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LV6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沒有上下左右，沒有天地萬物，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雖然做了無數的猜測，但真正面對的情況還是出乎意料之外啊。」寂靜的黑暗之中，我「飄浮」在虛空之中，雖然說在沒有上下左右之別的地方用「飄浮」這個詞並不是太準確，但除此之外，也實在想不到該怎樣形容了。
「到底該怎麼做呢？難道就像《聖經》上寫的那樣？」我飽含趣味地一笑，伸出了手，道。「我說，要有光。」
……什麼都沒有生。
「我就知道那幫鳥人的話不靠譜。」撇了撇嘴，我將雙tuǐ盤了起來，在虛空中擺了一個「盤坐」的姿勢。
手托著下巴，我靜靜地思考了起來。
LV6到底是什麼？學園都市的解釋是「以凡人之軀聆聽天意者」。對於這種說法我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光是「天意」兩個字的解釋就可以將世上所有聰明人都繞進去。什麼是「天意」，天地萬物，時間、空間、物質、能量……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包含在「天意」之中，要是誰可以從這種不明不白的說法中領悟LV6的真諦，那我也只能對他寫個「服」字了。
在「天使墜落」事件的時候，我曾經對當麻他們說過，「從ＬＶ1到ＬＶ５，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差別，都是在利用著現實世界的規則而已。雖說異能的本質是從正常的現實中分離出來『個人現實』，但始終還是受著現實世界規則的制約。而想要達到ＬＶ6就要從現實世界的規則中脫出來，創造出『屬於自己的規則』。神說到底就是『創造規則的人』。」
但是，實際上，那並不是LV6的真正解釋，或者說，不是亞雷斯塔那傢伙認同的LV6的解釋。
亞雷斯塔.克勞利，曾經最偉大的魔術師，之後卻又投身科學的懷抱，被認為是魔術界最大的叛徒。不管你認不認同他，有一點都是不得不承認的——他是一個天才，早在百年以前，他就已經站在了我如今的位置上，並且對於最後的這一步做出了嘗試。
因為本身是魔術師出身，雖然之後投身科學，但亞雷斯塔對於LV6的認知依然帶有很多的魔術se彩。實際上，他的嘗試正是基於「魔術側」很重要的一條理論——「卡巴拉之樹理論」，即神、天使、人類的靈魂有著各自的等級，每一等級的位置也是固定的，像是金字塔一般，越是上位的等級，位置越少。
這裡引申出一個問題，靈魂的等級到底是怎樣確定的呢？亞雷斯塔對此的解釋是——佔有規則。（所謂「佔有」，指的是在規則之下獲得最大的權限，「聆聽天意」中的「聆聽」兩個字已經說明了亞雷斯塔是把規則放在「人」之上的。而魔術和能力就是在規則佔有者允許的範圍內使用規則的力量。）世界的規則總數是恆定不變的，某人佔有了一條，其他人勢必少了一個選擇，佔有的規則質量越高，當然等級也就越高。而在很早以前，大多數的規則就已經被某些強者佔據了，也就是所謂的「神」，同樣也就是亞雷斯塔定義的LV6。想要上位，唯一的辦法就是搶奪已經被佔有的規則，亞雷斯塔選擇的目標是——耶和華。如果他真的成功了，十字教的歷史勢必就此終結，世界的形式也就不會是如今這樣了。可惜，最終亞雷斯塔失敗了，不僅家破人亡，自己也幾乎瀕死，若不是好運地遇上了冥土追魂，也就沒有如今的學園都市了。
但是，我並不準備走亞雷斯塔的道路。一方面，是這條路的難度實在太大，上位者本身就佔有了更強的規則，已經站在了遠比下位者有利的位置，想要挑戰成功難度實在太大。另一方面，這條路始終有其局限，那就是——這個世界本身。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一直以來，我全部的努力都只是為了一個目標——回到原來的世界。儘管那個世界能夠讓我留戀的東西並不多，儘管那個世界並不完美，但是，那裡始終是我的家，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我也想要回去。一旦我選擇了亞雷斯塔這條道路，那麼，就算最後我佔有了所有的規則（姑且不論這可不可能），我也被限制在這個世界中了，想要回家的願望也就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
所以，我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創造出「屬於自己的規則」。說起來只是一句話，但到底該怎麼去做呢？
創造不可能是完全沒有依據的，就像一個石器時代的原始人絕對想像不出飛機是什麼東西一樣，想要創造「屬於自己的規則」，先必須瞭解已有的規則。這方面，學園都市的能力開實際上就是對規則越來越深入的瞭解，當達到LV5的時候，就有瞭解析規則的資格。（原著中提到的時代力量，我認為就是對於自身規則的認知程度。一方通行的規則無疑比艾華斯質量更高，但對自身規則的認識遠遠低於艾華斯，所以一下子就被秒殺。）規則的原理，能夠達到的效果，適用的情況……這一切甚至要比規則的佔有者更瞭解。當對規則的解析達到了極限，接著所要做的就是逆向回溯規則產生的那一剎那，在自己的身體裡重現那一剎那的光景……
硬要作比較的話，亞雷斯塔的道路就像是前世洪荒小說中的道祖鴻鈞，追求的是最後「合道」，而我選擇的道路就像是盤古，無中生有，開天闢地。鴻鈞和盤古到底哪一個比較強，我沒有評論的資格，但無疑，鴻鈞成功了，而盤古卻是身隕化為了天地。無疑，我選擇了一條遠比亞雷斯塔困難得多的道路。
當然，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有一個不可或缺的前提——身體。我對那句「以凡人之軀聆聽天意」不屑一顧的第二個理由也由此產生了——佔有規則，就意味著身體成為了規則的載體；創造規則，更是要在身體裡重演開天闢地的那一剎那，光是想像就可以知道所需要的強度有多麼的可怕。這樣的強度，「凡人之軀」怎麼可能撐得住？所以，對身體的改造是勢在必行的。這一點上，選擇佔有規則的LV6再次佔據了優勢——先，這一條路需要的身體強度遠遠小於創造規則。然後，人類的身體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產物，本質上就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只要成功佔有規則，則身體自然而然就會向規則靠攏，雖然仍然有著極大的風險，但畢竟有了一個方向。而創造規則就要一切自力更生，完全憑自己的意志與力量改造成能夠承受「開天闢地」的強大身體。在改造身體的過程中，只要有一點點的差錯，結果就是灰飛煙滅。（順便說一句，前面提到的安倍晴明就栽在這上面，他好運地找到了一條沒有被佔據的規則，卻在改造身體的時候失敗了）
在英國見到右方之火的時候，我已經完成了對規則的解析（「神之右席」的四人分別專攻組成世界的四大要素——地水火風之一，四人合在一起就是構成世界的基礎框架，其他能力和魔術就是填補這個框架的磚石），就差最後的身體改造和創造規則了，但是，就是這最後一步讓我猶豫了。
前世只是一個宅男的我，即使有了無比強大的力量，骨子裡還是有著一個最大的弱點——怕死。雖然心中知道那一步早晚要走，但這個「早晚」的彈性是很大的，只要我願意，完全可以拖個幾十年再走。反過來，如果我選擇走這一步，那麼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成神，要麼變鬼，而且變鬼的幾率遠遠大於成神。這個世界我有太多的割捨不下，愛人、兄弟、家人、朋友……一想到可能就此與他們永別，我的心就動搖得更厲害了。至於右方之火，既然原著裡他失敗了，那麼現實中再失敗一次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雖然明知道劇情已經改變了很多，但我還是自己欺騙著自己。
直到那三個女子出現在我的面前……
Ps：終於寫出來了，要把腦子裡的設定通過文字表達出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