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風輕輕咳嗽的幾聲,掙扎著從地上坐起,楚瓊見狀忙跑過去想扶他,卻被他的大手一揮,徹底的打了回來。
寒冷的雙眸望向楚瓊,煞白的臉上無一絲的血色,而腿早已不能動彈,更沒有半點知覺。
「不牢護法費心,玉某還有手。」冷冷的語調自玉清風的嘴中說出,好像平素那位熱情的少年不見了蹤影,如今所見的,只是一位寒冷如冰的絕美少年,而這位少年的臉上,亦是沒了一絲這種年紀該有的純真與希望,有的只是滿滿的憂傷。那滿滿的憂傷亦從他的眼中露出,不帶有一絲的感情。
玉清風雙手撐著地面,那原本白皙光滑的玉手,因著在地上磨擦,已經顯見絲絲血跡,指甲亦被地上的石屑磕得殘破不堪。7。
楚瓊站在那裡,望著玉清風拖著還在流著鮮血的雙腿,那雙腿原本是多麼的修長與傲人,如今因著她的緣故,變成現在這般。
心如被抽離了一般,變得空空如也,而面上卻不能有太多的憂愁,眉頭皺了皺,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我有說讓你自己走?」清冷的聲音自玉清風的耳邊響起,一聲聲猶如來自遠古一般,玉清風怔在當場。
殘破的雙腿托出一條長長的血跡,身下的紫色長袍也因此被廝磨出一個個窟窿,原本梳理整齊的長,由於剛才的一番撥弄,如今也凌亂的在他的肩頭披散著。頹廢的模樣,這般出去,誰能看出他是昔日那位情場殺手,少女愛慕的對象?
楚瓊深呼吸一口氣,快走至玉清風的身邊,刷刷幾下,就往他腿上點去。8。楚瓊這麼做無非是想阻止玉清風的腿上再流血,因為以玉清風如今的身體,再如此流下去,估計會吃不消。
玉清風那種煞白的臉,轉了過來,冷眼望向楚瓊,從鼻翼裡哼出幾個字。
「不勞費心,死不了。」冷冷的幾個字把楚瓊完全距於千里之外,那雙寒冷的眸子中,亦找不到往日的熱情。
楚瓊收回手指,一臉嘲諷的笑意,手指在玉清風白皙的臉上勾畫著,極盡溫柔,嘴角揚起,那抹笑,卻是非常的邪惡。
「你要是死了,我方纔的話不是白說了?你要是死了,我方纔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所以你不能死,而且還得生不如死的活著。2。」
眼中閃過一抹邪惡的精光,直直的瞅著玉清風,柔嫩的唇緩緩向玉清風靠去,舌尖在玉清風紫白的唇上,輕輕一勾,如靈蛇一般迅。
那雙杏仁一般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玉清風,像是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勝利者一般。
玉清風雙目噴火,亦瞪著楚瓊,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一般,才能以洩他的心頭之恨。
「所以,要是我是你,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而且我會更好的活著,這樣你才能知道我以後的下場,或者說你來製造我以後的下場不是麼?」
那如妖如鬼魅的話語,一句句傳到玉清風的耳朵裡,他不太確定的望著眼前的這個女子。8。
楚瓊說完倒是笑得跟抽風了一般,那雪白的臉龐,也因此而變得有些紅暈。楚瓊笑完,轉身望向玉清風,雙手一抬,玉清風被她從腰間抱起,只是單手之力,她居然可以用單手抱起他。
腳下一騰空,玉清風與楚瓊隨即都脫離了地面,楚瓊抱著玉清風沒有半點的吃力,身輕如燕,在樹枝上踩點,幾下便飛到了言燁的那個小院。
楚瓊抱著玉清風站在屋頂之上,放眼望了一下,見院中無一人,嘴角輕輕一勾,溫熱的氣息在玉清風的耳邊掃過。
「我不是想救你,也不想讓你死,但是你這種廢人帶在身邊又礙事,索性把你丟回這院子,如今你腿已殘廢,與廢人無異,自是不能阻礙尊上完成大計了。2。」
聲音飄渺,猶在遠處,卻是近在耳邊,玉清風微微一怔,眼中無半點波瀾,語氣亦是生硬冰冷得很。
「如此說來,倒是早就算計了玉某,早就把玉某當成你的棋子了?不過不要小看玉某,只要玉某不死,定能當你的絆腳石。」最後那句話玉清風雖然臉上並無多大的變化,卻能聽出是那般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說話間,玉清風已如一片樹葉一般,輕輕落在了地上,卻沒有半點的疼痛,仿然抬頭,卻只見到了楚瓊轉身而去的那個消瘦背影。他的心仍是隱隱的在作痛,如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般的疼。3。
方才楚瓊手上一帶力,一陣內力一出,玉清風才能如此安然的躺在地上。
就在楚瓊決然的轉背之際,她的淚亦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排山倒海的襲來,臉上早已被淚浸泡了。
月下哼著小調調,如一個老頑童一般從別院往湖邊行來,懷中的白狐犬與他越的關係密切,近日來,居然只在他懷中睡覺,那懶散而又嗜睡的傢伙,有事沒事還一副別人欠了它錢的模樣。不過這小傢伙長得膩是水靈了一些,通身雪白的皮毛,一雙媚眼,如若是睜開來,一定會羨煞旁人,那勾人的本事不會比狐狸要遜色多少。
有時候月下都在懷疑,他懷裡這頭小傢伙,是否是哪位狐妖幻化而來,故意叨擾他來著,可任憑他如何用法力,開天眼去看之,仍是沒有任何頭緒,除了說明這廝是白狐犬之外,並沒其它。7。
月下也只能作罷了,看來是這幾百年的沉睡,讓他的心與眼力,都沒了以前那般靈敏與活躍了。
月下逗弄著懷裡的白狐犬,一臉笑意的往這邊行來,當他看到玉清風如一灘爛泥似的躺在地上時,雙眉眼一冽,快的奔跑過來。
當看清楚玉清風此刻那破爛的衣裳,那滿身的血污,以及那有些變形的雙腿,月下只感覺心頭一怔,丟下懷中的白狐犬,一把把玉清風從地上抱了起來,雙手使勁的搖晃著玉清風。
「清風,清風,你怎會傷得如此重,還有怎麼睡在這裡,你到底怎麼了?」
玉清風眉頭皺了皺,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乾裂紫白的嘴唇輕輕挪動了幾下,卻因身體太過虛弱,仍是沒有出任何聲響。2。
月下手上一用力,把玉清風從地上抱起來,快的往他的屋裡奔去。
走至玉清風的房間,那如翡翠般碧綠的竹子正迎著微風左右擺動,像是在迎接它們的主子一般,一陣清幽的竹香迎面撲來。
玉清風輕輕咳嗽一聲,嘴邊吐出一股烏紅的鮮血,月下眼神一黯,手指快的在他的手腕上一摸,那微弱的脈搏,以及他的煞白面孔,都預示著他如今很虛弱。6。
月下把玉清風放於床上,讓他盤腿坐在那裡,心裡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如玉清風這般江湖的高手,實在是沒有幾人能傷得了他。縱然是能傷得了,也不至於受這麼重的傷。如今他氣息微弱,腿上麻木,似筋脈斷裂,如此一來,與廢人並無一二。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竟能如此狠心,還把他傷得這麼重。
疑問歸疑問,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幫玉清風整理好紊亂的脈搏,與那微弱的氣息。
月下一陣運氣,一股白色的光球自他手中出,如一股蒸汽一般,圍繞在他的周圍,手上一運力,直接往玉清風的肩頭送去。
一道道蒸汽自月下的手中送出,直接沒入玉清風的身體,玉清風的面容也因月下的輸送蒸汽而緩和了不少,面色亦緩緩紅潤開來。2。
月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手指再次搭上玉清風的手腕,雖然仍是那般的冰冷,可脈搏總算恢復了正常。
月下走下床,拿起一床被子朝玉清風的身上蓋去,在即將遮蓋之際,眼神一瞟之間,現玉清風的腿雖然滿退鮮血,卻並無想像中的那般嚴重。
這表象這般慫人眼球,而內裡卻又不是,這殺害他之人到底又是安的何心?
月下一下子所有疑問都盤踞在心頭,久久不能消散,再瞟一眼躺在床上的玉清風,自是知道如今他是不可能知道答案了,看來只有等了。
村莊那條小路上,一個身穿藍衣的女子,手裡拿著一朵艷麗的玫瑰花,在鄉間小路上翩翩起舞,那婀娜的身子,那長如瀑布的青絲,都顯示著她的青春與活潑。
女子頻頻回頭,朝男子微笑著,男子一直都是以一副微笑望著前面活潑的女子,眼中竟是無限的幸福。那白皙的俊臉因女子的微笑而微微泛紅,那妖媚的雙瞳,亦因女子的一舉一動而變化著神色。
只是突然拐入一條小徑之後,女子消失不見了,眼前只剩下了無盡的黑暗,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向男子襲來,男子一驚,想要大聲尖叫,卻現一切都是突然。
恍惚間,眼前一下子又亮如白晝,一位與方纔的女子長相無異的人兒出現在男子的面前。
男子急急的追了上去,想要用手抱住前方的女子,可明明近在眼前,當他的手一伸過去之時,又仿若遠在天邊,任他如何伸手,仍是不能抓住女子的手。他近點,她便遠點,如兩個捉迷藏的人一般,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追趕著。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斷崖,女子突然一轉身朝著男子回眸一笑,眼中那點點的淚痕卻清晰可見。伸出手之間,那女子已經縱身跳入那漆黑的深淵之中。
「啊!瓊兒!」玉清風突然從夢中驚醒,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抬眸間,卻現已經躺在了床上,而身旁的月下正一臉擔憂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