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憑著小茵留在趕車人帶來的那口鐵木棺材上的魔法標記,開始了追蹤。
三個人中小茵的行動能力最差,又不能以馬代步,就算找到馬我也不敢讓她騎,燕都城的罰款可不是鬧著玩的,聽說比新加坡還厲害,一罰就會讓你傾家蕩產。
所以移動速度最快的南宮北就暫時充當她的坐騎了,雖然那兩個招著棺材的人早已經沒有了蹤影,但我們仍是延著魔法標記的方向前進。
對方果然如我所料的一般,出城了,我們是從燕都城的西偏門追出去的,這西郊只有一條小路,兩旁都長著過腰的野草,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朦朧的月光中傳來了涼意。那一群不要命的黑衣人是什麼人?而那個帶著棺材趕車的漢子又是誰?那趕車漢子的武功之高,是我平生未見,這群黑衣人又似乎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最重要的是那棺材裡面有什麼東西?
此時曠野中傳來了野狗的嚎叫,南宮北突然停了下來。
我忙道:「小北,有情況嗎?」
「老大,小茵應該減減肥了,我實在是背不動了。」南宮北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
「小北真沒用!」袁茵嘟囔著從他背上滑了上來。
「小茵,我們現在離他們還有多遠?」
「如果我的魔法標記沒有被他們發現的話,那他們已經在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袁茵費神的道。
「那小茵你上來,我背你。」
「老大,小茵臉紅了!」南宮北突然在一旁起哄。
「別亂說話,越接近目標越危險,大家都要小心一點,小茵你還愣著幹什麼?快上來!我們兄弟兩個之間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袁茵扭扭捏捏的低著頭不說話。
「在我面前裝什麼淑女,不要耽誤時間了。」
袁茵沉默了一夥終於鼓起勇氣的樣子:「老大,你大概有一個星期沒洗澡了吧?我怕你身上的怪味!」
「……」
果然如袁茵所說,我背負著她往前方又奔行了十來分鐘,終於在這片亂草原上看到了一片桃林,可惜開花的季節早已過了,這片桃林連葉子都幾乎落光了,光禿禿的枝椏在黯淡的月光下,看來還有幾分陰森的味道。
在快近接桃林時,我們鑽進了及腰的野草叢中,藉著風勢緩緩的向桃林接近。
如果袁茵感覺沒有出錯的話,那付黑衣人們搶來的棺材就在桃林之中。
在我們接近桃林邊緣時,突然聽到了人聲,我們躲在草叢中覓著聲音向桃林中望去看到了十個蒙著面的黑衣人,他們圍成了一個***,***的中心就放著他們不惜性命搶來的那附棺材,棺材仍然嚴嚴實實的蓋著,那十人都是一言不發的站著,似乎成了十尊不動的雕塑。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示意袁茵和南宮北不要說話,靜觀其變,通過看剛才他們這些黑衣人對趕車漢子出手,我估計以我們三人不兩人,南宮北是花瓶,以我和袁茵兩個聯手未必會是這十個黑衣人的對手,而且他們似乎在等著誰的樣子?
風越刮越疾,我們趴在草叢中盯著那十個一動不動的黑衣人,陪他們等著。
身邊的南宮北突然將嘴對著我的耳朵貼了過來:「老大!」
我緩緩的擺了擺手,再用手掌對著自己的脖子比了比,示意他不要說話,否則會被他們殺掉的。
「老大,我想小便!」
「……」
這小王八蛋,偏偏要在這節骨眼?
「忍一忍,別因為你的小便害我們跟著你一起喪生。」我輕聲道。
臉已經漲得通紅的南宮北咬著牙噙著淚水痛苦的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他又對我說:「老大,我快要不行了。」
此時風竟然停了,如果南宮北移動的話,十有八九要被發現。
「拉在褲子裡吧!」我無奈的道。
袁茵突然道:「老大,我這裡有橡皮筋!」
「……」
就在這時草叢上突然有兩個黑衣人如飛而來,他們兩個的肩上竟還扛著一個沒有雙腿的禿頂老者,那老者半閉著雙眼一副要睡著了的樣子。
那圍著棺材的十個黑衣人一齊跪了下去:「參見松堂主!」
轉眼間,那兩個扛著禿頂老者的黑衣人已經飄進了桃林,那禿頂老者猛的睜開眼睛,一雙眸子精光四射,我想不到這外表蒼老的老者眼睛會如此有神?而且他還是這些黑衣人的堂主?如果被他發現我估計我們是沒什麼生機了?
我開始有些暗暗責怪自己多管閒事了。
那松堂主微微一笑:「起來吧!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托堂主的福,犧牲了不少兄弟的性命,東西我們已經弄到手了。」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閃向一旁,指了指身後的棺材。
「大伙幹得好,這次幫主一定重重有賞,馮德那你就把棺材打開吧!」那松堂主輕道。
開始搭話叫馮德那黑衣人點了點頭:「開棺!」
他身後的九個黑衣人手中同時一亮,每個人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劍,九人動作一致,劍光一閃同時插時了棺蓋縫中,他們再同時一撬,只聽幾聲輕響,那棺蓋便彈了起來,那叫馮德的黑衣人跟著縱起,手掌輕輕一拔,那棺蓋竟向我們這個方向呼嘯著飛來。
這時我的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眼,難道他們發現我們了?跑還是不跑?
砰的一響,那棺蓋壓在了我們身邊的草叢上,袁茵還好,南宮北臉也嚇白了。
「松堂主,棺材已經打開了!」馮德低著頭道。
這時我才輕輕的噓了一口氣,看來這是偶然事件,我們沒有被發現!
「馮德,那你告訴我這棺材裡面的是什麼?」松堂主不緊不慢的問。
我又吃了一驚,他們去搶這東西,難道自己不知道是什麼?發精神了還是活膩了?
馮德回首看了看棺材:「堂主大人,裡面好像是一個紅衣少年!」
松堂主眉頭一皺喃喃的道:「他們要這紅衣少年來幹什麼?」他續而又大聲的道:
「看看這紅衣少年是死是活?」
馮德轉身就手在棺材中一探:「還有鼻息!」
「把他弄醒……算了,讓他昏睡吧,等一下我直接把他交給幫主就是了,不對?」松堂主突然厲吼一聲。
所有的黑衣人眼神中同露出了恐懼之色,馮德低聲道:「什麼不對?」
「有人在這棺材上做了手腳,這棺材上面有魔法標誌!」他氣勢洶洶的吼道。
此刻袁茵的臉已變成了白色,隨著那松堂主把手一指,那十個黑衣人立時縱了出來把我們三人的藏身之處圍了個水洩不通。
「什麼人?還不給我出來!」十人齊聲厲叱。
月已西沉,天地無光。
我苦笑著爬了起來:「各位老大,完全是一場誤會,你們都看見了,我是和女朋友在這裡談戀愛,偶遇大家的。」我一面說著一面摟住了袁茵。
後面的南宮北則一直在打抖。
松堂主把臉一沉:「少給我胡說八道,看你們年紀輕輕,告訴你們究竟受何人指使,跟著魔法標記追到了這來?」
我雙眼轉個不停,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如果來硬的我們必死無疑,只有先拖拖再說,袁茵已經用眼神告訴我她準備施出強光魔法,她現在正在心中默默詠唱。
強光魔法突然施出,如果對方沒有準備的話十有八九都會暫時失明,到時就是溜之大及的好機會了。
「小妮子,別在我面前玩花樣,你是魔法師對不對?不妨告訴你,我有查魔能力,以你的修為,你要幹什麼根本就瞞不過我,不想變成肉醬的話,就乖乖的什麼也別做!」
袁茵只好向我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我不禁暗暗叫苦,想不到這老王八蛋還有「查魔能力」?
我只好道:「如果我告訴你實情,你就能放過我們嗎?」話一出口,我就覺得自己天真!
那松堂主笑道:「這個自然。」
我扯著嘴乾笑了幾聲:「其實你應該心知肚明我們是什麼人?搶了我們的東西,我們只不過是想要回來罷了!」
袁茵猛的給了一腳:「老大」。她怪我惹火上身。
「你們是超夢的手下?」他打量著我。
什麼是「超夢」?我挺起胸脯,故意作出灑脫的樣子:「你們也知道我們超夢的厲害?你以為憑你們這十三個人就能對付我們三人嗎?」
松堂主揚了揚眉:「小妮子的道行我是清楚,但你和那個發抖的傢伙我估計再強也強不到哪兒去?」
我搖了搖頭:「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我們三人沒有點本事的話,超夢哪會派我們前來追蹤,看看這個表面上在發抖的傢伙,其實他是準備施出顫體神功,這個身體自然要抖得厲害點了!」
一直在發拌抖的南宮北臉上擠出了一個扮酷的表情:「我~~很~~久~~沒~~施~~出~~顫~~體~~神~~功了!」他非常配合。
「聽聽,他連聲音都很顫嗎?老頭這樣吧!你讓我們把人帶回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乾笑道。
「少在和我胡說八道,如果有本事的話,剛才你就不會向我求饒了!」
剛才我竟向他求饒?
「哪有,你年紀大了記心不好我也不怪你,你記錯了,大家何必要鬥個兩罷俱傷呢?」我歎了一口氣。
「算了這三個娃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殺了吧!」他話一脫口十道劍光掠起,小茵要施魔法已經來不及了。
「等等,如果殺了我們你將永遠都不知道棺材中的人的秘密了!」我用超快的速度喊出了這一句話。
「停!」隨著松堂主一起令下,那十把劍鋒停在了我們的身前。
「我雖然知道,但是不能對你說,這樣吧!你帶我去見你們的幫主,我只告訴他一個人聽。」我苦著臉道,事到如今我也只有用這個辦法來拖延我們的小命離開人世間的時間了。
松堂主眨了眨眼:「好,你過來,我帶你去見幫主,把其他兩個殺了!」
我剛想邁動的步子頓時僵住了,又道:「情況是這樣的……這個秘密我們三個每個人都掌握了一部分,缺一不可,這樣吧你把我們三人帶去見你們的幫主如何?」
「唉,我已經失去耐心了,你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我現在都不想聽了……」
「松堂主,你不想聽並不代表你們幫主不想聽,若你殺我們而毀滅秘密這件事傳到你們幫主耳中,你的罪責可不小呀!」我管不了那麼多,只能和他一味胡扯,但看他的模樣他已經沉不住氣了。
他面色一動,看了看他身邊的黑衣人:「想威脅我,我們幫主大人神通廣大,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誰會在乎你一個小孩子的胡言亂話……」
「大叔你難道沒聽過童言無忌不……小孩子的話往往就是真話噢!你現在獨斷專行,一定是不把你們幫主放在眼裡,老伯我看你挺有領袖風範的嘛,你是不是想攥位呀?」
我的話一出,那十個黑衣人不自覺的瞟了松堂主一眼。
松堂主此刻已經氣得老臉漲紅:「放你媽的狗屁,胡言亂語,我對幫主的忠心,天地可鑒!」
「話不是這樣說的,老頭如果你不心虛的話,你發什麼誓,有種你就和我到你們幫主面前理論!」和別人掐架可是我的強項,這可憐的老頭哪是我的對手。
「堂主息怒,不要中了這油嘴滑舌的小子奸計。」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馮德此時突道。
表情已經接近崩潰的松堂主緩緩的點了點頭:「說得好,你看該如何處置他們呢?」馮德輕道:「堂主既然要考屬下,那屬下就說了,如果要從他們口中探聽秘密的話,其實很簡單,我看那小妮子比較老實,我們把這兩個小男娃殺了,把小妮子連同棺材裡的人一併獻給幫主,不知屬下說得對不對?」這小子竟然是一個老狐狸!
「不錯,這正是我的意思,你們聽令……」
完蛋了,不過袁茵能活下去好歹讓我心中有一絲安慰。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有我們老大一個人知道秘密。」袁茵驚叫道。
已經被嚇得講不住話來的南宮北不住的點頭附合。
我鼻子一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現在這種情況袁茵根本無法施展魔法,而我恐怕一拔劍就被他們刺成了蜂窩,這該死的重劍。
耳邊緩緩傳來了那個叫馮德的黑衣人的聲音:「松堂主不知道把他們一併殺了是不是更好一點?」
「好,那就把他們全……」
松堂主話音未落,突然被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打斷了:「如果你們要殺他們的話,我就先殺了棺材裡面這個人!」
我定睛看去,敞開的棺材邊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雙眼水靈靈的俏麗少女,笑盈盈的她手中拿著一把透明的水晶劍。
所有的黑衣人皆大知一驚,松堂主驚道:「你是什麼人?」
俏麗少女指了指自己:「你在問我啊?我……我當然就是那個傻瓜的老婆。」她接著又指向了我。
「齊琳你來了!」我的叫聲中透著喜悅。
「老公啊,我就知道我不在你的身邊你就會出亂子,這樣你叫人家怎麼放心得下。」「還不趕快救我,不然你就要變成寡婦了。」我看著齊琳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齊琳笑了笑:「老公啊,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好厲害,那老頭都快要被你逼瘋了,我真是愛死你了。」
「狐狸精,你少在這裡肉麻,我們不要你救!」袁茵雙眼噴火。
「你們有完沒完?臭丫頭放下你手中的劍。」松堂主沉聲道。
「你當我是傻瓜,現在我的老公在你們手裡,我起碼也要拿這棺材裡的傢伙當人質交換,老頭怎麼樣?」齊琳眼睛骨溜溜的轉著。
「老公前老公後的,她知道不知道理義廉恥?」袁茵小聲道。
「小茵,忍一忍性命要緊。」我心開導她。
「老頭子,換是不換?我老公死了還可以再找,你們棄者幫好不容易從超夢四奴手中搶到的人可只有這一個喲!」齊琳淡淡的道。
「你別想威脅我!」松堂主怒道。
「你不怕你們的頭怪罪下來那我也沒辦法,聽說這次你們為了搶這個人犧牲了不少兄弟,好我從一數到三如果你不先放開他們的話,我就殺了棺材裡這個人。」齊琳的聲音突然轉冷。
松堂主面帶猶豫之色,那兩個扛著他的黑衣人緩緩向齊琳移去。
「別過來,你再動一步我就殺了他,好我現在開始數了一……二……」
「好我答應你,讓這三個人過去。」松堂主顯然是怕上面怪罪下來自己承擔不起。
我們快步奔到了齊琳身邊,黑衣人的包圍圈立時括大。
「臭丫頭,現在到你了。」松堂主大聲的道。
「急什麼?我和我老公好久沒見了,先說兩句知心話先。」她不耐煩的道。
「齊琳你怎麼也來了?」
「魔族的夏怒此時也在燕都城中,我自然得跟著在這出現,我找了他兩天都沒找到,卻發現了這一群偷雞摸狗的賊和跑來送死的你。」
「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這個自然,人家都說了夫妻就是要形影不離的,老公你看你的丫頭臉怎麼這麼臭?」
我拍了拍袁茵的肩膀示意她忍耐,又輕聲道:「先救我脫身再說。」
齊琳也壓低了嗓子:「等一下我讓他們先放你們走,你們就向樹林的後方跑,大約跑十分鐘就可以到達「沉魚池」了,如果你們運氣好的話就能遇上四大美女當中的陳魚,你說是齊丫頭的朋友,她一定會救你們的,如果你運氣不好的話,那就聽天由命吧!還有等一下你們一出包圍圈我就把棺材裡面這個紅衣少年拋給你。」
「為什麼要帶上他?」
「一言難盡,反正到了危險的時候你們把他當擋箭牌就是了。」
「那沒了人質你怎麼辦?」
「多謝老公關心,就憑他們哪裡留得住我,但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除了這個「棄者幫」最弱的松堂主以外,其他五個堂主至少還得到三個,所以你們得趕快逃。」
「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不是說了,以後我一定要嫁給你的,我可不想未過門就做寡婦。」說到這句話時,她突然笑了,並開始放大聲音。
我心中卻清楚,她救我一定有什麼原因,也許就是那上藏在我身上的秘密,也就是當然夏怒為什麼不殺我的原因?
「臭丫頭,你說夠了沒有?」松堂主終於又沉不住氣了。
「禿頭老,你給我聽好了!」
(十三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