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一見對方模樣,心想:「莫非是牛頭馬面中的牛頭鬼差?」
正猜測,那牛頭怪物牛眼一翻,喝道:「兀那人類!你是如何闖入此地,從實招來!吾乃牛頭鬼將!負責巡察此處海域!」
楊凌眼見此鬼差的實力介於真人與法師之間,也不廢話,把九陽煉神幡一抖,輕易便把它收了。收了鬼將,他忽然感覺遠方傳來恐怖的威勢。
心頭一凜,楊凌心想:「這鬼地方第一次來,還是不要太招搖,我先躲一躲。」四下一掃,眼睛盯住了海面。
「看來只能鑽進海裡躲避。」別無選擇之下,楊凌手掌朝下虛按,頓時有一股恐怖的大力量朝下逼去,污濁之海生生被這力量撐開一個三丈寬的空洞。
抖開九陽煉神幡護體,楊凌落入洞中,往無限深入降落。上面的海水很快合攏,不久,海面上出現三道人影。此三人都是面容冷酷的人類模樣,氣勢恐怖。
一人道:「已有一名鬼將被殺,真君可能感應對方去了哪裡?」
那被稱真君之人冷笑一聲:「無知之輩,他已潛入污濁之海。想必,不久之後就會進入輪迴,被碎魂裂魄。」
楊凌越潛越深,越往下,現周圍的元魂越多。如此下沉了許久,忽然感到身子一沉,又被扯入另外一個空間。當安穩下來,他現來到了一座橋上。
此橋的一端就在面前,寬三萬三千丈,而另一端,則朝無限遠處延伸過去。橋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元魂,快踏橋而行。橋前,一名老婦人,面如雞皮,手裡拿著一隻玉瓢,不斷地往空潑灑。每潑灑一下,就有大量的光氣落下,沾到這些元魂。
那些沾了光氣的元魂,立即忘記了生前全部的事情,變得更加迷茫,萬事不知,萬事不想。
楊凌一出現,那婦人就看了過來,笑道:「真是稀奇,你一個活人,是如何來到幽冥界的?莫非想喝我的無塵真水嗎?」
「無塵真水!孟婆!」楊凌頭皮一麻,喝道:「孟婆,在下誤闖此地,你可知如何出去?」
「出去?」孟婆搖頭,「出不去了,既來之,則安之。不如,你過了奈何橋,去投胎重生罷!」
楊凌「嘿嘿」一笑:「這一投胎,來生不知是個什麼東西,在下沒興趣。」
「待你死了,便不覺得為難了。」老婦人忽然朝楊凌一指,楊凌剎那間感覺元神一緊,一股毀滅的咒力降下。此刻,楊凌頭頂大放光明,願力一下將咒力消滅掉。
老婦人神色震驚:「小子,你是什麼來歷?身上怎攜帶如此強大的願力?」
「孟婆,何事?」身後,黑壓壓地跑來一片鬼卒、鬼將,領頭一人,氣勢駭人,不在仙尊之下。
「看來此地不能再留,與它們扛上,必死無疑!」一咬牙,楊凌起了狠,抖幡朝奈何橋衝去。
孟婆斥道:「留下!」玉瓢一潑,一道虹光纏上楊凌。
楊凌把純陽光氣一震,反而將那虹光捲入幡中。虹光入幡,化作一條水流,死死寂寂,正是無塵真水。
九陽煉神幡遁行極快,瞬間幾十萬里。但這奈何橋似乎沒有盡頭,一路飛了三個多月,居然仍不到頭。而那孟婆與身後鬼兵,卻都不願上橋,眼睜睜看著楊凌逃走。
三月後,楊凌感覺左掌心一熱,眾生輪那蒼涼的聲音傳來:「主人,你如何到了這裡。我感覺到,陰輪就在前方。」
「什麼?陰輪就在前方?」楊凌一驚。
眾生輪有兩個,一陰一陽,是天道法則變化而成,共同掌管業力。二輪合壁,可成輪迴之盤。
「這麼說,你不是能和陰輪合璧?」
眾生輪:「陰輪已被天神祭煉,此刻不能合璧。不過,主人陷在幽冥,我可助此人離開此地。」
楊凌大喜:「可以離開嗎?」
「說出來很容易,主要只需要闖入輪迴陣眼。陰輪自然會把主人和那重新組合的元魂一起送到人間。」
楊凌的臉色一下變了:「什麼?你讓我進入,我不是一下就被絞殺了?」
「主人不必擔憂,我能護主人安全。」眾生輪慢騰騰地說。
楊凌歎息一聲:「只能這樣了!」
又飛了月餘,奈何橋的盡頭終於出現眼前。橋的另一端,是無窮無盡的虛空,那虛空之中懸浮了一座巨大的大陣。這大陣,縱橫上百萬里,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十二條旋臂緩慢旋轉著,恢宏壯大,不可思議。
楊凌呆呆站在漩渦之前,就見無數的元魂,通過奈何橋進入漩渦,然後被絞成粉碎,成為最基礎的光粒。不計其數的光粒混亂融合,組成無數新的元魂,陷入漩渦之中。
「原來是這個樣子!」楊凌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人死之後,元魂要被絞碎,與無數元魂融合。
「此陰輪是天庭祭煉的,如此做法,自然也是天庭的願望。神界為什麼要這樣做?」楊凌忽然聯想到太古真人的沒落,聯想到那場太古時代的大混亂。
「難道和眾生輪有關?」楊凌腦中亮光一閃。
正在此時,一股力量一下把楊凌攝入漩渦。同時,他左掌之上,泛起一層白光,自然而然地護住了楊凌週身。
周圍傳來恐怖的絞殺之力,楊凌感覺,這股力量,就是仙尊、天仙進來,恐怕也要被一下絞成最基礎的微粒,死得不能再死。但有了眾生輪出的光芒守護,這力量卻不能傷害到楊凌。
進入漩渦,進入了無邊的黑暗。前方極無處,彷彿若有光,那光漸漸亮了。
感覺週身一輕,楊凌出現九洲上空,極高的上空。這還是他第一次位於這樣高的地方,俯視整個九洲大地。而正下方,正是九洲。此刻的九洲看來,是茫茫大海中的巴掌大的一片地方。
「怎麼回事?我似乎還不是在人間。」原來,他感覺雖然看到了人間影像,但身體還在另外一個時空,似乎有一層膜隔絕了自己與這個世界。
再看向周圍,無數的元魂同樣如此。
大約過去了十個呼吸,那隔膜忽然就消失了,無數的元魂如同流星一樣,朝下方墜落。楊凌知道,這些元魂投胎去了,下一世,他們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豬牛馬,還有可能是龍鳳蟲魚等等。
「進入幽冥,一切身不由己!」他又想到,今世的自己,為何與那一世的自己如此相似?難道自己與玉嬌嬌的元魂並未被絞散碎滅?
帶著疑惑,楊凌朝九洲降落。地越來越大,他認準了方向,朝太易門方向落下。
近了,先看到了太奕山脈,然後是太易門無數的宮殿樓宇。為了避免有心人現自己行藏,楊凌以易容的身份進入太易門。
一道遁光衝入朱雀殿,朱雀大長老恰好就在,見來了一個陌生人,喝道:「何人敢闖太易門!」
楊凌連忙傳音道:「大長老,我是楊凌。」
朱雀長老眼珠一轉,笑道:「原來是你,好多年不見了,走,我帶你去見天一道尊。」
楊凌心領神會,點點頭,隨朱雀長老同往太易洞天。途中,大長老苦笑:「楊凌,你可知,九洲之內,有許多人想殺你?」
楊凌點點頭:「弟子知道,我已與太玄門的人碰過面。」
「你能這麼小心,不暴露身份很好。雖然在太易門,不必擔憂太玄門找上門。但日後保持隱藏很重要,太易門雖然護你,你自己也要小心。」
邊說,很快進入太易洞天。楊凌沒有見任何人,直接通過傳送法陣,與幾名金丹弟子一起去了中元洲。當然,那幾名同行的金丹弟子是為了掩人耳目。
畢竟,太易門真傳弟子中,也可能有太玄門耳目,朱雀長老不能不小心。
楊凌與另外七名金丹弟子,是以贈送丹藥的名義來到洞玄派的。人一到,白蓮負責接待,把八人都安排到迎賓殿中設宴款待。
席間,楊凌給白蓮傳音:「白蓮,最近一切都好嗎?」
白蓮神色不變,回道:「楊大哥,你怎麼從太易門回來的?派中一切都好,進步很大。」
「這就好。我的經歷很多,一言難盡,稍後再告訴你。」
略談幾句,楊凌找個借口,與白蓮先後離開迎賓殿。
洞玄派一座秘殿,白蓮與楊凌相對而坐。
「楊大哥,你走之後,派內又增加了不少真傳弟子和內門弟子。照這個度展下去,洞玄派早晚有一天能與太易門比肩。」白蓮笑說。
楊凌搖搖頭:「想比上太易門,路還長得很!」他可是知道,像太易門這樣的底蘊深厚的大派,不是說越就能越的。像射日劍派、九陽劍派等等,雖然也是後起之秀,但與「三太」比起來,實力要差了一大截。
白蓮一笑:「有一個好消息,真谷已經結實了,產量還不少呢!」
楊凌眼睛一亮:「是嗎?」
「收穫的真谷,都在這裡。」白蓮將一個百寶囊交到楊凌手中。
伸手一觸,他現結出的果實與種子相差無幾,笑道:「好!過段時間,我要將這些真谷都種到純陽洞天。那裡有足夠的純陽真氣滋潤,比種在外面品質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