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聞奕不帶感情地說完,目光瞥過她倉皇的容顏。(wWw.b111.net)轉身的時候,拾起了地上的鬼面面具。他邁開腳步,抓著那道符朝著房間的大門走去。她手腕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滲透紗布,染出一團紅色。
她望著他漸行漸遠的高大身影,突然有了些害怕。
「聞奕……」伊盼兒顫抖了唇瓣,憋著一口氣還是喊出了他的名字。
黑崎聞奕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過頭來。他的聲音冷冷得,從空氣裡傳來,抑揚頓挫,「她才是這裡的女主人,你根本沒有資格。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這樣才不會讓我覺得你厭煩。如果膩了,我隨時……」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猛地朝他撲去。
伊盼兒將臉緊貼向他寬闊的後背,雙手無力地從身後環抱住他。這個時候,她竟然只能選擇躲避,竟然不想去聽見他那些刺痛的話語,竟然卑微到乞求的地步。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哽咽地說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不要厭煩我。」
「不要覺得我厭煩,不要膩我,更不要丟掉我……」她的聲音,悶悶地響起。
手腕的傷,可以不去管。[]
那道符,到底是誰的,也可以不去管。
只是你只有你,我卻如何也不想再失去。因為已經體會過一次那份痛苦,因為已經明白過一次那份悲傷,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失去你了。哪怕是以一件「禮物」留在你的身邊,我也願意。我願意。
黑崎聞奕默然無聲,他只感覺什麼東西從身後蔓延至全身。這種哀傷的氣息,糾纏著自己,他忽然感覺窒悶。只是一剎那,他豁得轉身將她摟進懷裡,低下頭髮狠似地吻著她。他的吻那麼重,將她的唇不斷蹂躪著,一遍又一遍。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又該拿你怎麼辦。伊盼兒在心裡問著自己。
她閉上了眼睛,眼角卻還微微有些濕潤。
能夠忘卻嗎。不能忘卻。
※※※
時間既漫長而又短暫,一眨眼又過了十餘天。
伊盼兒學會了忍受孤獨,其實孤獨她早已習慣。從前的時候,她就是一個人了。只是後來,他硬闖了進來。現在,他的世界是一片空白,她又硬闖了進去。總是有那麼不怕死的人,所以才會那麼多恩怨。
小房間內,她開始學習織毛衣。
炎熱的夏天,大樹上有蟬叫著「知了——知了——」。蟬們知道什麼呢,會知道她的想念嗎。她不像小語那麼溫婉,針織這種東西以前也從來沒有動過。第一次拿那兩根針,感覺手指僵硬。她的手,以前只用來打鍵盤。
「伊小姐,先要這樣,對手指記得要反勾……」
小香在一旁耐心地教導著,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遍了。
伊盼兒用心地勾織著那毛線,一天兩天不會,她決定花上一整個夏天給他織一條圍巾。等到了初冬的時候,就可以給他戴上。曾經他說過要一條她親手織的圍巾,她沒有做到。這一次,一定要將那些沒做到的事情全都完成。
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伊盼兒沒有抬頭,卻聽見小香有些慌張的女聲,「籐原小姐!」她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來人。似乎連被欺凌都已經變成一種習慣,每隔幾天,這位未婚妻小姐就會來找她麻煩,甚至是故意得諷刺。
「聽說你最近開始學習織毛衣了。」籐原春日將肩頭的髮絲撥到身後,踩著貓步走到了她面前。她居高臨下地望著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那份傲氣從骨子透出來,迸發出凜冽的氣焰,讓人會感覺不適。
伊盼兒沉靜地面對,輕輕地「恩」了一聲。
「我就好心地告訴你吧,聞奕他從來不穿毛衣。」籐原春日瞇起眼眸,微笑提醒。
「穿不穿是他的事情,織不織卻是我自己的事情。」伊盼兒不卑不吭地回答,神情十分淡然。
籐原春日忽然一愣,卻因為那張有些似曾相識的容顏而瞬間陰霾了麗容。她猛地伸手,將伊盼兒手裡的毛衣連同銀針一同奪過。她將那些東西全都砸在地上,抬起腳,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上面,嫌惡地碾著。
「少給我來這套!」她揚起唇角,心裡痛快了一些。
伊盼兒只是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下一秒,蹲下身就要去撿。她的手快要觸碰到散亂的毛衣,卻又被她的高跟鞋踩在腳下。細跟紮著手背,她沒有動彈,靜然地說道,「你在不安些什麼,又在擔心些什麼。」
「我不安?我擔心?可笑!」籐原春日受不了地叫囂,抬腳將她踹倒在地。
「你害怕嗎?」伊盼兒抬起頭望著她,望盡她的眼底。她揚起唇,女聲格外輕揚,「你害怕我留在他身邊,你害怕他不再是他,你害怕我將他搶走。」
籐原春日整個人一僵,眼中是那張清冷的容顏,而她只感覺到了挑釁。她抓起一旁桌上的玻璃杯,朝那張讓她厭惡的臉砸去。一瞬間,玻璃杯破落了一地,碎片紛紛揚揚。
有人的額頭被砸傷,烏青了一塊。
伊盼兒依舊淡淡地望著她,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被我說中了,所以你腦羞成怒。」
「你這個女人真是讓我越來越不爽!」籐原春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揮手就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不只打得自己手辣辣的,也打得對方臉紅了一大片。
「因為你知道黑崎聞奕就是裴煥,他愛的人是我。」
方纔的巴掌讓她耳畔嗡嗡作響,伊盼兒紋絲不動,卻輕吐出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