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嚴政昶停住腳步。房內傳來輕靈嬌嫩的歌聲:「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1u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他是第一次聽到師清落唱歌,她的嗓音極好,幼嫩中含著清脆,清脆中帶著輕靈,如三月黃鶯嬌啼,他一下子被吸住心神。
細細一聽那唱詞,心裡頓時不是滋味,尤其聽到師清落在唱完後,輕輕的低吟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一句時,濃濃的嫉妒之情湧上心頭,他咬牙,心中暗道:師落,你與他的感情就如此堅定嗎?容不下我的半點存在?
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進。她正斜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錦被,白皙如玉的手上拿著一本書,她的臉上沒有帶易容面具,五官晶瑩剔透,絕美極致,只是,一雙黑水晶般的大眼恍惚失神,不知道飄向何處。
師清落聽到聲響,懶懶的抬眼,看到是ua樣美男嚴政昶,微微驚訝:「豆子,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吃完了嗎?」
「沒有,他們還在吃,我先回來了。」嚴政昶往她身邊走去,越走近,心跳就越快。平日裡,師清落都是易了容的,他心裡情動,但是也能克制的住。現在,她1u出了真面目,越靠近,就越現她比他記憶中的要美的多,那張白皙剔透的小臉在朦朧的燈光下,恍如夜間開放的曇ua,充滿了清純的youuo。
他的腦子裡不由的浮出剛剛那群人的話「只要征服了她的身體,就會征服她的心」,頓時。心形臉上爆開了兩朵紅雲,全身燥熱,心跳如擂鼓。
師清落沒有察覺他的異樣,見他走進,像往常一樣往後挪了挪身體,讓他坐下。他一坐下,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傳來,再看他的臉,那張如牛奶白皙般的臉一片嫣紅,黑亮如葡萄般的眼比平日也亮幾分,此等模樣煞是動人,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喝酒了?」她一邊詢問,一邊含笑的打量著他。腦子裡卻是另外一番齷齪景象:他這副極品小受的模樣,如果被小攻們看到,絕對是會被撲到在床弟間,然後被ooxx,想像著他在男人身下**,她就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嚴政昶絲毫沒覺自己在師清落的心裡已經成了「小受」的形象,他癡mi的看著師清落含笑的面容,她笑起來彷彿讓天地萬物的光華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大眼彎彎,bo光粼粼,嘴邊梨渦輕輕浮動,比酒還要醉人。
「師落,你真美!」他啞聲的道,一隻手情不自禁的伸出去撫上了她的小臉,那美好的觸感讓他捨不得放開,身上的燥熱又加深了幾分。
他眼底不尋常的灼熱讓師清落一驚,臉上的笑容消失,她不動聲se的往後一退,避開他的手,淡淡的說:「豆子,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嚴政昶的手一落空,慢慢的握緊,咬牙道:「師落,你為什麼一直在疏遠我?難道你真的如此討厭我嗎?」
「豆子,你多想了,我只是認為男女之間相處還是要保持點分寸。」
「我不要你跟我保持分寸,」嚴政昶說著一把將她拉入到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抱住,「師落,我喜歡你,我想靠近你,也想你能靠近我,而不是離我遠遠的。」
「豆子,我不喜歡你。」師清落平靜的道,用力的推開他,「所以。我不喜歡你的靠近。」
她這直接的話讓嚴政昶的心頓時痛成一片,她就如此堅決而徹底的拒絕了他,不留半點的機會。想到多年前在水茶屋的那天,她主動的撲到非離丞相的懷裡,嬌笑嫣然;想到剛剛她唱詞裡「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惆悵思念,難道說她喜歡的始終都只有非離丞相嗎?
濃濃的嫉恨湧上心頭,他如豹般的撲上她,將她壓在身下,黑亮的大眼中閃現出瘋狂的神情,低吼道:「師落,是不是只有征服了你的身體,你才會喜歡我?」
他這句話讓師清落怒了,她沒想到嚴政昶連那個精蟲上腦的哈德赤羅都不如,她冷冷一笑:「只有最無能的男人才用身體來征服女人,豆子,我以為你長成了撐天的男子漢,沒想到也跟那些男人一樣。早知今日,當初何必救你?」
嚴政昶呆了呆,她臉上的冷漠諷刺刺痛了他,他本來就沒想過真的去用身體征服她,只是一時妒火攻心。他鬆開了她。狠狠的一拳砸在旁邊的矮桌上,頓時,矮桌碎開,他的手上鮮血淋漓。師清落冷眼旁觀,不一言。
「師落,那你告訴我,怎麼才可以讓你喜歡我?」柔美的少年抬起長長的睫毛,用乞求而痛苦的眼神看著她。
她心底一軟,輕輕一歎:「豆子,我喜歡你,只會是朋友間的喜歡。你現在還如此的年輕,以後,會找到適合你的人。豆子,你對我還只是喜歡,沒有到愛的地步。」
「師落,喜歡與愛有什麼不同嗎?」他miuo的問。
「不同,有很大的不同。還記得以前在半籬山上,你摘茶ua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嚴政昶低下睫毛,不用細想,他也記得她指的是什麼——她的那番話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他記得他摘了支茶ua後,她當時說:「我喜歡ua是因為我喜歡ua開的嬌艷美麗,但是你摘下了它,它過不了多久就會死,那樣,我就看不到這麼美麗的ua朵了,所以喜歡ua的最好的方法不是摘下它,而是為它澆水,讓它長的更美麗。」
「豆子,你現在好好的想想我的那句話吧,你就會知道喜歡與愛的區別。等你想清楚了,也許就會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師落,我……」他想說什麼,卻住了口,握緊了鮮血淋漓的手,多年前,他說懂了,只是懂了她表面上的意思。現在,再次想起,豁然明白原來這句話還有另一層含義,他不懂,是真的沒懂。
喜歡與愛,真的有區別嗎?
接下來,嚴政昶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他對師清落到底是喜歡還是愛。想了幾天,卻還是沒有辦法分清楚這兩者之間的區別。眼看著一天又一天的接近端賜國,他焦慮的如同困獸一般。
他的焦慮,師清落看在眼裡,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對豆子確實沒有那份心。臨近端賜國,她原本期待的心反而變得有些忐忑不安了,近鄉情更怯,她知道嚴政昶是在說謊騙她,心底卻隱隱有份擔憂,非離既然沒有出事,為何不來找她呢?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牽絆了他?
搖搖頭,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事會牽絆住他。聽嚴政昶說這五年來,端賜國一片風平浪靜,自承燁王親政後,非離丞相很少參與政事,一年在朝堂上見不到他一次。既然如此,那麼他還有什麼要忙呢?
不想再胡思亂想去,她起身,走出房間,來到了甲板上。嚴政昶這幾日時不時的不見蹤影,估計是與其他官員商議事情去了。天氣晴朗,站在甲板上,前面端賜國的邊界山群隱約可見。青山隱隱,綠水悠悠,師清落不由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她腳下一抖,身體一歪,她連忙抓緊了旁邊的欄杆,才穩住身體,就聽到有人吼叫聲:「船漏水了——」
師清落心裡一咯登,這裡水域平穩,船怎麼會漏水呢?難道是剛剛撞上什麼東西了?來不及多想,她連忙往船艙跑去。此時,船艙裡面不斷有人進出,匆忙的搶救從雲上國帶回的物品。師清落在人群中不斷的搜索著嚴政昶,沒看到他人。她抓住一個從底下船艙跑出來的僕人,急切的問道:「裡面出了什麼事?現在情況怎麼樣?」
那僕人抹了一下額頭的汗:「船底突然漏水了,從雲上國帶來的珍貴貨物都在裡面,現在大家都在搶救。」
「那嚴大人呢?」
「嚴大人在艙口指揮大家堵那漏水處。」
師清落聽完,立刻朝艙口跑去,剛到艙口便聽到裡面傳來嘈雜的聲音,呼喝聲、汩汩流水聲、以及眾人的舀水聲交織在一起,門口被來往的眾人堵住,師清落個頭矮小,完全看不清裡面的狀況,她剛想找個縫隙鑽進去,從艙口裡擠出一個人來,定睛一看,是平日是為她送菜送水的小風,小風看到她面1u緊張的神情,一把撲過來,拉住她。
「哎喲,公子,你怎麼過來了?嚴大人剛剛命我去看住你,不要你過來。」
「我來看看……」
「公子,別擔心嚴大人,嚴大人厲害著,快走,快走,這裡不安全。」小風拉著她往船上走去。師清落拗不過他的力氣,三下兩下被他拖離了艙口,帶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師清落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得按下心來,在房間裡等待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