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路,是南華通往水江的一條二級公路,十分寬敞。時而有貨車和客班經過。
晚上,南水路北段,老街片區,外城郊區,接近小福村路面的所有娛樂場所。路邊已圍滿了人。
夜狼夜總會,今晚,七死七重傷事件已驚動了各界人士,傳得沸沸揚揚。南華縣高層領導接到這個消息後,直接從老闆椅上跳起,命令一道接著一道的往下。
「這是一啟特大故意殺人事件。」
「據說,這啟特大事件的肇事者是一名剛剛畢業的初中學生。這名學生,叫羅孟,十五歲。是老街片區小興村人。」
「當警方趕到時,兇犯已逃離現場,目前起因正在深入調查當中……」
南華電視台記者跟蹤報導。圍觀的人一片。
南水路北段夜狼夜總會現場暫時被查封,老闆也被警方通知到來。其中負責保安工作的華興小領隊黃兵等人也被警方控制,目睹兇案現場的圍觀群眾正在向警方和記者媒體解說當時情形,描述得有聲有色,聽得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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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空中依稀能見到點點星光。夏日清爽,可夜間卻涼風習習。
老街片區北面的山丘上。墳堆一個挨著一個。讓人感覺有點陰森。其中靠近樹林的一座新墳旁邊。隱約能看見一個身影依靠在那。如果是路人到此,一定會嚇得亡魂皆冒的。
因為,這座新墳,剛建立不久。墓碑上刻著『耿母怡氏之墓』。墳堆旁還擺滿了花圈……
「奶奶,阿孟辜負了你的期望,阿孟等會要離開南華縣城了。」
「不過,阿孟為奶奶報了仇,我把那些混蛋全部給殺了,現在那些人的同夥全在追殺我,警察也想要把我抓回去。」
「奶奶,阿孟沒有聽您的話。最終還是走上了那條路,現在更是惹上了大麻煩……但阿孟不後悔,阿孟從小是一個孤兒,如果沒有奶奶,恐怕阿孟早就餓死了……」
羅孟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在奶奶墳前,他已經整整坐了三個小時。
九點時分,從夜狼夜總會跑出來,滿身都是淤青,他忍著全身的疼痛足足跑了二公里,在小福村中穿梭,後方一大群追趕,他甩不開人群,最後還是濤仔領著他轉入公路,爬上一輛貨車……最終才擺脫對方。而後兩人又跳車折回,來到了北面的墳山上。
說到濤仔,全名叫王濤(小福村的人都姓王)。他可說是最倒霉的。肉沒吃到,卻沾了一身騷。當然,同樣的遭遇也生在了跟他一起的王八和黃瓜身上。
三人從夜狼跑出來,緊接著華興小領隊就追出來了。一聲令下,大群人追趕他們。結果三人分散開來跑。王濤最終跑進了小福村中。小福村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自然是熟悉得很,左轉右繞之下,甩開對方。卻鬼使神差的與逃命的羅孟撞到了一起。
王濤是個講義氣的人,情急之下,也沒多想,直接領著羅孟開路。最後爬上了一輛貨車。在貨車上,兩人同命相憐,惺惺相惜。特別是王濤看到羅孟的身手,知道自己在南華縣呆不下去後,便決定跟羅孟一同跑路。
但是,這做法無疑是愚蠢的。羅孟殺了人,肯定會被警方通緝,而他王濤,最多被華興的人追殺,只要離開南華縣城,自然可以逍遙自在的過日子。
「濤仔去了一個多小時了,如果他要出賣我,那這也是我的命。」羅孟坐在墳前暗自搖頭,「奶奶,濤仔這個人很講義氣,如果不是他,恐怕我早被那些人給抓住了,他應該不會出賣我的,你說對吧!」
「他看到我身上有傷,去給我買藥。如果他被那些人抓住,我心裡也是很不好過的。」
「我在這裡等他,順便多陪陪奶奶你,等到凌晨二點,他如果再不來,那證明他出事了。」
羅孟喃喃道:「或許,他改變主意了吧!他情況比我好,完全沒必要跟我一起跑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不怪他。」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羅孟時而看看手錶。十二點過了,一點也過了,羅孟就這麼靜靜的躺在***那座墳頭上。睜著眼睛,抑望著夜空的星星。完全沒有一絲的睡意。
人死後一了白了。奶奶根本不知道羅孟生的事情。可羅孟卻很是懷舊,時而自言自語的跟奶奶說說話。時而獨自一人沉思。
「今天我抓住浩蠻仔那廝的脖子時,為什麼我的行為完全不受控制,他們越是讓我放下,我卻是越加的憤怒,直接掐斷了他的氣管。還有地上的火豬頭和小四眼,他們明明都昏迷了,可我還是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那時的我……」
羅孟仔細的回憶著在夜狼夜總會裡殺人的場景。一幕幕是如此的清晰,讓人驚訝。
「他們是該死。可我並沒有給他們辯解的機會,我甚至都沒有逼問他們,更不知道火豬頭幾人是不是跟浩蠻仔去過我家。如果這幾人不是浩蠻仔的同夥,那他們就白死了。而害死***仇人,我也沒有完全清理乾淨——我當時確實有些衝動了。」
「不過,那時的情形是容不得我多問的。」
「如果不是因為有神秘瑪瑙,估計我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打敗那些人吧!」羅孟臉上溢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胸間。
陡然,他臉色一變。激靈坐起。
「瑪瑙!我的瑪瑙呢?」羅孟雙手不停的往胸間摸著,可這時他現,掛在胸間的那塊瑪瑙不見了,脖子間的那條紅線卻還在?這不由讓他大吃一驚。要知道,這塊圓柱指型瑪瑙他已經帶了整整七年了。
如果是塊普通瑪瑙,丟了也就丟了。可這是塊神秘瑪瑙啊!帶給他神秘力量的瑪瑙。
「不,不,我一定要找到他。」羅孟有些慌了。不停的身上翻找著,袋裡,兜裡,甚至背包裡,轉眼間被他翻了個遍。可就是不見那塊帶著神秘有著龍型圖案的瑪瑙。
「哪裡去了?」羅孟坐在那仔細的回想著。打架殺人,逃跑,爬車,跳車,來山上時摔倒……怎麼想都回憶不起,瑪瑙是什麼時候掉的。因為整個過程,他都沒去注意胸間的瑪瑙,也沒想過它突然會掉,畢竟,這塊瑪瑙他是整整戴了七年的。就連洗澡和睡覺都戴著。
絲絲!
樹林中隱隱傳來了腳步聲。羅孟立時從深思中驚醒。立即把包提在手上。瑪瑙丟了他很傷心,但此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連連警惕起來。
「咪!咪!」羅孟學著野貓的聲音叫了兩聲。這是他跟濤仔事先做好的暗號。如果是旁人來這,是不會知道這暗號的。
「咪!咪!」樹林中也是同樣的聲音傳來。羅孟提著的心這才落下。
羅孟雖然沒在社會上經歷過,且只有十五歲,但他卻是絕頂的聰明。生死逃亡之即,人都是逼出來的。稍微有點馬虎,就有可能被條子逮住。所以,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悔悟歸悔悟。路,還得往前走。
一小會,濤仔從一旁的樹林中竄了出來。接連的喘著粗氣。
「***,嚇死我了,摔死我了。」濤仔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般。說著把一個小布袋遞給羅孟。
「怎麼,你還怕鬼啊!」羅孟微笑著接過袋子,同時拿出手機打開燈光,餘光一掃,不由嚇了一跳。
「濤仔,你,你這是怎麼了?」燈光一照,羅孟現濤仔身上全是泥巴,且臉上還著一絲絲血跡。好似與什麼怪獸爭鬥過一般,勝似爪痕的模樣。
「哎,別提了。」濤仔苦著臉道:「老子幫你去買藥,這一去一回,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摔了多少次。回來的時候,更是一頭栽進了農田里,剛才又一頭撞到樹上,山裡頭的荊刺是哪個多啊!臉和手腳全刮破了。」
如果是平時聽到這話,旁人一定會笑。可此時,羅孟卻是鄭重說道:「濤哥,這是我欠你的。我倆非親非固,你卻幫我這麼多,有機會……」
「紫血。」濤仔連打斷他道:「你別說這種話,我聽著彆扭。在社會上混了三年,我濤仔最注重的就是這情義二字,為兄弟撲湯蹈火的事情我幹過不少。但像浩蠻仔那樣的人渣我還真是沒見過。那雜種比我慢出來混,可卻是陰險得很,老是騙兄弟的錢去花,要你的時候是一副嘴臉,不要你的時候又是另一副嘴臉,我早就想撕了他了。今天在夜狼,紫血你打他的那一幕,這讓兄弟我真是大快人心!」
「濤哥。」羅孟深吸一口氣,感激的看著他:「我叫羅孟,小興村人。子血只是我隨意說給你的名字,以後你叫我阿孟好了。」
「呃。」王濤一怔,隨後便笑道:「我就說嘛,世間哪有這麼怪異的名字?搞得跟小說裡的江湖俠客似的。」
羅孟只是笑笑。其實他當時說的是『子血』,把孟字拆開讀的。是王濤這個死腦筋把它理解錯了。
「對了。」羅孟突然問道:「濤仔,你一去二個多小時,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現在外頭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