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者 第十七集 第一章
    大海平伏,波光粼粼,萬裡晴空。

    海面上,一艘特制的白色大型游艇不疾不緩的往亞洲的方向前進。

    游艇側身上頭用中文字寫著“亞洲黑道聯合”六個大字,旁邊用英文寫著“A。R。G。A”長達數十公尺長的特制游艇甲板上頭或站或坐約十幾人。

    如果是真正的游艇專家,相信多看幾眼就可以看出眼前這一艘游艇並不是由世界上任何一家已知的游艇公司所生產。

    長達八十八公尺的巨大游艇不僅速度快的驚人,乘風破浪的同時船身竟是非常穩定,內裝配備頂級的新型雷達和精良武裝相信也在世界游艇裡數一數二。

    顯眼的是在高達七八公尺的駕駛艙上還坐著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壯漢一手撐著艙頂,面帶淺笑的看著甲板上的男男女女談天說地,說著沒營養的話。

    春末夏初的海風迎面吹來,帶著些許的鹹味。

    游艇右側百公尺外有幾只大海豚在海面上跳躍,更外側則是一大群從未見過的魚群,飛魚似的往海面上躍起,好像是和游艇競賽速度似的,游艇上的幾個女孩子見狀大聲驚呼嘻笑,如果這是一趟單純的旅游,此情此景真是令人心情舒暢,快樂極了。

    船上的人自然是阿達和冠軍等等十八人和被附身的雲山,或者是說把雲山附身的魘。

    和阿達達成協定的魘懶洋洋的坐在駕駛艙頂,對她來說如果不是必要,她實在是不願意做一些消耗能量的事。

    雖然魘的力量比起世界上大多數的異能人或是練氣士來說要大多了,可是她有一個非常大的弱點,那就是魘無法自我生成能量,或是像練氣士一樣從大自然裡吸取能量。

    魘必須從食物裡才能獲取足夠的能量,這種情況和普通人類沒有什麼差異,也許對很多人來說這根本沒有什麼,可是對他們這種程度力量的“生物”來說,這幾乎可以說是一個無法改變的大弱點,而且還是致命性的。

    所以她才會一路找食物找到桑吉巴島去,只是倒楣的遇到搴庹、火魔他們四個人工能量兵器完成體,世界這麼大,她哪裡不去偏偏在這裡遇到,這不能不說魘的運氣差極了。

    吸食過好幾百人的腦髓,魘的智慧當然不是剛出世時的稚嫩,懂得使用計謀的她在遇到力量比她強大的阿達時就知道要閃避,又遇到能量比她高上很多的四兵器時知道要趁機躲入雲山身體裡,這種奇異的智慧表現怕是連當初制造出她的科學家們都沒料想到。

    雖然大家已經確定眼前的帥哥是阿達,可是兩個身體前後的差異實在太大,這讓所有知情的人好奇的圍在阿達身邊,上邊摸摸下面捏捏,搞的阿達好不尷尬。

    阿達現在的身體是大自在尊者給他的,名為“末核”。

    把阿達塞進這個身體裡時,尊者只說那是亞歷安星球最強大的人種模擬品,而到底是強在哪裡或是有什麼特殊的功能力量尊者也沒清楚說明,阿達自然也不知道,只說了有很多未知的功能需要他自己去摸索。

    偶而感受一下新身體,除了變高長壯,皮膚白了些,鼻子挺了一點,臉長了一點,阿達自認為這種程度的帥其實和以前差不了多少—天曉得其中的差距就像是劉德華和柯賜海之間的巨大鴻溝。

    是靈氣的運用變強了嗎?好像也差不了多少,自從尊者給阿達這個奇異的身體以來,他一直沒有機會去好好體會。

    剛回人世間時,一下子要救人,一會兒又是遇到大地震,再來又是救亮亮和保鏢,直到現在把所有人送上船為止,阿達根本沒空去體會這個新產品。

    雖然如此,阿達對於能量的敏感度還是讓他感受到和以前不同的差異。

    不需要刻意用靈識探索,阿達發覺自己就可以感受到附近五百公尺內所有生物的生命場和靈氣的波動,比起以前來說,世界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耳朵聽的更清晰,眼睛看的更遠,皮膚可以感受到輕微流動過的風裡頭帶的微妙訊息,心念運轉的更加流暢無礙,內視的程度比起以前深上不少,幾乎可以說是渾然天成的進步。

    套一句網路上的笑話—活生生就是顯示卡和CPU升級的結果。

    游艇劃過起伏不大的海浪,在船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白線,甲板上頭的眾人迎著風望著遠方,每個人心裡都在盤算著不同的計劃。

    冠軍和卜臻兩人並坐在一起,卿卿我我,經過這一次的生死經驗,兩人之間的感情更加堅定,那個眼神會發光的表情比起瓊瑤電視劇裡的男女主角是不逞多讓。

    竹華和小愛以及依芙、羽月、小桃子圍在阿達身邊,一樣是一張阿達弄出來的長桌,上頭一樣是吃不完的食物。

    有了上次在桑吉巴島內的經驗,亮亮和九個男女保鏢對於阿達的本領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心服口服,所以這次阿達再度拿出一大堆食物,所有的人自然是不再那麼驚訝,反正,如果肚子餓了,吃就對了。

    阿達沒有跟著吃東西,坐在竹華旁邊像廚師一樣接受點菜,反正有人嘴巴裡說出食物名稱,阿達隨手就弄出來,吃的是杯觥交錯,賓主盡歡。

    一面出菜,阿達腦袋裡轉著,雖然不知道魘的真正目的,不過他有把握,如果魘敢搞鬼,就讓她變成灰吧——阿達可不想因為曾經答應肯得基主委要幫助雲山而造成更多人犧牲——這個世界並不是樣樣如意的,不是嗎?

    微風輕拂,艷陽依舊強悍,把甲板上的人都弄出一身汗,如果是出來游泳玩樂,搞不好竹華和幾個女孩子早就換上泳裝跳進海消暑去了。

    寒冷戰栗猛然爬上了背脊,阿達和魘同時抬頭往上看。

    大型游艇上頭千公尺的空中,凌空卓立著一個超級兵器生物,足以讓所有生物都化為灰燼的存在。

    是桑吉巴島上的那個人工能量超級兵器,搴庹,長發飄動。

    巍立高空的搴庹雖然沒有動作,鋪天蓋地的能量隱約罩住下方百裡內的區域。

    看見阿達抬頭望著天空,其他人也紛紛舉掌齊眉遮陽,仰頭看著—上頭有什麼好看的,大白天見鬼?

    “竹華,你看到什麼了嗎?”依芙只能依稀看到上頭好像有一個巨大的……人?

    千公尺的距離並不太高,尤其是對他們這身上幾乎都有靈氣的人來說要看到人並不難,功力高一點的竹華甚至可以清楚看到搴庹的臉。

    “阿達,他是誰?”

    所有的人對於最近不斷出現的怪物或是異能超人都已經快要麻痺,先是一大堆不怕子彈的變異版妖怪,接著是長的像山一樣大的妖怪,然後又是能夠附身在雲山身上的魘,最後是這個能夠浮在千尺高空的巨漢妖怪。

    下意識裡,大家都把問題丟給阿達,套一句電視劇神醫喜來樂的名言:“天塌了下來,有王爺頂著。”

    “他就是那個把我的身體打壞的家伙。”阿達說出令所有人心驚肉跳的答案。

    所有的人都曾經見過阿達的強悍以及無與倫比的力量,擁有這樣力量的一個人會被“打壞身體?”,“有人能打壞他的身體?”十幾個人聽到阿達這麼說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他……比你厲害?”小愛皺眉看著阿達,在她和其他幾個女孩子的印象裡,阿達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混蛋,要說有人能比阿達還強,除非是阿達口中的老師。

    “嗯,這麼說也不對。”阿達目不轉睛盯著上方,大量的靈氣無聲無息護住整艘船和所有的人:“上次是因為那只大妖怪會吸噬空氣裡的靈氣,我身上的靈氣被它吸走不少,變的比較衰弱,另一方面是上面那個混蛋上次偷襲我,所以身體才會被他給打壞。”

    此話一出不但沒有減少大家的疑問,反倒是讓所有的人心中“咚”了一下。

    在場的人都不是笨蛋,腦袋一轉馬上就想到重點——如果當時環境對阿達有影響,那為什麼對上面那個家伙會沒有任何反應?

    是……上頭的人比較強?

    艷陽如舊,眾人背脊爬起的絲絲冷氣一下子變成了冰天巨柱。

    看到眾人變了臉色,阿達五指輕輕的抖動,尊者親傳的“凝神咒”無聲發出,恐懼的心瞬間平息。

    “放心吧,這次我不會讓他離開。”阿達的話隨著凝神咒深入每個人的心裡,不僅驅散了恐懼,也讓眾人揚起了戰意。

    “阿達,你要怎麼干掉他?”羽月的個性相當積極,話一開口就是問阿達怎麼宰人。

    “對!阿達,干掉他,如果你宰了他,我就和你約會。”小桃子突然轉頭對著阿達笑。

    “好,加我一份,我還可以加上一個吻呢!”小愛也笑著。

    “嘻嘻……再加上我就有兩個吻囉!”依芙雙手搭上了阿達的腰,還故意把臉貼上了阿達的胸膛。

    幾個女孩子默契十足,知道這個時侯絕對不能慌,如果阿達打贏了最好,就算是打不贏,起碼死前還能笑著。

    “喂,你們幾個,沒看到我在這裡是不是?”竹華微笑的瞪著她們。

    “阿達,彎腰下來一點。”竹華巧笑倩兮,對著阿達眨了眨眼。

    趁著阿達彎下腰,竹華一口吻了上去,仿佛是標定所有權似的篤定。

    幾個女孩子大叫,也嚷著要吻阿達,這時侯的阿達比起以前要帥多了。

    以前的阿達總是一副土味,雖然功力強的不像話,除了竹華這個變態武功迷以外大概沒人會喜歡上他,可是現在不同了,阿達的這個新外貌一副歐洲白人的帥氣模樣,加上他依舊強大的力量以及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豪爽俐落個性,經過這一段時間,幾個女孩子都不約而同把心思掛在阿達身上。

    阿達沒想到這些女孩子在這個危險的時刻居然還會開玩笑,沒一個是正常的女警。

    微笑的制止了女孩子的吵鬧,阿達暗中下了決定。

    如果今天只有阿達自己一個人,阿達絕對二話不說和搴庹干上一架,把他打到外太空去……或是被他打到外太空去。

    問題是,除了意向不明的魘外,身旁還有竹華、冠軍等等好幾個親人朋友,如果雙方這麼一打,搞不好就把整艘船和所有人都送到黃泉路上去。

    還是以保護自家人為主—阿達想了一下後做了決定—在這裡,功力第二高的自然是魘,阿達需要她保護所有的人不受到傷害。

    “魘……”阿達沈聲喊著,轉頭往船艙看——魘習慣坐在那裡。

    不見了?

    “人呢?”魘怎麼不見了,阿達微微一愣。

    “阿達,剛剛那個魘突然從海裡跳了下去。”竹華指著船腰的位置,雖然魘的動作無聲無息,但是她正好瞄到一眼,看個正著。

    靠!他馬的居然溜了……阿達心中暗暗干譙,也暗自叫苦,這個對手可不是普通妖怪或是一般異能人,他可是可以兩拳把自己打碎的狠家伙。

    很強的狠家伙。

    阿達心念急轉,眨眼間在所有人的身上都下了萬裡符以及加強版的靈氣護身罩,這些動作可以讓他們起碼落了海之後不會被淹死,也可以讓阿達找到在茫茫大海中的他們。

    阿達用非常快的速度對大家說明了一下,主要是希望可以讓大家對於自身的安全多一點了解。阿達要大家放心,對於上頭的家伙他可以完全搞定,並要所有的人各自找位置坐穩,等一下可能要用一些方法讓大家趕緊離開。

    一邊說,阿達一面觀察所有的人,裡頭他最擔心的應該是亮亮,因為現場只有她是普通人,沒有絲毫的自保能力,其他九個保鏢雖然力量不大,但是起碼有著基本的自保能力。

    “這個……你們沒問題吧?”阿達轉身面對一個男保鏢,手指了一下亮亮。

    用力的點頭,他們自然是會用性命保護亮亮,無庸置疑。

    可是九個保鏢仍是有點沮喪,在這裡面對這種前所未見的狀況,他們幾乎沒有保護亮亮小姐的力量,認真的來說,他們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確定,這對身為保鏢的他們來說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不過,阿達和亮亮都無法注意到他們的情緒,沮喪的感覺畢竟是只有活著的人才會有的特權。

    亮亮並不怕死,對她來說,自從決定代替爺爺處理亞聯事務以來,她就將生命送給了上帝。

    爺爺受的傷不知道能不能痊愈,對家族凱覷的人虎視耽耽,沒一個是簡單的貨色,雖然爺爺曾經告訴亮亮“如果你真的撐不下去就算了”—但是亮亮就是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

    在國外求學期間,亮亮的能力一向非常優秀而且受到肯定,但是亞聯畢竟是黑道,而且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黑道聯合團體,因此即便是優秀如亮亮,即便是亞聯主委的孫女,她也無法完全掌握這個龐大的體系。

    偷偷的看了阿達一眼,對於阿達,亮亮曾經有過好感,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在加拿大求學時沒有過,剛出社會在律師事務所被前途大好的律師狂熱追求時也沒有過,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這份感覺可能是因為救命之恩,可能是因為爺爺的話,也有可能是緣分。

    亮亮不懂,也沒時間懂,因為她所有的時間精力都花在亞聯的事務上。

    此時的亮亮並不知道,他們最大的問題人物亞聯副主委老爹已經被上頭的超級兵器逼到外太空去了,如果沒有這些問題,也許亮亮會願意和阿達進一步交往,不過,事情走到這一步,亮亮知道“姻緣”這兩字離自己是越來越遠了。

    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阿達騰空來到游艇的後頭,面對游艇,雙手搭上游艇尾部的木制艙板。

    “竹華、小舅,你們先回去,或是在附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去把上頭的家伙打到外太空後馬上去找你們……抓好了。”

    確定所有的人都抓好後,阿達對幾個人使了個“放心”的眼神,帶著柔性的力量從阿達的雙臂上傳到游艇上頭,游艇猛然加速,一整艘的游艇被阿達遠遠推出,在海面上劃出一條水色白紋,兩道的海水遠遠噴開。

    搴庹微笑的看著阿達的動作並不阻止,他不明白為什麼下頭的人要做這些多余的動作,力量到了這種程度的阿達有沒有做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差距不大。

    如果要殺掉船上的人,即便他們都已經回到銅牆鐵壁的家裡或是超級軍事碉堡裡,搴庹還是可以一路殺進去,就像是殺進七星他們藏身的碉堡一樣。

    看著游艇遠遠滑出,阿達的心裡並沒有比較好受,他心裡明白,功力到達他們這種程度,一打起架來都是翻天覆地,掀濤拍浪。把他們先送出去可以說只是碰碰運氣爭取一下時間,看能不能讓他們先在這附近的小島靠岸,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好了?”搴庹巨大的身體無聲無息落在海面上方二十公尺處,距離阿達只有五十公尺高度平等。

    阿達冷冷的看著搴庹,這是他第三次遇到搴庹,第一次是被偷襲,大妖怪所在的山谷是第二次。

    這種距離讓阿達清楚的看到搴庹,被偷襲那一次時間太短,所以阿達沒機會看清楚。

    凌空平懸的搴庹仍是一頭長到小腿的長發,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空呼呼飄著來回卷動,配上那一身鎧甲,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掩飾不住的強悍。

    如果再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搴庹的身體內頭能量流正循著一定的軌道循環,毀天滅地的能量就緊緊壓縮在這巨大的身軀裡頭,等待著主人用它。

    阿達看不出來他這身鎧甲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光線照射在上頭,有時會被吸入,有時卻成反射。

    心念匯集的靈氣根本進不了鎧甲外頭的十公尺便消融於空中,這種鎧甲哪裡買的,這麼強?

    這“人”身上的能量值之高是阿達前所未見,什麼妖怪或是異能人都比不上,即便是力量強大如忘情天妖也比不上他。

    如果不是出現在眼前,阿達實在難以相信這個世界上可以用科學技術人工生產出這種東西。

    從靈眼看去,活脫脫的就是一顆巨大無比的人形能量體,那仿佛是可自生自成的能量源源不絕的自搴庹胸口的擅中部位生發出來,那個姿態和太陽裡噴發的火焰非常相似,可想而知的是其中絕對蘊含著恐怖至極的強大力量。

    最令阿達感到神奇的是,這種人工兵器居然還可以擁有智慧?

    (馬的,現在的科學家到底是吃什麼過活的,怎麼腦袋裡頭都是一些怪主意,淨是搞一些奇怪的東西。)

    阿達吐出一口氣問:“你們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伴隨著問話,一股力量被阿達從遠方調動,目的地是這個即將成為驚世戰場的海域。

    下方的海水仿佛是受到不知名力量的牽扯,開始形成一些大小不等的漩渦。

    海水激烈的彼此摩擦著,漩渦發出嗡嗡響聲,前後才幾秒,海面已經布滿上百個大大小小漩渦。

    受到雙方暗中力量的牽引,下方海面上的漩渦居然有的朝順時鍾轉,有的是逆時鍾轉,這已經違背了正常的狀況。

    搴庹不回答話,看著剛剛魘跳下海底的地方手臂微微一動,只見他右手臂微抬至肩,食、中二指上舉,不見他如何出力,兩指上頭出現一顆大如兵乓球大小的白光球,“嗡——嗡——”作響。

    阿達看不出來這顆毫無威力的光球有什麼用,皺眉,正准備問搴庹到底想干什麼,光球已經隨著手指輕甩出去。

    發出柔光的光球往右前方約四公裡外海裡射了過去。

    光球速度先快後慢,到了接近四公裡左右的地方,淡淡白光的小球速度變緩,不僅慢,有時還會在空中轉彎繞道,一下子上行,一下子右旋,在海面上左繞右拐,好像是在追蹤著下方海裡的什麼。

    平靜的海面隨著光球的移動出現劇烈波濤,海水被劇烈的力量扯開,有些浪頭甚至被不知名的力量推起。

    魘從海裡沖了上來,巨大的水柱噴個老高,一張口就把那顆光球吞進嘴裡。

    (靠,這是沙小?)阿達不解。

    看見自己發出的光球被魘一口吞掉,搴庹度不僅沒有表現出不爽和懊惱,反倒是露出一個詭計得逞的笑。

    魘一口吞進光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沒想到不到一秒,原本滿意的笑容馬上大變,臉色變的慌懼驚恐,張大著嘴巴,雙手掐住脖子,好像剛剛吞了一整捅致命毒藥一般。

    那顯然不是一項想像中的甜美果實,只見魘突然抱住肚子,露出微微痛苦的表情。

    “呃!哇——”魔仰頭噴出一大口藍色帶綠的血霧,巨大的身體劇烈發抖,原本結實堅硬的胸膛倏地凹入,仿佛是被大鐵錘正面轟中一般。

    被胸膛擠壓的脊椎受不住壓力,從背後成不規則狀移出,歪七扭八的在背上拉扯牽移。堅硬如金剛石的脊椎啪的一聲從第一胸椎斷裂移出,無力的垂掛在背後。同時被扯裂的肌肉血管飆出一團又一團的綠血,連魘的力量都止不住。

    終於撐不住了,魘狠狠的痛叫了出來,從生成有智慧以來,魘從來沒有遇過這種撕裂靈魂似的痛楚。

    眨眼,原本塌入的胸膛又猛然外張扯出,二十幾根灰白色的骨頭硬生生擠開堅硬的胸肌,帶起一大片血霧和哀嚎。

    還沒完,胸膛爆血的魘只來得及發出兩聲哀嚎,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爆炸便源源不絕的爆發,把她炸成只剩一顆頭顱、頸部、四分之一胸部和下半身勉強連在一起的腸子。

    “救……救我……”魘的眼睛早在第一輪的爆炸裡就炸成碎片,空洞的眼睛部位流出兩道紫色濃汁,聲音裡只剩無助的恐懼。

    原本魘以為阿達會出手救她,沒想到阿達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冷冷盯著搴庹。

    “呃呃呃呃——哇!”魘痛苦的大吼,連頭骨也開始起伏,表皮部位長出黑霉菌似的頂上菌絲蠕蠕然動個不停。

    變形、扭曲、蠕動……以及頭一次出現在魘心裡,從未出現過的死亡前驚懼。

    被魘吞下的光球並不這麼打算放過她,亮度毫無變化的光球在魔的頭部裡繼續撕裂著,怕是沒有讓魘灰飛煙滅絕不罷休。

    “救……”魘的頭部出現十幾個開口,呼救的聲音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出來,這聲呼救聽來不僅微弱而且給人“快消失”的感覺。

    前後十五秒,魘的身體開始透明化,隱約爆出微弱的金光,剩下的肉體也逐漸崩壞往海上剝落。

    阿達不看魘的狼狽樣,單手一拉一引,手掌上面出現網狀金芒,一股無形拉力往魘的方向卷去。

    魘身上的光球被硬生生拉出,浮在阿達左手掌上,光球左竄右逃拚命想飛出阿達手掌。

    阿達冷冷一笑,右掌一握把飛竄的光球整個捏碎,化成光點消散於空中。

    搴庹看見阿達的動作並不阻止,反倒是一臉有趣的表情。

    看搴庹的表情,他顯然不認得眼前的人就是阿達——曾經被他兩掌打碎身體的人。

    獲得阿達出手相助的魘不再哀嚎,人工能量體伴隨著妖氣再度凝聚,原本丑陋歪曲的肉塊加速扭動,肉芽暴長拉出成千上萬的大肉條,大肉條在下半身交纏融合,前後十秒鍾,一個裸體的雲山再度出現,重重喘息,先瞥了阿達一眼後惡狠狠的瞪著搴庹。

    雖然恢復了原狀,魘身上的能量卻少了很多。

    剛剛搴庹一出現,同為人工能量體的魘在第一時間就發覺,幾乎沒有任何考慮,魘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躲起來。

    從船艙的上頭悄悄滑下海底,怕被發覺,躲在海底的魘根本不敢隨意移動。

    像搴庹這種人工能量兵器來說,只要附近有移動能量的能量存在,那簡直就像是黑夜中的探照燈一樣清楚明白。

    出自於神腦的提示,搴庹利用魘異常需要能量的弱點,一顆內含不正常能量的光球便輕易讓魘的戰斗力大大下降。

    “你的能量型態很特殊,你不是人類。”搴庹面帶微笑的看著阿達,完全不把一旁的魘放在眼裡。

    “雖然你的力量比起她要強一點,不過,你仍然不是我的對手。”搴庹指向魘,態度像極了囂張跋扈的人類。

    “呃?”阿達聳了聳眉,不知道搴庹說這個話是單純的自信,還是因為自己身上的能量被他探測出來。

    “像她那種不完全體,只能算是瑕疵品,不配有智慧。”搴庹語氣裡充滿著對魘的嘲諷以及不屑。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具有人類情緒的搴庹認為,魘不應該和他們一樣都是來自同一個實驗室。

    搴庹認為自己是進化體,是完成體,是最完美的一種“真正”的生物。

    魘,這個初期的瑕疵品——不配。

    面對搴庹的諷刺,魘根本不在乎,對她來說,生存下去才是重點,其他什麼自尊、屈辱、尊嚴……都是沒用的屁。

    “你說她是瑕疵品,那你是什麼,瑕疵品的進化版?”阿達嘴角微微揚起,要說起罵人,搴庹學一百年都比不上自小苦練的阿達。

    搴庹對於諷刺的耐受度比起阿達預期的還差。

    “砰!”

    搴庹沒有答話,身體原地消失,帶起狂飆勁風。

    阿達在感應到搴庹的能量場消失的一瞬間,右拳往左腹的方向飆速擊出——那是他的感應點,力量會來的地方。

    對上!

    兩個包含巨大威力的拳頭在虛空中相對,還沒碰觸,兩拳頭之間的空氣已經被強大的力量不斷壓縮,再壓縮。

    拳頭還沒相觸,那被壓縮的空氣像是已經受不了似的發出尖銳的撕裂聲,咻咻的聲音切割著百公尺內所有的物質。

    海水拍起,被疾射而來的力量切成方塊,繼而被高熱化成蒸汽消失在空中。

    原本晴朗的天氣變了調,無雲的天空潑墨似的扯出一大片的黑,無力的光線隱約透下,掩藏不住那蘊藏已久的殺氣。

    空氣出現了七彩顏色,爆出閃電驚雷,下方的海水被驚濤功力猛力下壓形成了一個超過百公尺大漩渦,中間急流的黑好像是要把所有的一切生命都拉進去。

    “轟!”

    經過壓縮的拳勁終於獲得釋放,平面的海浪開始扭起狂風卷起巨浪,悶雷一個一個從海下方爆炸噴出,帶起沒被炸碎的魚類屍體,再重重落下。

    深海裡的砂石被無形力量猛然撥起,隨著萬頃波濤來到兩人上空,遮蔽了所剩不多的光線,又被兩人下一擊給重重撥開。

    搴庹的身形快極了,快速移動的身體讓人看都看不清。

    不過,阿達和魘都不是人,逐漸熟悉快速作戰方式的阿達索性放棄用眼睛追蹤,靠著新身體“末核”對能量的感應,阿達清晰的感覺到搴庹移動的軌跡。

    兩人硬拼的情況不多,搴庹憑著超高的速度不斷游走,不久前他就是利用超快的移動速度讓阿達吃了大虧。

    雖說如此,兩人偶而能量擦過,下方五公裡內的海水激蕩的波濤洶湧,翻騰不已。

    冷冷一笑,阿達心念急轉,百公尺內的空間化成一片火海,數百道火牆憑空出現,擋住搴庹的移動。

    厚達數公尺的火牆在搴庹眼中看來根本就像空氣一樣的虛無,不移不閃,搴庹遇牆破牆,速度沒有絲毫的減弱。

    “哼!”

    阿達心念再轉,火牆的背後出現數以萬計的冰牆,一火一冰的相反能量同時出現,讓搴庹微微愣了一下,這麼熟練的能量運用連火魔都不一定可以做到,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搴庹雙掌疾推,百道長達十幾公尺風刃狂飆橫切,火牆零星分開,隨風飄散;冰牆化成碎冰,在巨大的能量前化成蒸汽,消失無蹤。

    好!阿達十指疾彈,百道粗如手腕的滅神指蜿蜒射出,分襲搴庹全身上下每一塊區域。

    搴庹看見指勁竟是不閃不避,雙手食指伸出並畫出一道又一道的圓,滅神指擊中,卻被薄薄的圓全數擋下,發出毗毗金光噴出。

    “你的力量就這麼一點?”搴庹手指一收,一切恢復原狀。

    “是不是只有一點,等下你就知道。”阿達雙肩後拉,全身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擊出,再度爆出沉悶的雷聲。

    腦袋裡的訊號千百倍的加快,數以百萬計的訊號眨眼間發出,目的是遠在萬裡外的超級電腦“神腦”。

    “神腦,這個‘人‘,是誰?”

    “……搴庹,我的資料庫裡沒有這個‘人’的資料。

    “沒有這個資料,那他是怎麼出現的?”

    “……這個人的型態前所未見,根據‘神鷹‘的觀測,這種型態的能量不存在於這個星系。”

    “不存在這個星系?怎麼可能,你的資料庫是不是中病毒了?”搴庹不自覺罵了出來,對他們這種人工能量兵器來說,能量的型態分析自然是戰斗前主要的手續,靠著神腦對於能量的事先分析,搴庹自然可以把敵人克的死死。

    “這種型態的能量從未出現在任何資料庫,根據掃瞄,這個人的外表也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他出現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兩天。”

    “軻峨沙大人知不知道?”

    “……我剛剛通知了軻峨沙,他和博士正在觀看你們的戰斗。”

    “他的戰斗數值有多少?”

    “這種能量性質無法偵測,所以無法計算出他的力量數值。”

    “哼,我……呃……”

    搴庹輕悶一聲,閃過阿達貫腹的一擊,卻來不及遴過身旁阿達突如其來的蹴擊,右膝被蹬中,裂斷。

    斷掉的右腿遠遠向下拋出,被阿達一記滅神指轟成碎片。

    沒有痛覺的搴庹往後拉開距離,仍舊是凌空虛立,只是斷了一腿。搴庹冷冷一笑,斷掉的右腿部位紅光一閃,消失的右腿又長了出來。

    阿達不給搴庹喘息的機會,當搴庹才站定,阿達的拳頭已經擊中搴庹的鼻子,把他的頭打的後仰。

    搴庹往後翻出,雙手射出幾十道綠光,綠光好像是裝了追蹤器似的往阿達的方向前進。

    阿達左手一掃,掀起一陣狂風,把綠芒吹的彎曲了方向,綠芒爆開,帶起幾道奇異的光線。

    阿達身體加速,來到搴庹右前方十五公尺,隱藏在背後的右手拉出一條黑光,蛇一樣的往搴庹的頸部抽去。

    長鞭的速度出乎搴庹意外的快,以搴庹的眼力也只能隱約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光往他沖去,接著脖子就少了一大塊。

    再一塊,胸部;又一鞭,大腿。

    接下來的五秒,阿達手上憑空出現的黑長鞭讓搴庹身上的鎧甲多了幾十道裂痕,裂開處滲出奇怪的黏液。

    雖然說身為人工兵器的搴庹並無痛感,但是急速的能量喪失還是讓他的臉色大變,原本微笑的臉色收了起來,他沒想到這個人的力量居然強到這種程度。

    不可能。

    大吼一聲,搴庹憑藉著急速增加的身形連連躲過阿達接下來的五百鞭,再度停下身體時,雙手十指也變成了鞭,靈蛇般甩出。

    反倒是阿達看到搴庹的手指長出了鞭後卻把長鞭收了起來,腦袋裡突然想到忘情天妖曾經說過的話——“阿達,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那時,阿達還曾經問過忘情天妖:“武器不是越長越好嗎?強總是比險好吧!”

    搖搖頭,忘情天妖露出難得的笑容:“小子笨蛋,你會用球棒去剔牙嗎?”

    當時的阿達根本不懂得忘情天妖的意思,直到幾日後才偶然領悟到忘情天妖實際的含意。

    “鞭子?看我的。”單掌一翻,八把飛刀出現在阿達手掌上。

    搴庹的十指鞭靈動異常,還在五十公尺外,交纏飛舞的指鞭已經發出恐怖的咻咻聲響,可以想像如果讓它纏上了身體,絕對是一個骨碎筋斷的悲慘下場。

    阿達後退,離開鞭子所及的范圍,雙手再翻,十指間的飛刀已經射出。

    鞭子迎上,十鞭對八刀。

    “中!”阿達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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