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段影像播放結束,眾人看得心中有些發寒。
這三段影像都是高空的天眼抓拍到的,三段影像中,都出現了紅裙小女孩,不過這紅裙小女孩就像是平靜的路過,撿起地上掉落的罐頭和麵包吃,看上去沒有一點殺傷力。
如果只是一段影像,可以當做是巧合,但三段如此相似的影像放在一起比較,就已經能夠肯定小女孩身上有著恐怖的秘密。
三段影像之間相隔有半年之久,半年之中應該還有著同樣的事情在發生,只不過沒有被天眼抓拍到。
這彷彿就是一個個輪迴,而那名5級覺醒者王啟年就是最後一個陷入輪迴的人。
從影像中看,每一次事件結束之後,都會有一個人牽著小女孩離開,不用懷疑,這個最後牽走小女孩的人肯定會像王啟年一樣拼了命的保護她,真心的把她當做女兒,當做心肝寶貝。
杜飛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小女孩在幻術中依然很真誠的叫王啟年「爸爸」,她將每一個保護她的人都叫做「爸爸」,每一個牽著她離開的人都是。
直到這位「爸爸」為了保護她被怪物殺死,她找不到食物,飢餓的時候,如果有覺醒者隊伍從附近路過,就會發生影像中的滅隊事件,然後一位新的「父親」出現,愛護她照顧她,直到死亡,然後進入下一次輪迴。
王啟年死了之後,小女孩是哭的,哭得很傷心,這種傷心恐怕已經重複過許多次,如果杜飛沒有出現,這種傷心會一直輪迴下去,直到她的死亡,或者再也找不到「父親」為止。
杜飛產生了一個看似荒謬的猜測,這個小女孩不是「夢魘」,但是有一隻「夢魘」藏在她的身體裡,當她飢餓或者受到威脅的時候,這只魔鬼就會出現保護她,幫她尋找新一任「父親」。
這就能夠解釋,為什麼用月讀都無法在小女孩的精神中找到破綻,因為她精神和記憶都沒有破綻,因為她不知道她的身體裡藏著一隻保護她的魔鬼。
在旁人看來,這是一件殘酷的事情,每一位守護著小女孩的「父親」的命運都是悲慘的。但是,只有這些「父親」自己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感受,無論真實還是虛幻,至少這些「父親」都是相信他們自己有一位小公主,有一位拼了命也要去保護是小天使,即便這位天使身體裡藏著一隻魔鬼。
即便是欺騙而來,至少這份感情是真摯的。
欺騙與相信的好與壞,只在於是騙一輩子?還是只相信一時……
……
眾人從詭異影像中回過神來,老大牛艋扛著震天錘,揮了揮說道:「現在就要殺掉她嗎?雖然我相信她是夢魘了,但我下不去手,你們動手吧。我不攔著。」
「沒有其他選擇了嗎?」歐陽秀震驚又感懷,但對一個可憐小女孩仍舊是存有同情心。
「她是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杜飛看著嚴頂天問道。
「按照信息歸總分析,超過90%的可能性,她不知道她身體裡那個東西的存在。並且按照兒童心理學分析,她是完全信任她的每一任『父親』的,所以可以推斷,她身體裡的『夢魘』連她也一起催眠了。」嚴頂天說道。
「有沒有辦法,把『夢魘』從她身體裡抓出來。」歐陽秀說道。
「沒有。」嚴頂天用毫無感情波動的語氣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為什麼那麼早就注意到她的。」杜飛緊盯著嚴頂天說道。
有一些信息不是光從影像中就能看出來的,比如有沒有辦法將「夢魘」從她身體裡抓出來的問題,如果沒有深入的瞭解和研究,是不可能知道的。
而嚴頂天的回答卻很肯定,按照嚴頂天的思維,他說沒有,那麼就是他現在用盡所有手段都做不到。他能這麼肯定的回答,肯定不只是影像資料這麼簡單。所以杜飛才有此疑問。
「你猜對了。」嚴頂天看向杜飛,接著說道,「這個小女孩曾經在帝都一間實驗室進行過精神類研究,她原本有智力遲緩症,也就是小兒癡呆,智商不到30,而且患有精神疾病,偶爾會傷害身邊的醫務人員。末世降臨之後,她的智商奇跡的慢慢恢復正常。因此被實驗室拿來研究。」
嚴頂天似乎不習慣說那麼多的話,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末世紀元第五個月,這間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全部死亡,只有一個研究員和這個小女孩失蹤。實驗室的資料保存完好,監控攝像頭也完好無損,清晰的拍攝到這名研究員牽著小女孩離開實驗室。」
「帝都軍區一開始沒有太過在意,只是隨便派了一支隊伍去搜捕。然後,這支隊伍沒有回來。隔了一個月,一支軍堊隊碰巧遇到了搜捕隊伍的殘骸,軍區再次派人追捕。但無一例外的,追捕的隊伍全部死亡,甚至是抓到了小女孩,在返回帝都的路上也會滅隊,然後小女孩再次失蹤。」
「隨後,這些資料就到了我手裡,我開始用天眼系統追蹤,不過帝都再也沒有派隊伍去追捕,因為損失過重,遠超小女孩本身的價值,至少軍區是這麼認為的。」嚴頂天緩緩的將整件事情說完。
杜飛仔細聽完,接著問道:「那麼你清楚她身體裡的是什麼東西了?」
「知道個大概,具體數據還需要研究過後才行。」嚴頂天回道。
「是什麼東西?」老大的好奇心都快憋死了。
「她的腦域禁區部分有異於常人的活躍現象,通過實驗室留下來的資料分析,潘多拉病毒破壞了她的腦域禁區,然後再重建,並且影響到了原本癡呆的大腦。這是她智商恢復正常的原因。人類的大腦的使用率通常只有5%左右,大部分的腦域是不活躍的。不活躍的部分稱作腦域禁區,但她的腦域禁區會偶爾發生活躍表現。」嚴頂天解釋道。
「你是說,她的秘密就藏在大腦裡?」杜飛確認道。
「是的,換一個你們可以理解的說法。她被潘多拉病毒感染了,但是身體沒有覺醒,腦域禁區卻覺醒了。但是,她無法控制那部分腦域禁區。只有在飢餓和危險恐懼的時候,她的腦域禁區才會出現活躍表現。而且她的大腦和腦域禁區是隔絕開來的,也就是說她的腦域禁區屬於另一個生命意識,可以認為是她隱藏的第二人格。」嚴頂天沒有一絲厭煩的解釋道,就像一台機器。
「說那麼多有個屁用,到底殺還是不殺?」老大聽完了,滿足了好奇心,就開始不耐煩了。
杜飛卻是和嚴頂天四目對視,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心領神會的東西。
其實到現在,小女孩根本已經不是重點,重點已經轉移到了腦域禁區。
人類的大腦使用率最多也不超過1,剩下的部分是幹什麼用的?這個被稱作上帝禁區的部分,到底有什麼秘密?
人類一直在尋找答堊案,但是始終沒有得到答堊案。
然而,現在出現了一個腦域禁區出現活躍現象的人,這瞬間就引起了杜飛和嚴頂天的關注。
人類的腦域禁區中,無外乎就是藏著力量、信息、智慧……這些東西,無論是能夠激發人類的力量,還是潛藏了人類誕生的秘密,或者是能夠提高人類的智慧,這些都對人類戰勝潘多拉怪物有巨大的幫助。
一瞬間,這個小女孩就已經從可怕的「夢魘」魔王變成了開啟腦域禁區的鑰匙,雖然這鑰匙還不一定能夠打開腦域禁區的門,但是已經可能看到通往這扇門的路。
杜飛更有著嚴頂天所不知道的秘密,在進化到級的時候,薩爾那加之星的系統出現了一串莫名其妙的提示:嘗試開啟腦域禁區。開啟失敗,進入引導程序。
就是這一句提示,杜飛翻遍了整個系統,沒有找到解答,然而現在這個疑問有可能從小女孩身上找到答堊案。
杜飛和嚴頂天對視之後,都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麼。
「你要怎麼做?」杜飛問道。
「我要帶她走。」嚴頂天平靜的說道。
老大和歐陽秀一人一邊的湊到杜飛耳邊,小聲的說道:「這光頭不會是被『夢魘』控制了吧?」
杜飛沒有理會兩人的嘀咕,因為很清楚嚴頂天是一個做事像機器人一樣死板的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能說這麼多,已經足夠證明他沒有被控制。
「你要拿她做實驗嗎?」杜飛問道。
「是的,她會成為我的『莉莉絲』。」嚴頂天很肯定的回道。
「你能保證腦域禁區研究結果,對我完全共享嗎?」杜飛再次問道。
「可以,如果有奇跡,我相信會出現在你身上。我已經確認,消滅潘多拉生物,你是關鍵性棋子,我沒有必要隱瞞你什麼。」嚴頂天回道。
「我相信你,你可以帶她走,但是你能確保不被她控制嗎?」
「暫時不能。」嚴頂天很平靜的說道。
杜飛一皺眉,如果無法保證不被小女孩體堊內的「夢魘」控制,那麼就意味著誰靠近她都會放了她,並且以生命來保護她。
嚴頂天見到杜飛的擔憂,接著說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人能夠抵抗她的控制,我想這個人只能是你。」
「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擺脫控制。」杜飛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前世的時候,王勝似乎也是被控制之後殺死了同伴,最後才擺脫控制。杜飛覺得自己應該也可以,但是要多久,這個過程會不會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錯誤,就不知道了。
「我相信你可以,只要幾率超過%,就值得去嘗試。」嚴頂天毫無壓力的說道,彷彿說的不是,而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