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者 第一集 第八章 黑道大哥自殺了
    分局裡都是狗王的熟人,做完筆錄後又和分局長以及組長泡完了茶,回到雜誌社已經快九點了,阿達從雜誌社裡騎著自己的摩托車回到家裡,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那個跳樓的人臨跳之前那個詭異的笑容。

    「這一行干久了,你就會習慣。」剛剛狗王是這麼對阿達說的。

    對於一個身處於已經和平很久國家裡的年輕人來說,親眼看見死亡是很令人感受震驚的,狗王沒說錯,但是,阿達才剛剛接觸記者這一行不到一年,很多事對他來說都是第一次,例如:看見別人在眼前跳樓。

    以前都是在電視影集或是電影裡面才會看見死亡的鏡頭,那個時候心理明白的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是人工作出來的視覺效果,所以阿達以前並不會對於死亡這檔事有什麼太大的感受。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阿達看的很仔細,那個人嘴角詭異的笑容、讓人發毛的眼神以直排回在阿達的腦海中。

    一股無法平息的震驚以及強烈的震撼在阿達的心中不斷的攪蕩,胸中強烈的鬱悶讓阿達想要高聲大叫,但是另一種莫名壓抑的氣息卻讓他無法如願發洩。

    阿達是個很愛惜生命的人,所以當年他才會自願加入可以讓他平安的校園幫派。阿達也是個很尊重生命的人,所以他對於今天他沒辦法勸回那個人,心中是耿耿於懷。

    阿達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無常,阿達有空會看一下他媽媽送給他的佛教VCD,VCD裡面的師父曾經不只一次的強調人世間的無常。

    無常這兩個字對以前的阿達來說是名詞,今天卻活生生的變成動詞。

    強烈不安的思緒不斷的襲擊阿達對於生命的認知,悲傷、憂鬱、恐懼、懷疑、沉痛,排山倒海席捲而來。

    坐在計算機前的阿達腦海裡不斷出現今天那個跳樓自殺的人的臉,無力救人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阿達不由自主的揉了揉太陽穴,好像如此便可把惱人的情緒驅出腦外,閉上眼睛,阿達深深的歎了口氣。

    阿達習慣性的把計算機開了機,畫面迅速進入開機畫面,計算機的桌布已經被阿達改成那尊佛像,抬起頭來阿達就看見佛像的姿勢。

    阿達看著桌布一眼也跟著閉眼盤坐,金剛座,左手微張,按頭頂靈穴,右手四指微拳,拇指伸張壓腹靈穴。

    空間氣氛瞬間轉化變成令人沉醉的寧靜,一股巨大的靈氣彷彿有人引導一樣,由虛空出現從阿達的頭頂五靈穴直貫而下,另外,一陣透心的涼氣也好像是約好的一樣由腹部奔竄而上,在胸會,融合,分離,又融合。

    每一次的融合分離都衝擊洗滌著阿達的靈魂,每一次的融合分離都在撫慰著阿達的驚恐的心。

    阿達全身的經脈五臟六府以至於每一個細胞都被靈氣牢牢包圍貫穿,而阿達心中的慌亂、恐懼、驚駭的心情就像白雪暴露在猛烈的陽光下一樣快速的溶解消失殆盡。

    「執法者,你來了。」

    這次的影像比起上次更加清晰,阿達可以看出在一片天地茫茫的白霧中站著一個人,可說是童顏鶴髮讓人看不出實際年紀,但是從他的氣質看來並不像是有危險的人。一身寬大的衣服讓看不出他的體裁大小,渾身上下透出神秘的氣息,但是卻不會讓人感到恐懼。

    「你是上次那個?……………」面對著眼前的陌生人,阿達有了上次的經驗,知道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情形發生在他身上,就想開口問一些問題。

    「你可以叫我『大自在尊者』,千百年來,所有的人都這麼稱呼我。」全身都在微微發光的大自在尊者親切的對著阿達微笑著說。

    「為什麼你叫我『執法者』?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這是怎麼回事?」阿達的心中雖不慌亂,但卻充滿不解,腦海中不斷的浮出問號,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難道這跟那些西藏的佛像有關嗎?不然怎麼會連續兩次都是只要一打坐他就出現。

    「執法者,你是上天在這一世挑選出來的人,從你接觸到那些佛像,然後又有緣看到那些法身精氣捨之後,你在這一世的責任即將開始。」大自在尊者笑咪咪的對阿達說話,原地輕輕坐下,又對阿達招招手,要阿達坐到他的前面。

    阿達心中毫不懷疑大自在尊者會害他或是欺騙他,或者是說,這一切的變化讓阿達雖然訝異但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兩股奇怪的感覺同時出現,阿達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相信大自在尊者的話,雖然這些話聽起來很奇怪,而且沒道理。

    還有一個重點,那有人隨便要人負起莫名其妙的責任,但是不說明原因也不發薪水的,光是這一點,阿達就覺得是不是應該研究研究再說,不要這麼快下決定。

    彷彿知道阿達心中正在想些什麼,在阿達還來不及說出心中的疑問時,阿自在尊者就比阿達先一步說明。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相對應的報酬,聽說現在的人世間都講求報酬,然後我也會和你簽訂合約,合約內容你應該會滿意,而你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只要負責在人世間執法。」

    「執法?執什麼法?那不是警察檢察官和法官的工作嗎,為什麼還需要我做什麼執法者?嗯…報酬是什麼?」

    阿達心中的疑問被大自在尊者的一段話引發,連忙問出心中的疑問,不過他希望大自在尊者可以先回答最後一句的問題。

    所謂的執法,就是要你在人世間為眾生解決他們無力解決的問題,這些問題有些是現今大多數人類不可知或是無法解決的的力量,有些是人世間太龐大的為惡力量,反正,如果你同意,慢慢的你會瞭解人世間不平事需要你。

    「我可不可以考慮看看?」

    「可以,但是如果你拒絕我剛剛的提議,那我會收回你已經融入身體的法身精氣。」

    「那個什麼法身精氣被你收回,我會….怎樣?」

    「重新投胎。」

    「………好吧。」「對了,你剛剛說的報酬是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

    「喔,如果你答應了我剛剛的提議,那我可以答應你在你缺錢的時候報幾支明牌給你,你們那邊現在不是很流行猜數字嗎。」

    ……………

    大自在尊者微笑著看著阿達,一隻手輕輕搭上阿達的頭頂,赫然是阿達盤坐時的手勢。

    大自在尊者用潔白如玉的右手五指輕輕按上阿達頭頂五個靈穴,左手拇指輕按阿達腹部,一股比起阿達自己按的時候還要大上千百倍的靈力從頭頂貫下,自腹部中央也有一股靈氣奔竄而上,這兩股有如滔天巨浪般的靈氣在胸中融合、相互激盪,再包圍全身,又慢慢融入身體內每一個地方,然後,大自在尊者留下這股大的不像話的靈力後慢慢消失。

    「要做到完美的執法者,你就必須有著完美的執法力量,你繼承這股力量的時候到了。」阿達腦中最後聽到這句話,之後就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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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雜誌社。

    二樓。

    「阿達,剛剛那個『不敗流』的暴龍教練打電話找你。」狗王昨天熬夜寫稿,精神看來有點差。

    阿達一聽到暴龍教練找他,便拿出昨天離開不敗流時暴龍給他的名片,打著名片上的電話,約定下班後見面吃個飯。

    不過,阿達覺得奇怪,他和暴龍不過是一面之緣,怎麼只隔了一天他就想起自己,該不會是不敗流的教練還有招生的業績壓力吧?現在這一行也這麼難混啊。

    「阿達,你來看看。」狗王搖著手上一疊剛剛從傳真機撕下來的傳真紙。

    阿達看著紙上的照片和數據,上面的照片赫然就是昨天跳樓自殺的那個人,數據上面寫著,

    姓名:王夏迢綽號:大狼

    這個大狼是高雄黑幫『英雄盟』的一個組長,雖說是組長,但是起碼也是雄霸一地的大哥級人物,這樣的人一般來說要不就是死在黑幫火拚槍下或是在女人床上時被其他黑幫幹掉,再不就是吃檳榔吃到口腔癌、喝酒喝到肝癌、抽煙抽到肺癌或是三者合併連三莊,畢竟,好歹也是個大哥嘛,現代的大哥,如果身體沒有個什麼糖尿病高血壓痛風或是癌症之類的那還真是上不了檯面。

    跳樓,實在不像是他的死法。

    阿達想著他昨天看到大狼從頂樓往下跳之後,連忙和狗王趕下樓去,之前趕著上樓是救人,現在連忙下樓是要拍照片,如果讓老編知道,高雄著名黑道大哥跳樓自殺時狗王和自己正在現場卻沒拍到半張照片,天啊,狗王這個雜誌社老鳥還可能沒事,但是還是超級菜鳥的自己肯定要回家吃自己了。

    幸好昨天在警察還沒有完全管制現場之前拍了很多照片。干,從十樓往下跳,想想把一顆西瓜從十樓丟下去就知道後果會怎樣,馬的,那種照片如果不說,你根本看不出來那一團糊糊的是什麼東西。

    阿達一邊咬著鮪魚三明治一面看著數據上的大狼「豐功偉業」,看著看著,眉頭越皺越緊,心理想著:「靠,幸好昨天他沒有聽師父的話取消自殺念頭,還是意念堅定的跳下去,千里眼順風耳保佑,馬的,說他是人渣真是污辱了靈長類動物。」

    阿達會說千里眼順風耳保佑是因為這兩位神靈所擁的異能是每一個八卦記者狗仔隊夢寐以求的能力,所以很多記者都信仰這兩位神靈。不過阿達曾經問過狗王,千里眼順風耳不是媽祖身邊的護法神嗎,怎麼記者不拜媽祖而去拜兩位護法神。

    狗王瞄了阿達一眼,說:「媽祖是千里眼順風耳的老闆,他不喜歡多嘴的人,所以護法神有千里眼順風耳沒有「多話嘴」之類的護法神,這也符合狗仔精神,多聽多看不多話。」

    大狼的過往顯示他曾作過的案件而有被發現的,最少應該被判死刑十次,無期徒刑六次,有期徒刑的刑期加一加超過兩百年,還有須打掃公共區域五百小時,當醫院義工二十周等等上百件案件,奇怪的是警察就是抓不到他。

    幾乎所有黑道人物會犯的過錯,會犯的罪他一件都沒少做,可說是個犯罪字典牛津版。而他能做到最好的事就是他曾說過他不殺五歲以下的小孩子,因為販賣人口也是他的重要業務範圍之一。

    「靠,這還是人嗎?這是會說話的畜生吧。」雖說是死者為大,但是阿達還是忍不住的罵了一聲。

    阿達不解的看著狗王,不懂狗王給他這一份數據的目的,畢竟雖然這個混蛋生前他無惡不作,但是人都已經死了,而且還是他和狗王親眼所見,四肢軀幹都拼不起來,紅白相混、四處噴灑的腦漿還被幾隻路過的野狗舔個精光,飛快趕到的葬儀社阿伯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的說:「這麼高也跳下來,分這麼開,真的是很難處理。」

    「阿達,你想看看,這種人會自殺嗎?」狗王嘴裡叼著長壽,喝過一壺咖啡後,精明的眼神又出現在他臉上。

    對啊!壞事作絕的人最怕死,這樣一個完全符合字典上壞蛋、人渣的典範,黑道大哥大狼,有可能自殺嗎?

    現代的黑道和以前完全不同,阿達在高中時就曾經接觸高中幫派,現在阿達已經是社會人士,當然瞭解以前還是高中時期的打打鬧鬧就像是小孩玩家家一樣。

    現今的黑社會比起以前不知道要進步多少,什麼殺人放火、逞兇鬥狠、落兄弟嗆聲,等等都已經是過去式,今天的黑道人物裡沒幾個人有興趣在那裡耍狠裝大哥,大家有志一同,內心只想著一件事,就是——賺錢,賺大錢。

    現在的黑社會,誰的錢多誰就是老大,誰會賺大錢誰就是大哥,要打架,拜託,又不是小孩子,用用頭腦吧。

    想想看,現代的父母親生小孩生的少,每一個生出來都像是寶貝,從小時候上安親班、補習班補習英文到上幼稚園補音樂,從小學補數學理化到大學補托福,現在有空出來混黑道的小孩是越來越少,就算是出來混黑道,有天份的也是不多見。

    每次只要是喝酒泡馬子唱KTV玩樂,那這一群「鼠辣」就會自動出現裝小弟混個飯吃弄個零用錢花,但是說到打架爭馬子爭地盤,干,跑的比赤兔馬還快。

    如果真的上場打架,打贏了還好,靠,每次一打輸,還要老大負責一大堆的醫藥費、安家費等等,另外,出場紅包、便當、檳榔、香菸更是一樣不能少,有些特殊場合裡,出場紅包要「六六大順」,便當要五百元的那一種,檳榔還指定要兩粒一百包人參的那種,香菸更是要洋煙。

    還有精神損害補助金、武器修理費用、汽油錢、高速公路過路費、交通工具壞掉的修理費用、砸壞的店家傢俱修理費,馬的,養小弟打架,現代會去養小弟耍老大的都是第一次當老大的笨蛋老大,是那種有錢不會花或是借錢裝老大的菜鳥大哥。

    真正的黑道大哥解決事情的方式是很文明,很先進的。

    例如:有一棟超高辦公大樓,價值八十億台幣,兩個老大都要爭奪,照以前的方式,你先偷襲我的辦公大樓打破我的玻璃、電視遊樂器,我就砸壞你的辦公大樓、住家、賭場、舞廳、歌廳、KTV、酒店、又燒了你所有的轎車、摩托車、腳踏車、滑版車。

    你先招集一百個兄弟砍傷了我手下的手腳,我就招集一百五十個壯碩兄弟剁了你的副幫主、堂主、隊長、組長、還有組員的全身上下兩公尺平方內的所有器官。

    天啊,這是多麼浪費社會成本的做法,那要花多少錢啊,那些東西都要錢的,難道你找一百多個小弟去砍人都不用發紅包還有中午晚上的便當嗎?檳榔香菸酒,還有租借交通工具的費用呢?租借武器的費用呢?這都是錢啊!!!

    現代的黑社會是要講求經濟以及效率的,幾乎所有的黑社會老大身邊的軍師都已經失業,現在跟在身邊的都是專業人士,像是律師、會計師、醫師還有格鬥搏擊專家等等。

    人雖少,但是精明,好用,又便宜。

    現在的鬥爭方式很簡單,如果是小錢的爭執,譬如像是一家舞廳或是酒店的搶奪戰,通常雙方都會各自花錢請來一些網路遊戲高手,直接在網路上對戰,雙方先聘請江湖上有名望的公證人士當見證人,在眾目睽睽下直接網上開打,雙方你來我往,勝敗在一天之間就可以決定,打贏的一方自然是全贏,打輸的一方也不需要在事後又要付出一堆雜七雜八的費用。想想看,這種方式又不花什麼錢,速度又快,往往一千萬到五千萬元左右的爭執這樣就可以決定。

    如果超過五千萬元,雙方還可以提議組隊比賽。

    你想,這樣多好,花的錢少,解決事情的速度快,有時候一天還可以同時比好幾場,既不用見血,警方也管不到你,而且又有公證人士見證,根本沒人敢毀信不付錢或是賴賬。

    出來混嘛,不就是為了錢嗎?是不是。

    不過,近幾年鬥爭方式有些變化,黑道黑道,血管裡面流的不是血液而是刀子子彈和毒品,每天看人打遊戲,久了也會煩。

    所以最近,凡是價格超過一億以上的生意,雙方的爭鬥改由真人格鬥來決定勝負。

    方法同上,你找一個亞洲拳擊冠軍,我找來一個空手道一百段,直接幹架,不用武器,招式自便,時間不限,打到最後還站著的就贏了,贏了錢,贏了賭場舞廳酒店女人毒品販售網等等,不過這種打法,只要是輸的人幾乎是連命也輸了。

    這就是「黑市比賽」。

    黑市比賽近幾年越來越盛行,所以像是「不敗流」這樣的道館都逐漸蓬勃發展,常常和某些黑道幫派簽合約,不定時提供武術高手給他們比賽用。

    黑道幫派一方面不需要自己培養武術人才,省下一筆栽培的費用,還有如果打贏了,只要付出事先說好的佣金,不幸打輸了,喪葬費用也不用自己出,多好。

    而各種道館又剛好是學以致用,無論你是學武術哪一派都沒關係,只要打的贏就好,出路多選擇多薪水高,不怕失業,而且只要打贏了那個獎金多的不得了啊。

    打贏一場黑市比賽的獎金比起公務員上班一百年的薪水還多,要房子,要車子,要馬子,還不是隨心所欲。

    這也是為什麼像「不敗流」才成立不到十年,學員會這麼多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不敗流裡有專人會幫學員規劃比賽內容,只收取少少的顧問費,可以提高打贏的機率,也可以減少人才的流失,一舉數得。

    暴龍,正是其中一個黑市比賽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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