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把你們的老大送去醫院,遲了可就沒救了?」那個黎旭卻是一臉平靜,雖然眼中有一絲驚異,卻並不強烈,帶著一絲嘖嘖的歎息聲看了眼正吐著血沫暈死過去的阿爾斯冷,那神情中卻沒有絲毫的可惜之意。
對於黎旭的表現,趙虎只歸之於他的背景,顯然這樣的場面見多了,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黎旭的這一喝,如當頭喝棒,讓那些人醒悟過來,紛紛上前去查看阿爾斯冷的狀況,阿爾斯冷的傷勢讓這些人不禁打起冷戰來,阿爾斯冷的受創的那條腿大腿骨頭已經完全斷掉,甚至趙虎虎踹腿踢中的位置造成了骨骼的全面性粉碎,這條腿算是廢了,必須完全截掉才行。而且背部的脊椎也有幾處斷裂的痕跡,肋骨也斷了不少,甚至有些骨頭都已經刺出了體外了。
這麼重的傷,阿爾斯冷即使能夠治癒,也會是一個高癱位的活死人了。
趙虎懷中的小男孩突然拍著小手,歡快道:「爸爸把壞人打倒了,爸爸把壞人打倒了」
顯然,剛才殘忍的一幕並沒有在小男孩心中留下什麼陰影,趙虎略微放心了,拍拍他的臉蛋笑道:「小狼,這裡還有壞人嗎?」
小男孩聽了之後,閃著明亮的眼睛,專心在酒吧中看,很快將目光放到了阿爾斯冷的手下身上,嚇得那些人心驚膽戰,抬著阿爾斯冷手忙腳亂得逃出了酒吧。
趙虎若無其事得重新坐到座位上,四下掃視一番,頓時所有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全都移開了,剛才趙虎的那番凶悍表現,讓所有人記憶深刻,誰也不想惹這個煞星。
正當趙虎拿起酒瓶要灌時,帶幾分醉意的黎旭突然道:「你的虎形當真是練出一頭老虎來了,呵呵」
這個黎旭看起來只有二三十歲,可能是打扮得很邋遢,給人一種很老的感覺,嗯,應該有老男人的氣質,加上那雙即使帶著醉意也掩飾不了的苦澀和憂鬱,更添了一絲滄桑之感。
對於他突然問話,趙虎倒不覺得唐突。
「哦,看來閣下也是深藏不漏啊!」雖然自己看不透他,趙虎也有跟他交談的興趣,而且從那剛才的話中可以看出,這個黎旭應該也是懂功夫的人,而且很高,要不然也看不出自己虎形已經到藏虎層次了。
黎旭坐姿很懶散,看不出有功夫在身,雖然看起來很邋遢,趙虎發現他的皮膚非常好,奇怪的是,他的頭髮卻參雜了許多的白髮,這個人應該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一身都是風霜滄桑。
他搖搖頭,癟嘴苦澀一笑道:「深藏不漏?呵呵,說不上,如果說得文雅一點,我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酒客,說得粗俗一點,就是邋遢的流浪漢。至於我看得出你功夫中的藏虎層次,只不過是我對功夫很感興趣,這世上的內家武學雖不說是瞭如指掌,但也是心中熟知個十有八九,呵呵,你們練拳的人也許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學者,嗯,應該說是專家,專門喜歡研究探索某一個領域的東西,如研究動物的動物學家,研究物理的物理學家,研究化學的化學家等等等等,像我就喜歡研究內家武學,所以你可以稱呼我為內家武學家」
趙虎微微一愣,看出他說得很認真的樣子,只是笑笑了事。
黎旭似乎看出了趙虎不相信,也笑了笑,搖搖頭繼續喝酒。
兩人就這麼沉默得喝著酒,時間過得飛快,酒吧中的酒客漸漸散去了。
趙虎抬頭看了下對面牆壁上的一個掛鐘,已經凌晨一點了。他起身抱起已經沉睡的小男孩走到吧檯旁,那個女服務員正在低頭計算著賬目,沒有注意到趙虎。趙虎連忙輕輕敲擊了一下明亮的玻璃檯面,「服務員,結賬」
那個女服務員哦了一聲抬頭,一見是趙虎,明眸中透出一股古怪之色,驚訝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只要喝了那瓶烈酒,就免費你酒錢了。再說了,你有錢付賬嗎?」
趙虎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錢來,放到台上,道:「誰說我沒有錢付賬,這不是錢嗎,嗯」
女服務員瞪大眼睛,指著趙虎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這錢你是從那阿爾斯冷手下那裡搶來的是吧!好,既然是搶來的,收你沒商量,反正也是不乾不淨的罪惡金錢。」
說完,一把將放在台上的所有錢劃進抽屜中,嬌艷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潤,顯然心情大好。
「哎,你怎麼都收走啊,我的住宿費,車票費可都在裡面呢!」趙虎可不想剛剛有了錢,一下子變成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女服務員驚訝道:「你知道喝了多少瓶伏爾加白色經典嗎?每一瓶價值多少嗎?雖然不是正宗的伏爾加,但也要好幾百塊錢一瓶啊,嗯,總共五瓶伏爾加白色經典,四千零三十二元,嗯,那三十二元可是牛奶錢啊,你拿出的這些錢還不夠呢!沒找你再要已經是打你折了。」
趙虎不禁語塞。
這時旁邊突然一個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趙虎身形一轉,猛然一掌拍出,不過發現是黎旭時,即使將手收回來。不過帶起的勁風已經將黎旭的那頭雜亂的長髮吹得亂舞起來。
趙虎哂笑一聲道:「不好意思啊!」趙虎這幾個月來,精神一直處在繃緊狀態,對周圍的動靜非常敏感,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黎旭好像對趙虎剛才兇猛的一掌沒有什麼反應,腳步蹣跚得靠在吧檯上,揮揮手道:「沒事,你們這些學武的人,都是些神經質,一有風吹草動,比起獵食的老虎還要敏感,我和很多武者交往過,對這些很瞭解,呵呵!對了還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呢,哦,我自我介紹一下,黎旭,黎明的黎,旭日的旭」
很顯然,喝了不少酒的黎旭也沒有醉,只不過是動作神情有些醉意了。
不等趙虎介紹自己,吧檯中的服務員媛媛也搶著介紹了,「我叫袁元媛,袁世凱的袁,元朝的元,名媛的媛嘻嘻,是不是覺得有些拗口啊,對了,我是黎旭的小姨子,也是這家酒吧的主人。」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說可以讓自己免費喝酒了,不過黎旭是袁元媛的姐夫,倒是有些怪異了,還真看不出兩人有這麼一層關係。7
「嗯,我呢,姓趙名虎。」趙虎也將自己的簡單的說了一下,至於其他情況一概不提。
黎旭扶著趙虎的肩膀,半睜半閉著眼睛道:「我看你也是剛來漠河,應該沒有找到住處吧,嗯,現在也這麼晚了,找旅店業不方便了,不如就住我那裡,湊合一夜吧!」
趙虎遲疑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個黎旭怎麼會邀請自己住他那裡,而且兩人不過是一面之緣,關係不可能稱兄道弟。
吧檯中的袁元媛卻不願意了,皺眉道:「姐夫,你怎麼可以隨便帶陌生人回家呢?特別還是跟你一個德行的還嫌我的房子不夠亂啊!」
「就這麼定了走!」黎旭把袁元媛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搭著趙虎的肩膀就往外走。
袁元媛喪氣的歎了口氣,顯然拿這個姐夫沒有辦法。
趙虎身無分文,剛搶來的一點錢還被人剝削了,如果不去黎旭那裡,今晚只能睡大街了,自己倒可以,小男孩可就不行了。
而且他也有心結交這個渾身透出點神秘的黎旭,特別是黎旭之前所說的熟知世上內家武學,雖然有點不信,但也不是全不信,從他能夠看出自己虎形藏虎層次,眼力就絕對非凡了,沒有高深的武學修養是無法看出來的。
出了溫暖的酒吧,外面寒風迎面刮來,趙虎將懷中的小男孩裹緊了一點,免得凍醒他。
很快,袁元媛也出了酒吧跟了上來,她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身子靠近黎旭,三人迎著寒風走了大約幾分鐘,就到了一棟老式房子前。
相比起外面的老舊寒酸,裡面裝修得卻是非常的漂亮,一切現代化家電設備都有,讓趙虎彷彿回到了現代化的大都市中的感覺。
「把小孩給我吧,今晚跟我睡,嘻嘻」換了身乾爽衣服的袁元媛朝趙虎道,纖手已經捏上了正睡得香的小男孩的紅彤彤臉蛋。
趙虎遲疑了一下,倒不是對她不放心,只是早已經習慣了小男孩在身邊,如果突然間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他還真有點不適應了。
「怎麼,怕我吃了他啊!哼!」袁元媛一把搶過小男孩,然後狠狠在小男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沒想到小男孩突然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女子的懷中,掙扎著叫道:「你是壞人,爸爸打她」
袁元媛沒想到小男孩竟然會說她是壞人,看了旁邊兩男,臉色微微一紅,惡狠狠道:「他敢,不信我把他趕出我家哼,我的地盤我做主,小乖乖今晚跟姐姐睡!」說完也不理小男孩的掙扎,抱著他就上了樓,不過小男孩的呼叫聲卻源源不斷的從樓上隱隱傳下來。
趙虎和黎旭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一絲苦笑。
整整一晚,兩人都沒有睡覺,喝著酒談著關於武學方面的東西,這個黎旭似乎很喜歡討論關於武學方面的東西,滔滔不絕,一改在酒吧的沉悶和憂鬱,反而神情興奮激動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
整晚的談話倒成了黎旭在說,而趙虎就作了聽眾。
不過作為聽眾,趙虎卻感覺受益匪淺,這個黎旭不愧自稱為內家武學家,關於武學方面的知識豐富得令人吃驚,趙虎很奇怪他是怎麼知道這麼多武學知識的,要知道有很多是趙虎都沒有聽說過,甚至連西方基督教,伊斯蘭教派中的密修之法也有個很清晰的瞭解。
趙虎看出了這個黎旭在武學方面絕對有真才實學,不管他從哪裡學了一肚子的武學理論,但不得不佩服他對武學一針見血的評判和分析。
這個世上的確有天才,像眼前這個黎旭就是其中一個,雖然趙虎無法判斷他會不會功夫,但這已經不重要。對於他的功夫深淺,就是達到了丹勁層次,趙虎也不會懷疑,雖然這個黎旭一口否定會功夫。
世上臥虎藏龍,這個黎旭說不定就是一個功夫高得沒邊的強者,而且一個武者從年齡外貌是看不出深淺的,世上在年輕時就突破了丹勁層次不是沒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只要願意丹勁以上強者能夠保持很年輕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