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宣洩
皇太極回到汗宮,現蘇淺蘭身邊多了個梅妍,微微一詫,倒是沒有多問什麼,這個丫頭曾經侍候過蘇淺蘭,他是知道的。
反而梅妍見到皇太極,很是吃了一驚,以往只知道他是什麼四爺,上次挾蘇淺蘭離開科爾沁,又是避人耳目連夜走的,恰好錯過跟他見面之機,現在才恍然現,原來所謂四爺就是大金國的前四貝勒,現在的大金國汗天聰汗。
睜著溜圓的眼睛望望皇太極,再望望蘇淺蘭,梅妍心也有了幾分明悟,難怪自己這位性情倔強的主子忽然就成了大金國的大妃,卻原來她早就在偶遇的當初,已對這位「四爺」好感在先。
蘇淺蘭見到皇太極,卻一字未提明朝的事情,什麼時候對明開戰,皇太極比她這個國勢軍事上的門外漢明瞭得多,她知道歷史的大趨勢,滿清遲早要入主原,明朝一定會滅亡,這就夠了。
梅妍也沒有催她去做些什麼事來影響皇太極對明出兵,好實現她替李循方報仇的心願,蘇淺蘭是個重諾之人,輕易不許諾,一但許諾,必會做到,她堅信蘇淺蘭定能最終達成她的承諾。
蘇淺蘭舒適的泡在桶,享受著久違的梅妍高明的按摩手藝,如今阿娜日和姍丹都在兼任宮正,事情很多,平時只能輪流貼身服侍她,不像梅妍身無兼職,反而可以整日跟在她身邊。
其實梅妍人比阿娜日機靈,更比姍丹多好些上層社會的經歷,手段豐富,閱歷豐厚,放著她過人的才能不用,實在非常可惜
蘇淺蘭也是看在她為李循方的事心情低落,又在外頭顛沛流離了許多日子,才沒有立刻給她安排事做,存的就是讓她獲得充分休養,淡化悲憤情緒的心思。
不要說梅妍,就是蘇淺蘭自己,也被李循方的死訊弄得鬱鬱不歡,就連平時很能讓她解乏和放鬆心情的沐浴按摩都彷彿失去了效用。
跟梅妍兩個人在隔間內默默相對,竟是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最後只能化作一聲歎息:「好了,擦乾吧」
梅妍等她跨出浴桶,將浴巾子批到她身上,就轉身出了隔間,去給她拿乾淨的衣裳,沒一會兒就捧來了一整套橘紅色的服飾。
蘇淺蘭很是奇怪:「都要睡了,換上裡衣就好,怎麼連外裳也拿過來?難道大汗有事要我去什麼地方?」
「奴婢不知」梅妍也挺無奈:「這是大汗的吩咐,說是讓您穿上這身衣裳,這是他特地為您做的新衣」
蘇淺蘭疑惑著抖開衣裳一看,險些沒驚呼出聲,這身衣裳雖然是全新的,卻眼熟之至,而且也不是女真人的旗服或蒙古人的蒙袍,分明就是她曾經穿去覲見大明天啟皇帝,並留下了一尊偶人的那身漢裝
梅妍也認出了這套服裝,愕然出聲:「咦?為什麼……」
蘇淺蘭真想衝出去當面問清皇太極的意思,可現在,她身上寸縷未著,卻不能就這般裹著浴巾就出去,外頭可是有下人在的。
「算了穿就穿罷順便幫我梳個簡單的髻」蘇淺蘭咬了咬牙,決定先依著皇太極的意思漢裝打扮,不管他要做什麼,總之大明之行看來瞞不住了,只好是見招拆招。
至於皇太極何以忽然拿得出這樣一套全新的漢裝,蘇淺蘭也已猜出,定是那尊偶人收藏不密,不知怎麼就落到了他手。
梅妍手藝精巧地給她梳好了漢髻,再給她換上軟履,穿戴整齊,蘇淺蘭深吸了一口氣,抱著赴死般的心情走出隔間,出現在寢宮。
皇太極正好聽到動靜從書房那頭走出來,跨入寢宮,迎面相遇,神情瞬間便是一呆,唇齒間油然出了一聲讚歎的輕「嘖」,眼裡並沒有任何興師問罪的神色,反有幾分驚艷的熱切。
梅妍很有眼色地向蘇淺蘭投去一個「放心沒事」的寬慰眼神,領著其他下人迅退了個乾乾淨淨,只留下寢殿二人相對。
蘇淺蘭被他看得心虛,勉強一笑納訥的問:「爺怎的想著讓蘭兒穿起漢裝來?莫不是……莫不是那偶人……」
皇太極見著她一雙眼睛滴溜亂轉,做賊心虛的模樣,莞爾一笑:「的確是有一尊偶人落到了爺的手若不是敖漢跟爺提起,爺還真不知會有那樣一尊巧奪天工的偶人在你手」
「敖漢?」該不是那孩子偷拿了姍丹收著的偶人,跑去獻給了皇太極吧?蘇淺蘭心猜疑著,拚命想著說辭:「爺那不過是蘭兒好奇,讓人雕出來玩的……您倒是把衣服給做出來了嚇得蘭兒一跳」
「瞧偶人穿漢裝,有什麼意思?你人就在爺身邊,總得親眼瞧瞧你穿漢裝的模樣,方不虛這偶人的存在,不是麼?」皇太極哈哈一笑,隨即唇邊一抹危險的笑意,忽然湊近了她問:「偶人是誰做的?」
蘇淺蘭被他迫得身子後仰,笑容也不覺假了兩分:「爺,偶人總有工匠會做的,蘭兒哪能記得那麼多」
「天啟皇帝做的吧」皇太極在她耳邊輕哂了一句。
蘇淺蘭呼吸一窒,差點沒一跤摔倒在地,忙在心大喊著冷靜冷靜冷靜……才勉強維持住面上神色沒有大變,吃吃地問:「爺說什麼?」
皇太極腹偷笑,攬住她的纖腰將她向後彎曲的身子托直回來,狀似隨意的道:「爺聽說了,天啟皇帝可是個木工高手,他做的許多木頭玩意兒、偶人什麼的,惟肖惟妙、巧奪天工哈哈蘭兒你那尊偶人像若是他的手筆,那可就價值連城了」
「這怎麼可能」蘇淺蘭陪著他笑了兩聲,偷偷背過臉去,翻了翻白眼,透了口大氣,上位者是不是都有嚇死人不償命的愛好,這麼玩法,搞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真是該死的皇太極
正腹誹著,忽然身子一晃,已被皇太極攔腰抱起,天旋地轉間已被他壓上了床榻。「爺……」蘇淺蘭連忙出聲。
「別嚷嚷讓爺仔細瞧瞧,這漢人的衣服該怎麼弄開?」皇太極彷彿對這身衣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低頭就去尋找繫帶扣眼什麼的,弄得蘇淺蘭面上緋紅,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惱,啼笑皆非。
蘇淺蘭捉著他腦後經過蓄變得油光烏亮的辮把玩著,好笑的由著他自去琢磨研究。可沒有一會兒,蘇淺蘭就覺得不對了,皇太極的耐心實在有限,竟然暴力破解,從領子處扯破了她胸前的新衣。
「爺,這可是新衣裳」蘇淺蘭不由驚呼一聲。
「管他的漢人衣裳恁礙事」皇太極呼吸已不知不覺間變粗,破裂的衣衫,蘇淺蘭的驚容,竟是大大刺激了他,一反平時的溫情,不由分說上演了一出充滿霸道剛硬的戲碼。
蘇淺蘭毫無思想準備,艱難地適應著他,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火氣跟著騰騰騰的上升,喘息著強忍身上一波*的戰慄,也一反常態,跟他抵死相磨,看誰先倒下,看誰先爬不起身
這一場男女之間沒有硝煙的戰爭在突然間爆、膠著、僵持,最後卻兩敗俱傷,都軟癱下來,共舉白旗,相擁著倒在被褥之。
喘息了半天,皇太極先忍不住笑,低聲道:「真想不到蘭兒你也有這般凶悍的時候爺差點兒吃不消」
蘇淺蘭「哼」了一聲,沒有了那股火氣,她這時卻是懊悔不已,這下還怎麼維持平素嬌弱可愛的形象?真是欲哭無淚,只得滿面通紅,恨恨的瞪住了眼前的罪魁禍。
「行了爺明白,你一定是氣著了」皇太極莞爾微笑,用剛恢復的力氣將她擁在懷,吻著她的面頰,在她耳邊低聲道歉:「都是爺的不是爺向你保證,以後再不會這般欺負你了」
「爺……」蘇淺蘭心裡憋著的委屈在他這充滿愛意的愛撫下彷彿找到了宣洩口,忽然化作不斷線的淚珠滾滾而下,很快湮濕了枕巾。
皇太極還從未見過她這般哭泣,頓然有些手足無措,一面抱緊了她輕拍她的後背,一面緊張地問:「怎麼了?爺說到做到,絕不會再這般待你的別哭了,哭得爺心疼啊」
蘇淺蘭搖搖頭,只是摟緊了他的脖子,埋在他懷裡默默地低泣,皇太極今夜的粗暴,不過是導火索,她更傷心的是李循方的死,她知道、她傷心,可她卻無處訴說,她是大妃,連偷偷哭泣的機會都沒有此刻終於哭出淚來,卻教她還怎麼忍得住?
皇太極勸到最後,歎了口氣,柔聲道:「也好你哭出來也好,有什麼委屈別憋著,哭完了,人的心情也會好很多你如此年輕,卻身為大妃,許多事都不能隨心所欲地去做,也實在難為你了」
蘇淺蘭聽得詫異起來,想不到皇太極一個古人,也能說得出這般理解貼心的話來,不由忘記了傷悲,睜著淚眼愣愣的望住了他。
皇太極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淚痕,對她露出了一個溫和深情的笑容:「你只需要記住,今後你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不管你憂傷或是快樂,爺總陪在你的身邊知道了嗎?」
「爺」蘇淺蘭輕喚一聲,終於破涕為笑,幸福地偎進了他的懷抱,是的,無論今後再遭遇什麼,她,找到自己的歸宿,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