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燁數退幾步之後,身形已閃至離書秪數丈之遠的地方,寒冷著一雙眼睛,直直的望著書秪。
一臉的蕭殺之氣,卻沒有因此而改變,拉長著一張臉孔,對面的書秪亦以一副較寒冷的眼神回望之。
「原本以為書公子乃一聰明的人士,沒想到倒是應正了那句古話,英雄難過美人關吶!只是言某不解,不知書公子對那位如此水性楊花的**,存在此種恆心又是何故?難道是因為她的美色把你勾引住了?」
言燁冷冷的話從嘴中說出,臉上竟顯示出了少有的調謬之色,高挑的俊眉,雙手抱於胸前,那股子氣勢並沒有因開始的打鬥而減少。
書秪原本冷著的一張臉,此刻亦浮現出少見的慍怒,一雙眸子中金光點點,如刀如劍,直接射向說這話的言燁。
週身仿若有一股子殺氣一般,在緩緩的聚集,右手一道白光乍洩,緊接著手掌一揮,準備無誤的朝言燁站的地方去。5。
言燁閃躲及時,將將一閃身,那白光便把他身後的那從翠綠的竹林給劈開了。
言燁嘴角微揚,腳下如踏風一般,直接朝書秪的方向飛去,修長的手指直接往書秪的前胸扣去,書秪一個左閃,言燁的手掌凌空抓到了一堆的空氣。
書秪趁言燁摸空之際,手指一揮,大手成功的抓住了掛在空中言燁的那條修長的腿。手上一用力,言燁的整個身體便被書秪拉了下來。言燁眼神一黯,隨著,順著他的拉扯,直接下到地上來,卻因書秪突然撤出手,而有些站立不穩,差點便摔個四腳朝天。
書秪剛剛撤出抓住言燁腳的手,長腿一掃,將將站穩的言燁便被書秪的長腿直接掃來。腳下一點一抬,順利的躲過書秪的偷襲,手掌凌空朝書秪的後背拍去,只聽啪的一聲,書秪的後背結結實實的接了言燁的一掌。
一股熱流自丹田直噴而上,書秪瞬間只覺得嘴中腥甜一股腦的往頭上衝去,體內的氣流全數直衝腦門頂。9。言燁見此,立即手上用力,手指如靈蛇一般,直接往書秪的左胸襲去,想一招便定勝負。
書秪強自忍著嘴中的腥味,一個旋轉,抬腿直接擊上言燁的左腰處,如一道美麗的弧線一般,言燁凌空被書秪踢開數丈之遠。
怡卿在書秪的身後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兩人如此精彩的打鬥,張著一張嘴,倒是忘記了該去阻止他們。
言燁半蹲在地上,一手捂著被書秪所踢的腰部,一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雙眼仍是犀利的盯著書秪的方向。
正待言燁歇氣之時,一股鮮紅的血自書秪嘴中直接噴湧而出,書秪抬起他那修長的手指,拿眼瞟向言燁。
言燁嘴角上揚,很顯然,他是看到了書秪剛才的那一口鮮血,知道他被自己那一掌傷得不輕。
而站在不遠處的怡卿也終於緩過了氣,餘光一瞟之間,見玉清風那單瘦的背影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4。
怡卿也沒管先前與他之間的不愉快,快的朝玉清風那邊奔去。當怡卿大口喘著氣,手指指著言燁與書秪的方向,而嘴裡卻半天沒說出一句話的時候,玉清風的臉,顯然寫著不賴煩,少來惹我,這幾個字。
薄唇緊閉,上面還少許冒著寒氣,雙眉自是緊緊的皺在一處,在瞟了一眼怡卿之後,雙手帶動木輪,準備回自己的院落。
怡卿見玉清風不但不等自己說完,反倒先行離開,一個著急之下,忙用手擋住他的離開。不過此次怡卿沒有用手直接卡住輪胎那麼笨,而是手指勾住玉清風的手腕,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玉清風。
玉清風冷寒著一張臉,轉身回頭以非常不賴煩的眼神盯著怡卿,薄唇輕啟,一股清淡的酒香迎面撲來。
方才過來之時,怡卿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當時情急沒能細細品味,如今玉清風一張口,這酒香便更加的濃烈。9。而那種濃又不似烈酒的濃,卻是那種淡淡的清幽。
「怎麼?又想污蔑我什麼?」
玉清風現在雖然廢了一條腿,雖然如今還喝了點小酒,可腦袋還是沒有被喝暈,仍是清醒得很,也聰明的很,自是不會讓怡卿那種低級的污蔑手法,再來一次。
怡卿一手握住玉清風的手腕,一手指著不遠處的兩人,眼神中顯露出的是急切。玉清風看出了怡卿眼中的那抹急切,隨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書秪與言燁兩人對視而立。一個捂著自己的腰部,一個嘴角尚且掛著血跡,書秪更是如一枚隨時都被風吹走的樹葉一般,飄搖而又輕浮。一身白色的衣裳在風中搖曳,而那滿頭的銀絲此刻也跟活了一般,隨著微風而偏偏起舞。
其實單獨的去看,這兩人各有一番韻味,一個滿臉寒氣,目如寒冰,卻內心如烈火。1。而另一個雖然平素表現得對什麼都毫不在意,自身也如風中的一片輕舟一般單薄。不過儘管如此,他身上,他骨子裡的那股霸氣,那種不屈的精神,那種對摯愛的關懷以及執著,卻又是不會比任何人差上半分。
「二師兄,你看,三師兄與言燁打起來了,都受傷了,我如今武功全數被封印了,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你看你能不能幫幫他們?」
怡卿一臉緊張的朝玉清風說著,抓住他手腕上的力量,不禁加大了幾分,一雙眼中滿滿的都是擔憂,人因緊張而使得臉,有些微的扭曲。
玉清風從鼻翼中冷哼一聲出來,抬手掰開怡卿的手指,手轉動輪胎,就準備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怡卿見玉清風不但不幫忙,反倒還要先行離開,一急之下,雙手一拽,再把車輪一個轉彎,直接對著書秪與言燁的方向猛力一推。
玉清風由於不知怡卿會有如此一招,合著自己對輪椅的指揮又還不太到位,這麼猛的一推之間,他只能任由車子快的往書秪那邊飛馳而去。7。
怡卿站在原地,嘴角不易察覺的露出一抹微笑,書秪在聽到車輪滾動的聲音,抬頭之間,玉清風已經以非常快的度直接往他的身上撞去。就在玉清風即將撞上之時,書秪雙手一抬,成功阻止了玉清風的輪椅,卻也因慣性太大,而使得玉清風從輪椅上直接飛了下來,被摔成了一個狗吃屎。
書秪微微一愣,隨即迅走至玉清風的身後,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玉清風輕輕咳嗽一聲,單薄的身體下那雙毫無知覺的腿,倒是更顯得他身體的單薄。
「師兄,有沒有事?」書秪一邊扶起地上的玉清風,一邊著急的問著他。玉清風輕輕的咳嗽幾聲,手指在嘴角旁邊擦拭了一下,單薄的身子任由書秪抬起。
沒有回答書秪的回答,但是臉上並無多少怒意,一臉的平靜,倒是讓站在遠處的怡卿懸著的那顆心放了下來。9。
玉清風輕撫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手指芊芊,動作輕柔,雙目一抬,直直的望向言燁。
「玉某不才,不知在下師弟如何得罪了言公子,如今師傅不在,而大師兄又下落不明。如今在下又是如此一位廢人,多日在府上打擾,已屬慚愧。現下師弟與公子又大打出手,實乃是讓玉某惶恐,心裡更是愧對於公子。」
玉清風說完,一臉的誠懇,頭亦向言燁的方向輕輕低了低。
言燁原本如火的雙眸黯了黯,雙手背於身後,望著玉清風如此客氣的與自己說話,如若他再火倒是有些不太像那麼回事了。眼神瞟了一旁的書秪一眼,書秪現下倒是沒了方纔的那股子殺氣,一臉的平靜,站於他師兄的身後。
言燁見此,紅唇張啟,語氣中亦是緩和了不少。
「今日之事,我也有些衝突,既然堂主都向我道歉了,對於客人,言燁自當做好主人的本分,這點氣度還是有的。7。」
玉清風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眼睛完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回頭向書秪點了點頭。
「哼,打了人,如此這般一通亂說就想撇清打人傷人的事實?那這個國家要官何用,要律法何用?」
不知何時怡卿已經從那邊走了過來,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倒是不像方纔的她。一雙眼睛如鷹一般的盯著對面的言燁,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方解心頭之恨。
原本緩和的氣氛,又因怡卿的這一襲話而變得有些僵硬,玉清風輕輕咳嗽幾聲,拿眼直接瞪著怡卿,可怡卿像是沒聽到,沒見到一般,直接走至兩人的前面,一臉正氣的望向對面的言燁。
言燁眼神一冽,本要張嘴說些什麼,可這話還未出口,又被怡卿接下來的話,給生生的憋了回去。5。
怡卿回身望了坐在輪椅上的玉清風一眼,見他神情平緩,方纔的那一摔應該也無大礙,臉上的神情便也緩和了不少。
「如今把我三師兄打成這般模樣,你倒是狠心吶,難道你不知道我三師兄的身份?還是你故意的,根本就是敵方的奸細?」
怡卿的話,越到後面,越讓人接受不了,言燁倒抽了一口氣,差點就直撲怡卿的身上,把她放倒,抽上幾嘴巴,方解心頭之恨。
怡卿倒是沒瞧見言燁越來越難看的臉,或者她是根本就忽略掉了,他的那種撲克臉。
「或者說,你這些日子,對我們這麼好,根本就是借口,根本就是早有目的,想接近我們,然後趁機一個個殲滅,不知我說的是否是對的?如若是,今天便一起全數解決掉我們吧,但是不知你可有那能力。」
怡卿說完,原本還想再繼續,玉清風一聲大喝。
「卿兒,怎可如此說言公子,此乃關乎人家清白的事情,斷不可以推測而論之,況且這些日子也全靠言公子照料,才不至於落得居無定所的下場,快快向人家公子道歉。2。」
玉清風的一聲大喝,讓怡卿一臉的不情願,瞟了言燁一眼之後,長袖一甩,直接奔出了門外。
書秪見狀忙朝門外追去,玉清風輕輕咳嗽一聲,朝言燁緩緩說道。
「多日叨擾言公子,今日還生這般事情,實屬玉某疏於管教,還請公子見諒。最近事情生頗多,玉某等人便不多留了,這就告辭,還望公子不要把小師妹胡亂說的一番話,放於心上。」
言燁冷一張臉,語氣平和,緩緩自嘴中道出。
「自是不會與小女子一般見識,後悔有期。」言燁雙手合十,朝玉清風一鞠躬,便朝後院走去。
月下抱著白狐犬剛從後院一進來,便見言燁虎著一張臉,而玉清風卻是坐於這中央,一身的灰塵。
月下一溜煙跑至玉清風的身邊,把白狐犬放於他的腿上,纖細的手指在玉清風的背上一陣拍打,擔憂的聲音自嘴中快吐出。
「哎呀!玉公子啊,你現在可不比以前吶,你現在身體單薄瘦弱不說,體內的餘毒更是未清理乾淨,而這舊傷又未復原,老朽方纔還在為你調配藥材,好讓你早點好起來。你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搞得跟個從山溝裡滾…山溝裡爬…呸呸…山溝裡走出來的人一樣,這可是…哎!」
月下一邊訴說著玉清風的不是,一邊幫玉清風輕輕拍打著身上的泥土,臉上更是透露出擔憂的神色。
「你來得正好,去通知胡姑娘,收拾一下,咱們離開這裡吧。」
玉清風娓娓道來,而原本在玉清風的身上拍打的月下也停止了拍打,一雙眼睛如一汪清澈的泉水一般,直直的望著玉清風,眼中滿是疑惑。
「這住得好好的,為何要走,又要走去哪?」
玉清風直接忽略月下的問題,雙手按動輪胎,準備往門外走去。心裡卻想著這月下好歹也是上古神獸,為何有時候卻是這般的傻,都感覺不到方纔那股子嚴肅的氣氛,以及那暴露在陽光下的殺氣麼。
月下望著玉清風的背影,如今雙腿已經不能行動,他的背影整個就是一個瘦弱的坐姿。月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裡覺得五味陳雜,卻只得按照他的指示辦了。
而他的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擔憂,又是為誰而憂?
言燁立於高牆之上,望著街道上怡卿的身影,以及身後書秪緊隨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光芒。
抬頭望了眼天空,今日太陽正烈,卻也顯示著今晚又將是一個無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