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那廝自從上次受了重傷之後,比以前更顯得懶惰了不少,每次月下有個什麼芝麻小事,總是要怡卿代勞,怡卿要是稍有些不同意。
月下便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中含淚,故作委屈狀,只把怡卿看得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怡卿不止一次的懷疑,這個月下,他果真是公的,果真是上古的神獸火麒麟,而不是其它?怎麼看怎麼像一母的。
心裡這般嘀咕著,臉上去還要帶著微笑。
這不,這消停了幾日之後,月下這廝居然說要去山下走走,說年紀大了,不活動,容易得老年癡呆症,這種荒謬的想法,也虧他想得出了。
月下走至怡卿的身邊,在其旁邊坐下,芊芊玉指轉動著桌上的茶杯,倒是不失他那妖媚的氣質,換句話說,他的一舉一動都能體現他那獨具一格的魅力。
月下雙手拖著下巴,兩隻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怡卿望著。
怡卿雙手端著一本書,倒是大半部分的臉都被遮住了。如今月下,充其量也就能看見她的一雙眉頭。
「丫頭,真的不行麼?」
月下微微皺了皺眉頭,臉上寫著一臉的哀傷,仿若是怡卿欠了他幾百萬似地。
怡卿繼續埋苦讀,頭也沒抬一下,只是淡淡的說道。
「上次我下山,飛龍山莊便是出了這麼一樁血案,此次我又怎能撇下這,而獨自去玩耍。」
雖然怡卿口氣比較淡雅,可月下這等精明的人,又怎麼會聽不出她這話中的意思。
眉頭微微皺了皺,便是長長的歎了口氣。
「老朽已在世上苟活上萬餘年,自是知道命不久已,原本還想著能安度晚年,可自從上次為你擋了那掌之後,身體亦是每況愈下,只怕會早日灰飛湮滅,既然如此便是就讓它這般消散吧!」
月下說的那是情真意切,哀歎連連,那雙大大的桃花眼,此刻亦飽含淚水。
瞅著怡卿的側臉,嘴裡雖然這般說著,可面上卻是這般表現。
怡卿瞟了月下一眼,索性也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托於臉頰上,一雙大眼哧溜哧溜的望著他。
倒是沒說什麼,就那麼盯著他,月下眼眶微微泛紅,幾顆晶瑩的淚珠在夏日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點點亮光。
白皙如瓷的面頰上,微微有些泛著紅潤,性感的薄唇,如今也微微張啟,正與怡卿對視著。
怡卿望了望,粘在月下睫毛上的眼淚,抬起手,在他長長翹翹的睫毛上撫了一下,一滴晶瑩的淚珠便是落在了她的掌心。
「嘖嘖…您面若陶瓷般細膩,眼如一汪清澈的泉水,睫毛長長翹翹,鼻亦高挺,唇若櫻桃,如此禍國殃民的一張臉,怎會長在你身上。」
怡卿盯著手裡的那滴淚水看了半晌,忽而便是把這席話,給說了出來。
月下原本哀哀淒淒的臉上更是僵了一僵,抬眼望了望怡卿,怡卿朝他微微一笑。
「如若你是女兒身,倒是能禍國殃民,可惜,可惜啊…」
怡卿倒是學會了賣關子,原本月下還一張欲哭害羞的俊臉,現在被怡卿調口味,調到了一臉的疑問號。
月下眨巴著他那雙大眼睛,索性也不表現得那般委屈了,換回了平素的那般樣子。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知道怕是怡卿這丫頭在調謬自己,面上不太透露多少,心裡卻是有些底了。
月下看著雖是那般的年輕,可實際卻是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神獸了,見過的人,事,自是比怡卿那個黃毛丫頭要多了。
方才怡卿那般調謬於他,他開始那般倒是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如今待反應了之後,心下便是有準備了。
「老朽自知長成這般模樣,是一個錯誤,出去見人更是錯上加錯,可如今,老朽身體每況愈下,近日胸中更是鬱結難擋。昨日晚間,被打的那處,更是隱隱作痛,只怕是天神憂憐,要老朽回歸自然了。」
月下說完,自是一陣唏噓不已,抬眼再望向怡卿時,怡卿的臉色果然比方才要凝重了不少,月下心裡暗自一陣高興。
只怕這丫頭有些扛不住了,再施幾下,便定會妥協。
月下索性抬手輕輕撫了撫胸口處,臉色忽然也變得有些蒼白,輕輕的咳了幾聲,拿眼瞟了怡卿一下,怡卿眼中明顯的閃過一抹擔心。
月下心中暗自竊喜,抓住了怡卿的弱點,原來這丫頭並不是所有軟都不吃的。
方纔他裝可憐,想用眼淚博取同情,倒是讓怡卿給耍了一遭,還語帶諷刺的說他乃一個面若桃花的女人。
如今,雖然仍是拿受傷之事在這周旋,可語氣一改,面容一變,倒是讓怡卿心裡也有些擔憂了。
「看來,我只能與你下這趟山了,如若不去,只怕以後的日子我會背負這不忠不義之名苟且於世了。」
怡卿朝著屋頂翻了一會白眼,有些哀怨的說道。
月下心中暗自竊喜,可臉上卻是表現的如平常並無兩樣。
輕輕拉起怡卿的手,在怡卿的手背上拍了拍。
「好,我先去準備,再來叫你。」
月下朝怡卿微微一笑,順手捏了怡卿的臉一下,這才滿意的走了。
柳樹下,女子站在塘邊,一臉凝神的望著池中的魚兒歡快的游泳。
身邊忽而多了另一位黑衣人士,黑衣人士朝女子點了點頭,在其耳邊說了幾句話。
女子收回望向池中的眼神,眉頭微微擰了擰,從袖中拿出一物,交給一旁的黑衣人。
「此事只怕已經拆穿,記住封口,好生處理後事。」
黑衣人,微微點了點頭,立馬消失在園中,園子裡又恢復了方纔的安靜,女子仍是站在那棵樹下,望著表面平靜的水塘。
月下很快便又出現在了怡卿的眼前,一身淡紫的衣裳,棕色的絲用一根黑色的絲線綁住,頭鬆鬆垮垮,肩膀處還挎著一個包袱,手中拿著一柄扇子,倒是像一位要出遠門的人。
怡卿望了月下一眼,心裡仍是那句感歎。此人,不對,應該是此獸,真是長得太過妖艷了些。
怡卿再望向自己,一身淺綠的衣裳,一個小包袱,烏黑的絲隨意的綁在了腦後,倒是比較月下而言,要隨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