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小狼,這是驚天,和你一樣,也是蕭家的小天才。」這是,老爸的聲音。
「你……你好,我是小天。」小男孩怯怯地躲在另一個魁梧的身影背後,伸出了那瘦弱的小手。
「嘻嘻,你叫我小狼好了!」渾身髒兮兮的兒童版蕭星狼很天真,很活潑。他也伸出那烏漆麻黑的小手,估計是剛玩完泥巴。
兩隻小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他們都曾經認為,能夠一直下去的話,那便是友情。
童年,或許是快樂,可惜短暫。
……
「啊?小狼,你又偷跑出來了?」聲音帶了點顫抖。
「哈哈,小天啊,我這不叫偷跑,老爸教我的那幾招八卦掌我都學會了!當然得去玩啊!」某個小孩鼻子翹得老高。
「對了!」某個小屁孩把嘴湊到小天的耳邊,神秘兮兮:「我聽說,在雲霧山谷裡有一個很好玩的地方,我們去看看吧!」
「啊?那個地方……我好像聽我老爸說是禁地哎……?」驚天弱弱地問了一句。
「禁地?怕啥?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我們悄悄去看看,然後回來不得了!」
「呃……小狼,你爸……」很小聲……
「我爸?怕啥?我剛剛把他騙走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這裡~哈哈!」
「那個……戰叔在你後面……」
「啥?」某小屁孩轉過頭,卻看到了一個斗大的拳頭。
……
也許,那回憶的磕磕碰碰,就是童年。
「你知道嗎?小狼,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把你當做了最好的朋友。」蕭驚天微微揚起頭,有點恍惚地看著那雲的聚散離合。突然想到,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蕭星狼也從那兒時的回憶回過神來,他淡淡一笑:「曾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曾經嗎……?」蕭驚天喃喃地道了一句,卻突然間神色一凜:「蕭星狼,從我知道你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一戰,根本無法避免!我知道,你心恨我,恨我當年把你推下懸崖……」
「不。」蕭星狼輕輕一歎,一歎過後,彷彿幽幽地消逝在空:「站在你的角度,你並沒有錯。當年,在我們這一代,的確只有我對你的地位存在威脅。或許,當年我們就不應該成為朋友。」
朋友的背叛,那剎那間的心若死灰,讓他似乎突然間清醒了,他突然間看清了所有。那虛幻的友情,在那一剎那恍若琉璃般破碎,只餘下那一地不堪回的碎片。若是他還想執意挽回,只會讓自己鮮血淋漓罷了。
若不是他命不該絕,掛在了一棵樹上,或許這世間,早已少了一個蕭星狼。
「可是你,卻選擇了離開。」蕭驚天輕輕一歎。這一歎,恍若包含了千般愁。
「我只不過不想捲入這無謂的糾紛罷了,從一開始,我對那所謂的家主之位,就毫無興趣。」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黯然。那所謂的家主,真的有那麼大吸引力麼?友情?在這所謂的家主面前,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其實,在那時,他卻不忍心,當面質問驚天,生怕那好不容易堆砌起的尊嚴,在那無情的背叛面前分崩離析。
所以,他只有選擇默默地離開。
聽到蕭星狼的回答,驚天沉默了。良久,他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手的逝雪劍緩緩揚起,遙遙地指著蕭星狼:「我們都已經無法回到過去,站在這裡,就注定我們之間要倒下一個!我們之間,沒有勝敗,只有生死!」
蕭星狼淡然一問:「生死?你想要我的命?」聲音卻悄然帶了一抹寒意!
驚天卻搖搖頭,沉聲道:「不,若是我死在你的手裡,我無怨無悔,因為我欠你一條命。」
蕭星狼卻突然間笑了。
這一剎那,站在拜將台下的蕭紫茹卻突然間覺得,整個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那一抹孤傲的背影,她聽不見他們之間的話,不知為何,她卻能感覺到,連周圍的風,都在輕輕訴說著纏繞在蕭星狼心底的那一抹哀傷。
「那就來吧。」蕭星狼眼裡的黯然忽地如潮水般盡退,那亮如星辰的黑瞳竟是一片澄清,卻不帶絲毫的情感!
「哈哈!」驚天長笑一聲,手逝雪劍鏗鏘一抖,抖出點點劍光,聲音亦是逐漸轉冷,不復往日那優雅的模樣:「蕭星狼,出劍吧!」
蕭星狼依然是背手傲立,淡淡說道:「你,不配我出劍。」
破碎的友情,既然已經成為心的痛,那就乾脆把這心痛的根源斬斷!
蕭星狼的話,本來就是實在得不能再實在的實話。軒轅劍?自他得到軒轅劍以來,軒轅劍並沒有真正出鞘過!之前無論是遇到多麼強大的敵人,甚至強如不動明王,他也沒有祭出軒轅劍!
蕭驚天,配麼?
可蕭星狼的話,聽在蕭驚天的耳,卻變成了**裸的藐視!
他的眼閃過一絲怒氣,不過並沒有影響到他的理智,他的瞳孔透射出絲絲的寒光,冷聲道:「蕭星狼,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說罷,他大喝一聲,長劍橫空,竟是凝出了數尺的劍罡!那數尺的劍罡更是隱隱呈現一條龍的形態,盤踞在劍上!
「蕭星狼,我知道你的修為不弱於我!來吧,一招決勝負——這是我最強的一招,龍嘯九天!」蕭驚天大喝一聲,隨著這聲滿蘊真氣的一喝,他的額頂頓時青筋暴漲,神色煞是猙獰!
蕭驚天忽地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炫目的流星,直飛至半空!那本來在逝雪劍上若隱若現的盤龍剎那間凝成實質,把蕭驚天連人帶劍包裹在其!
「蕭星狼!看我的人劍合一!」蕭驚天赫然化做了一條數十米長的白龍,直直地衝向了仍然毫無反應的蕭星狼!
場外,眾人反應不一。
蕭辰戰,優哉游哉。
蕭紫茹,忍不住驚訝出聲。
蕭家老不死們,很欣慰,這一招無懈可擊。
觀眾們,羨慕……
那蕭驚天人劍合一所出的龍形劍氣,離蕭星狼僅僅只有數尺,僅僅數尺。
可惜,有一個詞,叫做咫尺天涯。
面對那來勢洶洶的龍嘯九天,蕭星狼只是緩緩地抬起手,手上電弧熠熠,輕輕地按在了龍頭之上。
「喝!」蕭星狼忽地一聲大喝,右手狠狠一捏!那架勢,彷彿捏在手的是一隻螞蟻,或者是一隻蒼蠅一般!
可是,那並不是螞蟻,也不是蒼蠅,而是蕭驚天所出的必殺技——龍嘯九天!
就在觀眾們暗暗為蕭星狼的右手擔心時,下一刻,幾乎讓所有人都雙眼巨凸的情景生了!
蕭驚天的龍形劍氣,竟硬生生地被蕭星狼捏成漫天的碎片,化作漫天的星辰,煞是絢麗!
那龍形劍氣崩潰的餘波,在拜將台上激起滾滾的煙塵!
隨著那龍嘯九天的崩潰,蕭驚天心頭猛地一震,張口就是一口紅帶黑的鮮血吐了出來!可他卻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腳下一蹬!
然而,蕭驚天愕然了!
「你知道嗎?在蕭家年輕的一代,你很強。」蕭星狼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語氣,話音一轉:「可是,我比你更強。」
待煙塵散盡,無論是蕭驚天,還是在拜將台下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蕭星狼竟然用兩根手指夾住了蕭驚天的劍尖,紋絲不動!
在蕭驚天驚愕的目光之,蕭星狼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話:「從今以後,你我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