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者 第十集 第七章
    向月坐在警局辦公室裡盯著手上的紙,紙上面右上方是一個女子的照片,那個照片明顯是先由手繪畫而出,再由掃瞄器掃入電腦內,因此看起來不甚真實。

    如果宗慈在場,必定可以馬上認出紙上的女子便是他的小媽。

    向月皺著眉盯著眼前的資料已經十幾分鐘,他心中不像表面那麼平靜,因為沒想到會再遇到她,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嫁了人,居然也有了小孩。

    「五月花,女,民國前十二年出生,五行宗第二十九代弟子,師承五行神王,為第七弟子。」

    「民國四十六年八月執行任務失敗,失蹤。」

    「道宗委員會令:抓回道宗弟子五月花,生死無論。」

    桌上放著另一張紙,上面的人頭赫然是宗慈,旁邊是一連串的資料。

    向月盯著兩個人的資料,心中有一絲的猶疑,真的要報嗎?自己這個道宗弟子在社會上待久了,也染上了社會人的思考習慣,這種習慣和道宗那些已經活了幾百年卻固執的要死的老傢伙就是不同。

    雖然她應該已經忘了自己,但是畢竟是……舊識,算是舊識吧!當年不說一句就走,這一走就走了幾十年,要不要去看看她呢?問問原因?

    她還記得當年那個一起練功一起抓魚的男孩嗎?

    她還記得當年一起受罰的日子嗎?

    她還記得當年說過要嫁給那個男孩嗎?

    ……

    按照規定,五月花沒有獲得她師尊的同意,便把五行真元力的修練法訣教給宗慈,兩個人都是死路一條,這個規定千百年來就是沒變過。

    自己只要拿起電話,撥出那個號碼,最慢後天事情應該就可以圓滿解決,自己也不負道宗弟子責任。

    要撥嗎?向月苦笑。

    「唉喲,小力一點,小媽,我的腰啊……」宗慈趴在沙發上大叫。

    五月花坐在他身旁,五指微張,木火土金水五股真元力虛空發出,精確的命中宗慈背後一十八穴,宗慈只覺得身體一震,原本繃緊酸痛的肌肉迅速輕鬆,身上微弱的五行真氣也跟著五月花的真元力緩緩流動。

    就像是母雞帶小雞,五月花龐大的真元力在帶完宗慈體內的真氣一圈後退出,剩下的四十八圈由宗慈體內的五行真氣各尋自屬經絡循環,如環無端。

    終於運完了功,宗慈慢慢坐起,身體一陣輕鬆。

    「小媽,怎麼我這個五行真功練的這麼勤,你又說有用真元力幫助我,可是我怎麼覺得效果好像不太好?」宗慈有點洩氣的看著五月花,今天被摔了起碼上百下,心情有點郁卒。

    五月花點點頭,心裡也是納悶,照理說,依自己不惜運用真元力來幫宗慈練功,理論上他的進展應該是很快才對,怎麼效果會這麼差?

    十成的功力進到他身體,能留下一兩成就不錯了,五行真功應該不至於這麼糟吧,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太晚練功了?

    五月花揪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宗慈這個健壯的小伙子。

    看他體態健全,骨骼雖不是萬年少見,起碼也是一根不少,身上的經絡氣脈大小均等,並無萎縮變異,怎麼練起功來效果就差那麼多?哪像他打起靶來,幾乎可以閉上眼睛打,光是靠感覺就可以打滿靶。

    五月花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宗慈這個菜鳥更不用說,他扣心自問,這段時間在練習真氣的時侯可從來沒有偷過懶,該練的功法一樣不缺,該花的心思一樣沒少花,無奈就是沒用,身上那個像屁一點大的靈氣就是不長大,每次要運功使用還要運氣半天,如果今天向月教官是敵人,自己早掛了。

    說來說去還是用槍好,手指頭輕輕一扣,任務就完成。

    「唉一一」

    「唉一一」

    兩人同時歎了口氣,互看一眼。

    「唉一一」

    武尊被阿達一記硬擊轟下水底,身體未傷,大怒提氣往上排水而出,層層海水被巨力掀開,空氣中大量的靈氣被調動,海面上氣流強烈的旋轉,百公尺內風起雲湧、巨浪翻起,幾條水柱隨著他的身形往上,形成難得一見的海上龍捲風奇景。

    多年的心靈修練,讓他在一出水面便冷靜下來。

    觀察,思考。

    不需刻意尋找,空中有一條被高速飛行物劃過留下的痕跡,顯然阿達已經破空而去,武尊看準方向,也跟著騰空往阿達消失的方向趕去。

    兩人都是先往上爬升,來到萬里無雲的高空。

    武尊不懂,這個阿達在武學上的領悟可能不如自己,但是在力量上隱隱有凌駕於自己之上的趨勢,為什麼他不想和自己打呢?

    武尊看著前方五十公里外的阿達,雖然他的速度很快,不過武尊可以感受到他有刻意的控制速度,那個方向……是太平洋,他去那裡做什麼,難道他的巢穴在那裡?

    武尊沒有想錯,阿達的確沒有刻意要躲開他,否則一個瞬移便可輕鬆逃開他靈氣的監視。

    至於阿達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也是武尊心中的疑問。

    李尹堂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這麼恐怖的功夫和力量,沒想到居然是來自那個有點搞笑的記者,剛剛的情況讓他的心情難以平復,是震驚、是羨慕、是……無法形容的興奮。

    原來人類的力量可以是這樣,原來身法可以快到這種程度,原來這就是虛室生光,原來無形氣劍是這樣子。

    剛剛兩個人的一招一式不斷的在他腦海裡重演,阿達那一掌接的巧妙無比,正好卡住那無名高手的下一式;那無名高手的無形劍氣應該沒有用全力發出,否則這層樓應該會塌掉,而阿達不僅閃的奧妙,而且絲毫未傷;還有那個名叫邪神的高手,那無與倫比的輕功,猛爆而出的氣勁,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難以想像。

    李尹堂越想越興奮,因為他知道除了剛剛的阿達和那個不知名的高手外,自家的神功也可以到達這種程度,自己只修練到第七層,上頭還有第八層、第九層……上頭還有上頭!

    李掏和賈保在看到班長從十二樓跳出後臉色大變,十二樓,將近八十公尺的高度,他的身形未見絲毫減緩,從容凌空離去,不可思議的輕功,換做是自己……兩人不敢想像。

    雖然李掏以絕世輕功高手自稱,但是也無法自信可以從十二層樓一躍而毫髮未傷。

    兩人互看一眼,臉色難看無比。

    這個不敗流真的只是一個教授現代武學的地方嗎?

    低聲商量過後,兩人匆匆離去,打算把這個消息趕快傳回逍遙門,不敗流裡出現一個武功天下第二的人物和一個不知名的高手。

    其他樓層的學員在聽到這一層樓的聲音停止後,迅速從安全梯上來,強大的破壞力嚇著了所有還醒著的人,有人還以為是遭受炸彈攻擊,不過在聽到這是阿達總教練弄出來的之後,很多人都出現一種「我就知道是他」的表情,然後開始自發性的處理善後,該聯絡的聯絡,該救人的救人。

    而原本看不起阿達的藍棠和吳風凌此時呆坐一旁,滿頭滿臉都是灰,有點恍神。

    這……就是天下第二的實力嗎?

    當初是哪個混蛋說不敗流生意好是靠廣告的?

    在阿達刻意的帶領下,兩人來到綠島外海的太平洋。

    阿達停住,觀察著下方一艘看起來已經受損嚴重的軍艦,皺眉,像是恩考著什麼。

    武尊也停住,他也注意到了,下方的軍艦透出一股詭異的氣,從沒見過的類型,不是靈氣,也不是妖氣,和所有曾經聽過看過的都不同,也和前面阿達妖怪身上的氣不同。

    沈默。

    「前輩,你覺得如何?」阿達沒有回頭,他知道武尊也在觀察。

    「你帶我來這裡,就是要看那個東西嗎?」武尊不怕阿達設計自己。

    「我剛剛發現這裡有問題,那股氣……我好像遇過?」阿達喃喃自語,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像是說給武尊聽。

    武尊沒有接話,他在恩考,這是不是阿達的陷阱,雖然自己不怕。

    (咦?不見了,好厲害的東西,居然一下就發現我的探測,真會躲。)

    阿達放出靈氣來回掃瞄下方軍艦以及四周海域,那股奇怪的氣在感受到阿達的氣在掃瞄後,居然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突然

    「還有人活著?!」阿達眼睛一瞪,靈氣灌滿全身。

    嘶——

    阿達消失。

    武尊先是一愣,接著臉色大變,因為他發現阿達已經出現在下方的船上。

    這是瞬移,傳說中只有得道成仙者才會的能力。

    不可能!

    武尊身體也跟著急速往下,速度達到前所未有的快,把空氣劃出轟轟巨響。

    他跟在阿達後面只差不到幾秒,也站在甲板上。

    阿達出現在甲板後又迅速消失,他發現在船艙最下方有人,三個,兩男一女。

    武尊跟著阿達移動,他也發現了那三個人,情況看來不妙,其中兩個只剩半口氣,另一個倒是氣脈未失,只是心神未定,看來受了驚嚇。

    一路上,兩人發現到處都是殘破敗壞的痕跡,無數的彈孔痕跡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看來當時有一場激戰。

    一路往下走,阿達觀察著船艦被破壞的痕跡。

    金屬隔間被怪力掀起破壞,撕裂處相當不平整,上頭沾滿血跡碎肉碎骨頭,範圍相當大大面積血跡到處都是,牆上的點狀噴濺痕跡範圍極廣,顯示此處有人身體被割傷,血液高速噴濺出來。

    大量血液痕跡還是紅色,表示這裡是大屠殺的一部分現場,而且發生未久。

    細小的碎肉塊和被怪力扭曲的武器隨置一旁,空氣中死亡的氣息還相當的濃烈,子彈煙硝氣味猶未散去,內臟肉塊鮮血的腥味也充溢四處,死亡的哀嚎也好像未斷,狀況慘不忍睹。

    可是……

    「屍體呢?」武尊沈聲。

    阿達聞聲楞了一下。

    對啊,屍體呢?這裡出現了兇殺現場該出現的所有東西,凶器、指紋、血跡、肉塊、骨頭都有了,就是不見屍體。

    沒有屍體的血案?

    阿達轉頭看了武尊一眼,搖搖頭,又轉身繼續往前。

    武尊雖然還是認為阿達是妖怪,不過現在不是殺妖的好時機,沈住氣,跟著迅速往下方那三個人的方向走去。

    軍艦的構造相當複雜,如果是平常人,要找出刻意躲藏的三個人當然相當不易,不過阿達和武尊不是一般人,只花了不到一分鐘,兩個人就來到一道艙門前。

    阿達可以感受到艙門後面的三個人其中兩個已經快掛了,另一個站在旁邊,來回走動。

    細看眼前鐵門,那個樣子厚重結實,如果用破壞的方式倒是很快,不過後面有兩個快死的病人,加上一個像是被嚇得不輕的人,這一破壞搞不好三個都死了,那船上這些事到底是誰幹的不就沒人知道。

    傷腦筋。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人快死了還楞著,走開。」武尊皺眉對著阿達罵了一下,示意要他讓開,不要妨礙救人。

    阿達還在考慮時,武尊一個箭步向前,伸手一轉,厚重的鎖頭發出嘎嗤嘎嗤金屬摩擦的刺耳聲,聲音逐漸拉高,「崩」的一下,鎖鬆了,門被暴力的破壞,可以動了。

    武尊用力一拉,非常重的鐵門被輕易拉動,武尊率先走進去。

    砰!

    砰砰砰!

    裡面突然有人開槍,連發的子彈一顆不少,全部擊中正步入室內的武尊,每中一槍,他的身體就晃了一下。

    武尊瞪著大眼,盯著眼前舉著槍對準自己的女軍官,又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彈痕。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是短制軍用機槍,雅麗臉色蒼白,一頭亂髮,眼神驚慌的看著眼前沒穿上衣的帥哥,手上的槍不斷的射擊,絲毫不敢間斷。

    子彈每一發都命中站在正前方的武尊,狹小的入口讓他無可閃躲。

    (我要保護老雕和老豬,我不能死!)雅麗怕的要死,但是肩膀上的軍徽給了她站著和開槍的勇氣。

    阿達站在後面,看著身體不斷抖動的武尊,心裡一股笑氣幾乎憋不住,他知道這種玩具槍是不可能打的傷武尊的身體,只是看著他不斷抖啊抖的樣子,要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想必表情相當有趣。

    阿達手一揮,雅麗手上的機槍停止射擊,自動脫離她的雙手控制,被一股力量扯到武尊和她之間。

    雅麗瞪大著眼,帶著濃濃的驚懼,身體一動不敢動。

    喀拉喀拉喀拉。

    隨著阿達手勢,原本精緻、殺傷力驚人的機槍迅速自我分解,不到一秒已經在空中化為零件,掉落地面。

    「先不要說話,救人要緊。」阿達話一出口,人已經蹲在只剩半口氣的老雕和老豬旁邊。

    雅麗大驚,她根本沒看到這個人是怎麼經過她的旁邊,更不用說手上的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猛一轉身,迅速從腰部後方抽出一把短刃,對著阿達撲過去大叫:「放開他們。」

    武尊沒動。

    阿達也沒動。

    不過用力往前撲去的雅麗也沒辦法動。

    她手持短刃用力往前一躍,希望可以制住這個看起來比較瘦弱的男子,可是才一邁步,便發現自己全身都沒辦法走動。

    持短刃的手,平時健壯有力的腿,緊繃的肌肉都像是被施了魔咒,一動也不能動。

    身上稍微能動的部位只剩下眼球,雅麗內心驚慌失措,恐懼莫名,看著蹲在兩人身邊的阿達已經伸出雙手,像是要對兩人不利,內心焦急萬分卻無計可施,一股眼淚在眼眶打轉,猛一眨眼,兩行清澈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武尊沒有出手,他看出來阿達是在救人,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很有把握。

    地上這兩個人應該是這個小女孩的同事吧,看她一副捨己救人的精神,實在令人佩服。

    武尊是老古董那一派,個性思考完全停留在古代正義勇敢那一套,眼前雅麗的表現很合他的胃口,對眼前勇敢的女孩內心讚歎。

    「前輩,這……很嚴重的外傷和很嚴重的內出血你會不會治?」阿達突然轉頭問。

    武尊楞了一下。

    (拜託,不會治傷幹嘛跑那麼快?這年頭的妖怪怎麼連出門在外的基本技術都沒學好就出來江湖混?)

    雅麗也楞了一下,如果沒聽錯,眼前這個瘦瘦的男子說的是要如何救人,真的嗎?

    「前輩,連你也不會啊,那……還是我來好了,本來想說反正有你在,我應該可以在旁邊觀摩觀摩……等等。」阿達喃喃自語後突然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阿達轉身面向武尊和雅麗,臉色沈重搖了搖頭,好像想說甚麼話,卻又不敢說,只是先揮手發出一股靈氣射在雅麗身上,讓她回復正常行動。

    回復行動的雅麗用力往前一跑,來到兩人身邊,一手持著短刃,一面警戒著:「你們是誰?你們是不是妖怪?你剛剛說可以救他們,是真的嗎?」

    雅麗表情驚慌,因為老雕和老豬兩人臉色越來越蒼白,好像隨時都會斷了氣。

    話一說到這裡,雅麗的眼睛又不自主的流出了淚來,手上的短刃抖著,她知道眼前的兩個人都可能可以救老雕和老豬,至於他們是誰,怎麼會來這裡,怎麼來的,那不是現在需要考慮的事。

    「你剛剛不是說你會救嗎?怎麼現在又不救了?」武尊看著阿達沈聲問。

    透過靈氣觀察,這兩個人的生命絕對有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歸天,不過如果是他們兩個人任何一個出手,起碼有七成的機會救下。

    剛剛還急著進來,現在怎麼又在那裡猶豫,搞什麼鬼?

    「你……你能救他們嗎?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們兩個,求求你……」雅麗泣不成聲,一手丟掉手中的短刃,對著阿達喊著。

    此時的阿達臉色難看,表情不定,顯然在考慮著什麼。

    「你……你有什麼條件嗎?要錢還是其他的東西,你說出來,我會把你要的東西給你,請你先救救他們……」雅麗嗚咽著,不斷低聲啜泣,紅著眼睛流著淚,肩膀抖啊抖的。

    「唉喲,你們不懂啦,這兩個我會治,理論上應該救得活,可是……」阿達看起來為難極了,不斷的揮手抓頭。

    「可是什麼?」雅麗急的大叫。

    「可是什麼?」武尊不解。

    「可是我沒有醫師執照啊,我媽說現在在外面救人要量——力——而——為!不可以亂救,如果沒有醫師執照就救人,就算是救活了也會被告……」

    「真的,你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們不知道上次中天新聞有報,一個護士幫人家做CPR,人救活了還被告,不但賠了五萬塊,還差點被關,所以我媽、我師父和那個法官都說現在救人要量力而為……」阿達對著兩人大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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