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的「檢查」當然是走過場,陰山縣的人以為朱司其從來沒有來過陰山縣,以前就算來過也是以華南軍分區司令員的身份,對於陰山的情況肯定說不上熟悉,所以在劉奇的帶領下,朱司其在公、檢、法、司各個部門走了個場。
在上午的時候劉奇異沒有現朱司其有什麼異常,至少表面是如此。正因為如此,劉奇認為朱可其可能好「糊弄」,他的心情也開始變得輕扣起來,說真的,他作為一個縣政法書記,他的人事權在縣裡而不是在市裡,更加不是在朱司其的手裡,要不是他現在摸不清朱司其的這塘水有多深,可能也不會這麼大張聲勢。
而劉奇的態度決定了下面這些部門的走向,他們可是一個個是見風轉舵的傢伙,哪會不知道劉奇的心思,一開始的時候各部門的一把手還親自陪著朱司其檢查自己的部門,後來在劉奇因為有「急事」而匆匆離去之後,那些一把手們馬上也開溜,一開始是讓副手來接班,然後副手也走掉,換成處長,科長,最後只有一名普通的辦事員在跟著朱司其他們三個。
「這也太不像話了,我打電話給劉奇。」劉明憤憤不平的道。
「沒關係,只要有人跟著就是,再說他們不是都有自己的事忙啊,反正我也只是來看看,元所謂。」朱司其阻止劉明道。這邊在邊上陪著的辦事員也對朱司其有看不上眼,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跟朱司其實在相差太遠,可能也會找機會走。
朱司其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天午的時候所有的人對自己還客客氣氣,沒想到一個晚上之後竟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變彎,記得早上的時候劉奇還是很恭敬,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好說話了?朱司其暫時也不去想這麼多,一切到後面自有分曉。
午的時候劉奇的事情鈴於「忙」完了,記得還有朱司其這麼個市政法書記在陰山縣,把公安、檢察、法院、司法的各位「老大」再次叫齊之後在陰山賓館再次設宴招待朱司其。
在今天午劉奇不再主動要跟朱司其喝酒了,不知道是跟昨天他喝得確實有點過多有關,還是今天的態度問題,反正因為飯局上沒有酒化那說起話來也是很沉悶。
朱司其的年紀在所有在座的人當是是最為年輕的,雖然朱司其的為人他們還不知道,但今天朱司其的容忍讓他們認為朱司其是個軟柿子,很好捏。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如果沒有幾把刷子能當上華南軍分區的司令員嗎?沒有幾把刷子能再身兼華南市委副書記跟政法書記嗎?
「朱對今天上午的視察工作還滿意嗎?」劉奇道。
「還行,至少表面上還行。」朱司其道。
「哦,是嗎?我們的工作還有沒做到位的地方還要請朱書記多批評,多指示。」劉奇尷尬的道,他沒想到朱司其突然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哦,那我想請問劉書記,今天陰山縣的政法系統的主要幹部都在這裡,你們說說看,市裡要求的在一般部門安裝攝像頭,為什麼你們到現在還沒有執行?」朱司其把筷子一放,抱著手臂道。
「朱書記,不是我們不想裝,實在是局裡一時拿不出錢來啊,再說縣裡的財政這麼緊張,張書記在縣委大會上經常強調要節約資金,縣裡現在很困難,我們也是沒辦法啊。」陰山縣公安局長孟志勇道。
「蓋局長,你們縣裡緊不緊張我不知道,但我看你們公安局新建的辦公大樓確實氣派,裡面的裝潢也很講究,為什麼有錢建辦公大樓沒錢買幾個攝像頭呢,是不願意呢還是根本不想買?」朱司其看著孟志勇道。
孟志勇是公安戰線上的老戰士了,雖然現在基本上對破案已經只是做做「指導」工作,但在他年輕的時候確實是公安戰線上的一個好偵察員,他著人的眼光很準,有很多人被他一看就知道有沒有犯事,他當了局長之後更是把這個絕活用到了識人上面,從當上局長開始到現在他還沒走過眼。
但今天他覺得自己走了眼!剛才朱司其瞪他一眼,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如果不是知道朱司其不可能對他做什麼的話,恐怕他當場就要嚇得鬼哭狼嚎。這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啊,裡面有冷漠,有嘲笑,有戲弄,甚至還有股殺氣,如果是在戰場上……」對,他肯定上過戰場!
不知怎麼的孟志勇竟然突然冒出這麼個想法!如果是在戰場上,對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掉自己,這是剛才自己的感覺。
「老孟,老孟!」劉奇看到孟志勇竟然一下子在那裡愣,忙叫道。
「啊,哦,朱書記,剛才你的眼神好凜冽,我想你是不是上過戰場?」孟志勇道。
朱司其對此笑而不答。
「孟局長,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們公安局是裝還是不裝?」朱司其道。
「裝,當然要裝了,朱書記都了話,我們就算勒緊褲帶也要裝,不就是一百多萬嗎?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陰山縣公安局的攝像頭肯定全部安裝好並且聯到天眼上。」孟志勇道。
「孟局長,你知道市裡安裝所有部門的攝像頭花了多少時間嗎?半個月!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到時候沒有安裝完畢,那你這個局長我看是不是也得找個能辦事的來干了。」朱司其看了其他人一眼道。
「朱書記,你說話也太那個了吧?再說老孟當不當局長是由縣裡說了算,好像市政法委管不到縣公安局長的人事安排吧?」劉奇終於不滿的道,從朱司其到陰山之後,除了喝酒讓他確實佩服之外,好像他還沒有找到其他可以令他心服口服的本事,當然,像這樣的吹牛他更是不相信。
「你們以為我是在騙你們吧,省裡馬上就會下,上一級的政法書記以後持掌握下一級的政法系統的人事任命權,雖然不是絕對的,但他的意見可以絕對影響到人事的任命,現在先從華南做試點。」朱司其緩緩的道,他的聲音不大,但這些話不亞於一個驚雷爆炸。讓周圍的人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坐在那裡望著朱司其,眼睛裡既有不信,又有恐慌,甚至還點畏懼。
「不可能吧,為什麼我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呢?」劉奇喃喃的道。
「如果什麼事都要你聽到風聲才能辦,那黃花菜早就涼了。」朱司其冷冷的道。
雖然其他的人也半信半疑,但這樣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真像朱司其所說的那話,以後陰山縣的政法系統人事權掌握在他手裡,那在座的各人的前程還不都抓在朱司其的手裡?想到今天對朱司其這樣,所有的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朱…朱…書記,我相信你肯定不會騙我們,今天的事實在有點對不住了。」劉奇先清醒過來,結結巴巴的道。
「你有什麼對不住的,你不是上午有急事嘛,一切為了工作,我也不會責怪你的。」朱司其道。
雖然朱司其說得輕鬆,但劉奇卻從朱司其眼看到了諷刺,劉奇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如果回去在辦公室睡覺也算得上是急事的話,那我每天就真的是日理萬機了。」朱司其又輕輕的道。
朱司其的這番話讓劉奇差點跳起來,他不敢相信朱司其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在辦公睡覺的。當時回到政法委的辦公室時,劉奇確實很困,所以把門一反鎖,然後交待秘書,除了官職比自己大的人可以通知自己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見。自己睡覺的事就算自己的秘書也不敢說百分之百確定,但是朱司其卻好像全部知道似的,這哪能不讓劉奇不吃驚?
「朱書記,上午我可是確實有急事,沒辦法,一個突的案子不得不讓我親自去跑一趟看現場。」孟志勇道,他看到劉奇的表情就知道朱司其說的是真的,只是他不知道朱司其為什麼對於劉奇的行蹤這麼清楚,要知道自己也可以算是陰山的地頭蛇了,對於劉奇每天做什麼事也不能說百分之百知道。
「如果你的小舅子開車撞了人也算得上是突案子的話,那你親臨現場確實無可厚非,只是要是那樣的話,那如果按照你這樣劃分案件等級,那兇殺案不知道孟局長你是把它放到什麼等級,特級案件嗎?」朱司其嘲笑的道。
「啊!」孟志勇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小舅子看著局裡的警車把人給撞了的事朱司其也清楚,他手裡本來還拿著雙筷子的,這時也掉到了地上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