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重月的問話,武小虎一愣,這才是所謂的關心則亂,他竟然忘記了憑目前的自己來講,根本不需要顧天麟繼續呆在展風身邊受苦了!
那麼,去找顧天麟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與其像個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不如找到最深知內情的顧天麟知道詳細的一切,再憑借信息去尋找其他人不是更好?」
重月微笑的對武小虎說著,他知道在目前的四人當,每個人都有牽掛,而武小虎的牽掛則是最多的。
「好!我們就去找天麟,實在不行我們就毀了他身邊所有的人,直接把他帶出來!二哥,你的身體還受得了嗎?」
看著重月越見虛白的臉色,武小虎知道包裹他二哥的神力原來越少了,恐怕他支撐的也很辛苦。
「沒事的,無論如何我也要見到大哥平安。」
重月用他那一貫的微笑安撫了武小虎,但誰都知道,這僅僅是安撫。
為了不讓重月吃更多的苦,武小虎不再多說,以蓬勃的神元力將重月完全托住,四人瞬即消失在了半空之。
四人再度瞬移,一路上荒屍遍野,焦土成堆,但誰也無暇再顧及,更無暇去救下某些微弱的氣息。
此刻,目標只有一個,即是找到顧天麟,問清楚一切!
***
就在武小虎四人從幽鬼界安然離開,踏足神界被完全毀滅的神界所震懾,去尋找顧天麟之時,在神界的某處,竟然還保持著山清水秀綠樹成蔭的風景。
此處,便是位於五雷城後,當初雷孤嵐修煉的那片幽潭山林。
山林四野茂樹綠草蔥蔥,每當帶著血腥味的風吹過,便會被嫩草的香味所覆蓋,綠葉枝條隨風舞動,山泉潺潺而下,隨著溪流拍打岩石叮咚作響。
如此祥和清靈的景色,與方圓十里外的那一片血紅焦土相比,以人間仙境形容都不足以比擬。
「母尊,為什麼你不出手挽救神界。」
佇立在最高山峰上的雷孤嵐,帶著淡淡的哀傷打量著遠處那山河破碎、血染紅土的情景,輕輕歎道。
雷孤嵐如今是一襲白衣,紗裙隨著風兒向前飄蕩揚起,清麗的容顏不染塵色,彷彿一個悲天憫人的神女。
在她身旁,同樣是身著白衣的甄意雪,容顏與雷孤嵐相比不遑多讓,只是她那沉穩的氣度,力壓山河的氣勢,是雷孤嵐無論如何也模仿不出來的。
她聽到了雷孤嵐的話,目光隨著雷孤嵐看去方向飄去,眼眸所能視到的天幕的盡頭,一片紅雲渲染著地平線,天和地在黑紅的泥土與黑雲紅雲的混合下,已沒有分割。
過去美麗如畫的山川河流,廣博繁華的神界消失了,如今唯剩的,儘是淒涼。
她所固守的這一片綠洲,在這無盡的荒涼血腥的包裹下,也顯得是如此的孤單、淒絕。
「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救不了。」
靜靜地佇立,母女二人就這樣如兩尊絕美的神女雕像,任憑哀嚎的冷風從她們身後吹拂,青草沙沙作響,柔美的長隨風凌亂,衣袂飄動。
命運如此相像的二名女子,命運緊密相連的兩名女子,就這樣帶著哀婉開始了一問一答。
「母尊,你說父親永遠都是那樣了嗎?沒有感情,沒有真正的靈魂,猶如一個只會擺動的鐘擺,重複著他的生命永無止境。」
「永遠……永遠都是那樣了。」
問這句話的雷孤嵐彷彿失去了力氣,問的軟綿綿的。答這句話的甄意雪更像是失去了生存的依賴,答的是那麼痛苦。
「若是我繼續和小虎哥在一起,他……也會變成父親那樣嗎?」眼底晶瑩閃爍,雷孤嵐問的撕心裂肺。
「是的,或許會比你的父親更糟。」
淒淒的一笑,甄意雪的眼裡淚光閃動,她彷彿也想起了過去她與他的一切過往。
「能改變嗎?努力去改變?」
朱唇滲血,貝齒緊咬,雷孤嵐用上了所有的力氣。
「看著我,你覺得有可能嗎,如今的你能比母尊強大嗎?如今的武小虎能有你父親那樣的力量?即使是我們,也會在規則面前不堪一擊!」
甄意雪次在女兒面前失態,彷彿過去的痛苦歷歷在目,她哀痛的繼續說道:
「我愛他一樣愛的刻骨銘心,愛的天崩地裂,我為了他放棄了所有的責任與義務,放棄了至高的力量和最強大的尊位,可是到頭來,還是令他成為了一個空有靈魂的強大傀儡!若是知道最後的結局是如此,我寧可撕裂自己也不願讓他墜入無邊煉獄!」
「母尊不是一個無情的人,而是一個因愛無情的人,武小虎是個好孩子,和你的父親一樣的好,可我們不能如此自私,以愛為理由去毀滅一個人的一切!就讓一切的痛苦都讓我們承擔吧!孤嵐,為了武小虎,愛他,就放棄他!」
看著臉色慘白,低頭不語全是顫的雷孤嵐,甄意雪知道,她的女兒在受著煎熬,可是她必須告訴她,不要重蹈覆轍自己過去的路!
「孤嵐,你寧可武小虎成為你父親那樣沒有真正靈魂的傀儡,殺人機器,規則的木偶一直活著,然後像母尊一樣,永生永世在思念的守護,萬劫的自責度過億萬個孤獨的日子,也不肯放下對他的愛嗎!」
甄意雪的話,像一道劈開靈魂的悶雷,激盪的雷孤嵐搖搖晃晃,終於腳下一軟,跌倒在了地下。
含著晶瑩的淚水,雷孤嵐淒淒慘慘的抬頭,望著甄意雪悲慼的一笑,一口熱血突地從她口噴出,只聽她淒涼的說道:
「我只求再見他一面,再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