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晨，太陽還沒有從地平線上升起，但火紅色的朝霞已經把天空照亮，人們已經按照習慣開始了忙碌，行人和車輛在城門處排成了長龍，大家都在等候城門開啟的時刻。
王震的越野車也混雜在出城的隊伍中，雖然他擁有國王頒發的特殊通行證，但他更願意利用這段時間休息、思考。
作為王位繼承人的大王子正在南方的前線，命他回來接任王位的消息還在路上，所以國王陛下退位的消息還沒有正式對外公佈，除了大臣外，就只有王震知道了。
大臣們已經開始為新王的即位儀式而忙碌，他們想提前準備好一切，好能在大王子殿下回來時博取個好印象。
不過，這些都不需要王震去操心，他只要回領地裡等候邀請參加登基的請貼到達就行了。
國王的退位、主帥將離開軍營等變故都對剛多羅瓦家族十分有利。
他和伊德校長分別代表兩個陣營保持中立，表面上看對方是失去了魔導師的支持，但實際上德高望重的伊德校長不可能輕易的參加戰爭，中立協議僅僅束縛了他這個魔偶師的手腳。
「南方的戰火遲遲沒有被點燃，或許就是在等待著這些變故。」王震心想。
越野車隨著人流離開了賽米斯城，行駛在寬闊的商道上。
突然，一陣從車門處傳來的沉悶地敲擊聲打斷了王震的沉思。他向窗外看去。
窗外，伊德校長正漂浮在空氣中，與越野車保持著相同的速度，彷彿是一張貼在車窗玻璃外部的靜止人像。
他飛離地面約半個車輪的高度，迎面吹來的風把他的鬍鬚和魔法袍吹得四處飄揚。
「伊德校長，您怎麼會在這兒？」王震打開門把伊德校長迎入車裡。
「我已經在這兒等了你一夜。」伊德像個失重地宇航員一樣，在車裡以游泳的姿態漂浮著。但他卻不需要借助車壁上地支撐物來移動，他利用的是精神力產生的動力。
這就是風系魔法師的優勢。
在伊德確信自己坐好後。才終止了施放在自己身上的魔法，在半空中飄揚的鬍鬚和魔法袍瞬間受到了地心引力的作用而垂下，這使得他地面容衣著看上去有些凌亂。
「為了確保我們兩人都遵守了中立的協定，我們應該互相監督。」伊德一邊整理著長袍，一邊慢慢地說。「在戰爭期間，我將到你的封地裡暫住，以便你能監督我。」
「把監督改為監視更合適一些。」王震在心裡說。
「您能光臨。我深感榮幸。」王震開口說道，「您是說我們時刻都要待在一起嗎？」
「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話，大可這樣麼做。」伊德校長的雙眼盯著王震的臉。
「我當然相信您會遵守承諾。」
伊德校長對王震的回答似乎感到滿意，他閉上眼睛的同時點了點頭，臉上掛著那種容易讓人產生敬畏地嚴肅表情。
「您為什麼要站在剛多羅瓦家族那一邊？」過了許久，王震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提問的時候真夠直接的，」看上去像是睡熟了的伊德校長用清晰的聲音回答著。「除了神殿之外，沒人能強令魔導師站在哪方陣營中，所以效忠於任何家族都是我的自由。」
他一直在閉目冥想？
「可是您沒回答我地問題，我問的是為什麼。」王震追問道。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比較看好剛多羅瓦家族，我認為他們會成功。」伊德非常含糊的回答。
「是嗎？」王震心頭一跳。他現在才感覺到剛多羅瓦家族沒有這麼簡單，他們準備得非常充分，至少有以沉穩著稱的伊德校長在給他們出謀劃策。
他們一定為這一天策劃了很長時間，但願不是一場古老到有考古價值的密謀。
「如果不是你的出現，」伊德校長睜開有些昏花的眼睛，他的話語裡帶著一絲冷漠，「替代你保持中立的將是你的岳父，迅龍軍團地軍團長。當然，你地妻子也將變成萊蒙的妻子。」
「可惜我出現了，而且萊蒙也死了。」王震同樣冷冷地回答。他的心底裡對伊德校長產生了敵意。「誰也改變不了歷史。」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敵意，似乎這是一種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當王震提到來蒙時。伊德的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在為自己的學生感到傷心？可他卻對在試練路上損失的學生漠不關心。」王震思考著。
「是的，誰也改變不了歷史……」伊德若有所思地重複著王震的話，他的聲音中帶著失落和痛苦。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伊德校長強迫自己處於冥想狀態，除了吃喝外，他根本不理會王震提的任何問題。
在穿越河北岸的王室軍營時，王震從迎接的士兵那兒瞭解了一些情況。
大王子已經離開了軍營，畢竟王位更為重要，而目前統帥兩個軍團的是王子殿下的一名親信。
魔偶師和魔導師在戰爭中保持中立的消息也已經傳到了軍營中，這使得很多軍團魔法師在看到他們兩人時，眼睛裡都露出了疑惑和迷茫的神色。
「校長竟然支持叛亂家族，真讓人無法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強大的魔偶師又保持中立，我們勝算不大啊！」
魔法師們在私底下議論紛紛。
「我想您如果向窗外呼喊一聲。軍營裡的大半魔法師都會加入叛軍。」王震低聲說道，「他們大多曾是您地學生吧？」
「叛軍？或許不久之後，就不能這麼叫了。」伊德彷彿在反駁王震的話裡的漏洞，但卻表明他的內心對「叛軍」兩字依然敏感，他的內心還是在為他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愧疚。
蒂娜和茜雅在城主府外迎接了王震和校長，她們已經提前知道伊德校長的到來，但當蒂娜親眼看到伊德校長走下車時。她地表情和那些軍團魔法師幾乎一樣，她不能相信這位德高望重的校長會加入叛軍地行列。
她很快就從驚訝中恢復。並談笑自如。
「在你回來前，我代你在城裡宣佈這塊封地將保持中立。」大家進入客廳後，蒂娜趴在王震耳邊匯報道，「那些膽小的商人們總算是安心了，而且不少已經離開的人又湧了回來。」
「你做得很對。」王震讚許道，「那位大小姐沒返回嗎？」
「她沒回來。」蒂娜回答得很肯定。
這時，伊德校長突然插話道：「我知道剛多羅瓦家族的大女兒在附近住。我想到她那兒暫住，至少便於你們監督我。」
「當然可以，我知道您不喜歡有人來打擾，」王震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但那所房子必須打掃才能居住，因為那位小姐已經外出旅行，那些房間有段時間沒人打掃了。」
校長滿意地點頭同意。
「傑克，可……真的需要那樣嗎？」蒂娜聽出王震話裡的「打掃」的另一層含義。那是一種謹慎和不信任。
她依然無法接受校長成為敵人地現實。
「沒辦法，我們不知道剛多羅瓦家族還有什麼別的底牌，所以要小心一些。」王震用聳聳肩的動作向蒂娜表達了他的意思。
並不熟悉伊德校長的茜雅和博雷都很贊同王震的措施，蒂娜也不再反駁王震。
在王震回來前，博雷就不認為中立能給領地帶來安全，「可能比變成戰場更危險。」他說。
夜裡，王震帶著王一、王二，以及風暴以飯後散步為名離開城主府，他們悄悄潛入那所已無人居住的房子裡。
房屋裡一片漆黑，風暴走在最前邊，它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淡藍地光芒，如同兩隻暗淡的發光管。
王震緊跟在風暴後邊，他佩帶著封閉式頭盔，夜視儀讓他能看清四周的環境。
王一與王二端著能量槍警戒著四周的同時，他們的探測器在掃瞄著整個房間。
從樓上一直搜索到地下室。他們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就在王震打算離開地下室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地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發抖，一股涼意正由腳躥到他的腦子裡。
風暴似乎也感受到了異常。它用爪子在石製地板上來回刨著，並不停的用鼻子湊到地板上嗅著。
「有什麼發現嗎？」王震輕聲問道。
「附近地面的溫度正在降低。」王一回答，「能量探測器感應到地面下有能量流動。」
可不到半分鐘，那股涼意又莫名其妙的瞬間消失了，暴躁不安的風暴也恢復平靜，它抬起頭疑惑的看著王震。
「這是能量流動模擬圖。」母體的聲音在他的頭盔裡響起。
他地透明面罩出現了一幅模擬出來地圖像，能量從地下室牆壁附近的5個地方向地下室中心地地方流動，而那兒正好是王震所站的地方。
「根據您過去傳回的魔法相關資料，我推斷它是一個魔法陣。」母體停頓了一下，「但我沒有關於魔法陣功用的資料。」
魔法陣只有煉金術師才能製作，每個煉金術師在魔法陣上都有獨到之處，這些不可能被記載到書本裡，所以在學校圖書館裡掃瞄下來的書裡沒有深入的提到相關的知識，就如同魔偶師和魔偶的記載一樣都是語焉不詳的。
「把這兒掘開。」王震指著他剛剛站著的那塊方形石板說。
王二用他的熱能刀插入石板的接縫中，並繞著方形石板的邊線劃了一圈，他逐漸撬鬆石板，然後用雙手把它扳離它所在的位置。
石板被拿走後，地面上出現的只是一層黃棕色的泥土，結實的泥土表面印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這是石板背面刻的符號印到了泥土上。」王震說，「母體，把這些圖案記錄下來，乘夜派出一名機械士兵攜帶圖樣到灰沙港去，我想拉法應該能明白它代表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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