來。
“是什麼?”秋平厲聲說,聲音發緊,耳畔似乎聽到了秒表流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