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是二天才接到這個噩耗的,當時他還在學校裡卻接到了周峰的電話。
烽麒那個小子死了……這是周峰在電話裡說的句話,而他後面說的話劉川都沒怎麼注意。雖然烽麒和劉川接觸的時間並不長,可是這些日子劉川在DF部隊裡訓練光明能量,每天都會看到這個喜歡玩火的小鬼。
劉川知道烽麒的性格應該十分開朗,但或許是因為張建戈的背叛吧,使得這個孩子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不過換個位置思考下,以前烽麒和張建戈就好像是雙子星一樣親密無間,突然之間一下變得形單影隻,換成是誰都不會適應的。
可是烽麒還沒等解開他的心鎖,這個小子卻死了!劉川在電話裡沒有問他是怎麼死的,只是上午的課還沒聽完就趕到了DF總部。一臉落寞的方文博告訴劉川,烽麒現在被停放在停屍房,檢驗科的人等會就要解剖化驗一下,看看這個孩子究竟死因是什麼。
停屍房外劉川看到不少人,周峰夫婦、張唯和昆騰都是滿臉悲傷,就更別提左莜芊紅著眼圈摟著殤月狼和寶兒了。寶兒已經哭得如同一個淚人一般,而殤月狼看到劉川來了,則掙脫了左莜芊的懷抱,然後跑到劉川身邊哽咽著讓劉川替烽麒報仇!
「這孩子死的太慘了!」劍揚歎了口氣,扶著花弒的肩膀,這個溫柔的女孩臉色蒼白,似乎也對烽麒的死感到十分意外和難過。
劉川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但是他還是打開門走了進去。屋子裡此時停放著一張床,上面烽麒的屍體被一席白色的單子蓋住,屋子裡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福爾馬林的味道。
劉川輕輕揭開床單,看到烽麒仍然沒有合上的雙眼,他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但是劉川似乎仍然能夠感受到烽麒身體裡還散著曾經的火氣。
白色的床單直到揭至烽麒的胸部,劉川才知道他的死因,烽麒的胸腹處一個窟窿從前直通到後背,血漿和裡面的內臟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從烽麒傷口和旁邊放著的衣服上來看,他死前好像是受到過火燒似的。
「放心吧,小子,我一定會替你報仇!」劉川輕撫了一下死者的眼睛,說來也怪,劉川說完這句話之後烽麒竟然真的閉上了眼!
劉川又看了兩眼才將白單再次蓋回到烽麒的身上,當他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看到方文博正站在門外看著自己。
「大家別想得太多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方文博在安慰大家的時候,劉川卻現他的眼睛裡閃動著亮光,很顯然方文博才是最心痛的那個人。
「張建戈!一定是張建戈干的!」殤月狼叫了兩聲,隨後被身後的左莜芊拉走了,而張唯神色出現了些許的遲疑,但是因為周峰叫他,所以他歎了口氣還是跟著對方離開了。
方文博和劉川身邊的人陸續散開,他們兩個相視一眼然後緩步向劉川的那個訓練室走去。
還是那兩張籐椅,還是那一把紫砂茶壺,可是此時兩個人的心情已經和前段時間大為不同了。方文博雖然在煮著那壺好茶,可是劉川卻看到他拿著茶壺的手,竟然有一絲微不可辨的顫抖!方文博可是經常鍛煉的人,他的手就算拿著百十來斤的槓鈴都不見得能抖一下的,可是現在卻……
「節哀順變,這句話可不只是說給別人聽的。」劉川伸手按在對方的胳膊上,他甚至能感受到方文博來自靈魂傳來的悲哀。
「我知道,謝謝!」方文博端起茶壺給劉川倒了一杯,而整個過程嫻熟流暢,他的手也停止了那種不規則的擺動。
真是個意志力強悍的男人!劉川心中讚歎了一句,然後小口抿了一口茶。茶是好茶,而且香氣撲鼻、入口綿軟沁人心脾,可是劉川卻覺得嘴裡有些苦澀,因為他這還是次看到自己身邊的人這樣死去。
「剛才小狼的話……」方文博停頓了一下,劉川卻點頭很肯定的說道:「不管他是怎麼得到這個結論的,但是我覺得這件事很可能就是那個張建戈做的!」
「烽麒的能力是控制火焰,而他身上卻有燒焦的痕跡,可是那些焦痕卻不可能是他自己燒自己的吧?」劉川對此分析道:「既然對方能夠用火來攻擊烽麒,那麼就足以說明他對於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而張建戈也是個用火的好手,他起碼因此有了一些嫌疑。」
「可是他們兩個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只憑著烽麒身上的焦痕,你就能肯定是張建戈做的?」方文博拿著茶杯的手有些顫抖,好像他的心情再次起了波瀾。
「你看,你的眼神和表現已經出賣了你自己!其實你也已經在懷疑張建戈了不是麼?」劉川搖了搖頭歎氣說道:「烽麒實在是太感情用事了,他也太在乎張建戈這個朋友了!之所以這樣他才可能在被燒傷之後仍然沒有出手!從他的屍體上看,在他承受那次致命傷之前,烽麒根本就沒有過任何的反抗或者攻擊!」
「所以很顯然,那個小子是死在一個他很信任的人的手裡,而且那個人還擁有控火的技能……」方文博顫抖的手握著杯子將裡面的茶水喝乾,而他的嗓子沒有因此變得舒爽,相反的方文博的聲音卻更加的沙啞了。
「走吧,陪我再到現場走走,我覺得早上人多事雜,現場勘測的不太準確……」方文博突然站起身,然後讓劉川陪他出去一趟。劉川此時心裡也有些疑惑,他想不明白如果兇手是張建戈的話,他為什麼要在烽麒身上開那麼大的洞呢?並且傷口十分不規範,看樣子好像不是什麼常規的兵器造成的。
當方文博開車帶著劉川前往現場的時候,張唯正在酒吧和周峰喝酒,娜娜已經被周峰打回家了,這兩個老戰友每人面前都擺了幾個空的啤酒瓶,但是卻誰都沒有說話。
「剛才就看你臉色不好,怎麼的?還在生方文博的氣?」還是周峰率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你我以前都是在部隊裡面混的,也知道上面的命令不能不服從,這件事情想想就明白了,其實還真的不能怪方文博不給面子……」
「沒事,我不是因為他的事情……」張唯大口的灌了一口啤酒,當他一想起昨晚生的事情,就不由得嗓子一窒接著大聲咳嗽起來,剛才喝下去的酒也噴出來不少,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怎麼了?你今天可有點不對勁!」周峰深知這個戰友的性格,他連忙放下酒杯問道:「是不是生什麼事情了?剛才我們在那邊看到烽麒的屍體,我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或者是看到了什麼?那個小子的死和你有什麼關係麼?」周峰的話猶如連珠炮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砸向張唯。
張唯痛苦的搖了搖頭,然後低聲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周峰一把拉住對方的胳膊,然後斬釘截鐵的問道:「你一定知道些什麼!我知道的!你雖然平時話很少,可是心裡的事情卻藏不住,全都表現在你的臉上!」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殺了烽麒,但是昨晚他的確出現在附近……」張唯抱著頭將腦袋埋藏在自己的胸膛裡,然後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張建戈……他昨晚確實出現在烽麒被殺現場的周圍。」
「什麼?你見過他?你今天怎麼不把事情說出來?」周峰最近和娜娜學習了不少東西,也漸漸的掌握了分析事情的方法,所以當他聽到張唯這麼說的時候,周峰反應就是對方和自己隱瞞了什麼,而且這個內容還十分的致命!
「昨晚你急沖沖的走了,是不是生了什麼事情?你見過張建戈,難道和他說了什麼?」周峰的問題十分尖銳,而他的語氣也是步步緊逼,使得對方根本就無法逃避。
「我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他看起來還只是個孩子!」張唯抓起一瓶酒狠狠地灌了下去,周峰知道對方必須喝下酒才有膽量說出來,所以他也就沒有阻攔張唯連續喝下三瓶啤酒。
「方文博從小撫養了他這點我都知道,而且聽烽麒的口氣這兩個人從小玩到大,我以為那個張建戈叛逃只不過是小孩子鬧點小彆扭了!我沒想到他的心這麼狠,竟然連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也不放過……」張唯還在那裡喃喃自語,周峰逼問他是否和張建戈說了什麼之後,張唯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後直勾勾的看著周峰,他的這副表情再加上張唯臉上的滿臉傷疤,使得周峰看了之後也有些害怕。
「我好像,我好像和他說了菠蘿蜜草……我告訴他菠蘿蜜草並沒有被損壞,而是由實驗室繼續研究栽培,並且最近很可能就要成功了……」張唯斷斷續續的說著:「我還講了昨天的事情,我說是因為DF部隊的冬裝才和方文博鬧翻的……」
「你說,我說的這些事情很嚴重麼?會不會造成什麼不可磨滅的影響和後果?」張唯求助般的看著周峰,周峰哪裡能猜出張建戈其實竟然是大惡魔假扮的?他想了一會覺得也不算洩露出什麼秘密,並且就算張建戈出現在兇殺現場附近,他也未必就一定是殺人兇手。
所以周峰看著眼前這個十分自責的張唯,他的心突然間變得軟了下來,並且一把將張唯拉到面前小聲的安慰道:「你說的這些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等明天,等明天我陪你去找方文博,你把事情前後起因都說清楚!你放心,他絕對不會怪你,相反或許你還給調查烽麒的死因提供了一個很有價值的線索呢!」
「會麼?」張唯不確信的看著對方,而周峰眼睛轉了轉才歎口氣說道:「沒事,總比出了事情要強……」
而此時的夜已經深了,在D市剛下高公路的路段上,有一輛印著DearFishing的集裝卡車正連夜向市內趕著。正當略有些疲憊的司機駕駛著車輛,想像著等會進城之後大吃一頓接著找點樂子的時候,他只見到前面突然打起一盞探照燈,將司機的眼睛都要晃花了。
司機一把抓起身邊的通訊器,然後緊張的說了一句:「有情況,保持警戒!」可是當他的視線恢復的時候,卻看到前方不遠處交警設置的路障,幾輛警車停在路邊警燈還在一轉一轉的閃著紅藍色的燈光。
「好像是警察攔截毒販吧?」司機鬆了口氣,然後對著對講機說了一句,就在這時一個帶著警帽的警察一邊打著手勢一邊走了過來。
「這麼晚準備去哪啊?車子裡裝載的什麼貨物?我們需要例行檢查一下……」那個警察走到卡車旁敲了敲車?門,當他看到司機從車窗裡探出頭的時候,這個警察不自覺的動了動頭頂的帽子,而司機藉著燈光現這名警官的頭竟然是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