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圍觀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對於羅孟來說算不上難題。只是,對方這麼一鬧也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困擾。
當初在夜狼夜總會被殺的浩蠻仔等人全是小福村的人,小福村就在南水路的兩旁。羅孟回來的消息傳得很快,轉眼間就傳到了小福村,浩蠻仔等人的家長得知後也就立即號召人群趕來了。
來的目的很簡單。要錢,他們想狠狠的在羅孟身上敲上一筆。以前,羅孟一窮二白,且成了通緝犯,逃跑,他們只能認栽。不過現在,羅孟風光了,有錢了,那他們還不一個個站出來?畢竟,就是按照誤殺的正常私了程序,那也是要對死者的家屬賠償十幾萬的——
但沒想到的是,羅孟根本不吃這一套。
錢是小事,面子才是最重要的。警方不出面插手,再加上一些小興村的馬仔維護,小福村的人一點轍沒有。
「害死奶奶,他們都死有餘辜,想要賠償,哼!」坐在車上,羅孟心中憤憤不平。經歷過生死磨礪的他早已不是七個月前的青澀少年,對於村民的圍繞,他一眼就看出了門道。
火雞也是明白的,笑了笑道:「瘋子,我也是農村長大的,像這種土蛤蟆敲詐暴財主的事情見多了,農村人都這樣,見人有錢就眼紅,你別放心上。像這種事,只要壓住一二個領頭的,其它人都是一群螞蚱,蹦噠不起來的。等會他們要是再敢圍上來,我直接來開槍打囊包來個殺一儆百。」
「入鄉隨俗,不准開槍殺人,也不准再提殺字。」羅孟的臉色無比鄭重,「火雞,你來過老街片區,應該知道我對***感情,也明白我在我們小興村的聲譽。奶奶沒死之前,從小到大,我在我們村是最正直的人之一……就是現在,我也不能給我奶奶臉上抹黑,你們也不能給我臉上抹黑。」
火雞點了點頭,前頭的門板和香仔也是默默聽著點頭。他們都是受過強化訓練過的馬仔,自然明白羅孟的意思。
跟著不一樣的老大,生活作息也會隨之改變。投其所好,才能樂觀遠矚。
寶馬很快來到了三村口街道上,讓門板靠邊停車,羅孟下去買了一大把的紙香放後背廂裡,而後帶著沉重的心情回了小興村。
小興村,羅家,那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院,熟悉的木門,牆邊的地下井,屋簷走廊下的水桶以及當初奶奶餵養雞時盛放玉米穗子的蘿筐……一切的一切,景象都是如此的熟悉——
恍惚中,羅孟好像又看到了奶奶耿怡撐著拐仗在院落中灑飼料喂雞的身影,不自覺的揉了好幾次眼睛,這才肯定是幻覺。
這幻覺太逼真了。讓人如同深處美夢中不願醒來,真實又讓人迷惘。
「奶奶,阿孟不孝。」堂屋裡,羅孟重重的跪在地上,看著春木桌上那個方長大小的像框,奶奶耿怡正面露微笑慈祥看著自己,多麼親切、熟悉,充滿關愛。一幅幅畫面湧現,悲意徒生,淚水瞬間浸濕了眼眶。
羅孟一時間沉浸在與奶奶生活的那些畫面裡。以前也很想奶奶,就連失憶也沒有忘記奶奶,可當他再次回到***靈堂前,回到自己從小長大的老家時,羅孟的思緒和反應要比在他鄉時強烈得多……
思念他鄉他忘我,隔世相思,何止萬萬里!
人總是在每次的心靈挫折時成長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
回歸現實,重重的盍了三個響頭,火雞,門板,香仔,三人也是筆直的站在後頭深深鞠躬。逝者安息,生者奮。
燒完紙錢,上香,打掃了靈堂上的塵埃,心情淡然了許多。
來迴環視了簡陋的堂屋和臥室,一板一木還和往常一樣沒有移動和改變,只是人事全非早已不復往日。
「奶奶,你放心,雖然我違背了您的意願,但我一定不會走爸爸和爺爺的後程,您就等著看吧!」收回失落的心情,羅孟心中堅定的很。脫下外套,拿起掃把,開始打掃起屋內的衛生。
火雞三人相視無奈一笑,只得向老大學習。
掃地,提水,擦家俱,拖地……正當四人忙得不亦樂呼的時候,院落的木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站在門口張望了好一會,這才兩眼放光的吆喊:「喲,真是阿孟回來了啊,我還以為是……」
「昌大媽,是我,最近你過得還好吧!」羅孟拿著抹布從堂屋裡迎了出來。對於隔壁家的昌大媽,羅孟十分的有好感。當初奶奶被浩蠻仔等人推倒在地也是她叫的人送衛生院,如今自己回來,弄出了動靜,對方又過來察看,證明自己沒在家時,她還是在幫忙照看祖屋的。
「好,很好。」昌大媽咧嘴一笑,笑得有點不太自然,羅孟殺過人,老實善良的她心中多少有點陰影,「阿孟,打掃衛生過年啊,那你忙,我灶上還炒著菜呢。」
看著那個匆忙轉身離去的背影,羅孟微微一愣,接著便繼續搞衛生。
……
羅孟回來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了出去,不到一個小時,整個南華縣的人幾乎全知道了。殺人犯,也算是公眾人物。羅孟的歸來,成了一個熱門話題在廣泛流傳著。
小興村,認識羅孟的人都開始前來串門了。看熱鬧的人也有很多,羅家院外圍了好些村民和小混混,老街派出所的人也來了不少。甚至還有一些記者拿著相機在搶著鏡頭。
三三兩兩的紛紛議論著,說什麼的都有,越傳越神。
不過,敢進屋內的人卻是沒有幾個。
「艷阿姨,我姑姑沒回來……」
「艷阿姨,你坐會吧,這些粗活我們來做就好了,哪還要你幫忙啊!」
羅艷,跟羅玲玩得很要好的同村女人。羅孟還記得奶奶住院時,她對自己和奶奶照顧時的場景。當初奶奶進衛生院搶救時的醫藥會都是羅艷墊付的……
……
上午十點。
芙蓉路,個性泡沫網吧,還是2o7包廂裡。
「珊珊,你今天怎麼了,瞧你魂不守舍的。」電腦前坐著二個青春靚麗的女生,估摸著在十七八歲。左邊女生的穿著很是時尚大方,她一邊聊著QQ,一邊瀏覽著網頁上的新聞對右邊的女生問著。
「阿雪。」右邊坐著的女生有些呆的盯著電腦屏幕,屏幕上的新聞頁面上正顯示著一張大大的圖片,圖片上一個滿頭銀的青年正用冷冽的目光盯著自己。她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絕望和憤怒,以及那憂鬱的悲傷。
是的,新聞網頁上的大圖正是羅孟,而電腦前的美麗少女則是賀珊。
「珊珊,你怎麼了,有什麼就說啊,幹嘛吞吞吐吐的。」田雪不滿的瞪了她一眼,接著又滿是春光的瀏覽著羅孟的新聞。在她的眼裡,羅孟就是她的偶像,白馬王子。
羅孟的歸來,令諸多的青少年男女為之瘋狂。身為初戀的賀珊也變得有些迷茫了。前段時間羅孟打電話給自己,她竟然撒謊說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原因就是想與羅孟分開界線,不再往來。然而現在羅孟回來了,且回來的聲勢十分高調,與自己想像中被警察圍捕的情況完全不同……
「阿雪,你說,阿孟還會要我嗎?」想著想著,賀珊突然崩出這麼一句話來。
田雪詫異回過頭,見她對著電腦上羅孟癡的模樣,不由咯咯一笑:「珊珊,你不會大白天做春天裡的美夢吧,羅孟,17歲,七個月成為華夏最年輕的企業家,身價過十億,會要你?你還叫他阿孟,嘻嘻,追星也不用追成這樣吧!」
賀珊扭頭委屈的看著自己的高中好友,嘴巴動了動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見她這副樣子,田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安慰道:「珊珊,好了,我知道你喜歡羅孟,我也很喜歡他啊,不過羅孟的身份和地位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所能企望的,人家是大企業家,且是黑道教父,你看看這些貼子,多少漂亮的大學生為他瘋狂啊,身價幾十億,誰要是嫁給他,那一家人幾輩子都得跟著享福了。」
「阿雪,你都說到哪去了。」賀珊不滿嗔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跟阿孟是真認識,而且跟他是初中三年的同學。」
「你跟他是初中同學?」田雪好像受到了驚嚇,眼睛撲閃撲閃的望著賀珊。她這才想起,賀珊也就是孟公中學畢業的。「你說真的?」
「嗯。」賀珊微微點頭,「我不止跟他是同學,他還是我以前的男友。阿雪,你知道嗎,阿孟在沒殺人前是個很恬靜的男孩,他學習成績很好,各方面都很優秀,很會照顧人,我和他經常到這家網吧這個包廂玩的。」
「啊!」田雪虛捂小嘴,顯得很是驚愕,「你們經常來這個包廂玩啊,怪不得每次來這時你都要這個包廂,原來是這樣。珊珊,以前你和羅孟在這個包廂裡,那你們……都做些什麼啊!」
「有親過嘴嗎?還有那個。」田雪本能的瞄向她那飽滿性感的下身,意思很明確。
「嗯。」賀珊老實點頭,看到田雪要驚呼的樣子,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阿雪,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和阿孟是有接過吻,可我們沒有……我還是處的。」
「不信。」田雪當即搖頭,「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且這還有床,吻都接了,我就不信你們沒有生那種事。」
「是真沒有。」賀珊不由急道,「領通知書那天,我和阿孟來這,本來,本來衣服都脫了,可是突然有人敲門,所以。」
「嘿嘿。」田雪狡黠一笑,「有人敲門打斷了你們的好事對吧。行了,不用解釋這麼清的,我相信你。我們珊珊絕對是最純清的。」
「這還差不多。」賀珊抿嘴勉強一笑。
田雪連又問道:「珊珊,你還有和羅孟來往嗎?」
賀珊輕微搖了搖頭,神情有些低落。田雪頓時就明白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他就沒有打電話給你?」
「打了,二十天前打的,不過我跟他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賀珊心頭一熱,委屈的淚水立時流了出來。哭哭啼啼的道:「阿雪,我很想阿孟,可是我爸媽不會讓我跟他在一起的,我沒有男朋友,我是故意騙他的,現在他不會再要我了,嗚嗚……」
想到與羅孟在一起的日子,感受到屁股下坐著的小床,賀珊悔不當初,爬在電腦桌上委屈的哭了起來。田雪連連撫摸著她的後胸安慰著,「珊珊,你別這樣,羅孟現在回南華來了,你可以去找他啊,你可以跟他說明原由的。」
「不,不要,他不會原諒我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原諒你呢,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想你呢,只要你主動找他,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真的?」賀珊半信半疑的抬起頭來。
「真的。」田雪鼓舞的看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