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口,何佩佩使勁地掙扎著。可中年男人的手就像是一把鐵鉗一樣緊緊地指著她的手臂。她又哪裡掙脫的了?
「你放開我,我不要你管,你跟你的小妖精過你們的逍遙日子去吧!」掙脫不得,何佩佩梨花帶雨地咒罵著中年男人,潔白的脆齒咬的咯咯直響。
中年男人黑青著一張臉,聽到何佩佩的話,如劍的兩撇眉毛蹙了蹙,到底沒有說出什麼話,只是把何佩佩抓的更緊了。
被他拖著前行,何佩佩就像是一隻可憐的綿羊一樣,哪怕整個身體綴著。可依舊阻止不了他的腳步。
何佩佩心裡著急,卻又找不出擺脫的辦法,情急之下,低頭狠狠地在中年男人的大手上咬了一口。
「啊」中年男人吃痛地縮回手來,卻見兩排深深地牙印拓在手背上。皮肉綻開,股股鮮血流淌而出。
中年男人生氣了,怒眉橫對。「佩佩,你越發的不像話了。」」像不像話也不要你管!」瞧見中年男人的手背流血,何佩佩的眼角流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疼惜,卻並沒有表達出來,她惡狠狠地回了一句,然後扭身往原路跑去。
「你站住!」眼看何佩佩已經跑出去了。中年男人顧不得處理手上的傷口,大步追了出去。
「佩佩,你給我回來!」
何佩佩宛若未聽見中年男人的疾呼一般,只管埋頭往前面跑去,遠遠地看見李錚和宋雨潔奔過來,她幾個大步就迎了過去。「李錚」人未到聲先至,何佩佩啄泣著,一雙秀眼紅腫,鼻翼翕動也顧不得步行街上人來人往,逕直就撲在了李錚的懷裡。
李錚下意識地摟住了她。大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別哭了,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宋雨潔見追上了,也大吁了一口氣。後來從那傑那裡瞭解過。原來何佩佩是小老闆的熟人,瞧著二人的關係,似半不是一般的簡單。
「好了,別哭了,佩佩。」宋雨潔也安慰著何佩佩,眼見那個中年男人走過來,她很自然地站到了李錚和何佩佩的身前。
網剛何佩佩被帶走的時候,她也試圖阻攔,耳終是沒能得逞。因為顧忌對方的高大身板,這才給李錚打了電話。這時候雖然也顧忌中年男人,但小老闆在跟前,她作為員工,自然要爭取表現一番。
看到那個中年男人的時候,李錚卻短暫地愣了一下,那張面孔卻一點兒也不陌生,甚至有些熟悉。
李錚掏出手帕塞到何佩佩手裡。然後將她送到宋雨潔身邊。
訃老闆」宋雨潔本能地保護著何佩佩,見李錚向中年男人迎去,她有些擔心地叫道。
李錚回頭淺淺一笑,道:「沒事,你先帶佩佩回店裡,這裡有我。」
「可是
李錚擺擺手,「沒什麼可是的,先走吧。」
宋雨潔不好再堅持,猶有些擔心地看了不遠處的中年男人一眼,拉著何佩佩走了。
李錚歎一口氣,向中年男人迎去。
中年男人看見何佩佩撲進李錚的懷裡,卻並沒有走過來,彷彿在思考什麼。
李錚徑直走到他的身前,看到他手背上正在流血,臉上漾出一絲歉意的笑,「佩佩她太任性了,您不要見怪!」
中年男人緊盯著李錚,濃眉大眼裡全是謹慎的情緒,良久之後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以前總是見到這個中年男人去看望何佩佩,但李錚從來沒有走近過。這時候近距離一看,這張臉卻是有點何佩佩的線條。」何伯父,我陪你去前面的醫院先包紮一下手上的傷口吧,佩佩就在店裡,一會兒再去看她也不遲。」李錚看著中年男人的手背,帶著誠懇的語氣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道:「你認識我?」
李錚搖搖頭,「不認識。」
中年男人道:「那你叫我什麼?」
「何伯父啊。」李錚笑道」佩佩她一直說自己是個孤兒,但我不太相信,網剛見了你,我更確信我的猜測。何佩佩的相貌有您的風采,她應該是您的女兒吧?」
中年男人點點頭,道:「對小我就是她的父親。我叫何港生。」
「何伯父母,我叫」
李錚正準備做自我介絡。何港生卻止住他的話頭,指了指前面的路,道:「我知道你是誰,先陪我到醫院去一趟吧。」
李錚點點頭,雖然很疑惑何港生為什麼認識自己,可還是壓抑著心裡的疑惑跟著他到了附近的醫院。
處理完傷口之後,兩人沒有立馬回飾品店,來到了步行街上的一家咖啡廳。
點了兩杯咖啡,何港生望著窗外盯了一陣,這才轉過來道:「你是不是挺奇怪我為什麼認識你?」
何港生長的濃眉大眼。頗有些北方人的氣質,想來是個性格爽朗的人,見他選擇了開門見山地談話方式,李錚端起沒有加糖的拿鐵抿了一口,點頭道:「何伯父,我的確挺好奇的。不過你是佩佩的父親,想來也會調查一下她身邊朋友的背景,這倒並不奇怪。」
何港生身上穿著范思哲的衣眥占裝。在這個年代,這種品味和消費的人並不多,平鉀,少少地猜到了一點他的背景。
何港生輕輕搖了搖頭,道:「作為一個父親,以這種方式關心女兒是很必要的。不過,在這方面我卻挺對不起佩佩,這些年一直忙著生意,對她的關心太少
缺少對女兒的關心,這直接導致了何佩佩對何港生的疏離,特別是何佩佩的母親死後,疏離的距離越發地大了。
回憶起往昔,何港生不無遺憾地歎了口氣,「佩佩的母親死的早,佩佩一直認為她母親的死是出於我的疏忽,所以她對我心存怨恨。幾年前。我的生意漸漸走上正軌,正好又碰上一個可以過日子的女人,於是我再次成了家。原本是想借此緩和一個和佩佩的關係,沒想到的是,佩佩因為這件事更加怨恨我了。回家的時間也少了很多」
何港生怨怨艾艾地傾訴著,李錚逐漸明白了何佩佩性格形成的誘因,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單親家庭的溫暖缺失導致的。
這樣的情況在社會上不勝枚舉。社會越往後發展,單親家庭逐漸增多,給兒女造成的傷害也就越發地大了。
「伯父,您也別想太多。」李錚勸慰著何港生,「你們的家庭環境很特殊,這造就了佩佩叛逆的性格,但是這種矛盾不是不可調和的。隨著佩佩年齡的增大,她會逐漸懂事。會慢慢地理順其間的利害得失。」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在某些情況下,您也還是需要適當地表示一下對她的關心才行。畢竟。矛盾的起因在於她母親的逝世,你應該讓佩佩明白,生老病死這不是某個人的得失。」
何港生欣慰地點著頭,目光量稱地看著李錚,話鋒突轉,「佩佩有你照顧。我倒是放心不少。對了,你和佩佩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嗎?。」這轉變來的太快。李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回味一遍何港生的話,確定沒有聽錯之後,他才有些尷尬地道:「伯父您誤會了,我和佩佩只是普通朋友何港生眼神曖昧,像是老丈人哄女婿一般,笑道:「你不用害怕,你和佩佩的年齡雖然都不大,但我並不是一個死板的父親,事實上我和佩佩的母親就是十五歲戀愛,十八歲就結了婚。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拆散你們。事實上,你如果能夠成為我的女婿,不知道要羨煞多少人呢
「這從何說起?」李錚不解地道。「伯父,我們初次見面,難道您就不怕我是壞人麼?」
何港生大笑道:「年紀輕輕就能撐起「雲畫。投資,就算你是壞人我也認了,而事實上你也不可能是壞人
見李錚有些驚訝,何港生接著道:「上次市政府的酒會我也參加了,只是我這種規格的商人還沒有資格和你交談罷了。」
李錚恍然大悟,道:「伯父說笑了,沒有什麼資格不資格的。但我說的是真的,我和佩佩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小
「真的?。何港生似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死心,「可是我剛剛看見佩佩趴在你的懷裡哭了。」
李錚無奈地苦笑出口,這年代還沒有十幾年後那麼開放,十多歲的少女與男孩在一起總有些別樣的矜持,別說趴在男孩懷裡大哭便是牽牽小手也會面紅耳赤。可總還是有例外的,比如說何佩佩。
可何港生卻認定了這個死理兒,這就讓人無奈了,李錚解釋道:「伯父,男人的肩膀並不是只有愛人才可以靠的。而且,女孩子傷心的時候總是希望有個安穩的肩膀可以靠靠,這個肩膀也不一定非要是愛人的。伯父是過來人,相信你會瞭解這些的
何港生的目光瞬即有些黯淡小他尷尬地笑笑,道:「這麼說你們真的是普通朋友?」
李錚點頭道:「對,就是普通朋友。」
「哦!」何港生失望地搖了搖頭,眼睛裡閃過一絲光芒,又道:「那我再問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可以嗎?。
「伯父您請問
何港生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有女朋友了嗎?」
這何港生看來真的是抱了招女婿的心理來的,李錚心裡想著。對這個中年男人倒是少了幾分好印象,哪有一個女孩的父親追問一個十幾歲的男孩有沒有女朋友的?
然有些不喜何港生的行事風格,不過李錚還是很乾脆地回答道:「而且有幾個女朋友。伯父現在還覺得我是一個好人麼?。
何港生卻有些吃悄,可很快沉靜下來,「有幾個女朋友,這倒是真的有些難辦」那你喜歡佩佩嗎?」
李錚徹底無語了,「伯父,你今天來應該主要是為了看佩佩的吧。要不然這會兒我陪你去店裡。我想,我或許可以幫著你說說好話
「先不急,先不急!」何港生笑的眉眼兒生花,「你看我的女兒長的漂亮,身材又好,雖然脾氣怪了一點,但那些是都可以改變的你反正有幾個女朋友,也就是說你並不在意一生愛幾個人,那麼」。
「打住!」這人越說越離譜了,雖然李錚確實是這麼一個狀況,可遇到這麼一個開明的父親,多少有些尷尬,他連忙止門生的話。道:「伯父。這些事咱們以後再慢慢說吧,心見面就談了這麼多,心裡多少有點不適應,要不我們先去看佩佩?」
「對,對,第一次見面就聊這些是有點不妥,你不要見怪啊,我就是這麼一個直性子的人,想什麼說什麼。」何港生堆著笑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一沓人民幣,推到李錚的面前,道:「我看一時半會兒佩佩也不可能原諒我,既然知道她有你照顧,那我也就放心了,這就不去找不自在了…」這些錢,你替她收著,方便的時候幫我交給她。」
李錚拿著錢拍了拍,歎道:「伯父,佩佩現在有一份兼職的工作,錢倒是不怎麼缺。她缺少的是關愛您有時間就多去看看她。隔閡總是要一點一點消除的,若是總停留在原地,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何港生使勁地點著頭。像是一個聽話的學生一樣。「你說的對,以後我一定多關心她。不過,還是請你多費點心照顧一下她。你看可以嗎?」
「這個伯父可以放心,我會照顧她的。」簡短的交流,李錚已經大體瞭解了何佩佩家庭裡的關係小再看看何港生的態度,只怕問題不僅出現在何佩佩母親的逝世上,可能她和那個後媽的關係也有點貓膩吧。
見李錚答應下來,何港生舒心地大笑起來,「這我就放心了。對了,聽說你們「雲畫。目前正在尋找投資項目,你們有沒有興趣做食品加工?」
「伯父問這個幹什麼?」何港生道:「我是做物流的。前一陣一個朋友破產,我順手收購了他的一間工廠,做方便面和餅乾的。這個廠子裡的設備都是完整的,而且效益也算不錯,但我騰不出精力來管理,所以就想尋找個合作夥伴。」
「這樣啊」李錚稍稍想了一下,掏出紙筆寫了那傑的電話,遞給何港生,道:「伯父可以聯繫那傑,「雲畫,在國內的投資都是他經手的。我不參與。」
何港生捏著電話號碼,如獲至寶,開心地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會盡快聯繫他的」對了,你吃過中午飯了沒有,我們出去找個地方隨便吃點什麼,怎麼樣?」
李錚搖搖頭,道:「不了,既然值父今天不去看佩佩了,那我就過去陪陪她,順便和她一起吃飯。伯父要有事就先忙去吧。」
「那好,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事咱們電話聯繫。」何港生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李錚,眉眼兒都快笑爛了。
李錚收起電話號碼,告別何港生,回到飾品店裡。
何佩佩由宋雨潔陪著坐在裡間的小辦公室裡,還在低低地啄泣,見李錚走進來,她忙抹了抹眼淚。
宋雨潔起身為李錚泡了一杯茶,之後識趣地退出了辦公室。李錚走到裡面坐下,望了望窗外的街道,半晌之後才轉過身來,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父親還在?」
何佩佩的俊臉通紅。剛剛父親沒有立馬跟過來,她早料到這個結果,也做好了被李錚質問的心裡「這時候瞪起眼睛正視著李錚,固執地道:「他不是我父親,我父親早死了。」
李錚心底裡其實很瞭解何佩佩對於父親的怨恨。否則,相交的多年裡,她不可能隻字不提。當然,這些都是前世的事情。
看著這個眼睛紅腫的女孩,秀美的長髮,白哲碩長的頸項,不盈一握的小蠻腰,挺拔的胸脯,高翹的臀部,嫵媚的氣息自然外露,哪怕是哭泣,也是惹人垂憐的俏模樣。
「你們家的事情,你爸爸都跟我說過了。其實生老病死這是每個人都會面臨的,你爸爸他無非也是想讓你們一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罷了。
或許,他的確少了對你和你母親的關心。可說到底,他還是你的父親。」李錚循循善誘說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何佩佩的表情變化,「有人說父母和兒女天生就是一對冤家,這話其實一點兒沒有錯。父母生我們、養我們,朝夕相處,卻總是少不了這樣那樣的矛盾,可是仔細想想,這些矛盾不過都源自他們對我們的疼愛,但是卻被我們誤解而已。
所以,兒女和父母之間的矛盾是可以調和的。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何佩佩正在氣頭兒上。她就是不滿意父親在母親病重的時候不回家,更不滿意他又另娶了一個妖精,反正就是認為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好了,現在不知道不要緊,以後知道就可以了。」看著氣鼓鼓地女孩,李錚站起來捏了捏她秀挺的鼻樑。
「以後我也不要知道。小鼻子被捏了一下,一股溫熱的感覺流遍全身,何佩佩羞澀地垂下頭,不過說出的話卻還是氣鼓鼓的。
李錚不覺得這樣的動作太過於曖昧,也不理會何佩佩的羞澀,摸摸她的頭頂,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跟我出去吃飯。我都快餓死了。」
「哦!」何佩佩心裡流徜的情愫還沒有消散,順從地應一聲。小手無措地晃了晃,終是沒敢大膽地牽住李錚的手。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