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重返察哈爾
再度置身於遠比科爾沁繁華的蒙古都城察漢浩特。看著兩邊相對熟悉的店舖和整齊的大道,蘇淺蘭心大為感慨。
這裡是玉兒溺水身亡的地方,也是她重生穿越之地,所有的一切,就是從這個地方開始延伸出去,讓事實與歷史之間慢慢出現了脫軌的跡象。
「格格!」阿娜日不安的問:「我們怎麼辦?」
梅妍也有同樣的疑問,猜想著這位金刀郡主會不會直接就殺到汗宮去,求見林丹汗。
李循方提議道:「或者我們可以先找宿處,吃飽喝足,再好好籌劃這事!」
蘇淺蘭目光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會到汗宮去的!」
「啊?」阿娜日和梅妍一齊驚訝失聲。不到汗宮去,難道還能把林丹汗叫出來麼?
正思忖著的蘇淺蘭,回神看到身邊數人不可思議的表情,不禁笑了一下,也不對她們賣什麼關子,胸有成竹的解釋道:「林丹汗篤信佛教,尤其推崇信奉紅教!他甚至為了迎接沙爾巴呼圖克圖喇嘛從五台山取來的,千金所鑄的金佛,修建了金頂白廟。」
「這座金頂白廟,就在察漢浩特!佛門聖地,就算林丹汗到了那裡,也得規規矩矩的。因此,選在那裡跟他談判,是我最好的選擇!」蘇淺蘭說到這裡,有點咬牙切齒的,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還要找滿珠習禮活佛請教請教,我想,他一定也在那裡!」
阿娜日就別提了,看著自己的主子,滿臉的崇拜!連梅妍也不得不佩服蘇淺蘭的主意聰明過人。李循方則目現異彩,默默的望著這位金刀郡主,面上毫不掩飾的掠過欣賞之色。
於是在街旁酒店裡用過午膳,順便歇息之後,數人馬不停蹄的,往金頂白廟而去。
金頂白廟,建造在一座不高但也不低的山上,尚未接近山腳,便能感受到它的莊嚴氣息,沿途跪拜行禮的虔誠信徒,更是加重了這種滌人心塵的異樣感覺。
到了山腳,自有知客僧人代管馬匹和笨重物件,從這裡開始,卻是不能再騎馬坐轎,只能步行上去,此外,連武器也是不允許帶上去的,只有蘇淺蘭手裡的金刀。因得自林丹汗賞賜,有尊貴的身份象徵意義,方勉強允許她帶在身上。
李循方沒有再繼續陪護在蘇淺蘭身旁,他現在成了蘇淺蘭跟外界聯繫的重要紐帶,必需留在察漢浩特城,一面留意烏克善的行蹤,伺機救人,一面還接受了蘇淺蘭的委託,想法子打探蘇秦、南緒姐弟的消息——自那達慕一別後,蘇淺蘭便沒有了他們的消息。
從一條白石鋪就的山路上去,沿途都是松樹和榆樹,顯得異常清幽僻靜,就是那虔誠朝拜的信徒,也不會理睬過路的行人。
山巔廟宇飛椽上的幾隻小銅鈴,因風擺動,出清脆綿長的「叮叮」聲,聽來異常悠遠神秘,如世外不知人間變幻滄桑的桃源密境,向紅塵俗世散出召喚離塵的訊息。
阿娜日臉色震撼,好幾次情不自禁的想要跪拜下去,若不是要緊跟著主子。她一定會折服在這份肅穆莊嚴的氣勢之下。
梅妍同樣尊敬神佛,但這藏傳佛教,在她心目卻是不如土的觀音大士和彌勒佛什麼的來得正宗可靠,因而遠不如阿娜日這般,光是走在山道上,就連大氣都不敢透了!
蘇淺蘭抱著對滿珠習禮的一腔怨氣而來,卻在這漫長的山道上,漸漸減輕了敵意。穿越之前就算了,她從未想過信不信神佛的問題,只在世間一味掙扎生存,但現在,穿越在她身上成了現實,神佛之說,便再也不敢輕易無視否認。
想那滿珠習禮能被稱為活佛,必是修為高深到了可以轉世的程度,焉知他的說話做事,就沒有一定的道理呢?未知而神秘的東西,還是要謹慎些對待才對。
思慮一抬頭,蘇淺蘭卻怔了一怔,只見山路從最高那一小節開始,直到廟門前庭,兩邊都有一些形跡可疑的人,三三兩兩結伴,散佈在相對隱蔽之處,目光不是停留在莊嚴的寺廟和喇嘛身上,而是在過往香客的面上不住的掃視。
蘇淺蘭腳步一停,毫無防備的阿娜日差點撞到她身上:「格格?」
應該不會是林丹汗駕臨此地!因若是林丹汗親臨,從山腳起,這沿途都會有大量的汗宮侍衛封鎖禁行。就不會再有那一路跪拜叩山門的虔誠信徒!蘇淺蘭念頭轉過,又重新往廟門行去,只要不是林丹汗,別的蒙古王公貴胄,不管何人在此,都跟她沒有關係。
一路冷靜不受影響的走去,那些貌似由衛士改扮的香客紛紛向她投來猜疑和驚艷夾雜的目光。其實,若非蘇淺蘭在山腳受到一些盤詰,不得不把金刀裹藏在套帶上山來,這些人多半早已從金刀上面,猜到了她的身份!
可是到了廟門前,兩名男子終於伸手攔住了蘇淺蘭三女的去路。
「很抱歉!正殿已經封鎖,欲進香者,請在外邊稍候!」對方大約看蘇淺蘭是柔弱女子,又生得美麗出塵,更兼氣度不俗,出言十分客氣,但拒絕之意卻不容抗議。
蘇淺蘭微微皺了皺眉,抬眼往門內遙遙一瞥,卻看不出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在裡邊叩拜,整個正殿的佛像面前,所有蒲團上都空無一人。但這正殿的前庭,以及正殿兩旁陰影處。徘徊的類似人等,其數量遠山路和廟門之外。
反正自己不是專程來拜廟的香客信徒,蘇淺蘭也懶得跟代替了寺內知客喇嘛把守大門的這兩名男子計較,轉身便沿著廟牆往側門方向行去。
據她所知,一般寺廟都有側門供辦事的僧人或山下專給寺廟運送物資的俗人出入,她只要碰得一兩個本寺的喇嘛,請人給滿珠習禮傳訊,相信以金刀郡主的身份,不會有多困難就能進入寺廟,不見得非要正門知客喇嘛引見不行。
阿娜日和梅妍互望一眼,雖不清楚主子的打算。卻都沒有出聲詢問,周圍那些不像香客的可疑之人,給她們帶來了相當的壓力,誰都不敢開聲說話,引來那些人的矚目。
跟著主子沿牆走出一大段路,果然前面出現了一扇側門,門半掩著,周圍僻靜無人。
蘇淺蘭舉手剛要敲門,瞬間卻改了主意,那些可疑的人就在不遠處徘徊,聽到敲門聲,這些人必定會過來阻攔,她可不想跟這些人再有什麼糾纏。
推門而入,沒幾步就是個石板鋪就的院子,石板與石板之間的縫隙,長滿了短而肥壯的青草,開著美麗的紫色小花。
正對著院門的,是三間精舍,蘇淺蘭站在院,剛考慮要不要揚聲呼喚,忽然便聽到前面精舍傳來沉重的響聲,彷彿什麼東西碰撞在櫃子或是桌子上,同時也聽見了幾下模糊不清的「唔唔」聲。
「這是什麼聲音?這附近,怎麼一個喇嘛也看不到呢?」蘇淺蘭大是疑惑,回頭看看阿娜日和梅妍,這兩個丫頭,絲毫也不比她多明白些什麼東西。
正疑惑間,屋舍又傳出「嘶啦」一聲,緊跟著又是「彭」的一下悶響,突然逸出半聲女子的呼叫聲,聽入耳,又急又慌。
蘇淺蘭皺緊眉頭,朝梅妍使了個眼色,握緊金刀,悄悄上前,靠近了窗邊。這窗子是打橫半開著的,窗台很矮。只到腰間。蘇淺蘭貼著窗欞探眼一看,頓然怒火填膺。
但見捨榻上,有名膚色白皙的美麗女子被死死壓著動彈不得,一個半裸了身體的男人正趴伏在她身上,一面撕她的衣服,一面堵住那女子的嘴大肆狂吻。那女子出不得聲,連呼吸都困難,只能「唔唔」地哼著,淚水順著眼角不斷的噴湧而出。
佛門聖地,竟然會有此一幕!蘇淺蘭哪裡隱忍得住,立刻翻窗而入,手裡金刀未及拔出,就怒喝著連同刀鞘一起,狠狠一刀斫了下去,正那男人脖頸之間。
本以為這下怎麼也能把人敲暈了,不料在榻上女子驚駭的注目下,那男人竟緩緩挺腰直起身來,摸著脖頸,回頭瞪住了蘇淺蘭。
蘇淺蘭大驚,深悔自己沒有先拔出金刀,否則藉著金刀之利,剛才那一刀,說不定就能砍斷那男人的頸脈,令其重傷,哪怕因此殺了這人,也強於此刻失了先機!看來自己真是在講究法制的二十一世紀生活慣了,哪怕心再怒,也沒有想過要奪人性命!
那男人萬沒想到襲擊自己的,會是如此堪稱人間絕色的清麗少女,床上女子雖然更成熟些,跟她一比,卻成了俗世脂粉,只有明艷嫵媚,卻沒有那份仙子般氣息。
「這位格格!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男子臉上猙獰的怒色瞬間消失,彷彿從未顯現過般,苦笑帶著些許自嘲的望著蘇淺蘭搖頭道:「你這一刀,還好沒砍斷我的脖子,否則,我可要冤死了!到地獄裡,還說不清死於何人手!」
蘇淺蘭一怔,不由向床上女子望去:「你……你們……」
那男子伸手拉起床上女子,順手將自己衣服一整,脫下外衣披在那女子身上,將她身上露光的肌膚仔細蓋住,更用自己的袖子,溫柔拭去那女子的淚水,回頭對蘇淺蘭淡淡一笑,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的道:「她,是我將過門的福晉!」
在蘇淺蘭疑惑的注視下,那女子竟低下頭去,順從的向蘇淺蘭福了一禮,彷彿有些羞意般不敢跟蘇淺蘭直視,默默垂,一聲不吭。
蘇淺蘭深感困惑的望向那名男子,卻聽得那男子十分有禮客氣的道:「未知格格出自哪家門戶?在下貴英恰,不知能否請教格格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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