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魂牧師 卷三 哮天 066 老長老
    瓦藍德,是扎囉囌爾部落的第二大聚居點。雖然不及辛斯頓繁華,可是瓦藍德位於水草肥沃的賽姆河下游,這裡,牛肥馬壯,人口眾多,如果不算那些外來的人員,單純得扎囉囌爾人,這裡才是扎囉囌爾最大的聚居點。大長老霍姆斯丹,就是這個聚聚點的領。

    霍姆森,是霍姆斯丹的獨子,也是部落著名的勇士,十九歲成為高級武士的他,不僅在瓦藍德,在整個扎囉囌爾部落,也都有著極大的名聲。這次出征,因為父親親自出征,他便被留在了聚居點,對此,他的心底,可是非常的不愉快。此時的他,也才二十七歲。都已經是一個大劍師了,這在內地,也許不算什麼,可是,在這草原上,那可是一等一的天才了。

    哮天軍團入侵的消息傳來,烏迪魯和伊勒姆都向他出了邀請,可是,他最終卻都沒有去,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響應烏迪魯,還是伊勒姆,他和兩人的關係都不錯,私人感情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接受誰的邀請,而且,父親也特地打過招呼,讓他別摻和進兩人的爭鬥之中,霍姆森可不僅僅鬥氣修煉的好,頭腦更是活絡,最後,他乾脆的派出了兩個大隊,分別的向兩人報道,而他自己,再次的留在了瓦藍德。

    這一天。霍姆森的心底,卻是總感覺著有一些的忐忑,有著一絲的不安,他總覺著,心神不寧,這樣的感覺,可是從來不曾生過的。他騎上了戰馬,沿著賽姆河,向著上游跑去,跑出了十多二十公里,才停了下來,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呆。

    「霍姆森大劍師,霍姆森大劍師!」忽然的,一陣陣的呼喊聲,傳入了他的耳際,他翻身站了起來。

    「小五,有什麼事情嗎?」抬起頭看去,卻是鐵匠學徒小五,雖然兩人也熟悉,年紀也相差不大,不過。他是武士,對方是一個鐵匠學徒,他們很少在一起玩耍。

    「霍姆森大劍師,大事不好了,烏迪魯統領和伊勒姆統領打了大敗仗,我們的兩個大隊,幾乎全軍覆沒了,你媽媽讓你趕快回去。」小五慌慌張張的道。

    「他們也有三萬人啊,人數恐怕比別人還多,怎麼這麼快就全軍覆滅了?」霍姆森臉色陡變,隨即又有些疑惑和難以置信的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小五茫然的搖了搖頭。

    「算了,和你也說不清楚,我先回去了。」霍姆森翻身上馬,往回衝去,和一個鐵匠,能說清楚什麼呢?

    離著聚居點只有幾公里的路程了,忽然的,一陣陣的蹄聲從側後方傳來,霍姆森勒住了馬匹。往後看去,卻是一愣,心底,更是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摩納,你……你們怎麼回來了?」那一群人的為之人,赫然是他的姐夫,扎囉囌爾第二軍團的統領,也是扎囉囌爾的三大主力軍團之一。

    「霍姆森……」看見霍姆森,摩納翻身下了馬,眼淚。卻是不自禁的落了下來,其他的士兵,也是一臉的悲切。

    「摩納,究竟生了什麼?」霍姆森感覺著,自己的聲音,也微微的有些顫抖了起來。

    「父親大人他……他……」摩納放聲的痛哭了起來。

    「父親他怎麼了……」霍姆森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大長老他帶著第五、第六軍團去襲擊敵人的中軍大帳,大長老和兩萬士兵全部壯烈犧牲。」一個士兵抽泣著將事情說了出來。

    「父親和兩個軍團全部……」霍姆森感覺著一陣天旋地轉,嘴裡低聲的呢喃著,同時,他抬頭看向了摩納,「父親犧牲了,那你們呢?你們怎麼回來了?」

    「不僅父親壯烈犧牲,酋長大人也……也……」摩納的聲音中,也能有著一絲絲的恐懼,這個縱橫扎囉囌爾草原十多年的漢子,僅僅的一場戰爭,就已經讓他的精神崩塌,戰場慘烈的殺戮,至今依舊讓他感覺著一陣陣的怵,他們軍團雖然不是最先被擊潰的,可是,他們卻是唯一的遭到了兩支重裝軍團衝擊的軍團,整個的軍團。被兩個重裝軍團橫豎衝擊,絕大多數的士兵,倒在了敵人的重騎兵鐵蹄之下,一萬人的軍團,活下來的,不足百人,身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士兵,都已經倒在了敵人的鐵蹄之下。

    「第一軍團,還剩了多少人?」霍姆森勉強的能讓自己開口說話。

    「就我們這些人了……」摩納泣聲的道。

    「不知道,還有沒有走散了的弟兄。」一個士兵低聲的道。

    「這……這……這不是真的。」一邊的小五,尖叫了起來。酋長,大長老,那對於他來說,有些的高高再上,他們死,他雖然有些傷心,卻並不太在意,可是第二軍團的士兵,他卻是無比的熟悉,扎囉囌爾的三大主力軍團,主體也就是三大聚居點的士兵,第二軍團,絕大多數的士兵,都是瓦藍德人,即使不是瓦藍德人,也是長期的生活在瓦藍德,那些人,哪個沒有找他們師徒修理修理鎧甲、武器什麼的?每一個人,都和他有著深切的交往。

    「哮天城,我和你不共戴天!」霍姆森的眼睛裡,閃爍著熊熊的怒火,他的拳頭,捏的劈啪作響。

    大長老和酋長的死,大量士兵的死,使得整個的瓦藍德,沉浸在了一片悲痛之中,第二軍團,那可是幾乎牽涉著整個的瓦藍德。

    老霍姆斯丹,霍姆森的爺爺,這位部落原本的大長老,因為半身不遂,將長老的位子,傳給了自己優秀的兒子,此時,臥床十多年的老人,卻再一次的體會了白人送黑人的痛苦。

    躺在病床上,整整的一天。老人也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流一滴眼淚。

    「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為父親報仇,為死去的父老兄弟們報仇……」「我一定會滅了哈利爾部落,徹底的滅掉哈利爾部落!」霍姆森跪在地上,斬釘截鐵的著誓。

    「孩子,這事,與哈利爾部落並無關係,我們的敵人,不是哈利爾部落。」床上的老人,忽然的開了口。

    「爺爺,哮天軍團就是哈利爾部落請來的,不是他們,哮天軍團根本就不會來草原。」

    「不,哈利爾部落還請不來哮天軍團,為哈利爾部落報仇,那只是一個借口,」老人搖了搖頭,「他們出兵扎囉囌爾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我們是德薩爾帝國養的一條狗……」

    老人顯然對於扎囉囌爾部落投靠德薩爾帝國很是不滿。

    「爺爺,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部落呢……」

    「連部落傳承的權杖,都留在了別人那裡作為效忠的保證,難道,還不算是一條忠實的狗?」老人搖了搖頭。

    「爺爺你別亂說,權杖在酋長大人手裡呢……」

    「那是假的,那是仿造的,真正的權杖,祭奠的時候是會顯靈的,參與祭奠的每一個人,都會感覺到它的存在。」老人搖了搖頭。

    「爺爺說的是真的?」

    「傻孩子,爺爺還用得著騙你嗎?」

    「那爺爺的意思,是不是說,那哮天城真正要對付的,並不是我們,而是那德薩爾帝國的軍隊?」

    「孩子,你想想,那哮天城遠在兩千多公里之外,他們要是想要草原,哪裡不能佔得一塊肥美的草原,幹嘛要奔襲兩千多公里,來搶奪我們扎囉囌爾的草原?」

    「我怎麼就沒有想過這個。」

    「還有,哮天城並無牧民,他拿這麼寬的草原來做什麼?」

    「這個……」

    「哮天城的敵人,只是德薩爾帝國,或者準確的說,只是德薩爾帝國的巴克亞家族,我們扎囉囌爾部落,只不過是德薩爾帝國在草原上養的……培養的一股勢力,要他們要對付德薩爾的進攻,自然要清除我們這麼一股絆腳石。」老人總算是把那一條狗的字眼嚥了回去,「巴克亞家族讓我們和英格爾部落火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蛇出洞,同時,讓我們去消耗哮天城的實力。」

    慘然的笑了笑,老頭繼續的道,「可笑的是,一個個的還以為是我們擴大勢力的時候又到了,賣力的跑去攻打英格爾部落。」

    「爺爺,打英格爾部落是因為少酋長……」

    「傻孩子,你動動腦子吧,少酋長在層層的保護下,有那麼容易被殺害嗎?英格爾酋長,會捨得派自己唯一的繼承人來充當殺手嗎?再說了,他殺死了少酋長,有什麼好處?」老人看著自己的孫子。

    「這……」霍姆森一時間卻是無言以對。

    「孩子,混亂之嶺地處偏遠,背靠死亡叢林,這對於有著大量幻獸戰士的哮天軍團來說,那幾乎的就已經立在了不敗之地,即使德薩爾大軍擊潰了哮天軍團,攻破了藍星城堡,他們的幻獸軍團,也能夠輕易的逃進死亡叢林,背後的九曲河,德薩爾大軍根本就無法堵住,在森林中,除了派出更多數量的幻獸騎士,是幾乎沒法對付一支幻獸軍團的,德薩爾雖然有著龐大的幻獸軍團,可是,幻獸軍團的調動,除非是受到敵人的入侵,國家安全受到威脅,否則必須要德薩爾帝國所有的伯爵以上貴族全體同意,才可能調動,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那蓋默還有著一頭天空中的霸主——風雷之鷹,讓敵人的空騎士根本不敢靠近,即使他們也有著大量的幻獸騎士,只要哮天軍團一進入森林,德薩爾大軍也無可奈何,因此,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蛇出洞。」老人緩緩的分析著。

    「爺爺的意思是說,巴克亞家族殺死了少酋長,然後嫁禍英格爾部落,讓我們和英格爾部落火拚……」

    「不錯,我們部落和艾多部落,那傻子都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而英格爾部落和哮天城關係密切,尤其是那艾瑪小姐,和蓋默原本就是同學,又帶兵襲擊過巴克亞家族的補給部隊,此時英格爾部落有麻煩,哮天軍團不可能不過問。」老人嘲弄的搖了搖頭,「卻哪裡知道,英格爾根本就是一頭狡猾的狐狸,他顯然看出了巴克亞家族驅虎吞狼的計劃,不惜讓自己唯一的繼承人嫁給少酋長,徹底的破壞了巴克亞家族的陰謀,他們才不得不改變計劃,乾脆的殺死了少酋長,嫁禍給英格爾部落,挑起了雙方的戰爭。」

    「這些內地人,哪裡來的那麼多彎彎繞。」此時的霍姆森,顯然認同了自己爺爺的說法,雖然自己也感覺自己夠聰明,可是,霍姆森此時卻是忽然的覺著,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傻子。

    「內地人之間,原本就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們草原人,在這方面根本就沒法和他們比,爺爺也是這幾年躺在床上,沒事情的時候喜歡琢磨,加上旁觀者清,才知道了一些的道理。」

    「那爺爺,孫兒現在該怎麼辦呢?」霍姆森看著自己的爺爺,期待著爺爺給自己一些指點。

    「忍!」老人淡淡的道。

    「爺爺,父親的仇……」霍姆森臉色一變。

    「孩子,你說,是仇恨重要,還是部落的延續重要。」老人看著自己的孫子。

    「爺爺,哮天軍團雖然厲害,可是,正如爺爺所說,他們也就那幾萬人,他們不可能完全佔據扎囉囌爾龐大的草原,他們不可能讓我們部落滅絕,就是德薩爾帝國,也很難讓一個部落滅絕。」霍姆森據理力爭著。

    「孩子,你要是知道對方的手段,你就不會這麼說了。」老人搖了搖頭。

    「手段,他們還有什麼手段。」霍姆森一怔。

    「賽姆部落,你應該知道吧!」

    「這次,就是這個該死的部落,允許他們過境的。」說到賽姆部落,霍姆森心底就有著一種仇恨。

    「賽姆部落還有哈利爾部落,不僅獲得了哮天軍團繳獲的我們的鎧甲以及艾多部落的鎧甲,而且已經和哮天城簽訂了盟約,他們可以自由的佔領哮天城打下的草原。」老人緩緩的道。

    「就這麼兩個小部落,也對我們扎囉囌爾部落造不成多大的威脅。」霍姆森並沒有太在意。

    「不錯,這麼兩個部落。對於扎囉囌爾部落造不成多大的威脅,可是,如果十個、二十個,甚至上百個這樣的部落呢?那能不能造成威脅?」

    「他們和德薩爾帝國一樣,是入侵者,不會有更多的部落跟隨他們的。」

    「不,他們和德薩爾帝國是不一樣的,雖然,他們都是內地人,可是,他們本質上是不一樣的,德薩爾大軍進入草原的目的,就是打砸搶殺,破壞草原的秩序,不讓草原出現大部落,只有這樣,他們才能高枕無憂,」老人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霍姆森,繼續的道,「而哮天軍團需要草原的支持,他們需要靠著草原而存在,因此,他們對於草原部落採取的態度,和德薩爾帝國是完全相反的,他們採取的是拉攏的政策,就像那賽姆部落,如果是德薩爾帝國,那根本就無需理會,直接的從賽姆部落通過,難道,賽姆部落還能和他們動手不成,可是,蓋默卻不惜冒險,事先的進入賽姆部落,徵得了對方的同意。」

    略微的喘了口氣,老人繼續的道,「他們這樣強大的實力,而且完全的遵循草原的規矩,這樣自然能取得草原部落的好感,加上他們掌握的資源,那些的部落,即使不幫著他們,至少也不會有意的為難他們。」

    「就算這樣,也不可能有多少的部落願意跟隨他們,他們畢竟是內地人。」

    「你知道他把草原給那些部落的條件嗎?」

    「什麼條件?」霍姆森看向了自己的爺爺。

    「允許他們在部落徵收士兵,徵收士兵小於十歲,徵收比例低於同齡人的百分之五。」

    「沒有一個大部落願意答應這樣的條件。」讓別人在自己部落徵兵,一個大部落,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錯,沒有大部落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可是,那些小部落呢?」老人看了眼自己的孫子,「那些沒有草場,甚至連牛羊肉都無法保證的小部落呢?」

    「這個……那些小部落,也沒有多大的戰鬥力。」

    「螞蟻多了咬死象,有著哮天軍團消滅我們的抵抗力,我們根本就沒有空閒去對付他們,他們會逐步的蠶食我們的草原,反之,我們的空間越小,哮天軍團就越是容易對付我們,最後,我們就會徹底的從這扎囉囌爾草原上消失。」老人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絲的悲哀。

    「可是,周圍的那些中型的部落,包括英格爾部落,他們恐怕都不會坐視,他們也會搶奪我們的草原。」

    「英格爾部落被我們和艾多部落打了這一場,短時間內,幾乎就不可能動一場對外的侵略戰爭,更何況,他們還有艾多部落在一旁虎視眈眈,其他的部落,哪一個部落有著和哮天軍團抗衡的實力??」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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