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照耀著剛剛被血浸透了的狼關。(小說~網看小說)天邊的雲霞絢麗得令人悲傷。
狼關最後一面飛豹旗在美麗的霞光中飄落下來,同時黑色的飛鷹旗正冉冉升起。看到這一幕,許多邊防軍團的士兵都哭了,其中也包括葉楓。葉楓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一邊抹著眼淚。他知道狼關丟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成千上萬大公國和其他省份的老百姓將飽受戰火的煎熬。
伊普雷沒有哭,他從兜裡掏出一塊染了點點血跡的手帕遞給葉楓說:「別哭了。」
「狼關丟了,難道你就不傷心?」葉楓覺得很奇怪,別人都在哭,為什麼伊普雷不哭。
「有什麼可傷心的。狼關就像帝國的嘴,嘴要是不張開,怎麼才能把敵人吃掉啊。」
葉楓想了想說:「也有道理,可能公爵大人想的和你一樣,所以才讓撤兵的。」
伊普雷面容淡定地說:「公爵大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佔不著便宜的仗我不會打。剛開始我們佔有地利的優勢當然應該打,狠狠地打,打得越久越好,因為敵人的傷亡比我們大。可後來,我們沒有地利優勢了,再打就很愚蠢了,所以撤退是明智的。」
「話是這麼說,可感情上總難以割捨。」葉楓的語氣裡有對柯爾納深深的同情。
「戰場是實力的較量,是用鐵和血說話的,不講感情。」
「是啊。」葉楓沒有再說什麼,他在想:「只半天工夫邊防軍團就有這麼多年輕美好的生命消失了。這些年輕的戰士都有自已的父母,妻子,兒女,他們眨眼之間就失去了兒子,丈夫和父親,心中該有多麼悲傷啊!有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碎。這也太殘酷了。戰爭!為了滿足一個人或幾個人的**和野心就要用這麼多人做犧牲嗎?要是天下太平該多好啊,大家都安居樂業,和和氣氣地生活。不過,這只是一廂情願罷了,從今天起,帝國的老百姓將永無寧日了。唉!」
葉楓望著霞光中如詩如畫的江山,一時感慨萬千。
走在北征大道上的這支隊伍狼狽不堪,瘸了腿的用槍桿支撐著往前走,走不了路的被抬上了馬背,直不起腰的就只好兩個人用擔架抬著,也有半路上因失血過多而死掉的,就在路邊挖個坑埋了。最忙的是隨軍大夫,他們騎著馬一會兒跑到隊伍前面一會兒跑到後面。
葉楓的追風馬也被貢獻出來馱傷員了。
柯爾納率領著七千餘沒有受傷的士兵照看著五六千傷病員走在前面,洪邁的騎兵師團斷後,由於傷病員太多,整支軍隊行進的速度都很慢。
天很快就黑了,好在北征大道路面寬闊,不用火把也不會迷路。
大軍行進了一半,突然見前面有許多火把在游動。柯爾納命令部隊停止前進,並派探馬前去打探。探馬回來報告說是阿爾夏王國的邊防軍團。
「多少人?」
「有一個師團。」
「***,這也叫增援?天都黑了,仗也打完了,他倒來增援了。」柯爾納很生氣。
這時洪邁也率軍趕了上來,他催馬來到柯爾納跟前問:「什麼情況?」
「是阿爾夏王國的邊防軍團,說是要增援我們。」
「好啊。正求之不得呢。」
「現在來頂個屁用啊!」
「讓他們替我們斷後,咱們也好安心趕路。萬一敵人連夜派追兵過來,他們也能抵擋一陣。」
「你去跟他們說吧。」柯爾納現在心灰意冷。
洪邁去和阿爾夏王國的軍隊協商,該師團的總兵答應斷後,這樣他也算是完成了增援任務。
不管怎麼樣,有這支軍隊來接應,在心理上總是一個安慰。洪邁下令騎兵師團去替換那些抬傷員的邊防軍團的士兵,這樣一來行軍的速度明顯加快了。這麼長時間敵兵都沒有追來。說明巴特隆進攻狼關也是倉促決定的,他並沒有做好大舉進犯的準備,否則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們撤回盧龍城。當然,他們不知道監軍將軍被救的事。葉楓為了監軍將軍的安全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柯爾納,這種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柯爾納率領軍隊走在北征大道上,走著走著,就發現大道上的老百姓越來越多。有些老百姓的牛車、馬車、人力車上馱著糧食蔬菜、衣服被子、鍋碗瓢勺……,還有那牽著豬、趕著羊、拉著牛的,凡是家裡能帶的都帶上了,然後舉家向盧龍城趕路。而且路上這樣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多到整個大軍行進的速度都不得不放慢了。寬闊的北征大道上現在竟變得擁擠不堪。牲畜的叫聲,大人的呼喊聲,小孩的啼哭聲響成一片,好不熱鬧。
柯爾納坐在馬上往前望了望,北征大道上這條火把匯成的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柯爾納驚奇地問身邊的洪邁:「怎麼回事?」
洪邁說:「可能是老百姓知道狼關丟了,正在逃難吧。」
柯爾納說:「不可能這麼多人都知道。而且這麼井然有序,顯然是經過組織的。」
洪邁說:「確實是,剛才我看見老百姓的隊伍中有穿著巡警署制服的警員。」
柯爾納派衛隊長邵仲威去找個警員問問情況。邵仲威不一會兒就跑回來報告說:「有個警員說這是公爵大人下的命令,要求堅壁清野,把盧龍城附近的老百姓都移到城裡去。」
洪邁說:「看來公爵大人是下定決心死守盧龍城了。」
柯爾納說:「太好了!咱們幫助公爵大人死守這座城!」
洪邁揶揄道:「是誰剛才在狼關要死要活的?」
柯爾納不好意思地哀求道:「老洪,咱們共事這麼多年,這交情也不淺了。你能不能別在公爵大人面前提這件事?」
洪邁大笑道:「我聽說你家裡藏著幾罈子好酒,你貢獻兩罈子出來我就答應你。」
柯爾納也笑道:「好說,回頭我派衛兵給你送到府上去。」
洪邁說:「不必了,我去你們家喝。你也不用準備太多的菜,有七八個就行了。」
柯爾納假裝生氣道:「光喝還不行,還要連吃帶喝,做人可不要太貪心了。」
副提督裴紹不知道聽到了什麼,湊過來問道:「喝什麼?算我一個怎麼樣。」
洪邁說:「好啊,好啊,多多益善。」
柯爾納笑著說:「我這個副手啊,他是不該聽到的,肯定聽不到,該聽到的他一句也少不了。」
三人哈哈大笑。
主將們樂觀的情緒也多少感染了周圍的士兵,這支剛剛遭受重創的隊伍漸漸從失敗的陰影裡走了出來,他們將以更旺盛的信心和勇氣迎接更殘酷的戰鬥。任何偉大的軍隊和偉大的將領都不是天生的,都是在熊熊戰火中鍛造出來的。邊防軍團經歷過這一場殘酷的戰鬥,既暴露了許多問題,也發現了很多優點,這些經驗都是極寶貴的財富。擁有這些財富的邊防軍團將會比以前更堅韌更頑強更有戰鬥力。
又行進了一會兒,只見前面出現了一座燈火通明的城,城牆上有很多火把和燈籠,那裡顯然是軍隊在備戰,城內的燈火光芒映亮了黑色的天宇。還沒進城,眾人就已經感受到一種大戰來臨的緊張氣氛。
大軍進了城之後,柯爾納吩咐裴紹妥善安置傷員。洪邁命令騎兵縱隊馬上上城牆參與備戰。然後兩個提督一起來到大公府面見公爵大人。
柳琛依然躺在寢室的床上。柯爾納見到柳琛就撲通跪下了,痛心地說:「屬下罪該萬死,把狼關丟了。屬下實在沒臉來見公爵大人。」
「起來吧。柯將軍。這件事不全怪你,也有我的責任。誰能料到巴特隆會造反呢。」柳琛輕描淡寫地就把狼關丟失的責任歸結到不可知中去了。
柯爾納聽公爵大人這麼說,心裡既鬆快了些,同時又對柳琛心存感激。
「兩位將軍坐吧,別站在那裡。」柳琛說完這句話又咳了起來。
柯爾納和洪邁坐在柳琛的病榻前,關心地問了問病情。
「我沒事。這都是老毛病了,沒有大礙。你們說說狼關的情況。」
柯爾納就把狼關之戰的始末向柳琛說了,同時也把杜飛叛變投敵的消息向柳琛匯報了。
柳琛感慨地說:「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啊。不打仗,誰能知道堂堂城防軍團的副提督竟會貪生怕死賣國求榮呢。」
洪邁也點點頭說:「真看不出來他會做叛徒。不知大人準備如何處置他呢?」
「還能怎麼處置,開戰的時候用他的頭來祭旗吧。」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柳琛又問:「你們帶回來多少人?」
洪邁說:「我的一萬人馬損失不大。」
柯爾納說:「我還有七千人有完整的戰鬥力,還有六千傷病員。我做了統計,其中輕傷有三千多人,重傷有兩千多人。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應該能有一萬人參加戰鬥。」
柳琛心裡默算了一下,全城的正規軍隊只有三萬五千人,再加上七千人的巡警署的部隊和六千新兵縱隊。共有四萬多人。這七拼八湊的四萬多人要面對敵人十幾萬虎狼之師,實力有些懸殊。
柳琛心裡暗暗擔憂,但臉上卻絲毫也看不出來,他對兩人說:「我們城裡有四五十萬百姓,又從郊區移進城一二十萬,去掉老弱婦孺,青壯年男子應該有十幾萬吧。如果把這些男子招募到軍隊中來,再發給他們武器,做一些簡單的作戰訓練,就可以投入戰鬥。城防戰相對野戰來說比較簡單,只要這些人勇敢就行。」
洪邁和柯爾納眼睛一亮,他們就像突然發現了一座價值連城的寶藏,興奮不已。
洪邁說:「如果真能把他們組織起來,加在一起就有將近二十萬人。西北邊防軍也只有六個軍團十八萬人,再說我們還有堅固高大的城牆做屏障。我看守住盧龍城應該沒問題。」
柯爾納搖搖頭說:「這二十萬人跟西北邊防軍的戰鬥力怎麼比啊?」他現在一閉上眼還能看到黑色的西北邊防軍戰士奮力攀爬城頭前赴後繼的恐怖情景,那種悍不畏死的狠勁兒給柯爾納的記憶中留下了不可抹滅的印記。
洪邁說:「有總比沒有強吧,如果沒有他們,我們這個城還守個屁啊!」
洪邁的話雖粗俗,卻很有道理。以狼關之艱險,柯爾納三萬邊防軍團尚且守不住。這七拼八湊的四萬多人又怎麼能守得住這四面臨敵的大城。
柳琛說:「兩位將軍不要爭了。我柳琛雖然沒有多大的本事,但自問從襲爵以來對公國的大事小事也都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老百姓算不上多麼富庶,但也是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他們只要還愛大公國,愛這座城市,愛我這個大公,我就要帶領他們誓死捍衛這座城市。我要保護他們,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必須這麼去做。」
柯爾納聽了這番話激動地說:「公爵大人!你放心,只要老柯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會追隨大人。」
洪邁也激動地說:「只要老百姓支持我們,我們就一定能守住這座城市。」
「我身體不好,只能坐在這裡動動嘴了。許多事還要你們替我去做。」
「請吩咐吧。」柯爾納說。
「我已讓夏震武派人招募新兵去了,剛才我聽他派人回來稟報說招上來八千多人,看來大家報名還是很踴躍的。柯將軍就先把這八千多人收編入自己的軍隊中,重新組建邊防軍團。至於武器嘛。有個叫許德昌的商人今年從各地駐軍那裡收購了大批舊武器,他說本來是要化成鋼錠賣錢的,沒想到會遇上戰事,他答應可以按低於市場價一半的價格賣給我們,而且錢可以戰後再付,這是一個明大義的商人。我明天讓范雲台帶你去找他。」
柯爾納說:「這個許德昌我見過,他是葉楓的好友。他好像是做藥材生意的。我明天自己去找他就行了。」
「也好。你們邊防軍團休整三天,這三天抓緊訓練新兵。」
「遵命,公爵大人。」柯爾納說
柳琛對洪邁說:「城頭防禦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組織這四萬多人把敵人的第一波攻擊擋住。我讓柯爾納新組建的邊防軍團做你的預備隊。此外你還要派出一些將領幫助夏震武重新組建關防軍團。我準備任命夏震武做新編關防軍團的提督,不知你們有沒有意見?」
洪邁說:「夏震武從總兵直接升任提督是不是太快了些?不如讓裴紹組建關防軍團,他是副提督,這樣順理成章些。」
柯爾納急忙攔住:「不行!我們軍團的中高層將領在狼關一戰中損失太大,正是缺人之際。」
在這時候大家都缺少得力的人才,誰都不想讓。
柳琛說:「裴紹很細心,也謹慎,但缺乏決斷力,做個副手很稱職,做正職還不太夠。就這麼定了吧,不要再爭了。老柯啊,夏震武組建關防軍團的時候你還要幫他一把。至於具體的事務你們去找秀兒吧,大公府的各個部門都在她手裡轉著呢。」
洪邁和柯爾納看公爵大人臉色很疲憊,知道他今天已經很累了,便告辭出來,回自己的營區各忙各的去了。
葉楓進城之後,回家報了個平安,然後連飯也沒吃就匆匆前往大公府。他知道現在大公府一定很忙碌,急缺人手。葉楓沒有騎追風馬,而是步行,因為他一進城就發現街道上的難民太多,馬兒根本就跑不起來。
這一路上到處都是從鄉下進城的難民,他們有的走累了就擠在街邊店輔的屋簷下,由於天冷,加上無處升火做飯,有的孩子凍餓得直哭。
所有的店舖老闆看到如此混亂的局面,都不敢再營業,早早地打烊了。
葉楓走了一段路之後,發現走不過去了,前面被堵得死死的。過去一問,才知道是因為一家人養的牲畜太多,無處堆放,擠佔了道路,造成交通擁堵。後面的行路人走不過去,心中焦急,就拚命踢打牲畜。這些牲畜是鄉下人的命根子,看到它們受人虐待,這家人就急紅了眼,兩邊就在街當中打了起來。結果所有的人都堵在了路中央動彈不得,有幾個警員前來勸架也不管用,雙方越打越凶,越打參與的人越多,局面頓時變得混亂不堪。
葉楓拚命擠過去,他拉出兩個勸架的警員說:「你們不要勸了,勸不開,你們去敲開一兩家輔,把羊暫時趕到店輔裡去,這路就通了。」
兩名警員驚奇地看著葉楓問:「你是誰?」
葉楓在狼關被摔得鼻青臉腫,樣子很古怪。
「我是大公府的秘書,名叫葉楓。」葉楓笑笑說。
「噢,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跟柳明秀大人有感情糾葛的葉楓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葉楓心裡很生氣,但臉上依然帶著笑說:「你趕緊照我的話去做,否則後面的人會越來越多。」
兩個警員猛敲兩家店輔的門,剛開始裡面的人裝作聽不見。兩個警員心中惱火,就開始用腳猛踢門板。老闆可能有些心疼這漂亮的大門了,趕緊出來開了門。警員亮了一下身份,也不管老闆同意不同意,就開始把牛群和羊群往店裡面趕,那老闆想攔又不敢攔,急得在那裡直跺腳。
牛羊讓開了路,行人們開始往前走,打架的雙方看道路被疏通了,也就不再打了,各自奔前程去了。
葉楓來到大公府。
大公府門前增加了警衛,門口比平時多掛了四盞燈籠,亮得如同白晝。燈籠下,人進進出出,像走馬燈兒一樣,每個人都是步履匆匆顯得十分忙碌。
為了便於人們進出,柳明秀辦公室大門洞開著。葉楓可以看到裡面的柳明秀已經手忙腳亂了,臉兒紅紅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副不勝其煩的樣子。如此混亂的局面要讓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來應付,實在有些難為她。可現在大公府上下已經習慣於聽她的命令,而且以柳琛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可能到這裡來幫她處理這些瑣事的。她在咬著牙堅持著,強忍著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煩躁和怒氣。
葉楓進了辦公室,見過柳明秀。
柳明秀本來想怒斥一番葉楓,大公國大敵當前,正是用人之際,你這個大公府的秘書卻一整天不知去向,簡直是罪不可恕,不!是罪大惡極!可當他看到葉楓鼻青臉腫的滑稽樣子,不知為什麼心中的怒火突然就沒了,她想笑,可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又顯得不莊重,所以她強忍著笑對等待批示的人說:「你們先出去一會兒,我有事要跟葉秘書商量。」
眾人會心地一笑,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柳明秀終於咯咯笑了出來。
「笑什麼?」柳明秀的怪異舉動嚇了葉楓一跳。
「你的臉怎麼啦?讓人打成這樣!」
「這是在狼關負的傷,我去守狼關了。」葉楓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充滿豪情。
「就你這樣子還守狼關呢?你打得過誰啊?」柳明秀一臉不屑的神情。
「你別瞧不起人,是我第一個報信給柯提督,讓他加強防備的。」葉楓對柳明秀說話的神情很不滿,再這麼下去,兩個人可能又要唇槍舌箭地幹起來了。
「好了,好了,大英雄!可你要記住,你的本職工作是大公府的秘書,在大公國面臨危急的時刻,你卻不在工作崗位上,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我這不是急急趕來了嗎?急得我連飯都沒吃呢。」
「好了,我沒時間和你爭,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我現在就像面對一堆亂麻,不知道從哪裡入手才能理出頭緒。你主意多,幫我出個主意吧。」
「是夠亂的!現在城裡一下進了這麼多人,能不亂嗎?眼下當務之急是安置這些從鄉下來的難民。」
「怎麼安置?」
「你先把盧龍城裡的那些老臣和豪門大戶裡的管事的找來。讓他們打開宅門,接納難民,根據自家的能力自報能夠接納的數量。這些人房子多,宅子大,還有後花園能夠容納牲畜,是接納難民最理想的地方。」
「好主意!」
「這件事大公府要帶頭做表率,府後面的後花園裡面有一些閒置的房子,而且還有個旁門。你讓士兵們將它打開,先接納一批難民進去,這樣這些豪門大戶就沒的說了。」
「可這些人家在盧龍城並不是很多啊,夠用嗎?」
「你別急啊,我還有一個主意。現在是戰爭狀態,一些店輔和休閒娛樂場所根本就無法營業。他們的房子可是很多的啊,比如說旅舍,澡堂,茶樓,酒館,還有賣各種東西的商店。他們的店面和庫房都可以安置這些難民。這得派巡警署的人去做,這些商輔的老闆不敢得罪這些警員,讓警員們跟他們說,他們一定會同意。然後貼出告示,告訴大家難民先安置五天,五天之後大公府再統籌安排,如有財產損失,由大公府來賠償。」
「好,好主意。」柳明秀聽後,馬上派人去做。
葉楓想了想又說:「馬上就要打仗了,老百姓會更加恐慌,局勢會更加混亂。我們必須想辦法避免騷亂發生。眼前最緊迫,也是最根本的任務就是要把老百姓組織起來,讓他們有主心骨,有安全感,有依賴感。我看過有關巡警署的資料,城內城外大約有警員七千人。這七千人每人負責三到五戶,大約一百人左右。這一百人稱為一伍,警員任伍長。每戶選出一人做保長,每個警員管三到五個保長。然後再由現成的巡警署的組織結構來統一指揮管理每一伍。這樣每個老百姓都能看到咱們大公國派來的人,他們的心裡會安定許多,也便於我們組織安排和傳達命令。我管它叫做保甲制度。此外還要建立執法隊,日夜巡邏,對於那些拒不服從管理,甚至乘火打劫的人,要實行拘禁,反抗的要就地正法。治亂須用重典,不能手軟,也不能猶豫。」
柳明秀驚奇地看著葉楓,她突然發現葉楓比她想像的要出色得多。多麼複雜的問題到了他那裡就變得簡明了,這時身邊有這麼一個智囊簡直太省事了。柳明秀像發現了一件有神奇法力的寶物一樣看著葉楓。
「你從現在起就住在大公府裡,哪裡也不許去,你必須隨叫隨到。」柳明秀霸道地說。
「那睡覺呢?」葉楓心想:隨叫隨到?你不會讓我跟你睡在一個屋裡吧,要是那樣的話我倒是很樂意。
「你和我的衛兵們睡在一起,我讓他們給你加一張床就可以了。」
「我看,我還是回家去睡吧,我每天早點兒來還不行嗎?」葉楓心想:虧你想得出來,跟他們一起睡我還不如回家一個人睡舒服呢。
「不行!你剛才說,治亂須用重典,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否則!嘿嘿!你是知道我的厲害的。」
「好吧。」葉楓深深歎了口氣,他除了答應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嗎?他可不想再蹲到那個又髒又臭的大牢裡去。同樣是喪失自由,那還不如住在大公府裡好些呢。
柳明秀開始按葉楓的計劃實施起來。眼下最迫切的就是難民安置的問題。
葉楓以柳明秀的名義草擬了一份手令。葉楓寫這份手令著實花了一番心思,他軟硬兼施,告訴這些豪門大戶,現在大兵壓境,盧龍城危在旦夕,只有上下一心,同舟共濟,才能共渡難關。如今郊外已有二十萬難民湧入城裡,如果不能妥善安置他們,一但這些難民引發暴動,最先搶砸的就是有錢的人家。盧龍城內所有的豪門大戶接到柳明秀的手令之後,都開門接納街頭的難民,並按照大公府的指示妥善安置這些難民。有的家財萬貫的人家被手令中所說的難民暴動嚇壞了,他們的態度非常積極,有的甚至還十分熱情,用好酒好肉來招待難民,對他們像好久不見的親人一樣親熱,把這些背井離鄉的難民感動得直哭,心想:「城裡人咋對俺們這麼好呢?要知道俺們早就進城來了。」不過這些大戶人家的金銀細軟和華貴陳設卻都早早藏匿起來了。只是後花園裡的那些奇花異草遭了殃,許多都成了牛羊口中的食物。
這些臨街的小商戶見大公府和這些豪門大戶都開始接納難民了,他們也不敢拒絕,在巡警署警員的催促下,紛紛開門接納難民。只一會兒功夫,本來擁擠不堪的大街現在變得清靜了許多。
等把難民安置完了,也已經是下半夜了,葉楓和柳明秀都困得不行,實在支持不住了,就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