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蹲在武小虎身旁的重月沉思了一瞬,低沉的說道:
「再問一個人,我就知道結果了。」
「問誰?」武小虎的聲音變得乾澀沙啞,活像在沙漠乾渴了幾天的人。
「赤炫。」
話語一停,重月即刻合上眼,心靜神寧的開始與赤炫傳音。
「赤帝,入口你們是否已現?」重月問的很直接。
「嗯!已現兩個,但三個入口還不能確定,剛剛快確定地點時,所有的生息都消失了,現在我們正在梭巡!」赤炫的回答也很直接,看來他們已經佔據了兩口古井。
「入口是否就是地下城的古井。」重月淡淡的回應。
「是的!你們可是去過二個入口,留下了蹤跡?現在三個入口你們找到了沒?」赤炫一聽重月提到古井,便明瞭一切。
重月沒有急於回答,反到是停頓了片刻,靜靜的分析起赤炫語調綻漏的信息,赤炫的語有些急促,語調的上下波動稍顯誇張,似乎是故意這般,看來這三個帝者應該達成了什麼協議,於是重月反探道:
「是的,我們四人之前分為兩路,我曾到過一個地下城,也現了端倪。不過小虎這邊出了點意外,我們沒能細探就離開了。赤帝,既然都已確定入口為三,我們是否應該兵分三路,分別進入寶藏?畢竟誰也不能確定那一個井口是真正的入口所在!」
重月給出了一條具體的建議,這個建議按照常理來說並無不妥,甚至對重月他們幾人有些不公平,畢竟表面上來看,這四個人組合的實力,是三路人馬最差的。
重月的傳音完畢後,赤炫那邊很久都沒有反應,似乎是在商討什麼,故作耽擱。這更加確定了重月的推測,這群老謀深算的傢伙,一定現了他與憶辰都忽略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這很關鍵!
又隔了一小會,重月的腦海裡才有話語響起,不過這次卻是子帝子夜的傳音:
「重月,我與赤帝,聞帝共議後,覺得這寶藏入口有些蹊蹺,不宜兵分三路,還是眾人一起進退,若現不對,也好退出再選擇下一個入口!你先將地點標示給我們,我們立刻來確認三口古井的位置!」
「若是齊頭並進,子帝你們商討的結果是先進入那個古井?」
「一個,這是我與聞塚最先現的地下城!這個城裡的王族能力最為普通,所以我們決定先從比較安全的古井入口探尋!」
話到這裡就沒什麼可商議的了,其實這些傢伙早就決定好了計劃,只等確認三個入口而已。
重月心的推測也已證實,關鍵所在就是他們未曾接觸的一個古井!
他毫不猶豫的就將這座地下城的位置,傳入了赤炫,子夜、聞塚的腦海。
不管秘密是什麼,他現在急需要知道的,是之前對武小虎的推測,這才是當務之急!這幾個魔帝仙帝能否看見水井的水,才是至關重要的!
「我已將位置告知他們,很快我就可以告訴你結果了,小虎。」重月睜開眼,對身旁的武小虎低語道。
賀瑋大嘴一張,插嘴道:「幹什麼不直接問,他們那邊難道沒古井?有必要搞得這麼麻煩,還和他們來來回回的傳音。」
重月掃了賀瑋一眼,淡淡的道:「殺人於無形的,往往是嘴,而不是利器。除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否則語言的技巧和心智的損耗,是再所難免的。」
這話聽在賀瑋耳裡,他能理解八分,可人生在世本就無常,要讓他拐彎抹角的猶如生活在雞腸當,還不如一刀把他了結,來的爽快。這是種玩命的活法,不過很舒坦。
其實他明白重月這個仙王對武小虎很好,不但能忍受他們這些低境界的傢伙呼呼喝喝,蠻撞無禮。更不計較武小虎奪走他追尋了千萬年的至愛,光是這份情感,就足以讓他賀瑋佩服。
不過……他有必須胡攪下去的理由,想到這個理由,賀瑋的思緒悄然停止,他繼續一臉不解的說:
「重月仙王,我問的是東,你回答的是西,我理解不了啊!」
重月有些無言,他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問就是不能問,語言的比鬥處處是陷阱,他一個仙王的閱歷,怎麼會妄自狂放的先跳入陷阱,等待宰割!
可當眼前出現的二人都不是他等的人時,他才覺得,早已經跳進了某人的陷阱。
——
白石星。
自從顧天麟等人返回白石星後,就現,一股山雨欲來的前的暗沉籠罩著整個白石星,這種暴雨前的寧靜壓抑在每個人的心頭,叫人無法喘息。
顧天麟想方設法的調動人手暗查,卻依然沒有半分頭緒,看來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想要以靜制動,隨時準備捕捉內的小魚小蝦們。
這一日,晚霞似火,照耀著蒼穹,似乎想要驗證一場腥風血雨的到來,那蠢蠢欲動的氣勢,暗湧的潮汐,令整個白石星都在震顫。
當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在一瞬間便將整個白石星卷席時,顧天麟的心也陷入了絕望,他用顫慄的聲音對身邊的落弘燕,唐治幾人說道:
「終究還是來了,早知道是這般強大的存在,我們就應該直接放棄白石,回到翼翎星。不過……這樣的力量……若真是執意要我們的性命,就算我們躲在翼翎星恐怕也在劫難逃。」
唐治強忍著內心不斷串騰的懼意,緊緊的握住乾水仙與一雙兒女的手,他曾料想過眾多的死法,可飛昇後死在仙界,卻是他沒有料到的。這一股攝人魂魄的威壓讓他不自覺的顫抖,那上下磕動口齒讓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這樣的……恐怖……力……量,逃到……你……的家鄉……恐怕……還會害了……所有……人,只要能……活著,就有希……望,多活一個……好過……抱著……一起死。」
顧天麟當然明白唐治的意思,他的眼充滿了絕望,壓制整個白石星的力量之強,是他始料未及地!這威壓遠遠過了他剛剛獲得的力量,或者說越了當初隱匿在翼翎星的魔神。
當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卻不知道是怎樣一種死法,什麼時候會死時,心神與靈魂會陷入莫名的茫然,那緊繃的弦總有個極限.
若有一絲一毫的生機,誰都不想死,都想要掙扎。這種絕望,猶如透過碧藍的海水仰望天空的魚,可以仰視,可以感受,可以期待,卻永遠無法獲得。那溫潤的暖陽,潔白的流雲,藍色的碧空,都是永世在追尋,卻依舊遙不可及的存在。
唐吟和唐沁已經陷入了失魂的絕望,他們眼神空洞的擁在一起,淚水自然而然的從眼眶溢出,六神已失。
乾水仙的手已然斷裂,可她卻靜靜的站在唐治身邊,一聲不吭,能和相守千年的愛人死在一起,她覺得是幸福,她的治是想要將她融入身體裡,才會這般將她緊握。
她知道唐治心裡很苦,從最高點走到最低點,一切都不在掌控之,權利和力量他不在乎,甚至於是感到厭惡,可沒有這些,他就無法保護最珍惜的人。那麼,也許抱在一起死,對他們一家來說,也是一種幸福,至少她的治不用繼續痛苦,她的孩子們不用在驚嚇和躲避繼續求生。
陷入絕望,不代表陷入絕境。羅烈突然半跪在顧天麟面前,聲嘶力竭的喊道:
「顧大人,你們走吧,有一線生機也不可放棄啊!我去阻擋!哪怕一瞬也好!顧大人你們快走!」
「落弘燕,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嗎?和唐治他們一起從暗道飛出去,不要回頭,一定能到達半月星!唐治,記住去翼翎星的路線,我們……再會了!」
顧天麟不顧羅烈的阻止,仗劍御空,想要為落弘燕,唐治幾人謀得一分生機,以他所獲得的力量,想必還能撐個一時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