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拯救
「可惡！喂，這是怎麼回事?這也是某種症狀嗎?」一方通行一把抓住我焦躁地道。
「我們上當了，病毒的啟動時間根本就不是九月一日凌晨まま時まま分まま秒，那是天井亞雄留下的假情報。」我將筆記型電腦連到維生倉上，數百個警告視窗幾乎將筆記型電腦的螢幕全部埋沒。
「還有多少時間？！」
「十分鐘後啟動完畢，接著透過御阪路將病毒感染給現存的所有妹妹們，讓妹妹們進入失控狀態。我還沒有將資料完全分析完畢，所以還不敢下定論，不過可能產生的症狀，應該是毫無差別地對人類展開攻擊吧。」芳川桔梗的聲音中也明顯帶上了焦急。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病毒在藉由御阪路散播出去以前，會先有一段準備期間。在這段期間內，現在的病毒程式碼會被轉換為妹妹們絕對無法違逆的『上級命令文』。病毒程式碼並非一開始就以『上級命令文』撰寫，是因為如果這麼做，病毒程式碼在正常的人格資料中將變得非常明顯，很容易找出來。時間只有十分鐘，我想你應該猜到了，你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將她處份掉。殺掉那孩子，守護這個世界。」芳川桔梗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冷酷無情。
一方通行自嘲般地笑了，自己所擁有的這個只能殺人的力量，竟然會在這種緊要關頭派上用場。而且是默許最小程度的傷害無可避免，藉由殺死一名少女來完成。
時間一旦拖長，被輸入最後之作腦袋中的命令文將讓她的心四分五裂。想要阻止這件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她的心毀壞之前奪走她的生命。
「可惡……」
「現在絕望還太早。」我飛快地按動著鍵盤，道，「只要在十分鐘裡將病毒消除就可以救她。」
「不可能的，如果想進行輸入，必須有專用培養器與學習裝置。只憑一台筆記型電腦是沒法辦到的。」芳川桔梗繼續潑著涼水，話音方落，「砰！」的一聲，筆記型電腦因為計算過度爆炸了。
「電腦辦不到就由人腦來。」我打開了維生倉，把手放到了最終之作的額頭上，道，「只要能夠控制頭腦內的電流信號，就算沒有學習裝置，應該也可以修改她的人格資料。」
「……難道你想把自己當作學習裝置?不可能的，就算你可以操縱人腦的信號，那麼大的計算量……」
「用上全力的我，計算量可是比『樹形圖的設計者』還要大哦。」
「……就算這樣，如今對抗病毒用的解毒程式也還沒有完成，現在的你根本不可能完全刪除病毒。」
「那種東西邊做邊想就可以了，別忘了，我可是『學園都市第一大腦』。」
「喂，你有把握嗎？」一方通行有點猶豫地道。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至少，我的把握比你大。」
「……」
「別讓人打擾我。」說著，我動了能力，螢幕上跳出警告視窗的度逐漸變慢、變慢、變慢……最後，不再有新的視窗跳出。接著逆向而行，掩埋了整個畫面的警告視窗一個又一個消失，簡直像是錄影帶被按下倒帶鈕。
「你就那麼相信我嗎？現在的你可是毫無防備啊。」一方通行神se複雜地看著我，似是在問我，又似是自語地道。
完全沒有聽到一方通行的話，此時的我已經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操縱最終之作大腦的信號之中。原著中，一方通行最後雖然去除了病毒，但那是將最終之作的大腦完全「格式化」，連同病毒一塊消除的還有最終之作的記憶；而我要做的是「修正」，不僅要去除病毒，還要保留最終之作的記憶，這就要求我將最終之作的人格程序一條一條分析過去，好的保留，壞的清除或修改，這樣的工作量比起原著的一方通行至少多了兩倍，尤其時間還是那麼緊張。所以，雖然我的計算量遠在一方通行之上，這時候依然抽不出任何的空了。
就在這時，奇怪的聲音傳入了一方通行耳中。他抬起頭來，看見原本因被駕駛座車門夾中而昏厥的天井亞雄，竟然站在我的身旁。
如果只是這樣，當然無所謂。
但是，他的手上卻握著一把漆黑油亮的手槍。
「別……妨礙……我……」眼中佈滿血絲的天井亞雄出呻吟。
此時，我一心修正著最終之作的人格程序，對於外界的一切完全沒有反應，就算一把槍指著我的頭也茫然不覺。
「別……妨凝我！」從天井亞雄的嘴裡噴出了泡沫，他的眼睛充滿紅se血絲。
一方通行猛然反應過來，一股無形的怒火在學園都市no.1的能力者xiong中熊熊燃燒了起來。
「別……妨……嘎啊啊！」天井亞雄高聲嘶喊，顫抖的手握著手槍，槍口正瞪視著我。
「砰！」槍聲響起，緊接著是一聲慘叫。
天井亞雄痛苦地抱著自己的手腕跪到了地上，在他的面前，一方通行冷笑著，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準備好去死了嗎？」
看著一方通行的模樣，穿著白袍的研究人員笑了。明知道自己處於絕對不利的條件，依然半自暴自棄地笑了。
「哈！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像你這樣的傢伙，如今還想改變什麼?」
「……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渣，如今還想要拯救別人，實在是很愚蠢的事。我真是太天真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但是啊……」一方通行臉上1u出了從未有過的溫柔笑容，道，「他相信我。」
「什麼？」天井亞雄愣住了，在他的記憶中一方通行的笑容是放肆的、瘋狂的、邪惡的……絕對不應該是這樣溫柔的。
「第一次見面他就相信我，就算是我這樣已經奪走一萬多個無辜生命的人渣、敗類、un蛋，他還是相信我！」一方通行依然笑著，道，「如今，他要我不要讓人打擾他，那麼，就絕對不會有人能夠打擾他！」
「你……你難道……」天井亞雄一臉的不可思議。
「更何況，這孩子是無辜的。」一方通行用彷彿要斬斷一切的口ěn說道，「就算我們是最**的人渣，連開口說要拯救別人的資格都沒有的人渣廢物……但這個小鬼沒有理由因此遭到見死不救的待遇吧?難道因為我們是人渣，就可以踐踏這個小鬼所擁有的一切?」
「可惡，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他在嘴裡喃喃自語，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沒錯，我殺了一萬個妹妹們，但這並不表示我應該對剩下的一萬個妹妹們見死不救。我知道這樣的話很虛偽，我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是不對！不管我們是再爛的人渣，不管我們有再多的理由，也不代表這個小鬼應該被殺！」話音落下，同時也表示天井亞雄罪惡的一生要畫上句號……
「夠了，住手吧。」疲倦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方通行猛地回頭，卻見我合上了維生倉的蓋子，一臉倦容看著「他」。
「這個un蛋的確該死，但不應該死在你的手上。」我走上前，輕輕拿下一方通行放在天井亞雄額上的手，道，「既然決定以後要救人，就不要再讓自己走上殺人的路了。」
「……我……還可以走別的路嗎？」
「也許，你走這條路會比別人崎嶇，但沒有人可以阻止你走。」
一輛中古旅行車開了過來，老舊得令人懷疑車主品味的車門打開，一個身穿白袍的女人——芳川桔梗走下了車，道：「似乎，我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呢。」
「不，」我笑道，「最精彩的剛剛才開始。」
ps：看了這一章，尤其是最後的那個「他」，大家應該猜出來我是怎麼設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