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峰詢問為什麼會有一死二傷的損失,整個慶功宴桌上的莒縣官員們臉色蒼白,嘴巴幾乎張得可以塞進一個拳頭了。
猛虎部四百人對敵萬人,一戰斃敵二千,俘虜六千,自己只有一死兩傷的損失,劉峰居然還不滿意,意思好像是傷亡多了。這還是人嗎?這猛虎部到底是什麼軍隊啊!
馮:「稟報大人,一人因追擊太遠,沒有接到停止追擊的命令,陷入重圍,力竭而亡。二人受傷是因為追敵,賊兵反抗二受的傷。」
「傷勢嚴重不?」劉峰問道。
這下桌上的官員們就更驚訝了。這個年代,做到軍司馬一級,最多聽一個傷亡數字就可以了,絕對不會詢問為什麼傷亡,更不會詢問傷得嚴重與否。在他們看來士兵都是用來打仗的炮灰,在他們內心也看不起劉峰,因為他是粗鄙的軍漢。但是劉峰有如此之大的功勞,這才表現得很尊敬的樣子。
馮:「一人傷得嚴重,被砍斷了一條胳膊。另一人被刺一槍,捅穿了大腿。一時半會是跟不上隊伍了。」
於是劉峰轉過頭來對吳辭道:「吳大人,劉某聽說吳大人有好茶可品,不知劉峰可有口福?」
吳辭久在官場,聽得劉峰突然要品茶,又說自己有好茶,自己家雖然有一些茶,但是也不算什麼好茶。劉峰這麼說必然是要與自己私下談談了。吳辭道:「那好,等酒宴結束請劉大人大駕光臨寒舍,必將奉上好茶與劉大人品嚐。」
在做官員無一不是察言觀色的主,聽到劉峰和吳辭這麼說,都知道他們有事要談。於是酒宴進行得度立刻加快,很快酒宴就結束了。劉峰隨著吳辭前往吳府,王狗子率領親兵緊緊跟隨。
到了吳府,劉峰和吳辭分賓主落座。吳辭吩咐下人煎茶。這個年代,茶不是喝的而是吃的。要加上鹽、調料其他配料與茶葉一起煎煮,喫茶時一起吃下去。
在等茶煎好的過程,劉峰道:「吳大人,這次楊陵賊部基本被打垮了,雖然楊陵跑得快,沒被抓住,但是只要密佈畫影圖形,想來總有抓住他的一天。這上奏吳大人寫好沒有?」
吳辭眉毛一挑,道:「正準備寫,不知道劉大人有何可以教我?」
劉峰道:「這一仗雖然是我猛虎部打的,但是如果照實上奏,別說陛下不信。就是大漢朝的各位將軍也不會相信。」
劉峰說的是實情,吳辭親眼看見到現在還猶如做夢,仍然不敢相信,這樣上奏上去,上層不說自己與劉峰冒領軍功就怪了。
現在劉峰這麼一說,吳辭聽到這裡,眼前一亮,一絲笑容不由自主地在嘴角盪開。劉峰這樣說的意思,吳辭已經有點明白了。不過他還是壓制住內心的喜悅,道:「那麼不知應該如何上奏?」
劉峰道:「吳大人,你看這樣寫如何?這一戰楊陵賊部萬人進犯莒縣,意欲攻陷莒縣。而吳大人臨危不懼,親自指揮,招募了數千青壯,依托莒縣縣城與楊陵決戰。打敗了楊陵,楊陵隻身逃竄,徐州楊賊已被剿滅。當然我猛虎部也參與了作戰。」
吳辭大喜,連忙道:「這如何使得?這是劉大人的軍功,吳某豈敢冒領?」
劉峰道:「如果這軍功都放在劉某頭上,恐怕不僅不能給劉某帶來好處,反而會帶來災禍。吳大人親眼所見這才相信,而陛下肯定不會相信的。所以這一戰以吳大人招募數千青壯為主,劉某猛虎部為輔,這才剿滅了楊陵賊部。這就比較可信了。劉峰也能獲得軍功,不是很好嘛?」
「這……」吳辭還要推辭。
劉峰把臉一板道:「吳大人,劉某是粗人,只知道結交好朋友,莫非吳某嫌棄劉某,不願意折節下交?」
吳辭連忙站起身來,拱手對著劉峰深深一禮,道:「劉大人高義,吳某拜服。劉某這就書寫上奏書,劉大人稍等片刻。」
說完吳辭帶著劉峰直接去了書房,鋪上絹帛,擺上筆墨硯台,開始寫起來。很快一篇華麗的書就寫好了。吳辭雙手把:「劉大人,還請潤色一下。」
那意思是劉大人看看這樣寫合適不合適,自己這是地方上的上奏書,軍方還得有軍方的上奏書,別到時候兩邊對不上就麻煩了。
劉峰拿過來一看,這繁體字就不說了,劉峰大體上還能認得,但是這古講究辭華麗,又沒有標點符號,劉峰看得眼前黑。連忙道:「這個……吳大人,劉某是個粗人,雖然認得幾個字,但是……」
吳辭立刻醒悟過來,劉峰可能沒讀過書,只是一員粗陋的武將而已。他內心很是鄙夷了一下,不過表面上絲毫不露聲色,道:「那吳某來解釋一下。」
於是吳辭開始對書逐字逐句地解釋。劉峰聽得大意是:這一戰肆虐徐州多日的楊陵賊部,五萬賊兵大舉進犯莒縣,妄圖攻陷莒縣。正好千里北進青州的官軍先鋒猛虎部四百人抵達莒縣,莒縣縣令吳辭聽從猛虎部軍司馬劉峰的主意,招募數千青壯,與楊陵賊兵在莒縣縣城下決戰。決戰以劉峰的猛虎部為堅力量,以數千青壯為輔助力量,與楊陵部廝殺。整整打了一整天,經過了艱苦卓絕的戰鬥,死傷慘重,但是官軍身負聖恩,死戰不退,這才打敗了楊陵賊部。戰果輝煌,擊斃賊兵萬人,俘虜三萬,餘下皆散去。賊楊陵隻身潛逃,各州郡可畫影圖形捉拿。賴陛下洪福,楊陵賊部已被剿滅。
吳辭這樣寫就把劉峰的作用突出出來了,而且大大誇大了楊陵賊部的數字。劉峰看到楊陵賊部的數字變成了五萬,感到自己真是淺薄,連編瞎話都不會!內心無限感慨吳辭的厚顏。不過看到俘虜三萬,還是忍不住了,這樣的瞎話也敢說?要是陛下派來官員接收俘虜怎麼辦?
於是問道:「我們只俘虜了六千賊兵,上奏三萬,這……」
吳辭笑道:「賊兵內訌,傷病而亡者每日上千,十天半個月只剩下數千矣!」
劉峰汗如雨下,這糊弄上層的本事,自己距離古代的官員差距太大了。不過這是好事,功勞無形增大了數倍嘛。即使主要功勞是吳辭的,這也不會減弱自己多少功勞的。於是劉峰和吳辭皆大歡喜,開始品嚐煎好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