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蘭驚奇的望著烏克善,自己知道未來的趨勢不奇怪,烏克善怎麼也這麼說呢?
「雖然都是科爾沁草原上的部族,但各自的領地並不一樣。
)」烏克善對蘇淺蘭點點頭解釋:「戈爾泰所在的科爾沁中翼,比我們的科爾沁左翼,在地裡位置上更為接近林丹汗。而我們這支部族,以及叔祖父明安台吉的部族,我們的領地,都緊貼著建州努爾哈赤。」
「常年比鄰而居,互有往來,沒有人比我們更瞭解努爾哈赤的強大實力,相比之下,林丹汗對咱們的統御力,卻要弱上許多!」烏克善輕輕歎氣:「作為弱小的部族,被夾在兩個強大勢力之間的我們,無論更靠近哪一個,都會引來滅族之禍!」
「那阿剌還說,應該靠向努爾哈赤?」蘇淺蘭好奇的追問。
「因為我也覺著,林丹汗他不是努爾哈赤的對手!」烏克善喝著茶,補了一句:「戈爾泰是沒有意識到努爾哈赤究竟強大到什麼程度,否則,他也不會再那麼自信!可惜了!」
「阿剌,如今咱們這般遊走於兩大勢力之間,左右逢源,努爾哈赤看在眼裡,不會生氣麼?」蘇淺蘭憂慮的問。
「傻丫頭!」烏克善笑了一笑:「努爾哈赤忙著呢!等他把自己的女真族人都收服了,再將明朝皇帝應付過去,才能有空打蒙古的主意,在此之前,咱們要生存,就不能不遵從蒙古大汗的命令,這一點,努爾哈赤很明白,他不會生氣的!」
蘇淺蘭忽然很佩服這個哥哥,他武力不強,連全蒙勇士最末的銜頭都拿不到,文才也不行,遠不如漢人范先生,可是他的眼光卻很犀利,看人看事都很有見地,大局感極強!而這種大局感,若不是她這樣知道了歷史的人,在當時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出來。
「可是阿剌!努爾哈赤不會懷疑咱們的誠意麼?」對烏克善越佩服,就越想多聽聽他的見解,蘇淺蘭好奇之下,忍不住又問了一個問題。
「要讓努爾哈赤不懷疑,這誠意自然得給他表示出來,要不你以為咱們科爾沁為什麼會背著林丹汗嫁了好幾個格格到建州去呢!」烏克善哂笑著,一口喝乾杯中茶水,站了起來,輕輕刮了一下蘇淺蘭的鼻子。
「行了!別瞎扯了,明天要出發回科爾沁,你好好休息吧!」烏克善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來,說道:「既然你決定不要嫁給戈爾泰,明天我就去把他的邀請推了!」
蘇淺蘭摸著因發呆而被偷襲的鼻子,愣愣的問:「什麼?」
「他邀請咱們跟他一起走,順路到他們的領地上去做客呢!」烏克善笑著,搖搖頭掀簾離開了這座翰兒朵。
烏克善走了,蘇淺蘭卻還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剛才烏克善說什麼?科爾沁嫁了好幾個格格到建州去?
她忽然想起,歷史上有名的孝莊皇后叫什麼大玉兒的,早先可不正是科爾沁的格格!不止是她,還有一個皇貴妃海蘭珠,一個皇后哲哲,也都是出自科爾沁!但是科爾沁好幾支部族呢——
最強的是戈爾泰所在的中翼科爾沁,連首領都被稱為洪台吉,而不只是台吉。此外還有烏克善和玉兒所在的左翼科爾沁,首領是玉兒的祖父莽古思台吉。還有莽古思的弟弟,玉兒的叔祖父明安台吉的右翼科爾沁。
難道嫁到建州去的,就是這幾個?她們都是誰的女兒?大玉兒?海蘭珠?哲哲?貌似在玉兒的記憶裡,找不到這幾個名字啊!難道她們並不是自己所在這支科爾沁部族的人?
蘇淺蘭皺著眉頭急速的思索著,下意識的在帳中走來走去,在自己的記憶中、玉兒殘留的記憶中拚命搜尋那幾個名人的蹤跡。可是!玉兒的記憶裡只有蒙古名字,沒有漢文名字,而她卻不曉得大玉兒、海蘭珠、哲哲的蒙古名字,無法對得上號!
有電腦就好了!有事不知問度娘,百度一下什麼都有了!連這幾個名女人的生辰、出嫁年月、生孩子的詳細資料都有!可恨的就是沒有電腦!以她那貧乏的歷史知識,能記得她們都出自科爾沁,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時間上面,更加想都不用想,比如當前年月,從玉兒的記憶裡可以知道,乃是天啟二年陰曆七月末。可是天啟二年是公歷哪一年?不得而知!
又比如蘇淺蘭依稀記得,林丹汗滅亡於公元16多少多少年……後面兩位數忘了!就算她記得是16多少年,也沒用!跟古代所用的紀年方式對不上啊!
唉!百度啊百度!為什麼總是到需要用的時候,才發現無法使用它的痛苦哇!
蘇淺蘭懊惱的敲敲自己的腦袋,有生以來第一次討厭自己沒好好學習歷史,最起碼,看清朝故事的時候,不要對那些人名和年代一掠而過,入眼就忘,或許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眼巴巴看著一個認識結交歷史名人的機會在眼前,卻無法抓得住它!
「對了!這三個人都嫁給了皇太極!」苦惱了許久,蘇淺蘭腦海中靈光一現:「我只要問問阿剌,是誰嫁給了皇太極,問題不都解決了麼?哈哈!白想了那麼久,真笨!」
難題解決,蘇淺蘭心中大快,這才笑罵自己一下,放心的睡了過去。
東方剛吐出魚肚白,寧靜的草原就被一片喧鬧聲從夢鄉中驚醒過來。無數白包子般散落在草原各處的蒙古包,一個個被拆卸下來,裝上勒勒車。
女人們張羅著吃的,在蒙古包外面傳遞給早起幹活的其他人,草原上空不停的迴盪著他們歡快的笑聲。等這些東西都收拾好了,又填飽了肚子,來參加這次那達慕大會的各部牧民們,就會分開許多路,四面八方離去,那時候螞蟻搬家般的情景,必將蔚為奇觀。
蘇淺蘭提著金刀牽起黑馬夜辰站在一旁看眾人做事,起得太早帶來的精神不足令她有些神思迷糊。她心裡倒是記得要去問問烏克善科爾沁都有誰嫁給了皇太極,可是烏克善正在主持搬遷的工作,忙碌得很,恐怕沒時間理會她的提問。
正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忽然一隊人馬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是一隊金帳衛士,排著大人物出巡般的儀仗,浩浩湯湯而來。他們擁簇的中心,是一輛華麗的輦車,輦車旁還跟著一名身披紅袍的喇嘛。近處的人很快發現了這隊金帳衛士,紛紛停下手裡的活計忙不迭的避過道旁躬身迎候。
蘇淺蘭還在發愣,就聽到了金帳衛士的高聲呼傳:「長公主駕到——科爾沁部當事這何人!出迎接駕——」
烏克善匆匆忙忙奔來,帶著幾名親隨向那隊人馬迎去,蘇淺蘭也反應過來,把夜辰丟給阿娜日,過去跟在烏克善後頭,默然低頭迎候長公主的鳳駕。暗中卻眉頭大皺,不曉得兀浪哈突然跑來,究竟何意。
兀浪哈倒是很客氣的模樣,毫不矜持的從輦車上下來,抬手免了眾人禮節。
烏克善看看已被拆掉的蒙古包,忙吩咐取來厚厚的紅地毯,往草地上一鋪,再擺上矮几和坐墊,很快布成了露天的會客之所。這也是草原上的習慣,不是無禮之舉,兀浪哈微微一笑,帶著那名紅袍喇嘛坐了上位,目光向蘇淺蘭掠去。
蘇淺蘭正忖度著兀浪哈長公主的來意,忽然感到了一道灼熱的目光,似乎早前在什麼地方也感受到過,忙抬眼尋去,卻驚奇的發現,那目光出自兀浪哈身旁的紅袍喇嘛!
那紅袍喇嘛見她望來,也不迴避,對她若有深意的一笑,目光彷彿穿透她的身體外殼,一直望進了她的靈魂深處,驚得蘇淺蘭心跳加快,神思驚疑不定。
有紅袍喇嘛在座,烏克善態度恭敬了許多,虛心問起兀浪哈長公主的來意。
兀浪哈長公主開口道:「哈日珠拉格格成為大汗敕封的金刀郡主,理應接受長生天的祝福,因此我今天帶來了滿珠習禮仁波切(活佛尊稱)!」
一聽那紅袍喇嘛竟然是個活佛,烏克善大驚,慌忙重新給他見禮,蘇淺蘭沒來由的心中一凜,都說活佛神通廣大,自己一個借屍還魂的未來人,可別給他當場指認出來才好。
重新見禮完畢,兀浪哈長公主微笑看了看烏克善:「好了!你這就把哈日珠拉格格的生辰八字,報與滿珠習禮仁波切知道吧!」
「不必了!」眉深鼻闊,眼神懾人,一臉高人之相的滿珠習禮活佛,出人意料的開了口,目光灼灼的望住了蘇淺蘭,緩聲道:「關於金刀郡主哈日珠拉格格,祖古(活佛自謙詞)滿珠習禮只有十六字真言相贈。」
所有人全都驚詫的望向滿珠習禮活佛,激動的等著這位活佛出言開示,只有蘇淺蘭心虛害怕,緊張得額頭滲出了細微的汗粒。
滿珠習禮活佛始終不離蘇淺蘭左右的目光卻漸轉慈和,聲音不高但入耳微震地念出了十六個字:「受命於天,應劫降世,身繫蒼生,貴主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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