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日出
「假的傳國玉璽!」蘇淺蘭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睜圓了眼睛。
李循方點頭:「是的!所以這次正好借用你的計劃,向他逼問真正傳國玉璽的下落。或許這枚傳國玉璽本身就不是真的,但也不能排除是貴英恰暗偷換了它!」
「哦!」蘇淺蘭內心有點失望,玉璽既然是假的,她自是不會再想看到它。
「這麼著吧!」李循方看到蘇淺蘭情緒低落,便含笑給出了一枚甜棗:「等這件事情結束,我便在這山上,教你一套擒拿功夫!」
「真的!」蘇淺蘭一喜,果然精神大振,
「可我對你的資質實在沒什麼信心。」李循方笑著搖搖頭:「習武之人,需自小苦練,三五歲便要熬煉筋骨,否則難成大器!而你……」
蘇淺蘭一聽,忙道:「我也不要成什麼大器,能跟一般的高手過過招,撐得一段時間不至於立刻送命,還能閃開比較突然的襲擊,我就滿足了!」
「你的要求還真不低!」李循方好笑的斜睨了她一眼:「跟高手過招?就你現在這副身板,肌肉骨骼過了最佳的訓練時機,我怕你還沒動手就先閃了腰哩!」
「怎麼會!你別小瞧了人家,我有常常練習體術的!你看!」蘇淺蘭不服氣的。立刻來了個瑜伽術裡的金雞獨立,又來個合掌後下腰……把幾個平時常做的動作加快度做將出來,向李循方充分展現了自己身體的柔韌度。
「這是?」李循方眼閃過一抹異色,蘇淺蘭身體柔韌度之佳,大出他意料之外!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她的這幾個動作做起來呼吸圓融不滯,看著還格外優雅,由蘇淺蘭這樣的美人做起來,更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怎麼樣?」蘇淺蘭收了動作,帶著幾分得意的問。就不信這古老的瑜珈術,李循方還能挑出什麼不對來。
「很好看!」李循方彷彿不經意脫口說出了內心感受,面上微微一熱,忙乾咳兩聲掩飾過去,笑道:「但,不實用!柔韌有餘,力道不足!用來跳舞挺好的,用來攻敵?」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蘇淺蘭當頭被澆了一頭冷水,不由暗暗撅嘴,可沉心一想,李循方說的也沒錯,這套瑜伽體術,可不正是單練柔韌度,以求美體效果來著!
「那——師父的意思是,我該怎麼練才好?」想通此節,蘇淺蘭面上重新出現了一個近乎諂媚的笑容,嬉笑著改了稱呼跳到李循方面前問。
「別!千萬別叫我師父!」李循方趕忙擺手阻止:「且不說我要教你的這套功夫。不是我師門之技,就算是,收你這樣一個女弟子,說出去我可無地自容!」
蘇淺蘭頓時白了他一眼:「幹麼?我做你徒弟很給你丟臉麼?」
李循方笑而不答,其意味卻不言自明,恨得蘇淺蘭牙癢癢的,又無可奈何,只能神情嗔怒的用拳頭對他虛晃了一下,作無聲的抗議。
得到李循方的支持,蘇淺蘭對付貴英恰的謀劃頓時有了著落,兩人又仔細策劃了一番,敲定最終方案,這才返回了居處。
李循方等不到天亮,吃過晚飯便離開了金頂白廟,他需要做的事不少,又要聯繫王化貞巡撫,還要佈置捉拿貴英恰的陷阱,時間又咬得緊,萬萬磨蹭不得。
蘇淺蘭在山上安安靜靜等候了兩天,兩天,聽梅妍報告說。戈爾泰又遭遇了兩次暗算,一次是下毒,一次是偽提審,兩次都給李循方安排的手下悄悄化解了危機。兩天,泰松公主又回了一趟公主府,終於拿到了打造好的贗品項鏈,交到她手上。
第三天,蘇淺蘭給貴英恰去信提出談判,用吉達貝勒冒犯公主的間接證據換取戈爾泰無罪釋放。貴英恰雖然不信蘇淺蘭能掌握到自己兒子的什麼不利證據,可也不敢疏忽大意,如約來到了金頂白廟。
借談判之機,蘇淺蘭「不經意」讓貴英恰現了自己戴著的冰雪女神項鏈,果然引起貴英恰注意,拋開了談判,意圖將項鏈搶奪入手。
閃避間,林青出手,護住了蘇淺蘭的安全,令貴英恰無功而返。當天晚上,山腳下的汗宮禁衛卻截獲一隻從金頂白廟飛往南方的可疑信鴿,內容竟是金刀郡主提醒身在宣府的「李大哥」,自己已被貴英恰盯住,讓他小心防範自身安全,別讓貴英恰查到失物的下落。
第四天一早,貴英恰果然上當,僅帶一支輕騎隊伍,也不知會任何人,便出城追往明邊境的宣府而去。
宣府守將方咨昆早已得到遼東巡撫王化貞命令,做好了陷阱,以李循方作餌。且戰且退將貴英恰從新平堡一路引入甕城,一舉全殲他所攜帶的人馬,並將他俘殺於甕城,完美的完成了李循方跟蘇淺蘭共同制定的獵殺計劃。
是夜氣溫又降了幾度,露寒霜重,可屋子裡卻溫暖如春。蘇淺蘭靜靜聽著梅妍將計劃成功、貴英恰授的情報如實稟告,終於渾身鬆懈下來,面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循方怎麼樣?他還好吧!」蘇淺蘭關心動問。雖然李循方身手很好,可他擔任的是誘引貴英恰遠離蒙古本部的誘餌工作,想要一點傷也不受,似乎並不容易。
「李大哥沒事!」梅妍肯定的回答讓蘇淺蘭放下心來。
「寶物的下落,也逼問出來了吧?」蘇淺蘭同樣關心李循方的目的是否達到。
「這個李大哥沒說。」梅妍神情遺憾,蘇淺蘭問的,也正是她想問的,可如果李循方傳遞消息的時候沒有提到這方面的事情,那她也無法即刻知道答案。
蘇淺蘭沒有再多問什麼,而是把整件事從頭到尾又細細回想了一遍,除了寶物下落有點懸,未必貴英恰肯屈服於酷刑威脅說出來,其他的看起來都很好,沒有什麼問題。
只要這件事的內幕不為外人所知,那麼就不會有人懷疑其有詐,而只會認為貴英恰搶掠成性。又一向看不起明朝將士,在這寒冬季節到來之際,私自攻打明朝邊境,意圖搶掠一番,終於遭到報應,被憤怒的明軍趁機圍殺,送掉了自己性命。
這一晚上,仇銷怨去的蘇淺蘭帶著舒心的笑,美美的睡了一個難得的安穩覺。
次日幾乎到了日上三竿的時辰,蘇淺蘭才由夢悠悠醒轉,伸著懶腰不慌不忙的洗漱、瑜伽美體鍛煉。然後用過茶點,梳妝打扮齊整,這才走出房門,到庭院散步。
天空厚厚鋪了幾天的雲層今天終於破開一線,罕見的射下了幾縷金色的冬陽輝光,雖然實際上覺不出什麼暖意,可看著卻令人有股充實溫暖的感受。
蘇淺蘭心情舒暢,底下的小丫頭自然跟著壓力大減,說話做事也都變得輕快起來,阿娜日和梅妍兩個更是笑逐顏開,不停討論著貴英恰之死帶來的,種種可能的好處。連一向沉靜緘默的林青也舒開了眉頭,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你說——循方什麼時候能回來呢?」蘇淺蘭期待的詢問梅妍,李循方可是答應過她,事情一了便上山來長住一段時間,順便教她一套擒拿功夫。雖然貴英恰已除,可並不意味著今後便此平安,她自然還是得未雨綢繆,先行學得一技傍身,方為上策。
「這個李大哥也沒說,可看他信的語氣,事情真是進行得很順利,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來了!」梅妍期待李循方回到此地的心絲毫不比蘇淺蘭更低。
這位義兄自從結拜之後,便跟她聚少離多,在她而言,李循方能答應在金頂白廟跟她們長住一段時間,簡直就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哪怕早已知道李循方答應這麼做是為了方便教授蘇淺蘭武功,她也顧不上吃醋。
她想得很清楚,若非為了傳授武功,李循方未必肯答應在此長居!與其怨恨嫉妒李循方對郡主這個「朋友」比對她這個義妹更體貼照顧呢,還不如珍惜能時常看到他的時間,只要能看到他開心,聽到他言笑,那她就於願已足了!
「嗯!」蘇淺蘭一想到自己終於可以學習正宗的古武國術,實現兒時曾幻想過的夢,便開心地綻開了笑顏,在冬陽下映照下。她面上的肌膚都彷彿閃出了淡淡美麗的金光。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遠處忽然傳來兩下急切而又激動的呼喚。
蘇淺蘭回過頭去,便看到泰松公主一身喜慶的紅裳,滿臉興奮的從自己院子裡向這邊奔來,她的兩個貼身丫鬟托雅和烏柚緊張的在後面追著她。
蘇淺蘭笑了:「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死了!他死了!」泰松公主根本沒留意到林青對她的那種戒備姿態,撲過來一把抓住了蘇淺蘭雙手,興奮得不停搖動:「你是怎麼做到的?太好了!他終於死了!……」
幾乎容不得時間讓蘇淺蘭回答她,泰松公主嘰裡呱啦一大堆,激動的話反覆不停地說,全是同一個意思:貴英恰終於死了!她終於解脫了!再也不用擔心要嫁給他,再也不必承受噩夢的滋擾,她終於搬開了壓在她頭上的大山,重見天日、絕地逢生!
她激動地說著,宣洩著,到最後竟是嗚咽起來,大有喜極而泣的開心。蘇淺蘭心惻然,輕輕拍著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真是從來也不知道,原來泰松公主活得這般痛苦壓抑,否則怎能因貴英恰之死,便激動若斯!
「好了!沒事了……」蘇淺蘭如哄孩子般輕聲開解她。
「嗯!」泰松公主慢慢平靜下來,忽然帶給了蘇淺蘭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可是,哈日珠拉!我聽說,為了貴英恰死於明軍之手,兀浪哈姐姐勃然大怒,今天一大早,她便親自領軍,私自去了明宣府,要給貴英恰額附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