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甜蜜的日子異常短暫,彷彿只有剎那,卻又似永恆!
路樂無法忘記那一夜。甚至在午夜夢迴之時,被那悲慼的神情驚醒。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她決絕的眼神,眼角仍有光澤閃爍。黃鶯般的聲音輕吟;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那一夜,路樂仍舊記憶猶新。
落陽湖,一艘輕舟之上。月光撒照在水面,粼粼碧波蕩漾,猶如人的心泛起漣漪
路樂此刻心情歡暢,拿起酒杯頻頻勸酒.明月之下,得佳人相伴,乃人生一大樂事。快哉!快哉!
而紫靈則是小口輕抿,淡淡的品嚐。心不在焉的附和著。路樂見其少言寡語似乎心事頗重,不由開口詢問。
紫靈低頭沉思,強烈的自責驅使著她不得不開口,猛然抬頭,眼裡的不知所措逐漸被堅定取代。緩緩的道;「路先生,您是當代大儒。才華橫溢,受眾人敬仰!而我只是一介婦人,無才更無德,如何長伴先生左右」?
更何況紫靈微低著頭。夜風拂過,額頭被幾縷青絲掩蓋,讓人看不清她的眼。「更何況,紫靈已身為人婦,不知恪守婦道,反而紫靈心中實在有愧,夫君對我知冷知熱,細心呵護,而先生又待我情深意重,讓人難以抉擇。但是」
略微的停頓,讓路樂心裡清楚了她的選擇,清風拂過,路樂感覺到了陣陣涼意。原本清雅的湖面,現在卻顯的無盡淒涼。
罷了,相濡以沫或許不如就此放手!壓下心中愁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一隻軟軟的玉手緊緊的握住了他。不要這樣求求你!我的心好痛。紫靈淚流滿面,月光反射出她的淚,晶瑩透徹。她不想,她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是事與願違,不得不
「靈兒,來陪我喝喝酒吧,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路樂忍住滿框的熱淚,大口大口的灌起酒來。過了今日便形同陌路。今夜就讓我們不醉不歸!
其實紫靈心裡的痛有何止比他少,奈何造化弄人,捧起酒瓶,狂飲不止。或許此刻只有酒才能麻痺他們的撕心裂肺!
清晨。暖暖地陽光照射進來。歡快地鳥鳴聲告知著船艙內地一對人兒。該起身了。紫靈揉了揉酸疼地額頭。剎時間。看到自己根本沒穿衣服。又望到旁邊同樣光溜溜地路樂。昨夜地片段狂湧入腦海中。這她都幹了些什麼?
急忙穿戴好衣物。靠著船沿坐了下來。情字害人不淺。原本打算捨棄這段孽緣。隨夫君過完這平淡地一生。誰知酒後亂性。這樣地她要如何去面對夫婿?這要她如何在做人!天哪。告訴我。我該怎麼做?紫靈心中滿是淒苦。她以無顏活在世上。
路樂醒來後就看到紫靈坐在那裡。臉色平靜。絲毫不見平常女子該有地慌亂。
「靈兒。對不起」。路樂對昨晚地事懊惱不已。不過心底卻還有著絲絲竊喜。或許。靈兒會改變主意。繼續和他在一起。
「不。路樂。我已經無法回頭了」。紫靈站起身來。原本絕望地雙眼慢慢變地很迷茫。輕聲地低吟;「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說完便一頭撞向了船頭地鐵板。
「不」路樂怒吼一聲。救援已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佳人香消玉殞。片片紅梅落清雪。那淒厲地紅刺激著他地神經。他不能接受。不能!路樂呆愣在那裡。時間停止了。他地心跳彷彿也停止了。耳中只餘下紫靈最後地一句話。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恨不相逢未嫁時!?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般戲弄我!啊蘊滿悲痛的叫聲響徹天地!
默默的將紫靈埋葬後,路樂開始自暴自棄,消極的躲在屋裡不肯見人。直至一年後,新皇登基,詔令路樂回返國學院,聖旨不得有違。可惜,就算回來了國學院,路樂也是將事務交予他的學生們。這就是為什麼幾年來路樂從未出現過每年招生考場上的原因。
不過,有一件事令路樂很在意,靈兒的死訊她的家人,丈夫都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她的失蹤卻從未找尋過?這其中定有什麼蹊蹺!路樂叫來李安,交代他去調查清楚。
幾日後,李安的回報讓他如中晴天霹靂,紫靈竟然是他得意門生『中雲』的夫人(也就是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中年人),這一切讓他不敢相信,與學生之妻私通,有悖常理,甚至可以稱之為**啊。
就在路樂震驚之餘,李安「嘿嘿」一笑,嬉皮笑臉的說道;大人請放心,小的絕不會將此事對外宣揚,大人依舊是受萬人敬仰的一代宗師。這點是絕不會變的,嘿嘿,不過小的以後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大人您的幫忙的話,萬望大人施以援手。
路樂心中雖然震怒,暗恨自己有眼無珠,竟然相信了這個賊子。但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否則自己的一世英名毀了不說,還要給泉下的紫靈冠上勾引老師的**蕩婦之名。眾口悠悠,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忍下心底怒氣,路樂只能答應他的要求,給予他千兩黃金。塞住他的口。其實路樂並不是沒想過殺人,但是李安似乎早有準備,竟然威脅說;此事還有一人知道,如果殺了他,那麼,他的朋友將揭此事,叫他心愛的紫靈在泉下也不得安寧。無奈之下,路樂給了李安大筆銀兩,把他送去國學院打雜,畢竟在自己眼皮子低下,也好看管。
轉眼間又過去兩年,一切平平淡淡。而路樂在經過時間的琢磨後,對紫靈離去的傷慢慢的淡然了許多。
他也不想繼續囚困在過去的傷痛中自怨自憐。人活一世,得過且過。他老了,趁著還能動彈,不如抓緊時間,為國學院盡到這最後的一份心力。
可是,這個時候李安再次出現了,雖然很想扒掉他那張叫人痛恨的臉,可惜的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把氣轉向了那個偷古玩的書生身上。此時,那書生怕的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瑟瑟抖,他在等著院長大人對他的審判。
「來人吶」,路樂大叫,一指跪坐在地上的瘦弱書生,「將此人拖出去杖打八十」!
「不,大人饒命啊,求大人開恩,小生也是逼不得已的啊,小生家中貧苦,為了小生他日可做個有用之人,得以光耀門楣,家人將所有錢財都給我交予這學費,甚至是家裡的田地也變賣了,如今老父病重,無錢醫治。所以,所以才」求院長大人看在學生有苦衷的份上饒命啊!書生跪著抓住路樂的衣角,拚命的磕著頭。聲淚俱下
院內,眾才子們議論紛紛,雖說做賊不是一個讀書人該為之事,但是這書生也的確可憐。身後有一老者走到路樂身前低語;「老師,此子這番也是為了竭盡孝道,望老師手下留情,八十大板可是會要了他的命啊」。老者不忍道。
路樂是個極為好臉面的人,在眾人面前說過的話怎可反口?再說,他可是皇帝陛下的老師,打死一個小賊也不算什麼。更何況,他可還要殺雞給猴看呢。
見路樂不說話,旁邊的衙役就要衝過來抓人了,這國學院屬於皇家學院,專為皇室挑選人才之地。所以護院的並非打手,而是官府的衙役。
住手。眼見書生就要被拖走,葉月優一晃身,攔住了他們。眾人一驚,這小子總是這麼出人意表,他不要命了嗎?輕輕揮手,沒見如何動作,書生就已經被奪了回來,站在了葉月優的身後,官差大怒,就欲衝上去抓人。
慢著,路樂終於開口了。官差見是院長大人話,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你為什麼要救他?你可是我看好的人,難道要為了這麼個小賊而毀了自己的前途」?路樂冷漠的說道。
「還望海涵。葉某不忍看到光天化日之下,國學院如此的草菅人命,難道貧賤之命就不是命嗎?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做錯了一點小事就要打要殺,難道,這就是國學院的育人之道」?葉月優心下氣憤非常。
「哼,一點小事?說的輕鬆,偷竊之事算做小事,那何謂大事?不要以為會作幾詩,就有資格在此與老夫談論大事小事」!路樂一臉的不屑。
「不論是多壞的人,就算是流氓地痞也好,殺人兇手也好,死了之後,都會有一個人為他傷心的」。葉月優不卑不亢的說著。
而這句話恰恰碰觸到了路樂的心結。不想在與其談論下去,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葉月優轉身便要離開。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回過頭來對著路樂微微一笑;「對了,至於你之前問我願不願意做你的學生?嗯,我的回答是「不願意」,因為你沒有那個資格來教導我。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