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雙方的關係現在這麼近,從前那種親近的態度卻也不好做出來,那樣反倒是會在李錚的心裡面留下壞的印象。
也不說易蓉的如釋重負還有江佩琴的患得患失,李錚和在大學時候一樣,來到了溫州路的長途汽車站,其實以他現在的身份,在環海集團用車,許多高級轎車都可以隨他調用,但是李錚還是和一名普通乘客一樣買票上車。
青田市和周圍的縣市之間早就是流水發車,十五分鐘一班的巴士,若是不中途停車的話,不用一個小時就可以到目的。
這一套流程對李錚來說再熟悉不過,可這時候心裡卻另有些感慨,從前上大學的時候,李錚對回南樂縣沒有什麼興趣,一方面是每天在練拳和打工,另一方面,在南樂縣他無親無故,在那裡根本沒有令他愉快的回憶。
可是如今也算是腰纏萬金,身居高位,再回南樂縣的心情又是不同,現在的李錚竟然隱約的對回去有些期待。
一個縣城在四五年內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變化,李錚在街面上走了十幾分鐘就失去了興趣,直接在街上攔了輛摩托,目標太清宮。
南樂縣太清宮是著名的道觀,在全國的道教系統裡面都有不小的名氣,也是著名的旅遊景點之一,儘管現在是冬天,可還是有不少香客和遊客去遊覽,其實縣裡距離太清宮走路也不過二十分鐘。
這摩的看李錚居然要做摩托去,還以為遇到了生客,可以宰一把,結果聽到李錚的南樂口音。和越來越冷的臉,立刻是老實地拉著去了。
南樂縣的名字來源於南樂山,太清宮就坐落在南樂山腳。只不過分成內外兩部分,內院在半山腰和山裡,外院就是接待旅客和香客們的道觀,這些年不斷地擴建,已經是很大的規模,天氣雖然寒冷,可門口還是有虔誠的香客,和窮極無聊的遊客,看起來真是熱鬧非常。
李錚一下車,他的打扮比較單薄。看起來倒像是南方來到這裡不知道冷暖變化的遊客,頓時一幫導遊就是圍了上來,還有些拿著偽劣紀念品的商販,這幫人糾纏的本事可是厲害,圍著李錚,距離一米左右。不停的推銷,大有你不買我就不走的架勢。
這些門道,李錚也是知道些,你要是不買,這些人不會走,你要是發火。這些人反倒是會賴上你,可是總不可能動人。
就在這時候,正門那裡走下來一名穿著短裝地道人,這道人一身黑衣,走路也是氣定神閒,頗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這道人朝著李錚這堆人走過來,來往的香客紛紛閃開。那些遊客們拿著相機拍照,一邊嘖嘖稱奇。都在說全國各地的寺廟道觀。那些僧道都好像是收錢的服務員,沒有一點出家人的氣質。這位才是真有氣派。
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道人走到正在喧嚷地人堆邊上,周圍的人在想,這道人是不是要給這些導遊和小販講講道理,讓他們不要擾亂清靜之地。或者是闡述一下道經……
「日你們祖宗,在這裡鬧哄什麼,搶食吃嗎?」
……
周圍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是覺得大跌眼鏡,如果他們帶著的話,那些圍著李錚的黑導遊和小販還有回頭想要還嘴的,一看是這個道人,立刻作鳥獸散!跑的慢地,被這黑衣短裝道人朝著屁股就是一腳,貨物散了一地,道士嘴裡不停:
「日你娘的,太清宮的臉都被你們這些王八犢子丟乾淨了,滾,滾遠點!」
眾人汗顏,紛紛扭轉了頭,各忙各的,生怕再看下去,就會以為這個太清宮是個混混大本營了。
那道人的一番粗話和舉動倒是讓李錚看得很是順眼,道人完全是帶著南樂的方言口音,讓李錚聽得很是親切,這些天見到的人和事都是太過矯情做作,難得有一個不裝的,實在是看著舒服。
正打量地時候,那道士已經是轉過身來,李錚正在琢磨道士要說什麼硬話的時候,卻看到這黑衣道士很是莊重地單手舉起,躬身打了個稽首,客氣地張口說道:
「無量天尊,李居士,觀主正在後山等候,請您隨我來!」
這態度轉變的確實是快了些,莫非這也是太清宮修習地功夫之一,以李錚這等不知寒暑的身體,也
覺得額頭有冷汗流下,確實是吃不消。
「莫非這是太清宮新增的表演節目?不像啊,去年沒有見過。」
聽到這些議論,李錚更覺得渾身不自在,跟著黑衣道士朝著院門走過去,外面的香客和遊客雖然是擁擠,不過一進門,外院的秩序井然,所有外人都是在規定的幾條道路走到大殿和幾處景觀那裡上香遊覽。
道士和道童在各處打掃和接待遊客,顯得井井有條,看到黑衣道人領著李錚進來,只要是身著道裝的人,不分老幼,都是恭敬的朝著這兩個人施禮。
外人大多是參觀的,道士們的日常生活和宗教活動,他們很少有機會接觸到,這次看到院子裡面的道士都是如此恭敬的施禮,都是議論紛紛,香客和遊客們很快就找到了施禮的對象。
在那裡一前一後施施然走來的李錚和黑衣道人,都是在想,這兩個人在太清宮到底是什麼地位,居然這麼多人行禮。
事實上,李錚也在糊塗,心想周圍這些道士為什麼這個態度,他注意到前面的道士穿著的是黑色道袍,而院子裡面的道士們穿著的都是青色道袍,除了顏色不同,似乎質地料子也有很大的差別。
莫非這些道士都是和那位黑衣道士行禮,可看著那些道士的目光和態度,分明是朝著自己,為什麼呢?
黑衣道士如果不出聲的話,倒也顯得頗為仙風道骨,他在前面領路,步速均勻,每一步的距離幾乎都是一樣,身體各部分的擺動灑脫自然,但是走了一段之後,李錚發現,這種擺動也是規律的。
整個人彷彿是保持恆定的節奏,李錚知道自己在練功最辛苦最投入的時候,每天也是差不多的狀態,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差不多的動作,想到這裡,李錚更是注意前面那個人的動作,這一注意倒是有些詫異,看起來很是熟悉。
兩個人就這麼不緊不慢的走著,走出前院,走上半山,一路上總有穿著道裝的人來來往往,見到黑衣道人和李錚,都是閃在一邊,恭敬的行禮避讓。
李錚從剛開始的渾身不自在,走在山路石階上的時候,已經是很習慣,山道上雖然還有道裝人物來往,但是卻都是靜寂無聲。
距離前院越來越遠,周圍的環境也是愈發的安靜,李錚心裡有些錯覺,這一去就要離開人間,往登仙界。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在山下的前院,能看到正殿和邊上的屋子,李錚在那裡回憶,自己到底是在那間屋子的蒲團裡面得到那本絹冊呢,要是沒有拿那本絹冊的話,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所謂的後院是不允許太清宮以外的人進入,是宮內道人做法事,修習功課,居住生活的地方,後院的門戶在半山腰,真正的房屋還要轉過山去。
兩個人已經是走到了後院的門前,這後院李錚在中小學的時候,曾經多次想要潛入看個究竟,不過還沒有靠近的,就和其他孩子差不多的結局,被太清宮神出鬼沒的道人給驅趕到離開,儘管孩子們樂此不疲,可這些道人居然也是守的滴水不漏,最起碼李錚還沒有聽到過什麼成功的事例。
實話說,連靠近後院看看也不能,唯一的那些印象還是拿著望遠鏡看的,那樣什麼也看不到。
這次走到了跟前,李錚倒是可以實現兒時的願望,倒也是有點感慨,這所謂的內院或者後院,看起來和南樂縣農村的宅院區別不大,只不過是放大了許多倍而已,院牆高高,也看不見裡面到底有什麼。
李錚對他的印象只是早午晚的鐘鼓聲音,走到門前,前面的那名黑衣道士停住了腳步,讓在一邊,內院門口兩邊分立兩名黑衣道士,他們的年紀都是四十歲左右,身上的道袍雖然是黑色,可都是長袍極地,頗為的莊重。
見到李錚上來,這兩名道士卻不是單手稽首行禮了,而是雙臂交叉,雙手五指箕張,上身彎下。
自從來到山下,李錚就覺得這些地方處處蹊蹺,禮節服飾的變化,都讓人感覺到很不正常,甚至可以說是詭異,而且自己和曉風道人明明是萍水相逢,雙方的關係不過是自己偷過這道觀裡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