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小虎手提血淋淋頭顱瞬移到了三人身後,風馳電掣三隻手掌又擒向了他的面門。
他面不改色的迎向劈面而來的凌厲攻擊,暴喝了一聲!
「住手!」
不閃也不避,毅然站立仰應對,整個人絲毫沒有退卻與還手的意思。
襲向面門的掌風已將武小虎的髻吹散,他的臉上也徒增了三道深深的血痕。
千鈞一之際,重月、憶辰、賀瑋竟同時收手,空氣一陣徒然收縮的旋風將三人衣袍吹亂,懸立在半空的三人,一一踏步而下,咫尺之遙的與武小虎相對。
阻止他們的不是武小虎的暴喝,而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一片清明,絲毫沒有被魔障控制後,失去本性的混亂躁動。可這雙清如水,明如鏡,毫無波瀾的眼,讓賀瑋、重月、憶辰三人心裡感到惴惴不安。
他是清醒的,武小虎竟然是清醒的!那麼他清醒的時候都能這般辣手無情,要是不清醒呢?要是被魔障控制了呢?又會是一番什麼景象!
看著自己的兄弟,師祖憂心忡忡的樣子,武小虎的心猶如被重錘擊打,很是難受。剛才那一刻那的確是清醒的,但那種邪氣的釋放令他感到了無比舒暢,甚至於每一寸皮膚,每一滴血液,每一個細胞都暢快的在尖叫吶喊。
直到邪氣將整個地下城的普通人完全腐濁時,他才意猶未盡的感到一種小小的暢爽,這種感覺淋漓了他的身體,卻讓他的心懼怕不已。
更令他害怕的是,現在邪氣收斂,心靜如水的他,竟然對殺了如此多無辜的人沒一點感覺,就連那麼一丁點的內疚感都沒有,彷彿他們生下來就該給自己殺的,就該是這樣一個結局!
強壓下心的感覺,武小虎一咬牙,將女國主的頭顱遞給了重月。
「她的體香可以迷惑住男人的思想,可她吐出的幽蘭之氣卻能激、無限放大他人心的**,靈魂力有多強,就可以放大多少!揮到極致的陰暗面被完全釋放的話,想必就算是一個正人君子,到了她的面前,也會展現出心最淫穢的東西。」
重月接過了女國主的頭顱,他明白武小虎的意思,是想讓他研究一下。而武小虎要殺這個女國主,無非是為了阻止邪氣的繼續放大,也不排除洩憤的因素。
憶辰一直都盯著武小虎,他在武小虎的表情裡撲捉到了一絲異樣,這一絲異樣投進了他的心湖,激起一片波瀾!他壓抑住波動的情緒,淡淡的問道:
「你是不是還有話沒說完,是不是下了什麼決定?」
武小虎清明的眼蒙上了一層薄霧,就像他掙扎的心一般。師祖的眼睛還是那麼準,那麼毒,輕輕鬆鬆就將他內心的猶豫看穿,他的確有話沒說,可現在卻梗在喉間,吐不出來。
憶辰擺了擺手,阻止了談話的繼續進行,很乾脆的說道:「既然沒什麼說的,就趕快查出入口的端倪,以免進去之後措手不及!你把那個女國主也殺了,現在只能對她下手。」
賀瑋的目光立刻順著憶辰的手,飄到了那個沒死的女人身上,但這個女人明顯只剩下半條命,難道憶辰他們什麼都沒問出來嗎?還是像武大哥這樣,先調戲去了?
「哎呀!***!打我頭做什麼!」賀瑋抱著腦袋跳起,衝著憶辰叫喊。
憶辰將後腦勺留給了賀瑋,利索的將那女子拖到乾淨一點的地方,準備審問。他可不準備把她放在她母親的屍體旁,就算醒來不嚇瘋,估計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之前我與重月一直在閒談,想等你們審問個結果,至於她?有點不老實,所以我就輕輕教訓了一下;唉,想不到還是得我來問,我這個師祖當的真是憋屈。」
武小虎一聽憶辰的話,頓感慚愧,欲走上前來審問,憶辰趕緊手臂一揮阻止道:
「還是我來吧,你別又把這個弄死了,那我們乾脆就直接跳進古井裡算了!」
說完憶辰面色一沉,輕鬆的神態轉瞬褪去,一種生澀難懂的暗語從他口溢出,他單手掐動靈訣,在身前憑空勾畫,眨眼間一股淡白的靈氣憑空聚斂,漸漸實質的靈氣如柔滑的緞子一樣光潔,層層疊疊的環繞起憶辰與那女子,直至將他們完全包裹、與外隔絕。
賀瑋掃了一眼如蠶繭般光滑厚實的靈氣光球,哼哼道:
「大哥,你師祖看來是要單獨的、隱蔽的對她審問,不知道結果會是個啥?嘿嘿,會不會和你一樣把她掐死……」
武小虎直接丟了一個不可能的眼神給賀瑋,然後對重月說道:
「二哥,我們去看看這個地下城的古井,也許能感應到什麼。賀瑋,麻煩你在這裡守護著我師祖,以防萬一,有任何異象立刻來找我們!」
賀瑋很乾脆的點點頭,一屁股就坐到了『蠶繭』旁邊,等著憶辰出來。雖然他嘴上經常是莽莽撞撞的亂侃,不過一旦該他做事的時候,他從不會猶豫多言,盡力去做就好了。
重月身著的緊身黑衫上,沾染了幾點暗紅血漬,他已將女國主的頭顱反反覆覆的研究了幾遍,聽到武小虎的建議,默許後就隨手將她的頭顱一丟,同武小虎向後花園方向行去。
其實他與憶辰已去看過那口古井,並未現有何異樣,但他隱隱有種預感,武小虎一定能現什麼。
二人並肩齊飛,重月微微側頭:「這個王族女人的喉間不是喉結,是一顆雞蛋大小的潤滑藍珠。」
武小虎有些吃驚:「雞蛋大小?難怪凸出的如此明顯,比喉結還要鼓脹,幽蘭之氣定是這顆藍珠所散。」
重月將那顆藍珠從掌遞出,道:「應該是,不過這藍珠脫體後便開始暗澤,再過片刻應該會變成一顆普通的珠石。依我推測,應該是孕育在那女人特殊的血液,才能完好。」
當那顆由潤藍漸漸轉為暗藍的珠石出現在武小虎眼時,他的心猛然膨脹,鑽心的疼痛從半顆心內瞬即爆,豆大的汗珠自面龐如雨滑落,他瘋似地將那塊珠石從重月手打落,捂著胸口向前飛馳而去。
重月莫名其妙的看著武小虎的背影,又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手掌,心的不安又加劇了幾分,他已經能肯定這個寶藏之,有什麼東西一定和武小虎有關!
彷彿有一種牽引力在拉扯著武小虎,他徑直的穿過曲曲折折的迴廊,在如同迷宮一樣的後花園,衝到了那口古井邊。古井的附近沒有一具屍體,乾淨無塵。顯然是每天都有人打掃,卻無人護衛。
此時的武小虎雙手扒在古井邊緣,曲跪在古井旁,胸口急劇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他的身後是漸漸行來的重月。
重月越來越肯定武小虎能現什麼,這古井的外圍佈置的是一個迷陣,他與憶辰一次尋來時,也花費了些許時間才找到真正的出路,可武小虎竟沒有絲毫遲疑,一口氣就到達了古井旁,這絕不會是巧合。
臉色蒼白的武小虎依舊感到無法呼吸,他的心很痛,痛的幾乎令他窒息。他盲目的橫衝直撞,就這樣到達了古井,可越靠近古井,他就覺得越痛,現在他的雙腿已經麻木,整個身體如白蟻在蛀咬啃噬,連半分抵抗的力量都拿不出,只能任由這疼痛折磨啃噬。
他的衣衫完全被汗水侵濕,黏黏的貼在身上,鹹澀的汗水不斷沁入眼瞼,染的眼目生生痛;武小虎拚命的閉目甩動頭顱,想要將渾噩的腦子變的清醒,直到一抹冷寒的光芒照至臉龐,他才停止了甩動。
這抹寒光來自重月腳下的銀齒,他已暗暗的在武小虎身後站了片刻,才走上前來。
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從他口冒出:「古井之有水嗎?」
武小虎強忍著全身的劇痛,努力的攀起身,朝古井下看去,可除了漆黑,深不見底的黑暗,沒有一絲波瀾反光,他什麼都看不到,感覺不到。
「沒有……我看不到水……也沒有倒影……」他無力的翻倒下來,靠在井壁吃力的喘息。
重月卻面色冷寒的走向一邊,拿了一個木桶過來,丟入古井,進而淡淡的道:
「那為何,我看的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