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久,李明成也結束了與陸成的談話,與衛芳無二,李錚犯下的事在他的心裡也沒有激起哪怕一點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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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小女孩顧彩畫成了夫婦二人感興趣的話題。
在李錚的教室裡,夫婦二人坐著,李錚與太子噤若寒蟬地站成一排,正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風雨洗刷,袁點則是俏皮地依偎在衛芳的懷裡,那種親暱讓李錚有些羨妒。
「李爸,衛媽,小孩子犯些錯誤是很正常的。我跟你們說哦,說歸說,罵歸罵,但是千萬不能動手喲,錚子是受到《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的,你們要是打他那就是犯法。我,我會去告你們的。」見李明成站起來,太子有些緊張,危難時候見真情,他像是慷慨就義的劉胡蘭一樣,擋在了「人民群眾」的前面。當然,他保護的人名群眾就只是李錚,饒是如此,也還是讓重生的李錚感動的一塌糊塗。
「你小子,夠能耐啊,居然跟我玩起法律來了。」太子的話讓李明成哭笑不得,「你以為我是你那老爹呀,站一邊去,一會兒再跟你算教唆我老兒子犯錯的賬。」
「啥?我教唆他?」太子急得直跳,指著李錚大喊,「李爸,你可看清楚了,我能教唆的了他?錚子,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說這事我怎麼教唆你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天啦,這要是傳到我爸的耳朵裡,天啦,李爸,我跟你說,不帶這麼冤枉人的……錚子,你別愣著了……」
剛剛還兄弟情深地往前面站,這會兒就急得直跺腳,見到這情形,李錚笑了,此時他確信穿越回來的這個世界悄無聲息地發生了一些不小的改變,貌似——他和太子組成的二人黨主從位置稍稍地變了一下?
太子眼巴巴地等著李錚為他平反,但是卻一往如注地失望了,李錚只是無辜地擺了擺手,道:「咱倆誰也別埋汰誰。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你是污泥潭里長起來的蓮花,你自然能夠出污泥而不染,何必又要擔心別人是不是把你當做一根狗尾巴草呢?」
既然這個世界與前世發生了一點點變化,李錚就管不了太子了,當務之急是摸摸自己那沒溜兒的老爹老娘有沒有發生一點點什麼變化。
「爸,這次似乎我真的做錯了。不過強子說的對,你要是對我動手的話,我會保留告你的權利,你可要想清楚了。」十四歲的身體,二十幾歲的心臟,李錚突然發覺這其實是一件相當美妙的事,至少心理抗擊打能力變強了,說這話的時候不用去承受那種膽戰心驚的壓迫感覺。
「嘿,你個小王八蛋,翅膀長硬了?居然也給你老子來這套……本來還沒想揍你,被你這麼一說,要是不揍你,那豈不是辜負了你的期望……」
李明成摩拳擦掌,將兩隻衣袖擼的老高,真有一展拳腳的架勢。李錚嚇得連連後撤,嘴裡叫著,「爸,請注意你的措詞,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從基因遺傳的角度來說,同一個物種才能培養出相同的後代,你說我是王八蛋,這好像有點那啥吧……」
李錚的腦海裡驟地浮現起小色狼的《最穿越》,艾一戈總是拿這句話來回敬家裡那頭壯老虎,直到把老爺子氣得吐血。幾乎是不假思索,艾一戈的話便從他的嘴裡吐了出來。
說的倒是爽快,只不過話音一落,再看教室裡幾雙欲要奪眶而出的眼珠同時直愣愣地盯著自己,李錚驟然覺得後背一陣涼颼颼地寒風在刮。
這一對老爹老娘沒溜兒不假,可是從來就不容做兒子的頂嘴,這是老李家的光榮傳統。想當初李明成做了爹的時候,還被李錚他爺爺拿一把笤帚攆的滿院子亂跑。
李錚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老爹,無辜地眨巴著眼睛,他想說這話是不經意說的,可是老爹能信麼?
算了,還是安心地等待暴風雨地降臨吧。
李錚靜待父親的怒火降臨,全身的神經都繃到了最緊,假設這時候從他身上隨便拉起一根神經,然後再搭上一支箭,「吧唧」一鬆,估計射程都會達到最大,甚至還會超出射程。
「哈哈——」
然而,事情有點離奇。李明成卻沒有如所有人意料的那般怒不可遏,倒是從他嘴裡爆發出一陣爽朗地笑聲。
他轉身看著妻子,「芳妞,先前你說咱兒子開化了,我有點不信,不過現在信了……老祖宗開眼啊,鐵樹終於開花了,好,好,好!」
聽著老爹一連叫了三聲好,李錚有些傻了,這……是印象中那個老爹麼?被老兒子說成老王八居然還能笑出口……
這卻不是極限,讓李錚更瞠目的是接下來的事。
李明成夫婦面對生活和人生永遠都是樂觀的,即使面對困難他們一樣會咧著嘴去面對,他們只信奉一句話:笑不能讓人克服困難,但是卻能疏解承受困難時的緊張和焦灼。
所以認識他們的人都說,這是一對活寶,和他們在一起,哪怕是黑面張飛也能變成紅臉關公。
只是讓這一對夫婦為難的是他們的寶貝兒子,作為他們優秀基因的傳承者,他身上居然摒棄了他們最大的優點——笑對人生。這讓夫婦二人很是惱火。
可能是在李錚張嘴哭第一聲的時候,夫婦二人便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在李錚成長的十四年裡,他們總是尋盡各種方法來改變這個現狀。結果當然是不理想的,即便是一個裹著腳的八十歲老**跌進了陰溝,他們的兒子也永遠不會把嘴張的超過四十五度。
於是,夫婦二人絕望了,他們一致認為:完了,咱倆的優秀基因注定傳承不下去,終止於這一代。
榆木腦袋——成了夫婦二人對兒子最中肯的評價。
綜上所述,也就怪不得李明成領了一個「老王八」的頭銜還能暢笑出口了。
在他看來,能傳承他身上的幽默遠勝一切。在他前三十多年的人生經歷中,以最輕鬆的心情去對待生活中的難題才是必勝之道,這是他從無數次戰勝困難的過程中總結出來的。而輕鬆的心情需要用笑來調劑!小老頭曾說了,這一寶貴經驗將會是他留給兒子最珍貴也是唯一的「財富」。
當然,這是後話,他還沒有將其寫進遺囑之中。讓我們再回到李錚的教室。
終於在兒子的身上看到了一點點幽默的跡象,李明成夫婦開心的難以自持,當下也不管身邊的小輩了,這一對沒溜兒的夫婦只是急於表達心裡的喜悅,於是他們**相擁,繼而是熱吻。
而且是正宗地法式濕吻!
呃,三個小輩徹底傻眼了。
與李明成心裡的想法恰好相反。李錚心裡是這樣想的:前一世這一對老爹娘雖然也極其相愛,也會時常做些親暱的動作,但是,卻絕對不會在這樣的公開場合,他們的親暱永遠在自己的房間門後,在外面,他們永遠是相敬如賓不相睹,是典雅的典範。
變了,的確是變了……
「兒子,你老爸為你感到自豪!」剛剛經歷了一個長達十分鐘的熱吻,李明成顯得有些氣喘,他將兒子拉到身邊,眼中必現精光。
拐彎抹角地罵自己的老爹……然後老爹感到自豪?這事是不是太聊齋了一些?
太子還好點,自小跟在李明成身邊的時間比跟在他自己老爹身邊的時間還多。李明成曾說過這樣的話:強子,如果不是因為你和我家這小子不是在同一家醫院生出來的,我肯定會懷疑自己當年抱錯了兒子。由此可見,太子身上充分地顯現了李明成夫婦的沒溜兒,而恰好,李大川就是一個悶葫蘆。所以不管李明成夫婦做出多麼不可預見的事兒,太子也會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就是他們夫妻的專利。
但是袁點就有點支撐不住了,在這個改革開放的風剛剛拂過中國大地的年代,法式濕吻雖然已經進口了,可肯定還沒有暢銷到內地。別說當著別人接吻,就是當眾抱抱,那也肯定會遭到目睹者的口水噴射。
而且這還是一對年過三十的成年人,最不知羞的地方還不在這裡,而在於他們是當著自己兒子以及兒子的同學做出這樣的事……小姑娘的臉紅了,紅的有些徹底,她覺得這太不可理喻,甚至——太傷風化了。
上帝締造了女人,女人又創造了浪漫。即使是一個小女孩,可是從她能夠大膽地跟表姐說出她喜歡一個男孩的事情來看,小袁點的心裡也在搭建一個浪漫的房基。於是乎,在為李錚的父母害羞的當兒,她心底裡還生了一點小小的羨慕。只是,她不明白是在羨慕那一個吻還是在羨慕那一個溫馨的場面,又或者,她在羨慕那兩人為什麼不是自己以及心中喜歡的那個男孩。
「爸,自豪就不必了。你當真不責怪我?」確信是變化了,李錚卻還是有些膽怯,二十幾歲的心境又豈會只考慮到眼前的場面。這一問一語雙關,「老王八」是其一,其二是掏**刺傷另一個女人的事。
李家世代書香,這點隱晦的意思李明成自是手到擒來,不過,這些不是他現在想要關心的問題,他關心的是那個叫顧彩畫的女孩。
李明成與妻子相視一笑,笑容值得玩味,「兒子,先不說責怪的問題,先給我們說說那個女孩的事吧,她叫什麼?是哪家姑娘?長的有你媽漂亮麼?她也喜歡你麼?」
李明成一連數個問號,末了還不忘感慨一番,「哎唷……老兒子,我跟你說,你要是真喜歡這女孩,一定得把握住了,想我老李家自你曾爺爺那一代就是單傳,這是為啥,就因為咱老李家的男人智商高情商低呀。幸好幾代之後出了你老爹我……不過也是遺憾,你老爹十四歲與你媽媽相戀,十七歲結婚,但是再怎麼努力也只生了你一個。看來這個人脈鼎盛的願望你老爹我是實現不了啦,不過現在看來,你遺傳了老爹的另一大優點,後繼有人呀……」
至此,李錚傻了,袁點更傻了,就連一直認為不管這一對夫婦做什麼事都是理所當然的太子也傻了。他有點後悔,當初父母為什麼要讓他到縣醫院出生,為什麼就不能在鄉衛生所?不能跟李錚在同一個產房,這是多麼遺憾的一件事?
多開明的父母啊,在這個年代支持早戀的父母是多麼難得!
而袁點的心裡卻還泛起了一圈淡淡地漣漪,它在不斷增長,增長,再增長,她在想: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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