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與國家做買賣,跟人與人之間做買賣,道理差不多。
歸根到底就是利益二字。
華夏不論在歷史上哪一個時代,因為人口基數和地域面積的關係,一直都是一個巨大的消費市場,對做買賣的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蛋糕。
能夠獨佔當然好,若是不能獨佔,減少幾個競爭對手,也是好的。
大英帝國距離華夏實在太遠,沒有這個能力霸佔這塊蛋糕,但這並不表示他不想吃,也不表示會眼睜睜的看著扶桑一個人吃。
有這樣的機會被蛋糕請進來慢慢吃,當然要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這讓月清魂不禁想起了鴉片戰爭,這樣的趨勢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走上那條老路,一旦華夏不再讓英國用貿易手段掠奪華夏的財富,那段屈辱的歷史就會重演。
嚴嵩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月清魂明白!
這是驅狼吞虎,不過換了一種被人吃的方式,可一樣還是被吃。
月清魂和克拉克的交情,只是建立在經濟基礎上,若是有一天,因為利益關係起了衝突,誰還認識誰?
外族人永遠是不可靠的。
月清魂神色一正:「你我既然有此緣份,自然會是永遠的朋友,月清魂的志向很簡單,說實在點,不管誰做皇帝,只要能收復失地,維持華夏領土主權的完整,月清魂就跟著他幹,至死不渝!當今天下,也只有嚴相可以做到!」
克拉克大笑著拍了拍月清魂的肩膀:「好兄弟!我就知道,我們肯定是一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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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說什麼?」
一個搖頭晃腦的先生,用標準的華夏語將克拉克與月清魂的對話翻譯過來。
嚴嵩聽得最後一句,心有了數,還是國外回來的好啊,沒有那麼嚴重的忠君思想,月清魂似乎已經聽出自己的計劃,不但沒有任何詫異,反倒替自己說話。
太好了!
有如此能人臂佐,大事可成!
這裡是嚴相府,每一個房間都有暗藏的傳聲銅管,沒有人在這裡有私聊的可能。
還是女兒的本事大,嚴相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這些匪夷所思的設計,實在幫了自己太多,真不明白,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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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身份的月清魂和晴兒,自然被安排在一間房內。
晴兒正待開口說話,被月清魂做了個手勢制止了。
月清魂張大口型,不出聲的說了四個字:「有人偷聽。」月清魂早就現,每一個房間裡都有數塊鑽了許多小眼的壁磚,這是傳聲筒的原理。
晴兒會意,伸了個懶腰,大聲道:「夫君!好多天沒好好休息過了,今天早點睡。」
月清魂也大聲道:「是啊,嚴相真體貼,這裡的環境實在太好了。」
兩人相視而笑。
奔波數日,的確辛苦。晴兒又不願兩人情情愛愛的私房話被人聽去,嘴了月清魂一下,舒舒服服的偎在他懷睡去。
月清魂摸了摸她的頭,感慨萬千,終於走到這一步來了,何志剛的意思是要自己刺殺嚴嵩,可自從看到鰲拜,這個念頭就打消了。
鰲拜又豈是省油的燈?就算嚴嵩死了,不過又換了個權臣上位,華夏的大局勢依然沒有變化。
只有將所有的奸黨一鍋端,才能解決問題。
也不知嚴黨的政變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一定要想辦法通知華夏皇帝才行。
想了片刻,突覺一陣倦意上湧,罷了,多想無益,還是養足精神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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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如何?」嚴嵩的府邸之內,嚴嵩正與鰲拜站在一張地圖的面前,地圖左上角標記著北京地圖四個字。
「我手下的四萬騎兵,分成紅黃藍綠四隊,分別已在東西南北四門外駐守,隨時可以進入北京城。南京的部隊要應付扶桑國可能動的進攻,不可能再調動。如今我們最大的問題有四。一是紫禁城的兩萬大內侍衛,還掌握在皇帝小兒的手;二是天津何志剛的舊部三萬人,能在三個時辰內抵達北京城;三是皇叔輔遠,他手還有一支兩萬人的騎兵,駐紮在包頭,一日一夜也能趕到北京;最後一個也是最大的問題,就是扶桑,大英帝國的艦隊在我們舉事後起碼一個半月才能趕到,這一個半月內,扶桑必定大舉進攻南京,我們絕對抽調不出多餘的軍隊來應付這些保皇黨的勢力。」
嚴嵩背負雙手,望著天花板,半晌才道:「若是扶桑不牽制我們的兵力,我們能有多少勝算?」
「十成!」鰲拜驕傲的一挺胸:「我們手足足握有八十萬軍隊,若是不抵禦外敵,十個皇帝小兒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嚴嵩再次沉吟了半晌:「若是再割讓些土地給扶桑」
這次輪到鰲拜沉默不語了,半晌才道:「嚴相,鰲拜性命是嚴相所救,嚴相想要改朝換代,鰲拜誓死追隨!但,若是要割讓華夏領土於倭寇!請恕鰲拜難以從命!今日月清魂兄弟也說了這個意思,我想他也不會贊同。」
嚴嵩尷尬的笑了笑:「我只是打個比方。那依你之見,如今若想成事,該怎麼做呢?」
「一步,當然是把紫禁城內的侍衛統領換成我們的人!」
「此事我們以前並不是沒有謀算過,可這些人是皇帝的心腹,極難為之。」
「我看,嚴相可以去請教嚴皇后,我想,她應該會有辦法的。」
嚴嵩沉默半晌:「也罷,待我見過苗苗,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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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皇上!月清魂已到北京城。」
「朕何時能見到他?」
「此刻他正在嚴賊府,若硬要傳遞消息,恐壞了皇上的大事。」
「哼!無妨,過不了多久,嚴賊自會讓朕見到他。這麼好的一顆棋子,不放在朕的身邊,又豈能物盡其用。」
黑衣人拱了拱手,消失了。
華夏皇帝賦雷鳴捏了捏大拇指上一顆比山本五十六那顆還大的玉扳指,歎了口氣。
風雨欲來,似乎整個華夏的命運,都拴在這一個人的身上。
希望列祖列宗保佑,讓朕度過此劫!剷除奸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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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魂大人!月清魂大人!」門外傳來呼喚聲。
月清魂揉了揉眼睛:「什麼事?」
「嚴相有請!」
「知道了,我這便來。」
晴兒拉了拉月清魂的手,月清魂在她額頭香了一記:「乖,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
嚴相府的走廊地面和廊柱全是玉石鋪砌,表面光滑平整,僅是大理石的運輸,工匠的雕刻打磨,就不知要花費多少民脂民膏,這豪華的程度,即便是號稱華夏一貪官的和珅,也要自愧不如。
權奸就是權奸,比皇帝還會享受生活。
「不是去大廳麼?」帶路的方向與大廳背道而馳,月清魂忍不住問了一句。
「月清魂大人,馬上您就知道了。」方才真沒注意,領路的竟是一個宦官!
除了身上沒穿宮裡太監的服飾,其他行為舉止都無二致。太監,自古以來,都只能服侍皇帝,這位嚴相竟然公然在府使用太監!
他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月清魂大人到!」這位公公走到一處門前,高聲唱諾,那架勢跟宮裡的公公一模一樣。
「月清魂大人請進吧。」公公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一處地方,環境十分的雅致,門口窗邊,俱是頗為現代的根雕藝術,門口垂著兩株吊蘭,散著清香。
月清魂一邊觀賞,一邊走進房間。
門口的屏風上畫著不知是哪裡的神靈,六臂三眼,每一隻手上都拿著一種武器,其竟然包括扶桑的東洋刀。模樣十分猙獰,它的面前,跪拜著無數人,這幅畫像跟整個房間格格不入,卻不知何故置於此處。
「請坐。」屏風後傳來的,竟是一個如同黃鸝初鳴般清脆的女聲。
月清魂疑惑的轉過屏風,這才現,這是一個會客室,說是會客室,那就是會客室。
那個用白狐狸皮縫製的沙,和面前一個用大理石製成的方案,都像極了現代的會客室。
「坐。」聲音是從會客室另外一邊傳過來的,月清魂仔細一看,原來,裡屋門邊一個人已經坐在一副珠簾背後,這幅珠簾編製甚密,以月清魂的眼力,也只能分辨哪裡坐著的是一名女子,卻看不清她的長相。
月清魂依言就坐。
這狐狸皮沙的舒適程度,忍不住讓他想起自己從前辦公室裡的那張沙。
「你好。」女子的聲音很好聽,讓月清魂忍不住想要看看她的模樣。
「你好。」這麼現代化打招呼的方式,還真讓月清魂有些不習慣。
「你就是月清魂?」
「不錯。想必你應該就是嚴苗嚴皇后。」這個時候在嚴府要見他的女子,也不可能再有二人。
「放肆!」珠簾後突然傳來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竟敢直呼皇后的名諱!」
「小白!」嚴苗的語氣突然一轉,那個被喚作小白的女子立時跪倒:「奴婢知罪!」
「去,關上門,在門外候著,沒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進來!」
「是!」
小白答應著,撩開珠簾走了出來,原本想趁機偷看嚴苗的月清魂,注意力反倒被她吸引住了!
好一個清麗脫俗的小美女!哇,還帶著大大的時裝耳環!頭還是卷!
我靠!若不是穿著宮女的衣服,月清魂幾乎就要以為這是一個在酒吧裡隨處可見的現代女子!
小白狠狠瞪了月清魂一眼,輕輕走出門,腳步聲慢慢遠去。
「我輕輕地走,不帶走一片雲彩。」半晌,門簾後的嚴苗,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這!
月清魂一窒!很想忍住!但實在是忍不住!他用力的仰起頭,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分明是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徐志摩是什麼時代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誰知道他的作品?
打死月清魂也無法相信,這種現代詩句,這個時代能有人將它作出來。
這位嚴苗同志,必定是穿越來的!而且很有可能和他來自相同的平行世界!
月清魂笑的氣都快岔過去了,而珠簾的那頭,卻悄聲無息,一點動靜也沒有。
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月清魂突然回了一句:「uFo?」
隔了數秒,嚴苗也咯咯地笑了起來,不過說真的,她笑的聲音比月清魂可好聽多了。
「麥當勞?」
「肯德基?」
「巴黎鐵塔?」
「阿諾德斯瓦辛格?」
兩人不停地絞盡腦汁,將所有現代的標誌性化,語言,人物像對暗號般對了足足十來分鐘,兩人像瘋了一般在各自的座位上前仰後合。
沒錯了,嚴苗和月清魂心裡都清楚了,對面這個人,就是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
這麼多年的孤獨和無人理解的寂寞,突然就像找到了一個宣洩的管道,讓兩人的心裡都充滿了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之情。
「你原來的真名叫什麼?怎麼來這的?」嚴苗終於緩和了一下情緒,問入了正題。
月清魂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月清魂!你呢?你叫什麼?」
簾子那一邊的嚴苗沉寂了半晌:「先說你吧,把你的故事說完,再說我的。」
「這裡安全麼?」月清魂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放心,這裡的監聽體系是我一手設計的,此處是唯一沒有任何監聽設備的地方。」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月清魂與嚴苗的這種淵源,當然是無條件的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於是,月清魂就將自己穿越前與酒泉一郎的恩怨,怎麼變成山本小犬,在扶桑做了些什麼大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這番故事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講完的,足足說了二個多時辰,才說到華夏。
講到嚴黨和保皇黨的時候,月清魂猶豫了片刻,大家同是華夏人,對華夏的忠誠是不需懷疑的,可眼前這位的身份,可是嚴嵩的女兒!
每一個穿越的人,多半都會為自己謀求利益,這個嚴苗若是想當武則天
那和自己的立場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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