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盼兒讀不懂他的心思,瞧不出半分蛛絲馬跡。(wWw.b111.net)此刻的他,跟方才在琉璃殿的他判若兩人。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一起恩愛。幾個小時後,他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冷漠。這種無所謂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從來沒有認識過的陌生人。
不,或許連陌生人都不算。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將她當一回事。
這個想法在腦子裡萌生而起,伊盼兒感覺心口悶悶的,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無法喘息。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宮本烈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裡,方才不好的預感突然之間越來越強烈。瞬間閃爍過無數揣測,最後只剩下一個。
宮本烈會出現在這裡,他又將她叫到這裡。難道……
數月前還是在儷都夜總會的時候,宮本烈就曾經夜夜翻她的牌。但是她每次都拒絕。這個男人不像尋常的那些社長經理,他的靠近會讓自己感覺不舒服。索性他不是個愛用強勢去達到目的的男人,所以對於自己的回絕並沒有惱怒。
當她被天皇卿點,離開儷都夜總會的那天,他欲言又止的話她不是不懂。
宮本烈的目的是如此明確,他要她!
想到這裡,伊盼兒的目光不安地游移於兩人中間。{}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黑崎聞奕終於開口說話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宮本的人了。」
轟——
這一句話猶如晴空霹靂,打在了伊盼兒的心頭。
她反射性地朝前邁了一個大步,倨傲地迎上了他淡漠的雙眸,心痛地質問,「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她那樣想要知道為什麼。裴煥,聞奕,告訴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在給了她那麼溫柔的親吻以及擁抱之後,卻又對她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籐原春日說她是禮物,她不在意。可是,當他也將她像禮物一樣送人後,她發現自己快要窒息。
那種感覺,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黑崎聞奕依舊淡漠沉靜的態度,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東西。
他動了動唇,沉聲說道,「一件東西,沒有資格問為什麼。」
伊盼兒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她沒有資格?她沒有資格!她竟然是那個沒有資格的人。可是那份固執還在糾纏著自己,她輕聲說道,「你錯了,我不是如果你要將我送人,那麼你殺了我呵。」
寧願在你手上一死,也不願意被當作禮物轉手送人。
他將她當成什麼?忽然就想笑,可是怎麼也笑不出來。怎麼會到這個地步,伊盼兒,你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驕傲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竟然連留在他身邊,也成了一個奢侈的請求。但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如此傾向於他。
黑崎聞奕不再多說些什麼,逕自站起身來。
他邁開腳步,朝她走去。
伊盼兒瞧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那顆心彷彿被他捏緊在手裡。他在她身邊停下腳步,低沉的男聲傳入耳畔,「好好服侍宮本。」她猛地握緊了拳頭,扭頭望向他,卻見他的唇瓣微動,無聲地說著什麼。
「不要惹怒我,不然你的家人就得死。」
在心裡讀著他的唇語,伊盼兒整個人墜入深淵。
「青木,送送宮本!」黑崎聞奕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去。
伊盼兒站在原地,雙腳像是紮了根,怎麼也動不了。竟然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他的威脅起了作用,還是今天的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還沒有清醒回神。她的身上,還殘留著他的味道。她的脖子裡,還有他吻過的痕跡。
他的大手,在恩愛的時候曾經緊緊握住她的。
這一切都是假象嗎?
有人走近她身邊,摟住了她的肩膀。伊盼兒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迎上了對方溫柔的注目,宮本烈溫煦的聲音響起,「跟我走吧,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他眼神裡閃爍的光芒,那麼灼熱,她卻如此厭惡。
家人……她不能連累。伊盼兒咬緊了牙關,艱澀地邁開腳步。
※※※
夜御館的正門被守衛推開了,賓士車駛出了館內。
賓士車內,駕駛座上司機一聲不吭地開著車。
後邊的車位坐著宮本烈以及伊盼兒。
宮本烈想起方纔所說的那一句話,餘光悄然地瞥向一旁的女人。他突然狐疑不已,她究竟是誰?各種各樣的可能盤旋而起,他突然困惑。難道說她是黑崎聞奕故意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但是她的樣子又不像。怎麼回事。
一向感覺敏銳的伊盼兒卻沒有發現有人正在窺探自己,她一直扭頭望著窗外。
呼嘯而過的車,一閃而過的燈光。
她瞧見了車窗裡自己明明滅滅的倒影,那一張容顏竟然愴然欲泣。
只好在心裡,告訴自己:沒事,沒事的。伊盼兒。裴煥只是把你忘記了。還沒到最後。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還沒有到最後。
但是為何,她是那樣難受。
……
常御殿。
大殿的走道上,籐原春日已經等候多時了。遠遠地瞧見來人,她開心地奔了上去。親暱地摟住了他的手腕,小鳥依人地說道,「聞奕,最近新出來一部電影,我們一起看好嗎。據說很紅的哦。我還想喝西米露呢……」
她撒嬌的女聲櫻嚀響起,黑崎聞奕始終淡淡地笑著。
「嗯?好不好好不好嘛?」
「……」
「你說!好不好?」見他不應,她停下腳步,有些生氣地望著他。
黑崎聞奕這才回過神來,幾乎是急切地將她摟入懷裡,彷彿是在掩飾些什麼。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沉聲說道,「好!」
只有一個字。籐原春日突然放下心來。聞奕。只要你不離開我。讓我怎麼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