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呂四農依然在不緊不慢地品茶,而衛正雖然著急,但是手上沒有兵,也只能陪著喝了一肚子茶水。
到了午,冀州軍已經開始吃飯了,他們自己有自己獨立的後勤系統,只要有糧食就能自己燒飯。當然糧食蔬菜和肉類都是青州提供的,只不過衛正不知道冀州軍一天居然吃三頓飯,連午這一頓也要吃。而且頓頓都要有蔬菜和肉類,把衛正心疼死了。不過冀州軍已經到臨淄好多天了,衛正現在已經習慣了。
親兵給呂四農端上一盆飯菜,呂四農對衛正道:「太守大人,你不吃點?我們冀州軍的伙食還是不錯的。」
喝了一上午茶的衛正也覺得餓了,但是看著呂四農一大鐵盆飯菜,給嚇到了,道:「你們冀州軍平時都是這樣吃飯的嗎?難道不應該擺開幾個菜餚?」
在衛正的思維裡,自己是士大夫,而呂四農是將軍,應該有單獨菜餚才對,怎麼能與大頭兵的伙食一樣?
呂四農笑道:「這就是我們冀州軍的傳統,連我們刺史大人帶兵的時候,吃飯都和士兵一個樣,我們怎麼敢與士兵不同?」
「啊?劉刺史也吃這個?」衛正大吃一驚,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這個年代,等級森嚴,士兵和將軍的待遇差距非常大,更何況封疆大吏了!連衛太守平時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是啊,劉刺史常常與我們一起坐在地上,一起端著盆子吃飯,吃得很香呢。」呂四農自豪地說。
衛正這才知道,劉峰能為常人所不能為,所以才能與士兵打成一片,才能得士兵擁戴,加上他常打勝仗,就形成了良性循環,在士兵心劉峰就是他們的神。
衛正也要了一小盆飯菜,來嘗嘗冀州軍的伙食。雖然在他眼裡這是粗糲的食物,哪有把飯菜都盛到一個大盆子裡吃的?但是當他真的把飯菜吃到嘴裡,現冀州軍的伙食真的不錯。味道好,有菜有肉,管夠。
衛正不禁多吃了一點,他想要是青州軍隊也有如此伙食,恐怕那些泥腿子們都擠破頭要從軍吧。
吃完飯,呂四農喝了茶,剔了剔牙,站起來在城上走走,衛正只好跟著他走。
現在已經是六月了,天氣逐漸炎熱起來,城下罵陣的敵軍早就疲憊不堪了,嗓子也叫啞了,軍容也不整了。很多軍士都躲到一些樹下乘涼去了。兵器也跌倒一邊,盔甲都卸掉了,旗幟也歪歪斜斜的。底下的軍隊都三三兩兩地坐在地上吹牛。還有人乾脆躺在地上睡覺了。
衛正看到兗州軍如此疲憊,毫無軍容,連忙追上呂四農道:「呂將軍,呂將軍,兗州兵如此疲態,我軍正好飽餐戰飯,何不出去廝殺一陣?」
呂四農稍微看了一眼城下,又回過頭來道:「這是曹操的計策,想引誘我軍出城與他們作戰。我有如此堅城可以依仗,而敵軍有無數可以廝殺的大將,我為何要拋棄我之長處,以己之短而去攻擊敵之長處呢?」
「但是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呂將軍,只要幾千軍卒一衝,兗州軍必將敗亡。如果呂將軍害怕,請讓某帶兵沖一下!」衛正激動地大叫道。
呂四農停住腳步,看了一眼衛正,道:「你?去衝擊兗州軍?」
「正是!」衛正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好像他是個英雄似的。
呂四農道:「這下去可是有生命危險的。」
衛正道:「吾聞冀州刺史劉大人有一句名言,雖千萬人,吾往矣!為大義何懼生死?」
呂四農一直跟著劉峰,自然知道曹操來打青州,或者青州去打曹操,都是為了利益,什麼大義,那不過是遮羞布而已。
呂四農笑道:「你這話聽著真提氣。」
「呂將軍答應某的請求了?」衛正大喜。
呂四農道:「話雖然提氣,但是我還是不能讓你下去送死!」
「什麼?你莫不是戲耍於我?」衛正一下子就把臉沉下來。
呂四農防守臨淄,而衛正則是齊郡的主官,還是這臨淄的最高長官,當然不能得罪。
於是呂四農收起了笑臉,嚴肅地說:「某不敢戲耍太守大人。但是你看,兗州軍隊,僅僅一天就如此疲憊?毫無隊列,毫無精氣神。這顯然是一個陷阱。曹操的軍隊,某雖然沒有與之交過手,但是也聽過他的戰績,連我冀州刺史劉大人也多次誇獎。這樣的人的軍隊,會在一天就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嗎?」
衛正這才仔細查看兗州兵士,不禁有點將信將疑。
呂四農又道:「曹操到來,某觀之大約有五萬兵馬,然而現在這一面的兵馬有多少?恐怕最多一萬吧。剩下的兵馬哪裡去了?這面是西門,我剛才接到報告,北門和南門大約也有一萬兵馬。那麼還有二萬呢?」
呂四農看著正在思索的衛正繼續說:「來之前,我觀察了臨淄附近的地形,距離臨淄城五里有一谷地,兩側皆是山坡,適合伏擊。某猜這二萬兵馬就埋伏在那裡,就等我城軍隊出去送死了。太守大人要帶兵出擊,恐怕會把城不多的防守力量給葬送掉。我豈能同意?」
衛正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城下東倒西歪的兵卒,又往臨淄城五里的谷地望了望,喃喃道:「難道這真是圈套?」
呂四農道:「反正據我所知,曹操的兵卒絕對不會有如此情況生。而且我們的任務就是守住臨淄,不用管他曹操出什麼計謀,我就是不出城,我看他曹操有什麼辦法?」
衛正這才抱拳道:「呂將軍,衛某無知,冒犯呂將軍,請呂將軍贖罪。」
呂四農道:「太守大人說的哪裡話來,你我二人同守這臨淄城,城上之事有我,而這幾萬軍隊後勤,以及城百姓的安撫,都要依靠太守大人。還請大人辛苦啊。」
「哎呀,這本就是我分內之事,呂將軍客氣了。請呂將軍放心,這城下城內之事都交給某,絕不會耽誤呂將軍守城之事。」衛正終於擺正了自己的位置,當自己作為一個後勤部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