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種很謙卑的說法,卻因為葉凡此時的心境和平淡的語氣,被一群和尚誤以為是一種藐視的態度,頓時惱羞成怒。
常亂一腳飛出,踹向葉凡的胸口,葉凡不閃不避,胸口被踹了個正著,不小的衝擊力讓雙膝跪地的葉凡膝蓋與地面生激烈的摩擦,滑退了一米有餘,泥土地上留下淡淡的血跡。
「小凡,你沒事吧。」殷雪琪,王雪兩人滿臉擔憂的上前扶住葉凡。
「小事。」葉凡若無其事的說道。
「別這樣了,我們會有其他辦法的。」殷雪琪神色悲憤。
「有嗎?」葉凡苦笑。
常亂冷笑,怒道:「你們兩個走開,否則連你們一群教訓。」
殷雪琪直起身來,怒不可遏的瞪著常亂三人,氣惱道:「你們不要逼人太甚。」
「哼,小子,是個男人就站起來,跟我們打一場。」常亂鄙夷的看著葉凡。
「我說過,我現在不想打架。」葉凡依舊淡然。
常亂冷哼道:「我倒要看你有多能抗。」說著,便又朝葉凡臉上打去一拳,然而在拳頭離葉凡面部只有數公分的時候,他的拳頭卻突兀被一個大巴掌給掐住了。
永純輕描淡寫的將常亂推了出去,一抹光頭,道:「你們夠了吧?」
「永純師叔……」常亂等常字輩的三人見到永純,立時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嚇得心驚膽戰的站在一旁。
戒字輩的和尚急忙恭恭敬敬的齊聲喊道:「師叔祖……」
「都給我滾蛋,該幹嘛幹嘛去,要是再敢留在這裡,看老子不震的你們**迭起。」永純不爽的哼道,說完一群和尚立即風一般離開了。
永純轉身走到葉凡身邊,道:「兄弟,省省吧,你就算跪到死都沒用的,那群老禿驢不可能會把藥施捨給你的,我看趁現在有時間,不如下山喝點小酒,泡泡小妞。」
「多謝兄弟的好意。」葉凡點頭道謝,身體卻一動不動。
永純見狀,唯有無奈的搖頭歎氣。
片刻後,於艷梓回來,瓶瓶罐罐的帶回來一大堆,一股腦的扔在地上,歡快的笑道:「現在什麼都有了,咱們來燒烤吧。」
「我靠,在少林寺門口燒烤,實在是太刺激了,有沒有燒雞,我去弄點好酒來……」永純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我們烤自己的,沒你的份。」於艷梓毫不客氣的毀滅了永純的夙願。
只是讓人有些詫異,少林寺還是少林寺嗎?連燒烤的調料,雞鴨魚肉樣樣俱全,這簡直就是食林寺……
「不會吧,好歹我也幫你們打退過壞人,沒有苦勞也有功勞啊,你們做的這麼絕,佛祖會懲罰你們的。」永純頓時從天堂墜入了地獄,心情very的失落。
「這裡都是葷菜,你是和尚,要是讓你吃這些東西,佛祖才真的會懲罰我們呢。」於艷梓見永純一副委屈的樣子,心很是得意,開心。
「沒事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留,我已經剪短了三千煩惱絲,一點酒肉是動搖不了我的七情六慾的,姑娘,請莫擔心,善哉善哉……」永純雙手合十,一副我欲成仙成佛的高深莫測。
「我才不擔心呢,我只是擔心你太能吃,把我的都吃光了。」於艷梓撇嘴說道。
「姑娘,你真是太傷老衲的心了。」永純一副我很受傷的神情。
葉凡沒有胃口,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山頂上的風很大,很涼,一到晚上便寒氣逼人,尤其是凌晨的時候更是寒冷異常,於艷梓,王雪,殷雪琪三女都冷的有些受不了,紛紛抱在一起取暖,而葉凡依舊跪在門前一動不動,彷如一尊雕像。
天有不測風雲,屋漏偏逢連夜雨,似乎就是此時此刻的真實寫照,天空突然閃過幾道閃電,雷聲隨即接踵而至,一道接著一道震得人耳膜麻。
似乎天也被感動了,雨水淅瀝落下,很小,卻冰冷,天漸漸亮了,而雨卻下的越大了,王雪,於艷梓,殷雪琪早已走進寺廟裡躲雨,葉凡卻是已被雨水浸透,刺骨的寒氣透著他整個身體,他的嘴唇有些白。
「你真的那麼執著嗎?」殷雪琪的雙眸突然間就濕潤了,似乎也被葉凡的這種堅持所感動。
她去少林寺借了一把雨傘,便站在雨,幫葉凡打傘,傘太小,無法完全遮住兩個人的身軀,她的衣服漸漸的被雨水打濕,寒冷越來越明顯,只是她也在與葉凡一同堅持著。
早上,滂沱大雨並沒有停止,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小小的雨傘已經完全起不到作用了,此時葉凡和殷雪琪早已被雨水侵襲了身體每一寸肌膚。
殷雪琪秀麗的長耷拉著,偶爾有雨水滴落,顯得異常動人,而葉凡則雙唇白,眼皮耷拉著,一頭妖異的白也貼在頭皮上,整個人顯得異常的蒼涼,淒慘,可是這並沒有換來少林寺的同情。
午時分,漸漸的有許多客人上山,有些昨日的遊客見這位早衰的白青年竟然還跪在少林寺門口,而且從他的神情和身體情況來看,這一夜顯然是沒有起來過。
很多人不由得內心一震,似乎被碰觸到心靈某些脆弱的心弦一般,再也說不出嘲諷的話語。
當眾跪下需要很大的勇氣,然而跪一天一夜,卻不止是勇氣那麼簡單了,這需要體魄和毅力以及信念為支撐,雖然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所為何事。
但是他們猜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漸漸的,這個年輕人在雨跪了二十多個小時的消息在遊客傳開,許多人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
這種行為,在如今這個紙醉金迷的社會,或許是很容易讓人感動的……
有好心者遞上大雨傘,更有甚者直接將傘舉的高高的,將葉凡和殷雪琪兩人一同遮在傘下,然後一些年輕人紛紛效仿,一個個都走到葉凡和殷雪琪身邊,將自己的傘舉高。
片刻時間,葉凡和殷雪琪方圓數米竟是被雨傘遮住,彷如一個巨大的帳篷……
漸漸地,好奇者前來觀看,得知之後感動,前赴後繼的打傘,當其也有一部分人抱著不以為然的態度,認為這不過是無病呻吟,以自我折磨的方式換取其他人的同情而已。
「小兄弟,下山去休息吧,這樣你自己也會累垮的,不值得啊。」有好心的大媽忍不住勸說。
葉凡感激的看著眾人,淋了一夜的雨,鐵打的人也會感冒乏力,葉凡也並不例外,有氣無力的笑道:「謝謝大家,但是我不能走,我的妻子還在家裡等著我拿藥回去救她,我答應過她,這次一定不會遲到了,現在只有少林寺可以救我妻子一命,我不能放棄。」
「哎,又是一個癡心人,上天總是這麼喜歡讓有情人經歷一些波折。」有些過來人不由得由衷感歎。
「好可憐,好癡情,當他的老婆,一定很幸福,很幸福吧。」某些感性的女孩眼眶已經濕潤了。
這時,一個膽大的年輕人突然爆出一聲:「哥們,你真的很堅決,昨天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為求姻緣不要臉的人,沒想到你真的是為了老婆,但是這種為,卻不是我所想的那樣,現在這社會,真的很難找到你這麼癡情的人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各位,咱們來少林寺捐香油錢,拜佛,就是看在少林寺的慈悲為懷,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似乎是少林寺見死不救,這種佛,咱們拜了真的有用嗎?」
「確實啊,少林寺的和尚常念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是現在人已經在門口跪了一天一夜,少林寺竟然人心見死不救,真讓人心寒。」
少林寺議事大廳,許多少林寺的長老級人物紛紛到場,輩分極高的永純則一個人坐在角落回味著昨晚野外燒烤的滋味,在少林寺門口偷腥,實在是太Tm刺激了。
「現在門外大部分遊客都在說咱們少林寺假慈悲,拒絕祭拜佛祖,捐獻香油錢,這可如何是好?」一名長老擔憂的問道。
「找個借口,派人將那傢伙趕下山。」方丈貞一態度堅決,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明白……」那名執事長老點頭,旋即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慢著……」永純突然站起來,大聲道:「你們這群老禿驢還真沒一點和尚的覺悟,人家老婆都快死了,難道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敢情你們整天念叨著出家人慈悲為懷是給自己聽呢?」
「如果是其他事,也許我們會答應,可是這顆藥非比尋常,絕對不能輕易的交給他人,若是流落在歹人手,又將引起一場血雨腥風。」貞一老和尚神色堅決。
「不就一顆破藥,吃了還能長生不老?」永純不屑。
「至少可以增強許多功力,豈能隨便給外人。」貞一也是有些私心的。
「太讓我失望了,現在的和尚怎麼都這樣捏。」永純一臉憤慨的走了,貞一堅持,他實在也是無能為力。
很快,執事長老率領了一批少林寺常字輩的僧人來到門外,執事長老派人將一群遊客分開,讓跪在地上的葉凡顯露出來。
葉凡見一群和尚出來,心一喜,道:「大師,你們肯救我妻子了嗎?」
執事長老一臉憤慨說道:「本以為念在你誠心求藥,少林寺秉著慈悲為懷,打算救你妻子一命,卻沒想到你竟然心生歹念,私闖少林寺,打傷我少林寺數名弟子,企圖將藥偷去,你這種歹人,若在留在這裡,莫怪我們不客氣。」
「你說什麼,我偷藥?」葉凡一陣語塞,仔細一想便明白過來,他張狂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一個少林寺。」
周圍遊客群眾半信半疑的看看少林和尚,又狐疑的看看葉凡,不知道該相信誰,他們也沒辦法確定誰對誰錯,看執事長老說的煞有其事,出家人不打誑語,現在下雨天打雷劈,應該不太可能說謊,難道這個年輕人真的做出這種事情,然後又用這種辦法博取大家的同情?如果是這樣,這動機都相當不純了。
「難道需要我們動手嗎?」執事長老大聲喝道。
「少林寺,真的讓我很失望。」葉凡起身嘲諷的起身,因為淋了一夜的雨,加上沒有吃東西,身體有些乏力,面對執事長老的一擊大力金剛拳,葉凡沒有閃躲,以身體硬抗一拳,身體被震飛數米,摔在地上,又掙扎著爬了起來。
「葉凡……」殷雪琪大驚失色,連忙跑過去扶住葉凡。
「呵呵,也許,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心存僥倖,我以為少林寺會被感動的,我以為你們還是仁慈的,哈哈哈哈,我想,早該用另外一個辦法的。」葉凡慘笑著,在殷雪琪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