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每個人的動作都開始變得緩慢而機械化,本來還抱有的希望漸漸在心中化成了無助的絕望。
本來不算小的洞穴裡此時卻變得悶熱不堪,而且大家都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到最後甚至連揮動手臂都變成了一種奢求。
「大家再加一把勁啊!」劉川操著沙啞的嗓子用力的拍著每個人的臉,因為包括周峰在內,每個人的眼神都開始迷離了起來。他們的表情變得麻木,而動作也變得僵硬,劉川知道如果不讓他們清醒一點的話,那麼所有人都會悶死在這裡面的。
「大家沒看過《笑傲江湖》麼?魔教十大長老被困而死,距離外面的世界也只差幾寸岩石而已,我們現在都挖開這麼多石頭,眼見著就能出去了,誰也不想冤死在這裡吧?」劉川重重的扇了周峰一個耳光:「你不是想出去過什麼幸福生活麼?怎麼現在像個死狗似的堆在這裡,你要是再不趕快挖的話,你孩子還沒出生就出殯了!」
耳光沒讓周峰清醒,可是劉川的話還是讓他激靈了一下,周峰搖搖腦袋終於爬了起來,然後滿眼的血絲瞪著張默:「誰***剛才說我孩子來著?」
「你睡糊塗了!」劉川大聲喊著:「但是如果你要是再不起來的話,大家就真的快要悶死了!」
周峰覺得自己的嘴唇已經開始裂開了,他伸出舌頭想要舔舔嘴唇,可是沒想到自己的舌頭也是同樣的乾澀。
「這麼挖也不是辦法,大家都堅持不了多久了!」周峰指著靠近洞頂的那些石頭說道:「一般這樣的石頭都是呈金字塔形狀堆積下來的,我們下面已經挖了很遠了,如果從上面繼續挖的話,我想很快就能挖通了……」
周峰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你說得對!」劉川連滾帶爬的向上面爬去,而周峰也吃力的跟在他的後面。其他人都被劉川拍醒了,他們雖然意志已經不清醒了,但是還是能聽到劉川的話,為了生存大家還是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站了起來,為自己活下去的希望而繼續努力。
劉川剛才戰鬥之後渾身已經非常疲倦了,再加上從頭到尾他擔任一個領導者的角色,不斷地鼓勵大家已經讓他的嗓子完全啞了,而劉川的嘴唇已經紫甚至於乾裂,因為就連他自己也忘記上次喝水是什麼時候了。
從那隻怪物被殺死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幾個小時,雖然這裡面的一些人確實身手不錯,但是有時面對幾十上百斤並且卡在一起的岩石,大家還是辦法不多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並且因為沒有順手的工具使得挖掘工作變得更加困難,空氣和水的缺乏讓這些人的體力透支進度更是大大的延緩下來。
可是劉川知道大家絕對不能停止,因為對於現在來說休息就等於死亡,劉川絕對不允許這些人就這麼白白的死了,更何況還有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輕舞!
雖然我不能控制大家的身體,但是我至少還可以控制我自己!劉川心底一直迴盪著這個聲音,就算他身體已經酸軟得不想動彈,但是他還是咬緊牙關繼續堅持下去。雖然剛才周峰的問題會有千奇百怪的答案,但是此時劉川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就是人心啊!
劉川盡量快的撥動靠近洞頂的岩石,他知道自己早一刻挖出去,身後的人就會少受一點罪,而劉川的體力此時也已經接近極限了。
上天此時對於劉川來說還算仁慈的,在他的努力和大家的齊心協力下,當洞穴中的空氣即將告罄之前,張默終於在山洞最頂端打開了一個拳頭大的開口!爬在亂石最上面的劉川歡呼一聲,只覺得外面清涼的空氣瞬間灌了進來,將他亂蓬蓬髒兮兮的頭吹得更亂了。
「酷斃了!」劉川心中高興雙手連動,將那個缺口周圍的石頭都扒到一邊去,此時那個洞口已經有臉盆大小,而清爽的風更是將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
「我從來沒呼吸過這麼香甜的空氣!」周峰也連滾帶爬的來到張默身邊,他愜意的躺在亂石上任由風吹拂著自己的後腦勺。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感到珍貴,此時對於即將被憋死的這些人來說,還有什麼比新鮮的空氣更加值得珍惜的呢?
因為終於挖開了一個洞口,所以大家精神放鬆之下終於癱*來,去年輕舞和陰無極軟綿綿的靠在山壁上閉目休息,而王欽師兄弟則直接爬在石堆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可是娜娜卻悄無聲息的昏倒在地上。
「娜娜!」周峰因為此時正面向下面,所以他一眼就看到昏倒躺在地上的娜娜,他後背一挺想要坐起來,可是卻感到腰間一陣酸軟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不過周峰還是掙扎著側身爬了起來,然後迅從上面滾了下去,來到娜娜的身邊。
娜娜此時的臉色煞白嘴唇變得紫青,雖然她仍然還有呼吸,可是卻十分微弱好像隨時都可能停止掉的樣子!
「她的皮膚好幹,應該是體內缺水太厲害了!」輕舞看到娜娜昏倒,她艱難的站了起來挨到她的身邊,接著輕舞輕輕的抓住對方的手有些擔心的說道:「再加上娜娜姐身體過於疲憊,而且還剛剛有了寶寶,如果不趕快救治的話……」輕舞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從她的眉宇間還是能看出深深的隱憂。
「劉川,你那邊還有水麼……」輕舞向已經精疲力竭,但是卻竭盡全力爬過來的張默問道:「剛才我們喝了一些,但是……水還有麼?」
劉川好不容易才來到娜娜身邊,他看著這個氣若游絲的女人,然後劉川在周峰期待的眼神中重重的點了點頭:「還有一些,不用擔心,娜娜姐不會出事的!」
「兄弟……」周峰此時眼圈酸,但是雖然他現在想哭,可是眼睛裡卻沒有一滴眼淚,這三十多個小時裡大家連續的進行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可是整個過程每個人卻只喝過一口水。運動過度、缺乏水的攝入再加上極度缺氧,已經將這些人折磨得不像話了。
「沒事,有我在你放心!」劉川只是張了張嘴唇沙沙的出了幾個單音,就連劉川自己都聽不清自己說的是什麼了。
不過劉川還是很清醒的,他顫顫巍巍的從背包裡掏出那個水壺,然後擰開蓋子向娜娜的臉上傾倒下去……
幾十滴清爽冰涼的液體灑在娜娜的臉上,迅的被她有些乾澀的皮膚吸收掉了,而娜娜好像感覺到這絲清涼,她的眉頭稍微皺了皺,然後本來已經垂下的右手手指也動了動。
「娜娜!」周峰輕輕搖晃著自己的愛人,可是對方卻沒有回答他,劉川輕輕的拍了拍周峰的肩膀,然後揮手示意他不要擔心。接著劉川*娜娜的嘴巴,將水壺湊到她的嘴唇上。
娜娜顯然是渴壞了,當她感覺到唇邊潮濕的氣息後,她像個孩子一樣做出吮吸的動作,劉川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的笑容,然後給娜娜灌了三小口水進去。
劉川給娜娜喂完了水小心翼翼的將瓶子裝好,這次王欽並沒有像上次提出異議,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怎麼不情願都沒有用,劉川態度十分堅決是不會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的。更何況他自己現在連話都懶得說,只是爬在那裡繼續大口的喘氣。
別人休息,可是劉川卻絕不能休息,他打著手勢讓周峰照顧稍微恢復一些的娜娜,然後他有艱難的向土坡上爬了過去,現在洞口已經有臉盆那麼大了,劉川知道只要自己再努努力那麼大家就可以出去了!
周峰看著劉川已經變得佝僂的背影,他的眼睛變得通紅!周峰輕輕的拍著娜娜的身體,而他卻緊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別人雖然有心幫劉川一把,奈何大家已經累得站都站不起來了,所以大家只能注視著劉川一個人繼續彎腰奮戰。漸漸的,當強大的睡意突然侵襲的時候,每個人都抵擋不住睡神的誘惑,迅而深沉的進入了夢鄉當中。
此時這些人只不過是身體上的疲憊,雖然有些缺水但是畢竟空氣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只要他們美美的睡上一覺的話,等他們醒來精神就會好上很多了。
我一定要堅持!一定要趁著我還清醒將通道挖出來!劉川並不知道身後的那些人已然睡著了,他在心中力量的支持下依然沒有倒下。
劉川的雙手劃出無數的口子,而手指上厚重的泥土甚至將傷口都給掩蓋住了,只是原本應該土黃色的泥現在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
在劉川的努力下,那個被挖開的口子越來越大,當劉川面前的那個洞口已經被挖到有澡盆那麼大,而且憑借劉川現在的力量再也無法繼續擴大的時候,劉川手腕上的探照燈突然滅了,而劉川同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在他重重的摔在岩石上的時候,劉川手裡還在緊緊的抓著那個裝著水壺的旅行包……
我們一定會出去的!劉川在睡夢中仍然不斷地囈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