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劉川以為暗夜君王的公館會十分奢華,畢竟他是惡魔領域二號人物,而且世上的東西對於惡魔來說本就是予取予求的。
可是當劉川被帶到暗夜君王的書房的時候,他揉了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這個屋子裡只有一張很古老的書桌外加兩把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椅子,劉川本來真想坐上去來著,可是又怕萬一坐壞了賠不起人家,因為不管這是不是古董但是看上去確實有點年頭了。
「不好意思,書房簡陋了一點,讓你見笑了。」暗夜君王從桌子上將一本翻開的古書合上,張默驚訝的看到那竟然是一本《孫子兵法》!儘管他知道惡魔族現在也開始注重起智力的養成,但是沒想到竟然有誰能夠去讀一本兵法!
假使今後惡魔真的和人類開戰的話,那麼人類就會現自己的對手不但擁有強悍的實力,而且還具備凡的戰術!這樣一來整個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
暗夜君王拿著那本走到牆邊,然後輕輕的很愛惜的將這本兵法塞到牆裡面去,張默看到當那本書接觸到黑色牆壁的時候突然激起一片漣漪,那看著堅硬無比的牆壁竟然在那一霎那變成了水狀。
「其實人間界有人將我們惡魔和烏鴉混雜在一起,雖然我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是什麼,但是兩者卻也並非沒有可比性。」暗夜君王輕輕拍了拍手轉過身來,四大機構的長官雖然誰都在惡魔界中獨當一面,可是此時站在這裡卻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垂靠邊畢恭畢敬的站在牆邊。
「我們惡魔其實也喜歡收集一些光彩奪目的東西,就好像那些烏鴉喜歡叼走像是手錶、玻璃之類的物品一樣。」暗夜君王向劉川身後指了指,隨之從那裡漸漸升起一張足夠三四個人坐的滾絨金絲邊的沙,暗夜君主點了點頭然後向劉川示意說道:「請坐吧,這裡沒有什麼好招待的,請你嘗嘗我的珍藏吧!」說著一張小几出現在那張沙前面,上面擺著一隻精緻的茶壺和幾個紫砂的小茶杯。
劉川其實對茶葉沒什麼研究,因為他的家庭狀況一般,所以不可能喝得起那些昂貴的茶葉。不過儘管這樣他的鼻子還是很好用的,雖然劉川距離那張小几尚遠,但是他還是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來吧,試試看味道怎麼樣!」暗夜君主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他則坐在桌子旁邊的那把很古老的椅子上,劉川看到對方的身體並沒有完全壓上去,似乎也怕將這把椅子坐壞呢!
不過既然已經坐下休息了,為什麼還要弄得這麼緊張呢?劉川只是這麼想了想,暗夜君主就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們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居安思危,雖然現在惡魔界看似風平浪靜,但是我卻一點都不能懈怠啊!之所以要坐得這麼累,就是在隨時提醒我自己,只要放鬆警惕那麼就會遇到覆滅的災難啊!」
「我們的魔王陛下已經閉關四百多年了,雖然魔王塔上的燈火每天還在燃燒著,但是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回來!」暗夜君王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劉川,這眼將劉川看得渾身都不自在,可是對方卻並沒有將眼神移開,而是扳著手將身體伏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著張磨得眼睛說道:「還有來自於你們人類的威脅,那個叫做菠蘿蜜草的植物吧?它的汁液是我們惡魔的最大剋星?」
劉川看著對方的眼神心中本來有些恐懼,可是隨即他又想到,自己已經在人家的地盤裡了,如果惡魔們想要動自己的話遲早都要下手,所以坦然受之就好了,根本就不必在這裡提心吊膽的。
想到這裡劉川一挺胸脯說道:「不錯,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最近沒有繼續襲擊,可是我卻可以告訴你,菠蘿蜜草的栽培已經即將獲得成功了!只要極短的時間,大量的菠蘿蜜草汁就會被研製出來,而相關的武器一旦明成功,你們惡魔的末日也就到了!」
「小子,別太囂張!」一個身材比暗夜君王還要高大、體型比安法魯還要結實的惡魔吼了起來,張默看到他的眼珠子都紅了,而雙臂的肌肉膨脹起來那一根根血管也在蹦蹦的跳著。
「不准對我的主人不敬!」一直站在劉川背後的安法魯也上前兩步吼道:「難道你想打架麼?我們防禦惡魔可不怕你!」
「弗利休斯,你總是這麼大的火氣……」暗夜君王壓了壓自己的右手,那個大惡魔本來想繼續罵些什麼的,可是當暗夜君王凌厲的眼神飄過去之後,他趕緊低下了頭不再吭聲,就連身體好像都縮小了一圈似的,只不過不服氣的眼神卻不斷地向劉川和安法魯那邊飄。
「好了,我們只是來做客的,不必要弄得這麼僵了。」劉川很滿意安法魯的表現,沒想到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尊嚴,竟然敢在惡魔界最高級領袖面前叫嚷!看來他們對自己的忠誠還真不是裝的。
而安法魯和幾個防禦惡魔聽到劉川的命令,他們也垂後退了幾步,此時的房間裡剎那間又恢復了平靜的狀態。
「這是惡魔之手的代長官,弗利休斯。」暗夜君王一直觀察著劉川的表情,當他現對方直到現在都毫無畏懼的時候,暗夜君王終於拍了拍手誇讚的說道:「不愧是邪惡之神挑選出來的人啊,面對我們惡魔族最強大的幾股力量,你竟然絲毫都不害怕的。」
「我並不覺得你們會有什麼可怕的。」劉川雖然沒有對方那麼英俊,可是仍然回報一個笑容:「因為就算你們殺了我也毀不去那盆菠蘿蜜草,而且如果想要動手的話,也不必將我領到這裡來,因為卡琳娜當時有充足的機會下手的!」
「既然你們要找我商量些什麼事情,甚至可以說有求於我,那麼我還應該為此感到害怕麼?」劉川說到這裡補充了一句玩笑話:「不過如果你們找我借錢的話,我還真的會害怕一下,畢竟我是個窮人,身上搾不出什麼油水的。」
劉川的這個玩笑果然讓暗夜君王輕笑了幾下,他附手笑著說道:「如果有誰擁有近百萬的黑貝裡卻告訴我,他是個窮人,那一定是個天大的玩笑了。」
「好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劉川。」暗夜君王再次向那壺茶指了指:「請坐吧,要不然等會茶就涼了!還有卡琳娜小姐,你辛苦了,希望你賞臉嘗嘗我的手藝。」
卡琳娜點了點頭坐在沙上,然後她倒出兩杯清茶,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劉川。
劉川看到那杯茶色澤清亮香氣撲鼻,輕輕啜了一口醇厚綿長口有餘香,劉川知道這是好茶所以不由得道了一聲謝。
「沒關係,這些茶原本也是從你們人間界拿來的,現在招待好朋友也不是什麼值得誇讚的事情。」暗夜君王的耐性看來很好,他等劉川將那杯茶喝完之後,才終於再次開口。
「劉川,我這麼叫你不唐突吧?」暗夜君王問了一句,而劉川則表示稱呼其實無所謂,只不過是個代號罷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詞——面位。」暗夜君王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劉川開始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接著試著回問道:「是指同時存在的不同空間麼?」
「差不多是這樣。」暗夜君王點了點頭給劉川解釋著:「其實人間界和我們惡魔界就屬於兩個不同的面位,雖然我們所存在的空間不同,可是卻遵循著同樣一個時間標尺。」
「那不知道這和我被找來有什麼關係麼?」劉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他本來還以為惡魔找自己過來是協商一些事宜,畢竟現在人類已經栽培出對抗惡魔的菠蘿蜜草,如果惡魔領域的入口再被人類打開的話,那麼惡魔族所面臨的絕對是一場滅頂之災。
暗夜君王點點頭並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問道:「不知道人類和惡魔,在你的眼中有什麼共同點和差異呢?今天找你商量的事情事關重大,所以我必須先要聽聽你的想法才做最後的決斷。」
共同點和差異?劉川不知道對方為何給自己這樣的命題,但是他看到暗夜君王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張默不由得靠坐在沙上思考了起來。
其實劉川在大學之前對惡魔是一點概念也沒有的,雖然歐洲的不少古書和神話裡都有對這種生物的記載,可是劉川只認為那是個故事罷了,就好像中國的西遊記,雖然也有三藏法師,可是至於孫悟空、豬八戒那些人物就只是虛構一樣。
可是後來,當劉川被小惡魔捷克『陰』成了惡魔學院的學生之後,張默現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是存在惡魔的!並且他還和惡魔及魔人生了很多場生死攸關的戰鬥,劉川一度以為惡魔以靈魂為食實在是十惡不赦的一個種族。
不過當劉川認識了那些靜默者,而且被他們培養起來的昆騰還無數次的幫助自己的時候,張默又現惡魔其實就像人類一樣,是分善良和邪惡的!雖然安迪洛他們被惡魔們看成是懦夫和膽小鬼,可是在人類這個層面上看,他們卻是一群嚮往和平友善的可愛傢伙。
特別是這次劉川來到惡魔領域,他認識了特地『迎接』自己的老惡魔老捨克和處於成長期的小惡魔海因茨,劉川突然現其實惡魔和人類一樣,也是有生老病死,也是同樣具有七情六慾的!
所以當劉川想到這裡的時候,那個答案幾乎就呼之欲出了,看著暗夜君王期待的眼神,劉川重重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覺得,人類和惡魔是毫無分別的!」
劉川說完這句話屋子裡每個惡魔的目光都向他這裡投射過來,而這些目光有的讚許、有的疑惑、而那個惡魔之手的長官弗利休斯則投來鄙視的目光。不過暗夜君王的表情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張默的這個答案會讓他滿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