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入府紅顏
崇禎皇帝前腳方走,田弘遇回過頭立馬收起了笑容,慍怒的瞥了吳三桂一眼,口卻斥道:「圓圓你且退下勿與將軍糾纏」
「將軍請您放開奴家」陳圓圓趁機用力掙扎。
「萬歲爺已親口將你許給吳某,咱們,來日方長」吳三桂似笑非笑的對她低語一句,終於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田弘遇壓住內心的怒火,冷哼一聲道:「吳將軍雖說萬歲爺令本座將圓圓相讓於你,可怎麼說,圓圓也是本座斥巨資辛苦從江南的堂子贖回來的,這彩金……」
「吳某一也不會付」吳三桂笑著截斷了他的話頭。
田弘遇神色一變,臉拉得老長:「將軍何意?」
吳三桂瞥了陳圓圓一眼,淡然微笑:「吳某一介粗人,根基淺薄、身無長物,萬萬比不得國丈一擲萬金的闊綽不過這眼下兵荒馬亂,若是賊寇破城而入,嘿嘿」
田弘遇心頭一驚,想起了吳三桂乃是世襲的將門之子,在軍大有實權,眼下大明外有韃靼、內有叛黨,指不定哪天自己就得求到他的頭上,態度不由軟了下來,慌忙詢問:「寇至,將若何?」
「國丈若能以圓圓見贈,吳某必先保得君家無恙」吳三桂諾言錚錚,掌兵者的氣勢展露無餘。
田弘遇眨著眼睛,正自盤算這筆交易的價值,吳三桂卻不等他作答,道聲「告辭」,便一把抓著陳圓圓的皓腕,拖著她轉身離去。
「國丈爺國丈爺」陳圓圓回頭喚了兩聲,得不到田弘遇回應,只得怨懟的瞪住了眼前這個粗暴對她的男人,心頭惴惴。
田弘遇伸著手張了張嘴,卻把到口的呵斥又嚥了回來,錢,他有的是,可命,只有一條,花兩千金換個保命的機會,似乎也不能算是為他人白做了嫁衣裳然而想到那是兩千金的巨資,他又肉痛得臉上五官都皺到了一處,哀聲歎氣如喪考妣。
吳三桂來時乘馬,未曾坐轎,回去便將陳圓圓也拽上了馬背,不理路人側目,就這麼抱著她一路趕回了吳府。
進了吳府,陳圓圓便被他交給了自己院子裡的丫鬟嬤嬤,單獨隔出一處小院給她,就跟他貼鄰而住。
明白到自己的命運已無法改變,今後如無意外,就將是那位年輕將軍的禁臠妾侍,陳圓圓也只能認命地接受下來,開始試著努力去適應新的環境,她生如飄萍,本就沒有跟人討價還價的資格。
至少,那位將軍的模樣要比糟老頭子田國丈要好得遠性情比那位喜怒難測的崇禎皇帝也更好揣摩。
陳圓圓自嘲的笑笑,既來之則安之,對她來說,生存從來都是頭等大事,不能抗拒,唯有苦作樂,找一些能讓自己好過,能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生趣,她,玩不起個性,也玩不起小姐脾氣
「哪兒找來的,真挺像的」
「可不,嚇了我一跳,才剛剛省起年齡不對」
陳圓圓回過神來,立時聽到了身後嬤嬤們的竊竊私語,正在梳妝打扮的手不覺一頓,笑問身邊侍候她的小丫鬟:「雁兒,她們在說我像誰呢?我真的很像她們認識的一個人麼?」
雁兒搖頭道:「這我可不清楚我到這府裡三年了,從來沒見過哪位姑娘跟您一樣美麗,更不要說像您了」
也就是說,那個誰三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並且她的年紀要比自己大得多,因此府裡只有資格較老的下人們知道那人是誰陳圓圓「哦」了一聲,從小丫鬟這個回答她又得到了不少那個人的訊息。
沒一會兒梳妝完畢,陳圓圓現自己裝扮的新形象竟是標準的貴族千金,一身衣裙華貴雍容,儀態萬方。瞧著鏡子全新的自己,她心猛地一動,莫非,這就是當年那個人的模樣?
所謂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什麼雍容、高貴、如天之凰,不過是衣裝的魔力罷了可笑那些男人們,非要狗眼看人低
陳圓圓正腹誹著,忽然聽到身後下人們紛紛呼喚:「少爺」回頭看去,吳三桂已踏入房,揮揮手,下人們俱都快步退了出去。
陳圓圓心一緊,按捺著加快的心跳,盈盈的朝他施了一禮:「圓圓見過少將軍少將軍請寬坐,圓圓去為少將軍倒杯茶來?」
「不用」吳三桂簡潔的應了一聲,也不說話,就站在她面前,神情間卻是頗為奇異,彷彿懷念,又彷彿失落,彷彿欣喜,又彷彿惆悵。
陳圓圓心念電轉,面上帶出了習慣性的微笑,軟語輕聲地道:「自入府以來,圓圓便常聽得嬤嬤們私下議論,說圓圓好像圓圓心好生驚異,不知自己肖似何人,少將軍可肯實言相告?」
吳三桂回神低頭望住了她,卻答非所問:「你最好不要打聽這些敢私下亂嚼舌根的那些嬤嬤,我也會好好教訓她們」
當年信王側妃離奇失蹤,朝野震驚,但這令皇室蒙羞的消息到最後卻緊緊瞞住了天下百姓,只在暗派錦衣衛四處搜索追查,直到田貴妃代嫁之後很久,事情才慢慢淡了下去。
這件事,知情的京官雖然多,卻沒有人敢稍提半句,它就是當今萬歲的逆鱗,敢妄言者,必會接到錦衣衛請喝茶的閻王貼。
陳圓圓暗自吃驚,回想著崇禎皇帝那副異樣的反應,隱隱猜到這事犯忌,倒是不敢再追究下去,便轉換了話題笑問:「那——圓圓哪些地方像她,哪些地方不像,也不便相告了麼?」
這些,倒是可以說的。吳三桂回憶著,淡淡的描述起來:「她,個子比你高些,眼睛比你大些,渾身充滿了活力,眼神既倔強又犀利,傲氣深藏,聰**黠,機靈善辯……」
驟然回憶起當初大意被她兩下子就絆倒在地,胯下還吃了她抬膝一撞……吳三桂面上熱,下面卻隱隱有了反應。
他是將門虎子,從小就自認身手不凡,極少瞧得起誰,偏偏就在那丫頭手裡接二連三地吃癟認輸,面子直到現在都沒有機會找回來唉當時面對那丫頭,他只氣得七竅生煙,現在,竟都成了印象深刻的回憶。
瞧著面前的陳圓圓,他忽然心一動,當時覺得那丫頭長得高,可那是自己也尚未完全長成的緣故,假使現在那丫頭就站在自己面前,未必就比陳圓圓高到哪去,自己一定也能夠變得居高臨下,就像現在這樣,可以輕蔑不屑地低頭俯視著她。
假使當初自己也能有今天這般完全成長的高大身形,那丫頭就算再多兩個幫手,也未必再能摔得動他
忽然聽他停止了敘說,陳圓圓不由抬頭向他望去,卻吃了一驚,只見他目光灼灼地盯緊了自己,氣息微促,分明已動了別念。
「少將軍」陳圓圓連忙想喚醒他,雖然自己早有思想準備會成為他的妾侍,可是,總不能連個起碼的儀式也沒有就……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迢迢星河岸,無處覓交集」吳三桂喃喃低念了幾句,猛然將陳圓圓整個攬入了懷。
「你……」陳圓圓在他急切而粗暴的動作慢慢放棄了掙扎,一滴淚珠溢出眼眶,滾落枕邊,大半是為了自己,可也有一小半,居然是為了這個可惡的將軍
她不知道他和那個誰之間都生過什麼,可是那幾句非詩非詞的低語卻奇異的打動了她,那是怎樣的故事,才能令他有這樣無奈而憂傷的如詩情懷,壓抑在心?
風暴過後的他,卻意外的反而溫柔起來,充滿憐惜地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凝望著她柔聲道:「圓圓我很抱歉但你放心,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寵著你,不教你再受任何委屈」
陳圓圓可不怎麼相信男人在床上許下的諾言,可是這一刻,被他呵護寵愛著的感覺真的很快樂令她不願意去想,自己畢竟不是真正的那個「她」,她在他心裡,就是個替身。
「我的駐地,在山海關。」吳三桂繼續往下說:「圓圓,我希望你能一直跟在我身邊,我會想辦法帶著你去邊關」
「少將軍私帶女眷進入軍,不會被治罪麼?」陳圓圓吃驚得瞪大了眼睛,自古以來就沒有哪個將軍敢把女人帶進軍,要不也不會有「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那樣的詩句了
「只要你肯女扮男裝,就不會有人現」吳三桂言語之充滿了自信。不知是不是錯覺,陳圓圓總覺得他對這提議格外起勁。
正所謂天算不如人算,一件意外粉碎了吳三桂的計劃他的父親從山海關回來,看到陳圓圓大吃一驚,非但沒讓吳三桂把她帶在身邊,還差點把她送回了田國丈的府邸。
吳三桂無奈之下,只能勉強做到把陳圓圓留在府,自個兒辭別家人,依依不捨離開陳圓圓,獨自去了山海關。
陳圓圓對他也產生了絲絲眷戀,從那天後,她就是他的人了,妾侍的身份也得到了吳府上下的承認,她望著吳三桂遠去的背影,心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歸宿有了家。
只可惜他們都沒想過,在這兵荒馬亂的世代,能安逸就是怪了
ps: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倒霉的蘭悠,硬盤壞了稿子完蛋~~(》_《)~~555555重新趕出來一章,今天看看能不能三更吧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