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劍峰。
守魂林。
林間樹木參天,陰影斑駁,熠熠而動,時有蟬鳴。彷彿在醞釀著一種讓人心神不寧的靜謐。
嗖,嗖。
兩道黑影,在斑駁的樹影之間一閃而過。
良久,那道被追逐的身影悄然停在了一棵樹的樹梢上。
那道身影,赫然就是蕭星狼。
「哼!」一聲冷哼過後,咬著蕭星狼不放的老頭,也很瀟灑地飄落在離蕭星狼不遠處的枝頭上,單手背負,長劍傾斜。
雖然那老頭站在那彷彿隨時都能被折斷的樹枝上,可那脆弱的樹枝卻完全沒有感覺到老頭的重量,紋絲不動。
蕭星狼是直接浮空,而那老頭,絕對是用輕功。
光是這一手,就比那一腳在地上踩出一個蜘蛛裂痕的老爸強了不知多少倍。
「不跑了?」老頭很凶狠地一瞪。
蕭星狼也很配合地甩出一個眼神,意思是:這不是擺明了麼?整個人都站這了……
不過,蕭星狼之所以走到這裡來,並不是被那老頭的王八之氣震得心神不寧什麼的,而是他不想因為兩人的戰鬥而破壞那墓地。畢竟,死人無罪。
雖然蕭家並沒有給蕭星狼太多的歸屬感,不過,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四有青年,這點公德心還是有滴。
……
老頭懶得廢話了。
長劍一抖,叮——
頓時一聲悠揚的劍鳴傳出,那週遭的樹葉彷彿都被這聲劍鳴震得唰唰作響!
蕭星狼猛地瞳孔一縮!剛才那一劍飛來的時候,蕭星狼並沒有過多留意,可當現在他看清楚老頭手的那把劍的時候,差點沒驚得直接從樹上一個跟斗栽下來!
那把貌似很牛的劍,竟然是一把很普通的鐵劍?!
不對,打死也不信。
蕭星狼眨了眨眼,再次觀察老頭手的……鐵劍。
神識探去,彷彿蜘蛛般把那把劍纏了幾圈……可是,得出來的結果……依然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鐵劍?
「很奇怪嗎?」出乎意料,老頭卻開口說話了。
「老頭,你的劍……是什麼劍?」蕭星狼指了指。
老頭額頂的青筋再次暴漲,不過貌似是為了維持長輩的風度,挺好心地說道:「我的劍,乃凡鐵。」
凡鐵?就是鐵片一塊了?
這下子,總算確認了,老頭手的那把劍,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鐵片。
不過,蕭星狼無語了,這不會就是所謂的高人的怪癖吧?打死他都不信,這蕭家會連一把像樣的兵器都沒有!就連那蕭驚天與蕭長空的兵器也是挺好的兵器了!這老頭居然只用一把鐵劍?
他突然間想起了李逍遙。
那一個留戀紅塵的浪子,那個修為深不可測,卻執一木劍縱橫天下的奇才。
「劍本凡鐵,因持拿而靈通,因心而動,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御劍之術,在於調息,抱元守一,令人劍五靈合一,往復循環,生生不息!即使是木劍,只要劍有心,木劍亦能成為靈劍!」
他的腦海,依稀迴盪著李逍遙當日的話語。
這是一種修行方式,抑或,這就是一種境界?
一種持凡鐵而通靈的境界?
他突然間覺得,面前這個拿著鐵劍的老頭,不可小覷。
能夠在劍道上領悟如斯的,豈會是泛泛之輩?
蕭星狼收起了那原本就裝出來氣那老頭的嬉皮笑臉,取而代之的,是風輕雲淡的笑容。淡然而不囂張,可那神色卻依然充滿了自信。
變了!
老頭心陡然一顫,面前那個本來嬉皮笑臉沒大沒小的小子,在一剎那之間,渾身的氣勢居然變了?!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壓力。
不可置信,對面那小子所露出的淡定的笑容,居然讓他感覺到了壓力?!如此想著,老頭握劍的右手也不自覺地滲出了絲絲的冷汗,有時候,身體的反應乃是最為誠實的,就算能騙得過世人,也騙不過自己。
不過,老頭並沒有因為來自蕭星狼的壓力而感到膽怯。
高手過招,往往只在一瞬。
若是對陣之前先輸了氣勢,那還能稱之為高手麼?
哼!
老頭冷哼一聲,把此時那壓抑的氣氛剎那間擊個粉碎,蕩然無存。順便,也沖淡了心的那一抹——不安。
「你是十長老之一?」蕭星狼眉頭微蹙,朗聲問道。
「七長老!」老頭的聲音平靜無波,不過內心亦是免不了一陣暗爽:不容易啊,這小子終於想起問咱的身份了。
七長老?照理說,十長老之間,十長老之間的排名是按照實力來排,那麼這個七長老就是實力排第七的咯?
嘿嘿,蕭家的至高戰力,最強的第七人!
就是面前手持凡鐵的老頭!
蕭星狼不由自主地,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當日和老爸的一戰,依然歷歷在目,恍若生在昨天。他突然覺,自己好像喜歡上和武者打架的感覺了。
如果把修真者那遠遠地用飛劍陰人,這一種攻擊方式比作是遊戲的法師的話,那麼走武修之道的武者,他們那種近身肉搏的方式就是純粹的戰士打法!
近身肉搏,那才是男子漢的戰鬥!
現在回想起來,還貌似有點奇怪,他以前的戰鬥都挺傾向於近身肉搏。這莫非是那蕭家的暴力血統作怪?
……
「好,七長老是吧,怎麼樣才能讓我進入禁地?」蕭星狼開門見山。
「哼!除了十長老和現任的家主,沒有人可以進入禁地!這是蕭家的家規!」老頭,哦,不,七長老週身散出凜冽的氣勢,恍若實質,直震得全身衣袂飄飄。顯然是對蕭星狼這個提議極為不爽。
蕭星狼聳聳肩,臉上依然是掛著那淡淡的笑容:「我只不過想到禁地之內確認一些東西罷了。」
軒轅所說的在禁地之的老朋友,實在是很勾人,讓蕭星狼的好奇心空前地膨脹。反正在蕭家也呆不了多久,就好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樣道理,反正他對蕭家的家業什麼的,並沒有什麼奢求,所以,鬧個天翻地覆吧。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蕭家一直講求一人犯錯,獨自承擔,並沒有連坐之類的牽連關係。也就是說,他就算把蕭家的十長老全部揍了,也不關老爸的事。
「不可能!而且,你現在已經擅闖了禁地,如果你現在束手就擒,或許還能從輕落。」
蕭星狼聞言,沉默。
良久,又突然間笑了!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蕭家的十長老全部揍趴了,那就沒有人會阻止我了吧!!」蕭星狼忽地仰天長笑!
那笑聲,彷彿在向天空長嘯:天下間,捨我其誰!
……
「放肆!」
蕭星狼笑聲未落,在守魂林的不同地方,包括面前的七長老在內,同時傳來一聲怒喝!這一聲匯聚了數人內力的一喝,竟然摧枯拉朽一般,讓守魂林的樹木頓時唰唰作響,猶如狂風過境!
駭人的內勁!
不用說,這集體一聲怒喝的來源,就是那蕭家最強十人——十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