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張著腿盤坐在地上,兩手撐著膝蓋,紀鴻強神色古怪的看著前面一字排開的巨神兵、雷牙刃、撕風吼這大中小三柄神兵。
紀鴻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自言自語的道:「讓我來確認一下!」
手指點了點左前方的巨神兵,紀鴻強喃喃道:「先是你——巨,你原本是我大哥的神兵,後來認我為主,跟了我也是最久,這點應該沒錯。
「以前你多少也曾表現出令人震撼的靈性,因此對於你能直接把感覺印到我心中,雖然感覺有點匪夷所思,但是因為曾有前例,所以倒也不是不可接受!
「不過,怎麼你的波動一直到現在都沒停止,不用這樣撒嬌了,我絕對不會捨棄你的!」
對著巨自言自語完之後,紀鴻強又轉過頭來,對著右前方的撕風吼道:「撕風吼,我紀家前五代太太伯祖所打造的神兵,也是我們紀家傳承中,號稱槍中之王的最強槍械,除了能用一般子彈以外,更有凝聚風力成彈的神奇能力。
「小時候,我曾一度找上你,但是卻沒有得到你的承認。
「但是剛剛,你在被我搶回來之後,突然的認我為主,而且完全不需要磨合,直接就讓我用出了威力最大、也最可怕的風龍怒吼!」
然後,紀鴻強又轉向正前方的雷牙刃,慢慢說道:「雷牙刃,忘了你是我紀家哪位祖先的神兵了,總之,我可以確認,以前我從沒找過你,也沒想過要你認我為主。
「但是你這傢伙竟也跟撕風吼一樣,莫名其妙的就跟了我,而且還讓我輕易使出你的大絕招,這又是為什麼?」
忍不住痛苦的猛揉太陽穴,紀鴻強自言自語的叫道:「天呀!有哪個神仙可以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想了老半天,紀鴻強最後還是只能不解的搖頭站起來,認命的將兩把神兵放進了魔獸當中,巨神兵則被他繫在背上,然後跨身上車,離開了這個小樹林。
畢竟他也明白,這小樹林太靠近亨通總行與飛砂盜,不是久留之地。
半個小時後,一群繫著黃色臂章的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小樹林外,將小樹林包圍起來,然後一大半的人全衝了進去。
隨即,一個面目陰冷的人,提著兩個空蕩蕩的華美盒子走出樹林,對著某個人說道:「回去告訴老爺,那人已經現我們的追蹤器了,我繼續帶人追蹤。
「你回去後讓其他人加強戒備,我想那人不會輕易就離開的。」
被點名的人點點頭後,立即騎上一輛車子往回路急馳而去。
其他人則在那個面目陰冷的人帶領下,仔細分辨路上的車輪痕跡後,往另外一個方向追下去。
因為心情混亂,一時也忘記將兩把神兵放回盒中,直接帶著就跑的紀鴻強,完全沒現到,他這無意間的動作,竟然使得他暫時擺脫了身後的追兵。
此時,紀鴻強正窩在某個綠洲旁,仔細的保養手上的三把神兵。
他已經分辨出來了,這撕風吼以及雷牙刃在對他的認主上,還是與巨有所差別的。
仔細點的說法是,巨對他的承認,才是貨真價實的神兵寄主。
而撕風吼與雷牙刃,與其說是認主,倒還不如說是,這兩把神兵不知怎麼對他完全開放,讓他得以使用這兩把神兵的一切能力。
根據那位老前輩所贈與的經驗手冊來看,一個真正的神兵使,其實力可以概括為:神兵使本人配合神兵之後所揮出來的綜合力量。
而紀鴻強與巨神兵就是如此,雖然現在他們還處於磨合階段,但是隨著紀鴻強不斷成長,巨神兵也會跟著不停進化,使得兩者之間的實力相得益彰。
而撕風吼與雷牙刃,則完全不一樣。
這兩把神兵對紀鴻強而言,就好比是兩件死物所鑄成的武器一樣,雖然紀鴻強得以完全揮出它們的力量,但也僅止於此而已,並無法像巨神兵一樣,會隨著時光的演進而不斷增加自己的力量。
換句話說,現在紀鴻強可以揮出這兩件神兵多大的力量,以後也就只能揮出相同的力量,不可能使這兩件神兵再更進一步了。
雖然如此,但當紀鴻強釐清其中關鍵之後,依舊是忍不住樂的傻笑起來,因為這等於無形中將紀鴻強的實力增加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紀鴻強很快就因為過於得意忘形,而付出了代價。
做完保養之後,紀鴻強坐在火堆旁,正想要享用自己的晚餐,突然一陣槍聲響起,端在面前的大碗霎時被貫穿兩顆彈孔!
心中遽然一驚,紀鴻強一個倒地快翻滾起來,迅的遠離火堆,同時在紀鴻強身後,一排清晰的彈痕不斷追逐他的身影,直嚇的紀鴻強渾身冷汗不止,心中更是不斷叫苦連天。
他真的是太疏忽大意了,怎麼可以在這危機四伏的荒郊野外燃起火堆,不等於是在告訴他的敵人,他就在這嗎?
飛快的翻滾了七八圈之後,紀鴻強直接從地上跳起,竄到魔獸背後,撕風吼也被他拔出來,朝印象中的槍手位置,連連按動扳機。
突然,紀鴻強臉色一滯,撕風吼竟然沒有按照他所預料的出風彈。
怎麼在這要命關頭給他掉煉子?
不過這也間接的提醒了紀鴻強,他對這個新現的力量,似乎還不能夠掌握呀!
收回撕風吼,紀鴻強執起巨神兵。
既然撕風吼暫時不能使用,那麼雷牙刃當然也不行了,所以他現在只能使用巨神兵的近戰能力,對隱藏在遠處的槍手是毫無辦法了。
缺少了撕風吼與雷牙刃當手段之後,紀鴻強反而定下心來,因為他突然想到,之前不也是這樣憑著巨神兵一路闖過來?
一想到這個,紀鴻強的兩眼就不知不覺綻放出悍勇的利芒,恍如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死死盯著遠方的黑暗陰影,隨時暴起而襲。
突然,紀鴻強兩眼一縮,黑暗中的那個人終於又再度出手了,紀鴻強清楚看見了對方子彈射擊時的槍口焰火。
頂著子彈臨頭的危機,紀鴻強閃電般衝刺到對手前方,巨神兵直接一斬,瞬間將這名槍手劈成兩半。
突然,紀鴻強臉色為之大變,因為他看到稀疏的林子外透進了無數的強烈燈光。
紀鴻強不禁暗罵一聲,肯定是剛剛這傢伙的槍聲,將他的同伴都吸引過來了!
果不其然,紀鴻強剛剛想到這點,林子外頓時一片連天槍響,林子裡的樹木全都倒了大楣,成為大量子彈傾瀉的無辜替死鬼。
重新窩在魔獸背後,紀鴻強側耳傾聽林外的聲音,一直等到林外的火力有逐漸稀疏的傾向之後,這才騎上魔獸,死命往相反的方向衝去。
衝撞枝葉的聲音,儘管是在槍聲掩蓋下依舊相當響亮,因此當紀鴻強開始逃竄之際,樹林外的槍聲又再一次的激烈起來。
紀鴻強心裡暗暗叫罵起來,看來對方真的人數眾多,而且帶頭的還是個經驗相當豐富的傢伙,可以光憑他急切逃竄下的聲音,判斷出他的行動,進而壓制他突圍的可能,又派出人來追趕他,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紀鴻強一咬牙,面對這樣的優勢兵力,他是絕沒逃出的機會的,唯一的活路,就是遏止對方槍械的全面揮。
想通這一點以後,紀鴻強大喝一聲,一轉魔獸的方向,冒險的衝出樹林,正好衝撞上敵人的一個小隊。
高舉手中的巨神兵,紀鴻強二話不說,將最近的一個傢伙一劍砍下車子。
頓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大喊道:「注意,點子已經衝出來,兄弟們不要用槍了。」
敵人頭頭的這句話,聽在紀鴻強的耳裡,簡直就跟仙樂一樣的悅耳,不枉他冒險的混進敵人的隊伍當中!
興奮的揮動巨神兵砍下二個敵人的手臂,紀鴻強百忙之中轉頭一看,卻現一輛裝甲車頂上,一個露出上半身的陰冷中年人,正雙目炯炯的注視著他。
在這同時,紀鴻強身邊的敵人立即拉開與他的距離,也拔出了自己的冷兵器,就等後面的領隊話,便要往他身上砍下。
不敢疏忽,紀鴻強秉持先下手為強的理念,連忙讓魔獸自動行駛,而他則整個人往上一跳,面向後方,兩腳一前一後站在魔獸的座椅上,同時從巨神兵中抽出光劍來。
只見紀鴻強輕輕一揮手中光劍,恍若虛空作畫般,在後方車輛燈光的照射下,顯示出一幅流暢而複雜的美麗紋路,迸無數璀璨的水藍流星,直看的後方追擊中某些感性的人如癡如醉。
但是身在紀鴻強周圍的人,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漂亮的。
要知道倣傚古代穿甲劍功能的光劍,最可怕的便是其最前端的那一點,不管是堅硬的護心甲還是頭骨,往往流星一閃,所有靠近紀鴻強的人,無不是留下一點血紅後墜車而亡。
後方的領隊,看到短短不到兩百公尺的距離,竟然就被紀鴻強連車帶人的毀了七八輛,立刻明白紀鴻強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得了的,連忙跟車中的人說了幾聲。
隨即,原本奔馳在他車輛左右的那二十輛車子,頓時一個加,往前頭的車隊追上去。
紀鴻強臉色微微一變,也不顧將身邊剩下的幾輛車解決,逕自往左右看了一下,隨即眼中一喜,暗暗叫道:「天助我也,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這種好地方,太好了。」
轉身重新坐好,紀鴻強一催魔獸,竟然硬是憑著魔獸巨大而堅固的車身,強行撞飛一台攔路的機車,然後往左前方狂奔而去,那裡隱隱有著幾棟建築物的陰影存在。
敵方的領皺眉的看著紀鴻強快拉開的車影,連忙大喝道:「所有人追上去,不要讓他跑了。」
大批隊伍很快的來到建築群前方,領臉色更加不善的望著這一大批的建築物,應該是以前的某個聚落,後來廢棄不用了,如今卻成為他們追捕紀鴻強的最大阻礙。
略微想了一下,領終於下定決心,往前一揮手道:「所有人都給我進去搜,哪一個敢讓那傢伙跑出去的,當心你們的狗頭!」
聽到命令後,整整一百三十多個人,除了領所在的車子以外,全部呼嘯著往這建築群落衝了進去,散落開來。
此時,領的車門突然打開,一個有著一張長臉、渾身充滿傲氣的黃衣年輕人走了出來。
黃衣年輕人看看眼前的建築群落,又轉向車頂上的領,冷哼道:「張元化,為什麼之前沒有事先預防他跑到這來?難道你不知道這裡有廢棄群落嗎?」
聽到青年的詢問,張元化眼睛深處閃過一抹厭惡,但是很快藉著夜色掩蓋過去。
他半轉過身來恭敬道:「錢侍衛,我事先也沒料到這人竟然那麼大膽又這麼狡猾,加上我帶出來的人又不是我們真正的精銳,所以才被他給偷空跑了進去。
「不過,請錢侍衛放心,這裡我知道,不過是個大村子的廢棄舊址,沒什麼地方好藏身,我已派出了所有人進去搜索,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彷彿要印證自己的話一樣,張元化剛剛說完,兩人便聽到村子裡傳出了陣陣猛烈的槍聲,同時隱約聽到有人大叫:「小心,他在這裡,大家圍過去!」之類的大叫。
錢侍衛點點頭,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要說給張元化聽一樣,傲氣十足的說道:「我錢銘森倒真要看看,這傢伙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
真的長了三頭六臂,竟然敢擄走少爺,還膽敢把少爺打成那樣!」
說著,錢銘森不自覺的摸摸自己腰後某部位,大搖大擺的往廢棄村莊走了進去,方向就是剛剛大喊大叫的地方。
看著他的背影,車上的張元化忍不住暗罵道:「該死的傢伙,明明是自己失職沒保護好少爺,還敢在我這裡比手劃腳的,你懂個屁呀!」
心裡想著,張元化卻不敢怠慢的往底下交代,道:「通知裡面的人,錢侍衛進去了,讓兄弟們小心別惹到這個怪胎!」
說完,他想了想後又多加一句:「還有,讓大伙小心點,點子如果真的太硬,那就別去硬啃,交給錢侍衛去處理就行了,別不小心崩壞了自己的牙!」
車內的手下點點頭,連忙將將張元化的命令用無線電傳呼進去。
對於張元化這個領,大家其實還是挺喜歡的,雖然他看起來總是一臉陰暗的死德行,但是論謀略,倒是他們飛砂盜各路隊伍的領中數一數二的,同時也算愛護手下,所以大家還是很愛戴他的。
確認手下將他的命令傳達進去之後,張元化也從車上走下來,對著在車外等他的親衛道:「走吧!讓我們也去瞧瞧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是長的什麼樣子。」
在這廢棄村莊的一條小巷子當中,紀鴻強正滿臉戒備的望著前方一臉傲氣的錢銘森,心中隱隱感覺到對方帶給自己的龐大壓力。
依照計劃,他原是想要利用這座廢棄的村莊,對這些追殺他的敵人進行他最擅長的城鎮游擊戰,打算一點一滴的把這批人給磨掉。
而剛開始的時候也確實很順利,他很快的就解決了十來個人。
但是他卻忽略了,這些人到底都是刀頭舔血的飛砂盜,實力不是當初魔狼會的小混混可比。
他雖然殺了這批人,卻也被他們出了警訊,其他人很快就包圍這裡,讓他無法如意的繼續打混戰。
之後,渾身傲氣的錢銘森突然一頭闖進來,不由分說的命令所有人退出,他要親自把紀鴻強給抓起來。
好半晌,錢銘森這才有點失望的說道:「我還以為是哪路的高手,竟然有膽冒犯我們家少爺,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流浪漢,枉費我辛辛苦苦的趕來呀!」
隨即又搖搖頭,錢銘森繼續說道:「不過看在你膽子夠大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公平一戰的機會。
「如果你可以在我手下撐上幾個回合,讓我滿意的話,那我就親自向少爺求情,留你一條小命,算是獎勵你大膽的獎品。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完,錢銘森一副相當惋惜與輕視的模樣,彷彿因為紀鴻強不能滿足他與高手決鬥的心願而感到遺憾!
對於錢銘森近乎侮蔑的言語,紀鴻強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他當然很清楚自己經過連日來的戰鬥,外表當然不會好看到哪去,能被當成了流浪漢已經算是挺不錯的了。
倒是這個傲氣沖天的錢銘森給他的感覺,雖然明知道對方絕對有這個實力狂妄,但他還是忍不住取笑起對方,在他眼中,這個錢銘森已經跟白癡劃上等號了!
做為黑道混混成長起家的紀鴻強,可從來沒有這種明明有著大批手下,卻還要逞英雄與人單打獨鬥的壞習慣。
這種人說好聽了是英雄主義者,講難聽點,則是自己找死!
紀鴻強微微扯一下臉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你想怎麼打?在你的手下個個槍口朝我的情況下,跟我『公平』一戰?」
錢銘森自然是聽出了他諷刺的口吻,立即臉色一變,朝左右大喝道:「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全部給我後退,不准在這裡。」
雖然是限於頭領的命令而不得不先撤退,但是人家也懂得主動形成包圍圈,將他可能逃跑的路線搶先截斷,讓他不得不面對正面挑戰這個錢銘森的結果。
這種素質,根本不是他以前的毒龍團,或者是魔狼會之流可比。
既然逃跑無望,紀鴻強只得正視這場近乎兒戲的單挑決戰,只見他將巨神兵斜豎胸前,對著錢銘森淡淡道:「準備好了嗎?」
錢銘森傲然一笑,兩手往外一攤道:「來吧!讓我看看你有幾分貨色。」
話才剛剛說完,就聽到紀鴻強輕吒一聲,化身一道利箭,筆直的往錢銘森衝去,同時巨神兵更是畫出一道大弧,由上而下,斜斬錢銘森的胸口。
錢銘森臉色微微一變,瞬間從自己的腰後抽出左短右長的兩柄圓細的西洋劍,同時身形快的顫動幾次,恍如移形換位般,出現在紀鴻強的右前方。
他手中的長劍前端,幻化出無數的星點光芒,往紀鴻強上半身的要害籠罩過去。
一擊無效,面對錢銘森的奧妙攻擊,紀鴻強不甘示弱,巨神兵再度攜帶龐大的劍風,猛烈的向錢銘森的腰部橫斬過去。
縮回自己長劍的攻勢,錢銘森飛後退,同時不屑道:「好一頭大笨牛,原來只會仗著一身蠻力與龐大的武器亂砍亂斬,我還是太瞧得起你了!」
說著,錢銘森突然一個大步跳起,手上的長劍在半空中演化出了無數的流星,往紀鴻強頭上罩下,嘴裡輕喝道:「讓你瞧瞧我的流星劍光吧!」
紀鴻強冷哼一聲,高高舉起巨神兵,直接用劍脊攔下流星劍光,同時左手一摸神兵的劍柄,抽出了一把靈劍,同樣幻化出無數的星光劍芒,逆襲錢銘森。
錢銘森驚奇地輕咦一聲,身影快的後退,兩眼看著紀鴻強左手上的靈劍,最後嘲笑道:「原來大笨牛還會暗藏絕招呀!」
說話的同時,錢銘森更是忍不住看了一下巨神兵另外一邊完好的劍鍔,彷彿在懷疑裡面是否還有另外一把十字短劍。
紀鴻強冷哼一下,右手巨神兵,左手靈劍,神態不禁儼然的注視著錢銘森。
剛剛那一照面的試探下,他已經很明白,眼前這傢伙性格白癡歸白癡,但實力可一點都不白癡。
一個不小心,他很可能就要栽在這個白癡的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