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日。
她獨自一人,開了很久很久的車,開在暗沈的道路上,幾乎兜了整個市區整整一圈。
然後,她把車開上山。
獨自一個人看星星。
那天,他們的車就是停留在這一處,景觀好,放眼看去,視野廣闊,星空在夜幕裡,朦朦朧朧的,美麗到令人迷醉。
後來臉蛋涼涼的,抹了一大把,惟惟才現,自己原來難過到掉了眼淚。
現在的兔兔,應該和那位院長千金吃了晚飯以後,開始看電影了吧。
他的手,會摟在王玲玲腰上嗎?他會趁著大家都關注電影屏幕時,和王玲玲纏綿擁吻嗎?夜了,他們會拿著免費的酒店招待券,去
做盡他和她做過的親密之事嗎?
惟惟回到家,整個人還是失魂落魄著。
「回來了。」
屋子裡響起來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仁誠不是夜班,點多才回來?
「吃過了沒有?」他站在她面前溫和地問。
她注意到,桌上,也一個生日蛋糕,還有一桌很豐盛,卻早就冷掉的精緻菜餚。
這讓惟惟有點意外。
「你不是要值班」她怔怔的。
「我下午和你說過的,我調了班,我們一起吃晚飯,而且叫你最好能等我一下。」當時,他在診室說的,只是qǐsǔu,她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樣
子,原來,她真的沒聽進去。
「那你吃過了嗎?」看了一下手錶,都十點了,
覺得好愧疚。
原來,今天晚上,其實她和另一個人約好了過生日,並不是兔兔。
一個她應該全心全意對待的人。
「實在等不住你,我先吃了點。」他歎了口氣,「你呢,吃過了嗎?」
沒有,一晚她都魂不守舍,根本沒有胃口。
「吃過了。」她低著頭,撒謊。
沒有多想,趙仁誠信了,他只能挽起衣袖,把菜餚一一拿入冰箱內。
惟惟站在他的身後,一直恍惚著。
等他收拾完,惟惟低著頭,就想回房時————
「咳,等等——」趙仁誠叫住了她。
惟惟收住腳步,回過頭。
「那個,可以別去你的房間嗎?」他很不自在的說。
她的房間,有道「護身符」,他只要一進去,就會渾身不自在,更別提,可以
「你去我房間吧,我先去洗澡」說完這句話,趙仁誠尷尬到連耳廓都開始冒紅。
雖然,他都這個年齡了,而且,對這種事情也是很有經驗的,但是,此時就是感覺莫名很尷尬。
惟惟先是聽不懂,幾秒後,呆滯的腦袋,才遲緩地慢慢有了意識。
明天,你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我吧!
當時,她肯定是被雷劈了,才會提出這麼不要臉的要求。
只是,趙仁誠卻當真了,在努力地準備回應她。
她整個人有一種快要麻掉的感覺,但是,騎虎難下——
「好,好啊」她狠了心。
也許,真正做了趙仁誠的女人,她的心,就不會再這樣沉甸甸了。
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她直接去了趙仁誠的臥室。
那個臥室,她曾經住過一段日子,所以,不是很陌生。
但是,聽著浴室裡那隱約傳來的嘩啦嘩啦水聲,為什麼,心茫然一片,有種很想逃的衝動?
總覺得,她和趙醫生之間卡著一道門,這道門,她出不來,他也進不去。
她蜷坐在床上愣。
連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還在猶豫什麼。
「我好了。」十幾分鐘後,浴室的門,被拉開。
趙仁誠腰間繫著一條浴巾,不自在的站在她面前。
眼前的男人身材是真的好,完美的倒T型,八塊腹肌紋理清晰而結實。
「我、我也去洗!」但是,惟惟卻逃進了浴室。
磨磨蹭蹭地,她也花了十幾分鐘,最後,甚至往臉上潑了很多冷水,才讓自己鎮定下來,有勇氣步出浴室。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也隱約透著好身材。
趙仁誠已經坐在床上,那條浴巾已經脫在地板上。
惟惟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覺得自己每一步,腳底都像灌了鉛鐵。
「咳,我關燈?」就在她終於移步來到床邊時,趙仁誠提議。
因為,她的表情看起來,很——
視死如歸。
恐怕,比他還緊張。
想了一下,「嗯。」惟惟點頭。
趙仁誠伸手,按下開關,下一秒,整個臥室都暗了。
惟惟脫掉了浴袍,掀開了被子,上了床。
等她窩好,趙仁誠翻上了她的身。
某種兩個人成伴,必經的過程,在逐漸開始——
他先是輕吻她,他的吻,一點也不躁進,很緩慢,像只是吮嚙唇齒而已。
惟惟整個人卻都僵硬到象快石頭。
特別是,黑暗,她聽到,他一邊輕柔地吻她,一邊伸手去拉抽屜。
裡面,有一盒嶄新的避孕套。
為了她,今天,他剛採買的。
他開了盒子,取出來一個方形小包裝。
惟惟整個人,越緊繃了。
一室,太黑,一點點簌簌的響聲,都那麼那麼明顯。
趙仁誠在撕避孕套的塑料包。
然後,他用這乳膠製品,一點一點把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套住。
終於,完成了這個重要步驟。
他的掌開始滑過她柔軟的身體曲線,手,正要停留在她胸前的豐盈時,輕吻著她的唇,正想伸舌讓她啟唇,讓自己的呼吸與她並存——
「停!」惟惟急喊,慌慌張張地推開他,抓起被子掩住光裸的身體。
趙仁誠的表情浮現一絲困窘。
「我、我忘記了,我還沒刷牙」她很窘迫,好不容易才想了一個借口。
「那趙仁誠艱難到,」你去刷吧「既然她有這個要求,他該怎麼說?
「恩恩恩」她急急下床,抓起浴袍,甚至動作快到差點跌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惟、惟惟,你好了沒有?「趙仁誠再也忍不住了,終於出聲催她。
「我,我就來——」硬著頭皮,兩分鐘後,不能再拖了,惟惟再次移步到床邊。
刷了太久的牙齒,牙齦都有點腫痛了。
她上了床,剛才未完的事情,再接續。
趙仁誠重新壓住她,貼近她,正想擁抱她——
「仁、仁誠,你、你刷過牙了嗎?」她急煞風景,僵僵地問。
頓時,他也僵住了。
「還沒。」他歎口氣,離開了她的身體,下了床,也去浴室刷牙。
被這樣一問,感覺特丟臉,此時他怎能不去注重禮節?
於是,他仔細地刷,確認口腔每一處都刷得乾乾淨淨
幾分鐘後,他重新回到床上。
惟惟依然用被子把自己捂得死死的。
而且——
他靜默了十幾秒以後,苦笑:「我們可以開燈了。」
呃。
「我、不行了——」原本箭在弦上、蓄勢待,但是被這樣磨蹭著她刷牙,又自己刷牙的,這樣怪異的氣氛下,培養起來的慾火,現在沒
有了。
聞言,惟惟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
兩個人都背過彼此,默默穿上衣服,然後開燈。
有那麼幾分鐘,默默凝視,都有點無語。
「我——」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
「你、你先說」事實上,惟惟連自己都不知道該講什麼。
「你是第一次?」終於,沉默了下,趙仁誠問。
別怪他為什麼會這樣想,是她的表現,實在太侷促。
比他的表現,還差強人意。
惟惟低下了頭,用很輕很輕地聲音,小小聲低嚅了一句,「不,不是
趙仁誠有點意外,盯視了她足足有三分鐘。
後來,他才吞吞吐吐著下結論,「你,好像有點冷感」
或者——
「不是。」她羞愧地以雙手掩住臉,根本沒臉承認,幾周前,就是這棟房子裡,她慾火高漲,像極了一個蕩婦,才會和兔兔跑到大廈樓
下的汽車旅館內,徹夜的(做)愛。
剛才,她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
她的身體對趙仁誠根本沒有感覺,即使他身材好到是她完全理想的大金剛。
「所以,你不是沒有**,而是我沒法挑起你的欲求?」趙仁誠不是傻瓜,他馬上就懂了。
「」即使很難堪,惟惟還是窘迫的點下了頭。
她的誠實,讓趙仁誠沉默了好一陣子,始終沒法吭聲。
好半晌,他才猶豫地問:「那你和肖醫生」不會做過吧——
很多事情,他不想問得這麼清楚,但是,此景此況,他不得不問。
惟惟知道,有些事情,她承認了,那麼,就真的沒法回頭了。
但是,她不想騙他,於是豁了出去,「對,我們做過,半個月前。」
這個時間,近到讓趙仁誠完全鄂住了。
有些事,不用再問了。
他又被人戴了綠帽。
「對不起!」惟惟很誠懇很沮喪地道歉。
但是,趙仁誠沒法生氣,反而苦笑,「其實,你是因為同情我,才決定和我在一起,是嗎?」那天,他能感覺到,她分明想提分手的,但
是後來在醫院現小雨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以後,才改變了主意。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原本,她也想成為他的救贖,也更希望他能成為她自己的救贖。
但是,經過今晚進一步的接觸,才現,很失敗,他和她誰也成不了對方的救贖
「別說對不起了,該說對不起的人,也許是我。」趙仁誠還得苦笑。
惟惟錯諤。
「因為,承諾過要對你好,到最後,卻還是——」趙仁誠歎氣,繼續說下去,「我很抱歉,是因為,我居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心情
除了錯諤,沒有受太多的影響,就是這樣,他才覺得自己可怕。
他很抱歉,他沒有付出自己的心。
「而且,很抱歉,我沒法和你結婚了」他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再找個火坑,再往下跳。
他對未來伴侶沒有其他要求,但是,起碼要夠堅貞。
不結婚了?
聞言,惟惟居然整張小臉都一亮,「不抱歉,不抱歉,你沒喜歡我,是對的,很正確的選擇!我不值得、我不值得!」還有,幸好婚宴也
還沒時間定,請帖也還沒時間,全部都是正確的選擇!
「那、那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從這裡搬走,去找兔兔了嗎?」她的神情,表現的好興奮。
好像整個人豁然開朗,容光煥。
「你可以稍稍掩飾一下,不必表現得這麼高興嗎?」這回,趙仁誠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我、我,離點只有半個小時了,我,我先走了,我去找兔兔了!」她頭也不回,手舞足蹈地跑出他的臥室。
終於,她又可以把她的姦夫找回來了!
終於,那種完全不道德的不正常關係,又可以繼續下去了!
只見,她本想跑出屋門的,但是,又折回,奔到自己房內,用力取下那套空姐制服,就往外跑。
沒跑幾步,她又折回,拉起自己平時上班用的紅箱子:
「趙醫生,其他行李我過幾天再來拿。」才一分鐘的時間,她左手提著制服,右手拉著空箱子的拉桿,已經火奔出了屋子。
趙仁誠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