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 第一卷 078 老太太消失在黑暗當中
    078老太太消失在黑暗當中

    吃飯的時候,雨已經哩哩啦啦下了起來。熱菜是豆角燉豬腳,涼菜是罈子鳳爪,罈子鳳爪是熟的雞爪在鹽水裡鹽漬的。

    雞皮老太太像把門一樣,給自己分出來一份坐到門口一邊看雨一邊吃,嘴裡不住地唸唸有詞,范見、強生和嬋娟姑娘圍坐在一個沉重的八仙桌邊上,屋子裡堆放著花圈、紙紮的假人和祭祀用品,電壓不穩,燈一會明一會暗,映照著嬋娟姑娘生動的臉,她是這棟房子裡唯一有生命感的東西。

    強生說「我第一次吃豆角燉豬蹄。」

    嬋娟笑了,嘴角凹進去兩個淺淺的酒窩「客官真是有眼力,我們這裡有很多的規矩,你看我們鎮上沒有旅館和飯店,遠來的客官無論是誰,只要傍晚到了明月鎮,不管是來請用具還是過路,他可以選任何一家停留,我們這個鎮所有的人家都是做亡人生意的,照老話說也得做好事集點陰德不是?再有,客官到了家,我們主人家不可給客人吃素菜,而且一定要給客人帶腳的東西吃,以保平安。」

    強生說「這就怪了,我看你們這的人都供奉觀世音,怎麼不吃素呢?要是遇到信佛的客人怎麼辦呢?」

    嬋娟說「客官差亦,我們供奉的不是觀世音,客官注意手勢,我們供奉的是一個神,專門給我們保平安的神,立抵大神。不知道客官注意到沒有,立抵大神不是坐在蓮花座上,大神的寶座下面是動物的蹄子。」

    嬋娟姑娘,說著走到神像前雙手合十拜了幾下,嘴裡說了些贖罪的話。

    嬋娟說「我們的立抵大神掌管陰間的生殖和健康。遇到吃素的客人,我們要代替客人吃豬腳。」

    嬋娟從茶壺裡倒出一些黑黃的液體,「我們這還有一個規矩,客人必須喝點我們自家釀造的明月黃。這酒辟邪。」

    一句辟邪擊中的要害,從進了鎮子以來範見和強生一直忐忑不安的,要不是面前有個美貌的姑娘二人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范見把杯子端到了嘴邊,聞了一下,把玩著,

    強生說「這是什麼酒。」

    嬋娟說「這叫明月黃,是大黃米和萱草根釀的。」

    強生喝了一口「好喝,有點什麼味?挺熟悉的。」

    范見說「萱草?就是詩經裡的諼草?」

    嬋娟說「客官博學,對,是——焉得諼草,言樹之背?諼草,忘憂草、療憂花是也。這種草也叫母親草,代表母親的愛,我們這裡把萱草當成立抵大神的恩賜。」

    強生說「嬋娟,你們這裡的姑娘都像你這樣古香古色的嗎?就連喝的酒都這樣充滿古意。」

    范見說「從中藥的角度說,萱草的根有定神的作用,更精妙的在明月黃的黃字上面。」范見心懷叵測地笑了一下,「黃,黃酒是也,黃,萱草在南方又叫金針菜,在北方就叫黃花菜……」

    強生哈哈大笑「我當是什麼呢?原來是這樣啊。」

    他一口氣把杯子喝了個屁股朝天。「噹」地一聲,他把杯子重重地頓到桌子上,湊巧了,杯子一破兩半,茬口把強生的手指扎破了,鮮血直流。

    嬋娟姑娘的臉色變了,表情非常扭曲,「血光?客官來著不善?」

    范見和強生看到嬋娟姑娘的變化,面面相覷。

    隨後,八仙桌上的盤盤碗碗都好像活了一樣,在桌子上移動起來。

    窗外突然風急雨大起來,雨點辟里啪啦地敲擊著屋頂,好像有一股旋風「嗚——嗚——」地在窗前盤旋哭泣。

    范見努力克制著無名的恐懼。

    一下子寂靜壓倒了一切自然聲,就像傳說中遭到詛咒的孤獨一樣,范見在那一刻驟然被強大的力量拉倒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他的心臟咚咚狂跳,肌肉也跟著抽搐,渾身冰冷,冷汗從發間流了下來。范見在恍惚中發現,這棟房子像迷宮一樣,一間連著一間,可是卻只有門檻沒有門,連門簾都沒有,也就是說沒有人的屋子就隱沒在黑暗當中,無盡的黑暗。求生的本能迫使范見找到了光亮,他看見,嬋娟姑娘紅彤彤的盤坐在椅子上面,身上散發了螢綠的光環,嬋娟姑娘眉心的痣發出一道電筒一樣的光芒。可是,他卻像在被追殺的夢魘當中那樣,怎麼也抬不起腿翻過門檻,那門檻在他的面前變成高大的牆,

    范見的眼睛彷彿透過窗戶看到一個水滴一樣透明的東西,變形,像蛇一樣蔓延,正在試圖從窗縫進來。強生手上的滴血也努力爬行,好像急於和那團怪東西匯合……

    范見拚命地喊「強生,強生危險……」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胸口好悶。

    無論范見說什麼喊什麼他們都意識不到他的存在,他在無盡的黑暗中,怎麼也不能躍上門檻到嬋娟和強生的身邊去。

    范見本能地喊著「嬋娟姑娘,立抵大神救救我,強生,強生,我在這裡。」

    突然間范見的後背被人猛拍了一下,他驚恐地轉過頭去。

    是嬋娟供奉的立抵大神,范見這才看清楚,立地大神雖然有著中年女子肥碩,穿著婀娜多姿的唐朝衣服,臉也酷似觀音般慈祥,卻是一個陰陽人,范見看到了立抵大神上唇上隱隱的八撇胡和正在聳立的男性特徵。

    范見匍匐著去抓立抵大深的褲腳,表情哀婉,順從,

    立抵大神說「你不該在這。」他在范見後背推了一把。

    范見立即如沐陽光,渾身暖和起來,回到了嬋娟他們身邊。

    嬋娟姑娘盤坐在椅子上,變了一個人,她低眉含眼,拇指搭到無名指上念動咒語,

    嬋娟「噢邁那也歹歹歹羅——挲,噢邁那也歹歹歹羅——挲,噢邁那歹歹歹羅——挲……」

    雞皮老太太聽到裡面的動靜,快步走進來,面上也是如臨大敵的狀態,

    她衝著半空揮舞一個拂塵,「去,去,去,路過的小鬼不得入內,孤魂野鬼避——開——了——」

    老太太從懷裡摸出一張用硃砂畫的符咒,貼到窗框上。也怪,符到之處風就停了。

    老太太做完了這些以後,對嬋娟說「下晚怕是沒有安生了,閨女,今晚別滅燈,我去把守關口。」她的嗓音更加低沉了。

    說著老太太消失在門後的黑暗當中。

    嬋娟起身,找到一個醒目的物件,范見驚魂未定,想也想不到接下來還將發生什麼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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