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南華縣人民醫院六樓,6o7加護病房外的走廊上。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留著光頭,穿著普通服飾,雙手被手銬鎖住,他身邊有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在攜挾著他手臂,在警察身後,還有著四名持槍武警。
被手銬銬住的青年男子正與他前方的一名看上去年齡與自己相仿的美貌少*婦對視著。兩人的眼神中都有著一股溫情,同時有著不啥。
「阿朋,這次回去,你在裡頭一定要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獄。」美貌少*婦鄭重的對青年男子囑咐道,「如今媽不在了,小孟又一直昏迷不醒,這是大哥留下的唯一骨肉,這跟我們的孩子沒什麼兩樣,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姐。」青年男子眼眶裡有淚水打轉,哽咽著道:「媽走了,我沒有好好的孝敬過她老人家,哪怕一天也沒有,我是個不孝子,我是天下最最混帳的東西,我最該死。」
美貌少*婦也是淚花閃現的看著青年男子,心中有著十分的內疚。當年,弟弟就是為了她出頭而被抓去坐牢的。
青年男子哭聲道:「七年了,這七年來,我一直很想念媽,想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想好好的孝敬她,想替大哥照顧好小孟,讓媽享點清福。可我萬萬沒想到……媽走了,她等不到我回來……啊哈哈……我該死啊!」
「好了,好了。」美貌少女連擁住青年男子,拍著他的雙肩,安慰著:「阿朋,別這樣,媽知道你如此悔改,九泉之下一定會很高興的,別這樣,進去後好好改造,姐等著你出來。」
一時間,兩兄妹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聲。
「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旁邊挾著青年男子的兩名警察見此,心中也是酸的感動。只是他的話語卻生硬得很。
見時間差不多了,其中一人喊道:「羅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知道悔改,只要好好改造,減刑也快的,過不了二年,你們一家人也能團聚了。」
被手銬銬住的青年男子與美貌少*婦,正是羅孟的二姑和小叔——羅鈴,羅朋。
母親死了,他們是回來送終的。喪事辦完,羅朋又要被送回監獄去了。
警察把兩兄妹強行分開,挾著羅朋就走。此刻的警察在旁觀人的眼裡,是那麼的絕情。
「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孟,小孟是媽最大的希望……」即將下樓梯時,羅朋強扭著身軀反過來對自己的姐姐叫喊著。
羅朋服刑十五年,現在才是坐了七年,他最終被兩名獄警給無情的拉著走了。看到弟弟被強行帶走,正處在親情萌動中的羅鈴,心中一陣空虛,差點摔倒在地。她身邊的羅艷連扶住了她。
在羅艷的安慰下,羅玲也漸漸平靜下來。
這時,跟羅玲一同回來的四名西裝革領的剽悍青年男子,站在一旁提醒道:「嫂子,喪禮已辦,今晚我們可以動身回省城了,時間耽擱太長,我怕『南哥』會生氣。」
「閉嘴。」羅玲瞪著兩人怒道:「南哥,南哥,你們就知道南哥,什麼時候又把我這個做嫂子的放在眼裡了。我跟了他三年,為他付了這麼多,這三年來,她連一次讓我回家探親的機會也不給,現在我媽死了,連回來奔喪也要受限制,你們***都不是人。」
「嫂子,大媽死了,我們也很難過。可南哥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交待下來的事情我們是不敢違背的。還請嫂子別讓我們為難!」四名西裝打扮的青年男子臉色苦,懇切的說著好話。
羅玲是他們老大的女人,是他們的嫂子。可他們都知道,南哥不知為何對嫂子限制了人身自由。就是這次回來,羅玲也是以死相腰挾才爭取了五天的期限,且硬是派他們四人跟著,不能讓羅玲單獨行動。
聽到這話,羅玲看向四人的臉色平和了許多,道:「火雞,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我弟弟還在坐牢,我侄子又昏迷不醒,這個時候,你們說,我能離開嗎?」
四人都不作聲。
羅玲又道:「南哥的命令我知道你們不敢違背,可情況就是如此,不管如何,我要等侄子醒來,待他身子沒什麼問題後我才好安心回去,在這期間,你們最好不要逼我。」
「嫂子。」其中那名叫火雞的馬仔說道:「這件事情我們做不了主,不過我可以根據這邊的實際情況向南哥匯報,如果南哥同意,我們會由著嫂子,多呆上幾天。但如果……」
「行了。」羅玲厲聲打斷道,「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要等我侄子醒來,你們如果敢用強,我就死給你們看。」
說著,不等四人開口,羅玲推開門進了病房中。好友羅艷也跟了進去。留下四人在那裡乾瞪眼。
「雞哥,現在怎麼辦,嫂子要留下,我們……」一留著長的青年馬仔對火雞問道。
火雞略思索了一會道,「你們在這守著,我去打電話給南哥。記住,別讓她單獨行動。」
火雞拿出手機,往樓上天台走。其它三人則留在病房外抽起煙來。
天台上。
火雞手拿電話,遙望著整個南華縣的景色。
「南哥,事情的確不假,嫂子她媽死了,現在葬禮已舉行完畢,可是,她有一個侄子現在還昏迷不醒,嫂子她……」火雞原原本本的把南華縣的情況在向省城的南哥匯報了一遍。
火雞手持電話聽了一會,也不知對方說些什麼,他這才嚴肅的道:「好的南哥,十天內不管那小子有沒有醒,我們一定帶著嫂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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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o7號加護病房裡。
「這孩子怎麼了,怎麼全身都在冒冷汗,他臉色如此蒼白,阿艷,麻煩你再去幫我把醫生叫來。」羅玲守在床前,手中一塊毛巾不停的在羅孟額頭上擦拭著,瞧她那焦急的模樣,真的是急了。
受到刺激,昏迷三天不醒來,這一病例很常見,但醫學上也很難解釋清楚。用醫生的話說,這是神經受到刺激,心智變得脆弱,影響了大腦腦細胞。使整個人處於昏迷懵懂狀態。就跟三歲小孩高燒一樣。同時,人的意識也會變弱,甚至有可能完全失去意識,變成植物人。如果意志力堅強,就會才極短的時間內醒來。
但是,醫生也說了,如果真是意志力堅強的人,是不會因一點刺激而昏迷過去的。所以,醫生這種反覆無常的顛倒性說法,讓焦急中的羅玲心中更是沒底。
「玲子,越急越亂,你別這樣好不好。」羅艷並沒有去叫醫生,而是在一旁勸慰道:「醫生說,該用的藥都已經用了,這個時候,只有靠小孟個人。人各有命,小孟能夠醒來自然是好,萬一……總之,你自己的身體要緊啊!」
「阿艷,我,嗚嗚……小孟如果醒不來,那我也不想活了,反正我活著也是受罪,我不想再回那個地方去了。」想到傷心處,羅玲頓時爬在羅艷身上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羅艷連連安慰著,「玲子,這些年你在省城都幹些什麼,這次不是有奔馳送你回來嗎,你老公又是幹什麼的,怎麼你……」
想到剛才在走廊上的情景,以及四名西裝男子的打扮以及他們對羅玲的稱呼,羅艷也猜到了些許。幾年前,羅艷與羅玲同在社會上混跡,後來羅玲去了省城,再加上年齡上的變化,羅艷也就嫁人從好了。
羅玲一個勁的爬在羅艷肩膀上哭,心中的苦卻是一口一口的往下嚥。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羅艷也知道她有苦衷,便不再逼她。只得連連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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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孟睡在床上,大腦裡昏昏沉沉的。彷彿有一個無形的罩子在籠罩著,又好像有一大堆的陰魂在纏著他,不停的嘶咬。使他不斷的掙扎。眼前一片漆黑,羅孟在不斷的咆哮著,雙手不停的亂舞,想要趕走那些纏著自己的陰魂。
可是,他越是憤怒,越是瘋狂,那些未知的東西纏得他更緊。一個個,一條條似狼又似虎的無形頭顱向他全身咬來。這些洶狠的頭顱呈液狀態,羅孟無論怎麼揮拳,踢腳,就是打不死它們。一打散,那些洶靈立即又聚集起來了。而且,每打散一次,它們就一化二,二化四……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狠。
羅孟極為的憤怒,身上被咬出了很多傷口,鮮血淋淋,他不停的揮動著拳腳,對抗著。想要放棄,可又是那麼的不甘。最終,他力竭了,手腳慢了下來,漸漸停止了反抗,任由那些洶靈吞噬著自己。
正當他要絕望的時候,突然,他胸間出了一道耀眼的血色紅光,那些洶靈轉眼間全部被驅散得無影無蹤。
頓時,羅孟大腦一怔,甦醒過來。全身也恢復了知覺。
睜開眼眸,光芒映入眼簾,房內景色也逐漸變得清晰。只見兩個身材嬌媚的身影正對著自己,其中一人還爬在另一人身上哭哭啼啼。
「艷阿姨!」羅孟挪著嘴唇喊道。隨後似乎想到什麼,整個人激靈蹦起,大聲叫著,「奶奶,奶奶,你不能死……」
羅孟醒來,兩個女人還來不及歡喜,可接下來的舉動卻是讓他們嚇得一大跳。
「小孟,小孟,我是姑姑,我是姑姑啊,奶奶已經死了,你清醒點,你奶奶已經死了……啪!」羅玲見喊著對方沒有反應,直接一巴掌甩在了羅孟臉上。
這一巴掌甩得夠有勁的,甚至羅孟臉上都出現了五個淡淡的手指印。羅孟整個人也被這一巴掌打得清醒了大半,不由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極為美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