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好最後一捧土,丁培培站起身來,深深的鞠了一躬,算是最後的道別。
她已經做好了打算,不會再回到英國去了,因為這一年的時間,她一直在餐館裡打工,她也知道了在異國他鄉想要找到學長就好像大海撈針一般,一點線索都沒有。回國也好,總比在外國給人家端盤子洗碗要好得多。
只是,她不會留在這座城市,而是要去其他的地方,重新的做回自己。忘掉以前生的一切,快樂也好,痛苦也好,就把它們統統埋葬在過去吧。
想到這裡,丁培培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丁培培!」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雖然他的語氣裡沒有以前的冰冷無情,卻也足以讓丁培培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是他,是那個魔鬼!
丁培培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抬腳,一個溫暖而有力的臂膀就從身後將她圈入了懷。
「培培……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他溫熱的氣息鑽進她的衣領,癢癢的,卻令丁培培莫名的心驚。
他抱的好緊,彷彿要將她揉進他的懷。丁培培的身體被他勒得生疼。
微微皺著眉頭,丁培培輕輕的掙扎著,「秦柏圻,你別這樣,先放開我好嗎?你弄疼我了。」
「不,我不放開,我一放開你一定又會從我的夢飛走了。」他還是那樣的霸道。
「你先放手啊,秦柏圻,別這樣,好嗎?」
「放手?我再也不會放手了,我放手了你是不是又會跑到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你這個壞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苦?」此刻的秦柏圻不再是那個驕傲自負高高在上的秦氏總裁,而是一個飽受相思之苦,滿腹怨懟的居家男人。說不激動,那是不可能的,正是因為這份激動,才讓秦柏圻少有的拿掉了驕傲的面具,道出了心聲。
「秦柏圻,你冷靜點,你聽我說,你先放開我。」丁培培相對來說卻是冷靜了許多。
終於,秦柏圻緩緩的鬆開了懷抱。「培培,跟我回去好嗎?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慢慢說。」秦柏圻轉過了丁培培的身子,讓他們二人面對面。
「秦柏圻,你覺得可能嗎?我會跟你走嗎?家?我從來都沒有家,那是你的家,而不是我的。」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她確實是害怕見到秦柏圻的,可是真正兩個人面對面了,丁培培反而覺得是車到山前必有路了,害怕還是會有的,只是有些話壓抑在心底太久,還是忍不住要洩出來的。
秦柏圻的身子明顯的一僵,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的激動和熱情會被丁培培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曾經,他是多麼的篤定她是愛他的,即使是恨多一些,那也是因愛而起的。可是,當再次面對她時,她的淡然和冷靜,卻令他大吃一驚,她還是當年那個有些卑微的跟在他身邊的女孩嗎?這一年的時間到底在她的身上生了什麼,讓她的變化如此之大,以至於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只不過是長相和丁培培一模一樣而已,可是骨子裡的東西,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額……培培,等下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坐會兒吧?」秦柏圻淡淡一笑,很快恢復了一貫的無懈可擊的形象,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確實是失態了,畢竟是太心急了,沒關係,反正這一次他是不會放手了,大不了派人把丁培培盯緊點,這樣他就有時間慢慢和她培養感情了。
「不好意思,秦總,我還有事,我趕時間。」丁培培也是淡淡一笑,小心的應對著。
「其實……就算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是至少也是朋友吧,這個臉你總得賞給我吧?」連秦柏圻自己都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沒有用那種強勢的語氣和人說話,而是小心翼翼的慢慢試探。
「秦總今天怎麼這麼閒,每天日理萬機的,還要抽空和我這個普通朋友一起坐坐?」丁培培盡量克制著自己,不想讓自己的聲音變得顫抖,沒來由的,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像是一顆危險的定時炸彈,在這看似平靜的外表之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出來,還原回他殘暴的本性。
「是餐,還是西餐?」秦柏圻就像沒有聽到她的問話一樣,繼續自顧自的問道。這樣的秦柏圻越來越讓丁培培感覺到危險和恐懼,他的脾氣,她是瞭解的,一旦他忍到了一定的限度,那麼爆起來將是她無法估計的後果。
「不了,我是真的趕時間。」手心裡冒出了冷汗,丁培培漸漸沒有了剛才那種應對自如的感覺。畢竟,心裡的陰影是會長久存在的,面對他的時間越長,越多可怕的記憶就會從塵封的記憶翻滾出來。
「那就一起喝杯咖啡吧,要不了多久的,反正你不也是要下山的嗎?這邊公交車不好等,剛好可以搭我的順風車。」秦柏圻臉上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容,小白兔終究還是小白兔,想變成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看來今天終究是逃不掉了,這也許就是命吧,命注定她要和這樣魔鬼糾纏一生一世。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下山的路上,俗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南山的山勢還是比較陡的,秦柏圻很體貼的走在丁培培的前面,告訴他哪裡好走,哪裡的石頭鬆動,不要去踩。
「這一年你都去哪兒了,過的還好嗎?」總算是走到了一段比較平坦的路上,放緩了腳步,秦柏圻一邊走,一邊問道。其實他真的很想知道,章寧浩到底把她送去了哪裡,為什麼他怎麼查都查不到。
「謝謝秦總的關心,我過的很好。」丁培培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眼睛四處望著,一直在尋找著可能擺脫秦柏圻的辦法。